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哀】八岁的大人(1-3)
之前在老福特连载,完结了就搬过来了。
【1】
宫野志保,女,八岁,现居美国,在组织的监护下准备进入顶尖大学的考试。前一天晚上才拖着早就想睡觉的监护人一起打算熬几个小时的夜,结果自己却因为身体年幼先熬不住在沙发上抱着书睡着了。
好心的监护人应该会把她抱回房间,她睁眼时应该会看见自己房间白色的天花板,或是临时换据点后看见的陌生天花板。可是,真正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天花板的确是白色的没错,天花板上挂着的灯却不是自己房间的,也不像是什么新据点。鼻尖围绕着消毒水的气味,简单判断应该是在医院、诊所一类的地方,抬眼以后映入眼帘的葡萄糖吊瓶证实了她的猜测。
所以,为什么自己会一觉睡到医院里?
算了,等监护人来解释就好了。半睁着无神的双眼,宫野志保自暴自弃地想,反正自己也没有拒绝组织任何命令的权利。
“宫野桑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回答了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这个喊着宫野桑的年轻甜美的声音并不是自己的监护人,自己的监护人也不会用姓和敬语称呼自己,而且,有几个大人会用敬语来称呼一个八岁的小孩儿呢?
“医生给你包扎过脑袋了,宫野桑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地方啊?”
宫野志保眨了眨眼,看向病床边坐着的、惊喜地看着她的女人,女人的年龄目测只在20岁左右,留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头上的刘海形成了一个似乎是很独特的尖尖的鬓角,贴着两张创可贴的人畜无害的脸上写满了对看见她醒来的惊喜与安心。
对这样的一个人有印象吗?
没有。或许是组织的新人?毕竟在组织呆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不可能会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表情的吧,这个人甚至还管她这个八岁的小孩儿叫“宫野桑”。
八岁的宫野志保对这人是不是新人没兴趣,只要不是她的新监护人就和她没关系。
“浅井呢?”她发觉自己的嗓音有些成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喉咙干涩造成的。
疑似组织新人的女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手指按在下嘴唇抬起头想了想,道:“浅井?那是谁?这次来英国旅行只有我们两个同行啊。”
宫野志保皱起了眉头,终于开始对不寻常的地方注意了起来。
“英国?”她鬼使神差地抬起双手举到自己的眼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随后,又在女人疑惑地神情下把自己的双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仔细地摸了摸,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她的脑子里。
年仅八岁的宫野志保睁大了双眼,放下手,用力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
黑色长发的女人看见她的动作,帮她把她的床摇起来,随后迅速去给她倒了杯水过来,让她方便坐起来靠着喝水,多么贴心。
“宫野桑刚醒来应该很渴吧,请喝这个。”
但宫野志保现在并没有余力分心去感受这些贴心,她机械性地坐起,礼貌地说了声“谢谢。”随后接过女人递给她的水,借着一次性纸杯里不算清楚的影像瞧了瞧自己的模样,随后又僵硬地喝下了杯子里的水。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僵硬,一个是难以接受现在的情况,另一个则是因为与对方不太熟悉而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好在这间病房里并不只有她们两个,其他病人与家属的交谈声让她们哪怕沉默着也不怎么显得尴尬。
“不好意思。”最终是整理了半天情绪的宫野志保首先打破了沉默,她说:“看起来,我似乎是失去记忆了。”
在黑发女人惊讶地表情里,宫野志保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尽可能地冷静道:“现在我的记忆只到八岁,虽然很难以置信,但可以拜托你跟我说明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
