【崩坏三同人】Rebirth 12 (舰长 X 布洛妮娅)
兴趣使然的投稿,文笔渣,架空世界线,请勿代入现实,含大量私设,含ooc,不喜慎入。

“企业宣传手册,OK;培训班笔记本,OK;签字笔,OK......”
“好了啦,从昨晚开始你已经检查了不下十遍了,不会有什么纰漏了,放宽心点。”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布洛妮娅只是捧着手中的咖啡杯,眼中带笑地看着面前的舰长不放心地又一次把背包翻了个底朝天。
“这不是第一次进终面有点激动嘛嘿嘿,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啊呸呸呸,我在说什么东西。”
“噗嗤!咳咳咳。”
布洛妮娅被舰长出于紧张的自说自话给逗笑了,尚未咽下的咖啡呛得她直咳嗽,忙不迭地冲舰长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咳咳咳,再不出发的话要来不及咯?”
“不至于啦,现在才……卧槽怎么已经这个点了我记得我明明起得蛮早的呀!我我我我出门了,再不走要赶不上地铁了。”
明明平日里总是做出一副成熟老练的样子,但当面对重要事情事还是会失态,该说毕竟还只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吗?
“等一下。”
布洛妮娅在舰长困惑的注视下起身上前,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扶正了舰长有些内翻的衬衫衣领。
“啊……”
“仪容仪表,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哦。”
布洛妮娅牌wink,fire,确认击中目标。
舰长的脸颊微微泛红,挠了挠后脑勺。
“那,我出发了。”
“嗯,加油,祝你顺利。”
布洛妮娅小幅挥了挥手,目送舰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布洛妮娅,你是姐姐,所以,如果我这次没有回来,保护她们的义务就要靠你来承担了。”
守护家人。
记忆中,这是可可利亚在每次出远门“工作”前夜都会同布洛妮娅谈起的话题。
也是这位被孤儿院的孩子们称为“妈妈”的金发女性,在布洛妮娅14岁那年给她留下的最深沉的“诅咒”。
距离那晚几周后一个阴沉的下午,空气中夹杂着浑浊的雾霭,昏暗的飘零在空中飞扬,叫人分不清那是被但玷污的雪花还是来自远方的灰烬。
面无表情的邮差在众人的注视中将简陋的盒子扔在地上,吆喝一声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盒子里是一件染血的军装和一颗子弹空壳,浸入布料中的血液已经干涸,呈现出死灰一般的黑色。
有的孩子在哭泣。
有的孩子无所适从。
有的孩子年龄尚幼,还在用稚嫩的童音询问瘸腿的护工。
那位几周前还在晚餐餐桌上祝可可利亚“武运昌隆”,现在却在掩面而泣的护工极力摆出往常的笑容,用温柔的谎言回应着孩子的天真。
“布洛妮娅姐姐,妈妈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希儿在自己身边用不安的语气呼唤着她。
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只有压制着微颤的声音,一遍遍用那些自己都不相信的言语安慰她们,告诉她们“没事的”。
“保护她们的义务就要靠你来承担了”
那一天,布洛妮娅“杀死”了自己。
一年后,高中录取书寄来当天,布洛妮娅向护工提出辍学来分担孤儿院的工作。
瘸腿护工在短暂的犹豫后依旧将装有学费和生活费的信封塞到面前的女孩手中,凭借成人的腕力制止了她的推脱,抓着她的另一只手将信封覆盖,短短一年的时间,这位护工却像是老了许多,可那一刻,陡增的皱纹间流露出的笑容一如既往。
“这是可可利亚女士的心愿,请不要让她失望。”
神州的都市繁华而安宁,静谧的郊野,灯火辉煌的街头,一切都远超罗马卷女孩儿的想象。
这里有她喜欢的游戏机,有她只在杂志上见过的跑车,有她睡觉都要抱着的吼姆。
这里没有故乡的战火,没有故乡的牺牲,没有故乡父母子女间毫无预兆的生死相隔。
然而女孩儿愣是顽强地压抑了所有这个年龄的孩子会有的好奇、欣喜与冲动。
她选择住在鲜有人住的学生宿舍,在酷暑难耐的夏夜里枕着被汗水浸湿的床被入眠。
她选择周末打两份工,并尽自己所能避免了一切社交,以换得存款不必要的减少。
她选择在小卖部里购买最廉价的面包,就着免费的冷开水作为自己日复一日的食物,以取代那动不动就十数元的学生午餐。
神州的冬天没有故乡那么漫长,但在体感温度上毫不逊色,冰冷的面包与凉水在平时还好,在冬天却是那样难以入口,但她还是咬着牙咽下肚,一直吃到拉肚子,一次次跑厕所,但她从来不掉一滴眼泪。
可可利亚妈妈为了我们连生命都付出了,那么我这一点点小小的牺牲又算什么呢?
