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X许沁】【孟许时分】|迷失旅途(下)
迷失旅途(下)
*先虐哥后虐妹|追夫火葬场|当他撤下那整面蝴蝶墙真正退回“哥哥”的位置上
*爱之于你我,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爱你是,不想再爱你也是。
*OOC我的,先滑跪一下所有关于援非医疗的描写都是为了推动剧情没有任何现实专业性也没有任何不尊重援非医疗的意思有bug请见谅
*上篇主妹视角
*下篇主哥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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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非的冬季可能算是当地全年气候最为舒适的一个季度,由持续了三四个月雨季的潮湿闷热渐渐趋于旱季的平稳干燥。经过半年多的适应后所养成的稳定生物钟让孟宴臣准时在几内亚比绍时间早上五点醒来,他睁开眼透过蚊帐顶盯着墙皮有些脱落的天花板长舒一口气,是难得一夜无梦睡饱的一天。他摸到枕头边的眼镜戴上,利落的翻起身叠好被子然后放轻动作掀开蚊帐下床简单洗漱了下换好轻便透气的冲锋衣准备出去晨跑。
达亚是西非国家几内亚比绍的一个小城镇,位于首都比绍的东北部,即使已经算是一个国家的中心地带但长期内乱让这里的经济与基础发展建设几乎为零所以看起来依旧落后且蛮荒。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中国出资援建的一家医疗基地,这里规模不大却是附近唯一专业且系统的医疗机构所以每天都会有大量病人涌入,他们或是被收治,在医生全力救治下挣扎着得以生存又或是…最终被装进裹尸袋抬走。这里是一个真正的小型战场,是一条条普通又鲜活的生命与战争、疾病、意外所进行角逐较量的战场。
而云济医药除了带来大量药品援助外还肩负着与国家医疗合作进行云济所研发用于治疗疟疾的新药物III期海外临床试验。
孟宴臣绕着基地慢慢跑了一圈正好碰上同宿舍云济医药的老板林云济溜溜达达跑了出来,林云济跟上孟宴臣的步伐打着哈欠叹道:“老孟你还真是有精力,每天都这个点出来跑步。”孟宴臣没有回应他的调侃扶了扶稍微松动的眼镜说起了正事:“前几天驻地医生跟我提到有一些医疗物资库存告急,官方定点拨派的物资还有段时间才能到位,我打算走私人渠道从国内先调一批以云济名义捐赠给基地应急。”
林云济含糊应着心想这大老板还真是尽职尽责的在搞援助,要不是人家是大集团的总裁根本看不上那点既苦又累的公粮补贴再呆个半年估计都要被国家收编了。又跟着跑了一圈才褪去些困乏他拍拍脑袋呀了一声:“差点忘了跟你说,昨天你去使馆开会不在基地,赵院长找我说今天会有一组从燕城市中心医院来的三人医疗小队进驻基地,基地里现在不是就我们云济是燕城来的嘛他希望我们作为老乡帮忙照顾引导下他们的前期生活,我在实验室待了一天给忙忘了。”
孟宴臣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林云济跑了几步发现身边人没跟上也停了下来转头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孟宴臣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迈步继续往前。
他只是突然听到与她有关人和事有些猝不及防。
上午九点基地负责人赵院长一个电话把云济援非的四人小组叫到了医院门口,林云济和另外两个研究员明显都没怎么睡饱懒散的聚在一起盯着地面发呆,倒是一向见惯了大场面的孟宴臣难得有些忐忑,或许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近乡情怯。