毛利兰显然没能立即接受这一震撼的消息,她保持着震惊的心情静静地与身体年龄比她还大一岁的宫野志保对视了一会儿,接收到对方无声的求救,垂眸一看发现对方拿在手里的一次性纸杯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虽然自己并不了解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女人,毛利兰仍是明白了对方的说法绝非作假,证据就是那双紧紧握住纸杯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与眼睛里传出的惊恐是同一种情绪。她来不及压下自己的心情便扬起了安抚性的笑容,简单地对宫野志保说明了她们两个的关系以及身处医院的原因。
毛利兰现在20岁,前不久刚主动与交往了近两年的青梅竹马分了手,因为正好在放暑假,便打算出国旅行一段时间调节心情,但很不巧,她的至交好友似乎都没有办法陪她一起出国。就在她准备放弃出国旅行时,青梅竹马的邻居阿笠博士却告诉她,他的一个亲戚有出国办事的打算,正好她们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可以作个伴。
阿笠博士所说的亲戚就是宫野志保,毛利兰抱着忐忑的心情与她见面后便答应了对方一同去英国的建议。可是时运不济,在下飞机后不久她们遭遇了车祸,看着纤细无比、没什么力气的宫野志保的反应竟然比她这个练过空手道的人还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毛利兰死死的抱在怀里,自己却受了不小的伤,晕了过去,随后她们就都被送到了医院。
也就是说,这个名叫毛利兰的女人并不知道除此以外更多的事情了。
宫野志保对长大后的自己竟然会主动保护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而感到佩服,在那种毫无人性的组织里长大成人的自己,居然会救人?她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
“那个。”毛利兰的呼唤打断了臭屁小鬼的自我满足,脸上带着歉意指着自己的手机说:“我打个电话给阿笠博士吧,你们是亲戚,他一定能告诉你更多的。”
“好,拜托你了。”虽然她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亲戚。
现在日本是夜晚,不过毛利兰还是只打了一次电话就打通了,她迅速对电话的那一头说:“喂?阿笠博士吗?我是毛利兰,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但现在有个紧急的事情,宫野桑失忆了。”
“什么?!志保君失忆了?!/诶?!那家伙失忆了?!”意外的,电话那一头同时传来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一位是老人,而另一位明显是个年轻人。
“嗯,宫野桑身体似乎没有别的不适,但她只记得八岁时候的事情。”毛利兰对于工藤新一在阿笠博士旁边的事情虽然有疑惑,但并不会深究,她们俩虽然分手了,但好歹也还是青梅竹马,也不会像普通情侣一样一旦分手就成了陌生人,总而言之,大概就是回到了以前只是青梅竹马的相处模式吧。
话筒被夺走,工藤新一的声音明显比刚才大了不少,他轻声说:“兰,你把手机给那家伙,不要开免提,我有几句话必须立刻跟她说。”
“哦好,宫野桑,新一他说要单独跟你说话。”毛利兰没有多想便将手机递给了宫野志保。
宫野志保一边想着新一是谁,一手接过了毛利兰的手机,学着毛利兰刚才打电话的样子放在耳边,道:“你好。”
“喂宫野,我是谁?”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应该属于一个年幼的小男孩儿,而非毛利兰所说的20岁的男人。
宫野志保随即提起了警惕,道:“谁?”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瞬间又变成了毛利兰所说的20岁的男人的声音,对方倒抽了一口冷气,语气中似乎带着浓浓的无奈:“啊啊,伤脑筋了,我们的天才科学家脑子被车撞坏了。”
这个男人说的话很欠扁,但宫野志保却意外地没有产生气愤的情绪,只是嘴痒地想要怼回去,但她想不出来能回怼些什么话,只能闭着嘴不说话。好在对方似乎也没指望她能说些什么,只是带着难以掩饰的自信,正经地说出了八岁的宫野志保怎么都不敢想的结果。
“听好了宫野,组织在一年前已经被剿灭了,你现在是自由的。”
【2】
“听好了宫野,组织在一年前已经被剿灭了,你现在是自由的。”