学期末,将奖学金混合着打工费以及部分省下的生活费一同寄回孤儿院时,布洛妮娅如是想。
只是牺牲掉了一点点的欢愉,一点点的社交,一点点的兴趣,一点点的个性。
整个三年,布洛妮娅的学习成绩都是年级最好的,她带着近乎没有变化的表情,将自己整个交给书本。无论是食物带来的不适,还是出游带来的诱惑,亦或是班级小团体的欺凌带来的膝盖与胳膊肘上时不时增添的伤疤,都无法给她的心灵带来丝毫的撼动。
必要的牺牲罢了。
没错,仅此而已。
也曾有班里的同学在看见布洛妮娅腿上露出的伤疤后,用消毒碘伏与纱布向自己表示过善意,记得那是一个喜爱写作,又能和一副老学究风范的语文老师各执一词,就着一个话题辩论上半节课的奇怪男生。
但布洛妮娅终究还是谢绝了这份好意,倒不是因为那套说服自己用的“仅此而已”的说辞,那膝盖上表皮还有些粘稠的伤疤也在提醒着自己真实存在的疼痛感。
只是在药物递来的那一刻,这个如故乡孤儿院屋檐下不化的冰凌般坚韧的女孩第一次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感动与长久以来的委屈汇聚而成的洪流冲刷着以“守护家人”这一对她自己都尚且模糊的信念所支起的壁垒。
只是委屈而已,只是被偶尔推搡几下而已,只是必要的牺牲而已,仅此而已。
但人不可能真正抹杀“自我”的存在,从而做到纯粹的为他人而活,成人尚不可能,更何况是孩子?
早早地背上过重责任的女孩也许忘了,尝试着去用瘦弱的脊梁承担起曾经由他人所承担的一切的自己,也仅仅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尽管在多年后,名为瓦尔特的老师以及他的E.TStudio给了她同为家人的感觉,名为陈叔的老先生也不断善意地劝解她放下过重的心理负担,适当地去依赖他人,可日渐高挑的女孩始终恪守着“长姐如母”的定位,恪守着可可利亚妈妈烙印在她心头的责任。
她每月给孤儿院账户上打去大笔资金,按时给前往他乡求学的希儿提供学费与生活费,动用可能的关系为那位逐渐老去的护工请来针对性的医生。
她也曾与前辈和老师走入那些奢华的餐厅,享受那些可口的餐点,然后在吃到一半时担心起故乡大家的伙食,咀嚼的食物再也无法下咽;她也曾在师母的推荐下换上时尚的礼服,接受旁人嫉妒与羡慕的目光,然后在想到躺在病床上呻吟的护工先生时再无兴致;她也曾在项目取得成功后咬咬牙买下了那辆幼年时便心仪的银色跑车,沐浴着山间的风呼啸着飚了两圈山路后却又开始感到为花去的那些钱财感到愧疚。
护工先生在信件里不止一次强调,称她早已是可可利亚的骄傲,希儿也曾拒收那在金额上明显过多的生活费,称自己在异乡的求学生活已经非常舒适。
但布洛妮娅依旧无法安心,与其说是在担心什么,不如说她就是这样用不安驱使着自己一路走来的。
尽管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尽管有了能够信赖的老师与前辈,尽管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但她依旧无法做到为自己而活,从14岁的那个下午开始,她便已背上了那名为“责任”的十字。
随着瓦尔特老师的病倒与离职,随着竞争对手的渗透,随着公司员工的叛逃,在短暂的几年平和过后,这道十字在无法回避的现实面前变得愈发沉重。
面对压力,面对背叛,面对谣言,她重又封闭起自己的内心,以冰冷的决绝去与这些同样冰冷的现实所抗衡,就像她在整个中学生涯中所做过的那样,她收起了在瓦尔特老师那儿逐渐流露出的依赖,收起了在与希儿联系用短信中偶尔透露出的疲惫,即使一切事与愿违,即使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都还是不可避免地朝着更糟的方向发展,布洛妮娅都努力做到不在他人展现出丝毫的脆弱,竭尽全力维系着她想要守护的一切。
维系着这份责任带给她的一切价值与尊严。
直到那通打错的电话。
自顾自近乎辩论的说话方式,真的见面时却又略显怯懦的神色与逃避的眼神。
那是自己曾从外人那里收获的第一份善意,自己又怎么可能忘记?