没过多久一辆车身上满是泥土灰尘的吉普车缓缓停到了基地里,本地的黑人司机率先下车帮他们搬卸随身行李,前排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戴着帽子墨镜看上去有点年纪的男人,很明显他是此次医疗援助小队的队长,赵院长迎了上去热情的跟他打着招呼,孟宴臣眯了眯眼认出这人是燕城市人民医院急诊科的徐主任,许沁的直属领导。紧跟着后车门跳下来一个裹着亮色轻薄纱巾挺元气的年轻姑娘,同样是以前去许沁科室接她下班时打过照面的人,此时孟宴臣额角青筋没来由的猛然一跳只觉一颗心惴惴往下沉去,而后一双纤细修长的腿跨出车门落地的那一刻似乎直接印证了他的不安,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来人不急不徐的下车露出全貌。
女人裹着灰紫色纱巾宽松的长袖长裤将白皙的皮肤保护的很好,她微抬下巴冷着一张脸一如往昔骄矜又高傲的隔着车门与他对视,眼里的得意肆无忌惮半点不想遮掩。孟宴臣看着她关上车门跟随赵院长和她的两个同事一步步走近,每靠近一步孟宴臣眼底的风暴就积攒一分,直到她在他面前几步距离站定。
本来懒散的林云济和其他两人看见除了年纪稍大的队长外还来了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士立即一个个挺直身板正经起来,双方先是寒暄客套了几句又由新到的三人打头进行简短的自我介绍,此次他们是因为达亚医疗基地稀缺急诊科医生而由卫生部特意在燕城市中心医院急诊科招募的专项骨干力量。
等其他两位自我介绍完轮到那位一看就生人勿近的冷艳美人时只见她面无表情的直接朝站的最近的孟宴臣伸出了手作握手状却并不开口说话,整个人看上去既嚣张又挑衅,孟宴臣全身紧绷死死逼视着她,眼里的暗沉像是要把她整个吞下。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冷场,就在那位急诊科徐主任咳了声想开口帮下属打圆场时孟宴臣终于咬牙切齿的低喊出了她的名字:“孟沁!”
她神情一松并不在意孟宴臣没有伸手回应,惬意的放下手带着点明显的狡黠纠正他:“不,我叫许沁,燕城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治医师。”
这下子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了,两人是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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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有些尴尬的会面由赵院长招呼云济四人带着他们先去宿舍整顿而匆匆结束,孟宴臣顾不得失礼拖着许沁的行李箱拽着她的手腕先往宿舍区走去,林云济在身后挤眉弄眼的喊了句:“我宿舍先借给你们,老孟你悠着点啊。”孟宴臣闻言转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脚步却没停,几个年轻男女们全都善意的笑了起来连赵院长和徐主任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几声,医疗援非总是严肃与艰苦的难得会有有个性的年轻人来给这里的苦闷添点亮色。
许沁吃力的跟着他的脚步往前,低头看到身前男人紧紧箍在她手腕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时偷偷扬起一抹得逞的笑,他明显晒黑了也清瘦了不少身上穿的是宽松休闲的黑色冲锋衣头发被大步走路带起的风尘弄的有些凌乱连那副金丝边眼镜都带上了点野性的斯文跟以前矜贵优雅的公子哥形象大相径庭,可许沁却意外的欢喜。
他掌心的温度很高隔着她的袖子都能烫的她鼻子发酸。她终于找到他了,她想。
孟宴臣将她带回了自己跟林云济逼仄的宿舍里反锁上门然后松开手转过身与她对峙着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在时间流逝里他怒火堆叠呼吸逐渐加重最后还是先败下阵来又怕发火会吓着她克制着声音喑哑的问道:“谁让你来的?”
许沁觑了他一眼不服气的开口:“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孟宴臣看着她明显又犯倔劲的模样只得深吸口气压抑的低吼到:“我是问谁允许你来的?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妈会让你来?”