什么啊?如果这些是真的的话,这个工藤新一难道是天使吗?自由?太突然了,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生都与这两个字无缘的。
对八岁的宫野志保来说,自由这两个字只是意味着她不需要再继续被组织安排在美国读书,意味着可以回国,可以随时随地和自己唯一的亲人在一起。对普通人来说很简单的事情,于她而言却像是奇迹。
“啊但是,你不能再呆在医院了,我帮你联系你表妹世良真纯,让她去接你们。随后,到达世良给你准备的住所后,明天天亮以前都不能离开住所,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兰看到你......不,算了吧,这个对于八岁的小孩子还是很难的吧,时限也不清楚,那么祝你好运。”
“好。”带着难以置信的心情乖乖地应了一声,下一秒手机的听筒里便传来了电话已被挂断的嘟嘟声。
她还什么都还没来得及问呢。
宫野志保把手机拿到自己的面前,紧抿着唇,瞪大了眼睛盯着屏幕试图把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看出一个洞来。激动的心情已经暂时平静下来,平静下来后,就意识到了喜悦背后她现在必须面临的东西。
说什么已经自由了,但是无法适应外表年龄的她能干什么啊?还不是只能听从大人的话,做一个没法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的提线木偶,电话那头的人甚至只告诉了她组织覆灭的消息,其余的什么都没讲。
“他们说了什么吗?”毛利兰尴尬地笑着,似乎也没想到电话居然挂断得这么快。
宫野志保看着黑了屏幕的手机撇了撇嘴,道:“说是帮我们联系人来医院接我们,名字是世良真纯。”
“哦对了,世良酱也在伦敦呀。”毛利兰惊喜地合起了手掌。
宫野志保将手机递还给毛利兰,问:“是毛利桑认识的人?”
“嗯!世良酱是我的高中同学,不过大学以后就没再见过了,说是回英国读书了。”毛利兰接过手机编辑邮件,将自己和宫野志保所在的位置发给了世良真纯,随即把手机放回自己的包里,继续说:
“但是为什么新一要专门和失去了记忆的宫野桑说呢?世良酱和宫野桑也相互认识吗?”
宫野志保沉默了一小会儿才犹豫地说:“她是我的表妹。”
但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亲戚,哦,还活着的除了姐姐以外的亲人她都不知道。
“原来如此~”黑发女人将手指点在自己的下唇,眼睛却随着抬起的头看向了天花板,似乎有些困惑,却又在得到了宫野志保的答案以后露出了完全信任的单纯笑容。
臭屁的八岁小女孩早就学会爱美了,此时抹去了内心的惊慌才有心情仔细欣赏眼前的美。黑发女人无疑是漂亮的,不过在她看来,自然还是自己的姐姐最好看。
对方温顺的性格和柔和的笑容让她突然更加想念姐姐了。
宫野志保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最后还是选择向毛利兰开了口道:“请问我的手机在哪里?”
这么便利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人手一个的,病房里的人都有,没道理自己没有。
果然,毛利兰拿起床头柜上的高档皮包递给了她,她接过来,自己打开皮包后迅速翻出了属于自己的手机。
“这种手机要怎么用?”八岁的宫野志保只见过按键型的移动电话,这种只有一块屏幕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啊,这个呀,按下这里就可以解锁,宫野桑现在是想做什么呢?”
“有点好奇。”小声地答了一句,她便很快从桌面上显眼的【话筒】图标摸索到了通讯录,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试探着点击滑动。
“这样啊,对手机好奇吗?”对了,眼前的茶发女人现在的记忆只到八岁,也就是说她只是个十几年前的小孩子,除了对全新环境的恐惧以外,对现在的一切应该都是非常好奇的吧。
等等,八岁?
毛利兰把视线贴到宫野志保脸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对方很漂亮,这一点不用多说,她在日本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有所感叹了。现在重要的是,这个人现在的记忆只有八岁,但是她的表现却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一点都不幼稚呀。那么这个人小时候或许是那种很听话懂事又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吧。
诶?这个描述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小哀?