抱持着来自过去的感谢,布洛妮娅与这位名为舰长的男孩以一顿晚餐的方式重识,分别后,看着手机联系人列表中新增的那个头像,布洛妮娅却是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恍惚。
互相发消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一起吃饭,一起出游,说来也奇怪,明明谣言并未散去,那些破败的局面也并未扭转,但只要和舰长在一起,自己似乎就能感觉到意外的轻松,轻松到好像那些困难都可以被暂时放下,轻松到自己好像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25岁女孩,轻松到好像自己在为单一的自我而活。
“所以就是这样了,这都能遇到高中同学你说巧不巧。”
希儿在电话的那头听着布洛妮娅诉说关于舰长之间的种种,咯咯地笑。
“布洛妮娅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欸?
自己……喜欢上……舰长了吗?
不同于希儿等人出于从小一起长大而堆砌的积淀,不同于老师和师母理性且有理有据的夸赞,只是自顾自地用着“相信”这种毫无说服力的感性理由,却让自己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
尽管听起来不负责任,但那确实是自己曾或多或少向往过的,无条件的,不需自身证明什么就能取得的信任与肯定。
所以在酒醉被送回家的时候,自己下意识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所以在因Tecend所累时,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舰长。
所以在Dream Lab的时候,借着华丽灯光的掩护,自己无数次悄悄去看舰长的侧脸,在他的目光即将转回之时又急忙避开。
所以,在自己终于被酒精与压力结合着压垮时,却遵循着本能向舰长索取人类最原始的安慰。
十年里,布洛妮娅从未过多地考虑过“爱”这个话题,对自己而言,爱是自己对已逝养母的承诺,是对既存家人一生的守护,是责任,是负担,如此纯粹,无需反复推敲。
那种仅为自己一人所需而索求的“爱”,自己不需要,也不配要。
但自己还是爱了。
激情的余温散去后,意识到这一点的布洛妮娅却是感到了恐惧,试图用逃避的方式回到曾经,然而舰长的一切,他的脸,他的笑,他的局促,他的自以为是,他落在自己胸口的吻,他在自己身上留下过的痕迹,一切都随着一分一秒的推迟而日渐鲜明。
她不得不承认,她渴望着,打心底渴望着。
但她不敢去承认,她担心一旦承认了这一点就相当于承认了自己一切的脆弱,担心一旦承认了就再也没办法支撑住过往那个顽强的布洛妮娅了。
因为这份纠结,布洛妮娅疯狂给自己加班来让自己尽力不去回复舰长发来的消息。
因为这份纠结,布洛妮娅用游戏和动漫填充自己空闲的时间来让自己压制住去找舰长的想法。
因为这份纠结,布洛妮娅在那个雪夜强装出一副强硬且不耐烦的模样应对舰长的每一句话。
即便如此,在进入小吃店后,布洛妮娅还是第一时间进卫生间补了个妆。
舰长那段时间似乎也颇有些脾气,两人几句话的功夫便吵了起来。
什么一看就有一大堆话要说,为什么摆出一副那么了解我的样子啊。
为什么,说得那么准啊……
等反应过来时,恼羞成怒的自己已经拍下现金准备走人。
算了,就这样吧……
说别人自以为是,布洛妮娅,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可当自己从阶梯上失足摔下时,那个几分钟前还和自己吵得面红耳赤的家伙第一反应却是扑上来保护自己。
后来的自己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抱着推倒过去自己建立起的坚韧壁垒的觉悟,在舰长面前展现了自己的苦痛。
所幸的是,得到所爱滋养后的自己,反倒能更义无反顾地投入进自己的战场之中。
十年来第一次,她感到自己只为自己而活。
尽管将心爱的跑车变卖成了启动资金,尽管以近乎决绝的态度拒绝了至冬传媒的继续援助,尽管无数个夜晚都要熬到脑袋几乎炸开全靠浓缩咖啡续命,但只要回到家看到舰长,只要听到舰长的声音,只要在睡觉的时候能够拥抱到舰长,沉积的苦闷似乎就能一扫而空。
看着他为求职所累,自己也会默默为他感到心痛,而看着他为终面通知所欣喜,自己也会由衷地为他感到喜悦。
他是自己的爱人,更是自己的家人,是自己从小就最为重视的“家人”这一概念中的一员。
也许正如陈叔所说的,所谓家人,真的是应该相互依靠的存在也说不准?