她怎么会不知道有多危险呢?正是因为知道她才会破开层层困难与阻碍来到他身边,她想带他回家。
“妈连你都管不住了,怎么还管的住我?”许沁微微错开眼神尽量不让孟宴臣看到自己眼里的心虚,这半年她跟付闻樱的关系闹的很僵硬,付闻樱也确实做到了不再管束她的生活,她甚至觉得母亲是恨她的,恨她的不听话导致了连孟宴臣都反抗挣脱了她的束缚。
孟宴臣这半年多除了因为经常要处理国坤集团里必须要他经手的一些事务需要跟父亲保持联系外,跟母亲也就是每周一次发信息报个平安没有太多的交流,而跟许沁更是默契的连报平安都省略了,两人就躺在彼此微信列表里成为了无言的陌生人,自然不知道在他走以后母亲跟许沁之间发生过什么。孟宴臣深吸口气发现他好像永远没办法跟许沁讲通什么道理只能无奈的帮她做了决定:“沁沁,我找关系送你回去,不会影响你在医院的工作。”
“不,你凭什么!我靠自己堂堂正正通过选拔培训了小四个月你凭什么要我回去?孟宴臣你别忘了我之前说过再冷战我们就绝交,你不是我哥了!”从他清空那面蝴蝶墙抛下一切离开她时就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仅仅因为时隔半年终于再从他口中听到那个他从小喊到大的小名就被划破了个大口让她再也无法容忍。
许沁扯下头上的纱巾失控的高喊出声带出一长串滚落的生理性眼泪,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头一次这么怨恨起孟宴臣来。
孟宴臣沉默的看着纱巾滑落裹带着她的发尾荡起的弧度美的他惊心动魄,他的手在裤缝上搓了又搓想要伸手擦掉那些滴在他心口腐蚀的他痛不欲生的眼泪却最终没有勇气伸出手。
他长叹一声极尽冷漠的开口提醒她也是提醒自己:“宋焰他也准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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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不愉快的“探讨”终止于林云济的搅合,孟宴臣知道许沁的骄傲,等她匆匆跑去洗手间整理好仪容出来后才打开门放林云济进了宿舍。
林云济一点都没有打扰到别人的自觉拿上落在宿舍床铺上的电脑转身自来熟的跟许沁搭话:“许医生需不需要我带你去女寝?别理老孟,他这人总是口不对心别扭的很。”
许沁看了眼正在瞪着林云济的孟宴臣抿了抿唇糟糕的心情有了点松动,她点点头自己拖着行李箱跟着林云济走出了他们的宿舍,走了一段悄悄回头发现那人真没跟着又气的给他记上了一笔。
走在她身边的林云济不由有些好笑的叹道:“我跟老孟一个宿舍相处小半年看他遇到再难的事都没有这么情绪化过,许医生我还真有点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了。”许沁回过神看向说话的男人,她刚刚听他自我介绍过是云济医药的老板林云济,想了想也不隐瞒直白的说道:“他父母收养了我,他是我名义上的哥哥。”
林云济为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咂了咂舌,同时也终于明白了点一直以来都困惑的事情,怪不得呢好好的上市集团总裁不做怎么就跑来跟他们一起苦哈哈的援非还差点把命丢这,原来…是因为想爱不能爱想断又无法断啊。
女寝就在男寝楼上条件稍微比男寝好点但程度很有限,林云济送她到门口刚准备下楼去实验室许沁却叫住了他,她踌躇着问道:“不好意思林总,你跟他住一起这么长时间,等有空的时候我能跟你了解一下他半年里发生的事吗?”她没指明是谁但林云济了然的笑笑应了下来,他可不擅长当红娘但如果是老孟的话他倒是肯帮那么一回,毕竟孟宴臣是他很少能够真正佩服的人之一。
许沁推门走进宿舍正看到同事在收拾东西,看她进门揶揄了声:“舍得回来了?我说怎么拼了命的要进这次的援非医疗队,原来是来找哥哥的。”许沁有些不自在的应了句将行李箱摆到自己的床铺边也开始整理东西。
医疗援非任务并不轻松,他们中午简单的吃了点当地特色的牛奶鱼汤和腊肉洋葱馅饼连时差都没倒好便在下午开始了紧张又忙碌的看诊,许沁还跟着年近五旬的徐主任上手做了两台不大的手术。
或许也是因为有之前去地震灾区参与救援的经历许沁很快适应了这种环境下的高压,只除了蚊虫叮咬和吃食方面实在无法适应,转眼他们落地达亚已经一周多,多到三个医生轮流倒班基地原本的驻地医生也轻松了许多。
孟宴臣算是基地的编外行政人员,平时并不怎么往看诊楼跑,从那天的不愉快后他和许沁又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冷战,他们相遇在宿舍楼梯上相遇在简易食堂里又或者相遇在偶尔放空时逛到的基地某一处角落,他们对视一眼没再说过一句话,就如同这半年里一直在做的那样。
而当许沁倒班回宿舍又一次看到靠在床铺边大袋零食和速食以及防蚊虫的各种药品与清凉油时许沁想是该找时间跟林云济去聊一聊了,她来达亚的目的除了医疗援非外可不是为了跟孟宴臣冷战的。
可惜还没找到机会跟林云济接触,许沁就真正体会到了一回非洲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样,一场来势凶猛的疟疾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即使防范再小心但非洲蚊虫的叮咬似乎真的无孔不入,在前期乏力、肌肉酸痛的症状刚出现时她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完全没有在意以为是高强度的工作所带来的身体本能反应,然而当晚就是极其凶险的寒战期与发热期的交替,她的耳边很嘈杂仿佛有很多人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说着话。