毛利兰的眼前突然浮现了博士家里那个小女孩的面容,不到肩膀的茶色卷发和眼前这位失忆人士意外地重合,说起来这两个人似乎长得也很像。
都是阿笠博士的亲戚,大概是有血缘关系的吧。毛利兰迅速做出了答案。
不过,八岁的孩子,在害怕的时候应该会立刻想到自己的父母吧,不知道宫野志保是不是想自己的父母了。
毛利兰不了解对方的家庭状况便没多说话,刚想说一句“如果不明白怎么用的话就问我吧。”就见这个给她的印象一直是风轻云淡的女人看着手机屏幕忽然掉下了泪。
“怎么了宫野桑?!”毛利兰迅速站起来,双手撑在洁白的床单上,身躯前倾想要离不知为何哭泣的宫野志保更近些。
“抱歉,我没想哭的。”宫野志保低着头,右手紧握着手机,抬起左手想要擦眼泪,却被抓住了手腕。
“不行哦,这只手上还插着针呢。”毛利兰小心翼翼地抓着宫野志保纤细得仿佛一捏就能碎掉的手腕,随即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块手帕,亲自动手替宫野志保完成了原本想要做的动作,可是眼泪却没能止住。
手机通讯录中的人名少得可怜,几乎只滑动了两次就到底了,很自然的彰显了她人际关系的薄弱。可是,哪怕是这么不容易看漏的一条名单,她反复翻了三遍也没看见哪怕一个可能是姐姐的名字。
她有可能不把姐姐的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吗?哪怕能记住,她这么嫌麻烦的人,怎么可能不把姐姐的电话号码存起来。
理由只有一个了吧……
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对不起……”说不清是在向谁道歉,她现在好像给别人添麻烦了,比如面前这个温柔的女人,也比如未来的自己。
“不要道歉呀,宫野桑什么都没有做错不是吗?”不明就里的毛利兰感受到了对方的悲痛,也为对方不符合年龄的隐忍而感到心疼。只好上前把这位八岁的大人拥进怀里,让对方的脸埋在自己的肩膀,给仿若浮萍的对方一个依靠。
接着又用哄小孩儿的语气说:“如果是因为哭泣的话,那也没问题的,宫野桑现在是小孩子,哭可是小孩子的权利哦。”
宫野志保在她怀里哭得不停颤抖,却始终没有放声大哭,大概还是怕打扰到别人吧。毛利兰轻轻拍着对方的背,揉了揉她后脑勺松软的小卷发,无声地安慰对方。
对方压抑的抽泣声清晰地传入耳朵,将心里一处平静湖泊上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对自己的感情迟钝得不行的毛利兰并没有注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的开始,只觉得心里有一块位置柔软的厉害,希望这个名叫宫野志保的女人能不要再悲伤罢了。
两人以相互依偎的姿势拥抱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终于平静了下来,毛利兰稍微后退了些想多给对方一点起身的空间,对方却在她后退的那一刻随着她的动作前倾了些,始终没有离开毛利兰的怀抱。
这一瞬间毛利兰还以为原来宫野志保也会粘人,但很快就发现,原来对方并不是粘人,而是哭到睡着了。
鼻子哭得红红的,白皙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眉头微皱着眼睛紧闭,薄唇却微张着呼吸,一张冷淡无比的脸尽然也能变得如此让人怜惜。
这个人进医院之后才醒来没多久呢,哭到睡着是自然而然的嘛。
扶着宫野志保轻轻躺下,轻轻地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食指指腹揉了揉对方微皱的眉心,试图让对方在睡梦中不要摆出这样不安的表情,却没什么效果。
【3】
毛利兰轻轻叹了口气,扯了扯自己肩膀那部分湿透的布料,露出了无奈又纵容的表情。她重新坐回床边的小板凳上,从自己的布包里拿出手机查看邮箱中的信息。
【兰:
OK,我40分钟就能到达!