某个夏日的清晨,布洛妮娅靠在舰长身上醒来,她像一只猫一般眯起了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如是想。
算了,那些事,以后会有大把的时间跟他讲。
未来,自己也会和他组建起他们二人的家庭吧?会拥有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一个在和平祥和的城市长大,父母双全的孩子,自己的工作也会越来越顺利,希儿也能顺利毕业后得到一份合适的法务工作,故乡的大家生活也会越来越好,一切都会向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以后某一天,自己也许也会像今天一样在家门口替舰长整理衣领,检查办公用品,然后目送他出门。
重逢的一年,相恋的大半年,以及对未来的期许,对布洛妮娅而言简直就像是一场绮丽的梦,一场曾经的自己想都不敢去想的梦,在曾被火焚尽了不止一次的“自我”里结出了新的绿洲。
未来和你的每一天,我都会很期待。
生日那天的言语,绝非信口之言,而是自己真挚的愿望。
但是梦,终究太过脆弱。
“欸?这个电话是……”
舰长出门不久,来电铃声响起。
布洛妮娅取过桌上的手机,似乎是个很熟悉的号码。
“您好?”
“布洛妮娅,好久不联系了吧?”
布洛妮娅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红发双马尾女子的形象。
“师母?”
“现在有空吗?”
记忆中,师母是那种性格泼辣到有些暴躁的天才,人的性格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变得温和,但至少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幅口吻。
布洛妮娅感到头顶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杨他没事,不过,你能现在马上来一趟E,不,公司吗?”
“我知道了。”
“八楼会议室。”
末了,电话那头的师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用一种近乎叹气的语气沉重地说道:
“对不起。”
“唉~结果又是这样,好像行了又好像不行。”
无论如何,舰长还是习惯性地双手合十向公司大楼虔诚祈祷。
总之,能用的我可都用上了,阿波尼亚老师的推荐信我可都用上了。
所以拜托拜托,这次一定要过啊。
尽管给自己增添了许多不必要困难,但舰长始终不愿意降低选择公司的层次。
因为自己想要以更平等的姿态站在布洛妮娅身边,让她能够去依靠,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徒添自卑。
当时的舰长自然也不曾想过,布洛妮娅实则背负着更甚于他的自卑。
“我回来啦~”
没有人应声,布洛妮娅坐在金鱼缸边,靠着椅背,用一道沉默的背影作为回应。
“在做什么呢?那么专心,看金鱼先生吗?”
舰长从身后抱住布洛妮娅,右手上沿着去抚捧她的脸颊。
指肚传来湿润的触感。
“你……你哭过了?”
“……”
布洛妮娅依旧没有应声,但舰长能感觉到她在颤抖,连忙跑到另一边半蹲下,但布洛妮娅却执拗地用力低着头不肯抬眼。
“布洛妮娅,看着我,没事的,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臻首微扬,却是一泊破碎殆尽的湖光。
曾几何时,他也曾见过她这般的眼神。
“……舰长? ”
在她开口之前,他已先行将她拥入怀中。
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舰长很喜欢哭泣时的布洛妮娅。
因为那是自己作为男友少数能让布洛妮娅依靠的时刻。
“告诉我吧,好吗?”
短暂的沉默后,怀中爆发出的是剧烈的哭喊,也许用哭喊来形容都已经过于委婉,用哭嚎可能更合适一点。
舰长感到布洛妮娅死死抓着自己的后背,就好像行将坠崖的人在揪着最后的稻草,发出那仿佛发自灵魂深处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