(◦˙▽˙◦)
——世良真纯】
接收邮件的时间是20分钟以前,也就是说,志保大概哭了20分钟是吧?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世良真纯大概还有20分钟就要到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前来,在这之前要不要让医生再给宫野志保仔细检查一次?毕竟失去了记忆就代表脑袋受了不轻的伤吧,只是这样消毒包扎真的没问题吗。
毛利兰这样想着,便直接按下呼叫铃叫来了护士并向护士说明了情况。世良真纯急匆匆地打开这间病房的门时便刚好看见医生们正推着昏迷中的宫野志保准备离开病房,旁边还跟着身上也有两处包扎的毛利兰。
“兰,现在是要做什么?”
“世良酱你到了呀!宫野桑失忆了,刚才又哭到昏过去,我不放心就请医生再给她好好检查一次。”
世良真纯一口气还没松就又提起来了,她双手撑住病床慌张地看了看沉睡着的宫野志保,又赶紧起来抓住毛利兰的肩膀道:“检查?!什么程度的检查?等等,她哭了?她脑袋不会真的撞坏了吧!?”
只是哭了就觉得对方脑袋坏了,世良印象里的宫野志保到底是什么样的呀......
毛利兰无奈地干笑了两声,道:“只是照个脑部CT而已,很快的。脑子应该没关系的啦,她自己说明的,记忆只到八岁。”
推着病床的几位护士看了看用日语交流的她们俩,不明就里地推着宫野志保离开了病房。毛利兰见了赶紧跟上,世良真纯紧随其后。
她降低自己的音量凑到毛利兰耳朵边说:“啥?失去了记忆的她自己说明自己失忆了,并且记忆只到八岁?”
“嗯。”毛利兰干笑着点了点头。
“哈——”世良真纯倒吸了口凉气,随即像是被冷到了一样,抱着胳膊也干笑了起来,说:“不愧是小表姐,不管几岁都这么恐怖。”
“......是吗。”毛利兰豆豆眼。
在等待宫野志保从CT室里出来的时候,毛利兰没忍住问了世良真纯一个问题:“呐世良酱,宫野桑的父母在哪里呢?”
“嗯?为什么好奇这个?”世良真纯有些惊奇,据她所知毛利兰只是第三天认识宫野志保这副真正的模样,应该远远不到会对对方的家庭成员感兴趣的地步呀?
“嗯......有点好奇。”她也知道这有些唐突。毛利兰下意识用食指挠了挠侧脸,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
世良真纯眯眼勾了勾唇,仿佛看穿了什么,随即正色道:“哦,表姐的父母早在她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然后,她的亲姐姐宫野明美也在她十八岁那年去世了,我们是在她将近十九岁的时候才与她相认的,在这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吧。”
“啊抱歉,我是不是不该问的?”毛利兰懊恼地抬起手遮住了唇,有些唾弃自己的好奇心。
世良真纯倒是闭着眼睛挥了挥手,说:“问我没什么的啦,只要不在她面前提到就好了,不过,等你们关系越来越好之后一定也会提到的啦,说不定她还会邀请你和她一起去祭拜明美姐呢。”
“那我会很高兴的。”毛利兰露出了有些哀伤的笑容。
“对了兰,你是什么时间和志保姐会合的?”世良真纯忽然问道。
“唔,我记得在机场,还有半个小时开始检票的时候她才来的,那个时候日本是上午10点多吧。”
“哦,那么到现在最少也有17个小时了吗......”
“等等。”世良真纯忽然正色着托着下巴糯糯道:“小表姐现在只有8岁,那她要是问起明美姐的话我该怎么回答?”
毛利兰:“我觉得应该不用担心这件事情了。”
“嗯?”世良真纯抬起头,疑惑地看向毛利兰。
毛利兰抬起脸,将那哀伤的笑容朝向被医生推出CT室的宫野志保,目光在触及那抹茶色的时候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轻声说:“大概,她已经察觉到了,所以才会哭。”
这是个,非常敏感的孩子啊......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颅内有一块非常小的淤血,只要几天就能自行恢复,医生提议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毛利兰本打算答应的,但世良真纯的态度却很坚决,她坚持要立刻带着宫野志保出院。
毛利兰自然是反对的,她不明白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让一个病人立即离开医院的。
她委婉道:“但是,她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没关系!我力气很大的!”世良真纯满不在乎地攥起了拳头。
毛利兰:重点是这个吗?!
“那至少输完这瓶葡萄糖?”
“不行。”世良真纯敲了敲手腕上的表盘,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抿着唇皱了皱眉,还是抬起眼看向满脸不赞同的毛利兰,说:“兰,我不能确定时间还够不够,但是为了志保姐,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她带回去,请你相信我。”
毛利兰沉吟了几秒,抿着唇说:“我要知道原因。”
对面的女人已经告别了高中时代那种不停为了别人退步的习惯,这一刻,她的眼神褪去柔软变得坚定,看得世良真纯感到一阵陌生。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好事,高中时代的她总是被工藤新一瞒在鼓里,不论多么的担忧对方的安危,都没法得到对方一句解释。虽然知情人都是为了她好,但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她自己愿不愿意被人以那种方式保护着。
明明离大家这么近,却总是被迫做一个局外人,只是看着身边的人痛苦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而她想要摆脱这现状,挣脱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原因的话,我是没有资格解释的,不过我可以把我可以告诉你的说给你听哦。”世良真纯扬起了标志性的笑脸,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说:“但是这里可不是可以说这些的地方,我们赶紧带着志保姐回家说吧。”
“你没在糊弄我吧?”毛利兰有些不相信的说。
“没有啦~”世良真纯偷偷撇嘴,在心里想:虽然要不要继续瞒着兰这些事情,应该要询问小表姐的意见,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极大概率是瞒不住了呢。
“那么兰,你先在这里看着志保姐,我先帮你们把行李搬到我的车子里去,再过来办理手续吧!”
宫野志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乘着车在公路上飞驰着,她蜷缩在后座,头被坐在后座另一侧的毛利兰小心翼翼地护着,也就是说她是睡在毛利兰怀里的。宫野志保愣了两秒没动,但毛利兰这个和她靠的太近的人立刻就发现了她已经醒过来的事实,惊喜道:
“宫野桑醒过来了!”
眼睛看着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和其他的什么人说话一样。
对了,既然是在车上,那么前座一定是有别人的,比如说司机。
“哦!醒了吗!我是你妈妈的姐姐的女儿世良真纯,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这不,前座的司机歪了一下脑袋就又将目光投回到路况上,面朝车玻璃大声的说。
宫野志保想着毕竟脑子里还是个八岁的小孩儿,平时也没怎么和其他不停想着要长大的小孩儿接触,偶尔还会被组织派来的监护人抱回自己的房间,所以对于自己睡在别人怀里的事情没什么羞耻感。
她没有忘记在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敢再想了。
她缓慢地从毛利兰的怀抱中退出来,睡意还没有清醒的她脸上带着些独属于孩童的懵懂,透过后视镜仔细打量这位自称是她亲人的假小子。
“......初次见面?”
“哈哈,是和八岁的表姐你的初次见面啦~”世良真纯笑着,着重将字音放在了八岁这两个字上。
“是吗......”宫野志保眯了眯眼,后又颇有些别扭的小声回应了对方打的招呼,“请多关照......”
世良真纯猛地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差点一脚把刹车蹬下去,紧抿的唇疯狂上扬,只恨没提前在车里装摄像机,要不然她一定要把宫野志保刚才害羞的小模样录下来,等小表姐恢复记忆之后拿给她看!
【这不是很可爱吗!!】到时候就这样对小表姐说!
啊!她仿佛已经看到小表姐生无可恋的臭脸了~
开着车的世良真纯紧握着方向盘,憋笑憋得肩膀微微颤抖。一系列反应被坐在后排的宫野志保看得一清二楚,她现在已经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回应了,索性贴着车门坐好,撇头望向窗外谁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