烧到最后她意识模糊仿佛回到了当年的那场大火,她和父母在大火里苦苦挣扎连灵魂都找不到出口然后她听到有人在不她耳边不住的喊“沁沁,我是哥哥。”就如同小时候她无助的坐在医院走廊里那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坐到她身边和她说“沁沁,我是哥哥”那样。
许沁委屈的好想大哭一场,想质问想发疯想告诉那个小男孩不管怎么样都不许不要她,可是她太累了,累到灵魂与意识都陷入了黑暗。
等再醒来时她感觉整个人都很虚脱身上也不住发着汗,房间里很昏暗,她能感觉到蚊帐边趴着个人她轻轻一动那人就醒了过来。她看到他慌忙起身打开了白炽灯等看到是她醒了后忙倒了杯水插上吸管拉开蚊帐坐在床边细致小心的扶起她喂她喝着水。
他眼下的青黑彰显着他已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她喝完水躺下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他沙哑着嗓音带着深深的自责:“对不起沁沁,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许沁甚至能听到那句话里所带着的哽咽。
她闭了闭眼虚弱的开口终于放下了所有骄矜哀求到:“哥,你别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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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基地充足便利的医药资源让许沁一场恶性疟疾好的很快,只是毕竟大病一场还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该有的体力。
从那日她与孟宴臣互相低头后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体贴入微的模样,细致的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与病后恢复,只是许沁渐渐又觉察出不对劲来,现在的他似乎像是她真正的哥哥,克己复礼让她挑不出一点毛病但是她就是觉得该死的很不亲近,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就在她郁闷的不知如何跟孟宴臣挑破这件事时,某天午后林云济溜溜达达的走进了她的宿舍拉开蚊帐将孟宴臣特意叮嘱送给她的营养午餐递到了她的面前:“喏,老孟去调物资了抽不开身让我给你送来的。”
许沁接过饭盒福至心灵的恳求道:“正好林总你来了,如果你下午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之前你答应过我可以跟我说说孟宴臣这半年发生的事情的。”
林云济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心想明明襄王有梦神女有心的何苦上演痴男怨女的戏码呢,索性洒脱的搬了张她们宿舍里唯一一张不太结实的椅子坐到了她床边叹道:“该从哪里开始说呢?就从他要跟云济医药来援非时开始吧,我当时对他是充满了偏见与不屑的,即使之前国坤集团的投资解决了云济医药的困境但这么一个矜贵的公子哥要亲自跟着我们来援非怎么看怎么像作秀,我当时想肯定就是带着摄影师住个几天拍完照出个报道就回去,还跟同行的其他两个研究员有过看孟大总裁能在达亚待几天的赌约,结果没想到这人跟我们同吃同住一待就待了小半年。”
“怎么说呢,老孟这人似乎就是到哪儿都能成主角,本来我们云济三个研究员都是学医的到医疗基地也不突兀,可他一个商人虽然名义上是云济的大老板但在基地待这么久总是要做事的,他不擅长医疗工作就主动承担起了行政工作协助医疗基地的日常管理甚至能力出众成了林院长的编外副手,而更重要的是他在落地后跟大使馆和当地医院几次交锋成功拿下了几笔数目可观的医药订单硬生生把一场援助变成了帮云济打开西非医药市场的敲门砖。”
“可即使强大如他,也差点在疟疾下丢了命。”
许沁惊讶的直起身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也得过疟疾!
林云济看着许沁的反应摇摇头安抚到:“别这么惊讶,你应该看过数据的,几内亚比绍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在疟疾肆虐里幸运的成为那些个位数的百分比。老孟跟我都得过,只是我得的时候跟你一样药品充足,而他则是正好碰上物资告急到后期只剩我们正在进行III期临床试验的实验药品,于是他被迫成为了我们实验对象中的一员。”
“正是因为这一次太凶险所以基地关于治疗疟疾的药品物资不管官方拨派的有没有到位都再也没告急过,这都是他走自己的渠道一批一批运进来来保证的。我很少佩服一个人,但孟宴臣是我真正能佩服的人之一。”
许沁好像从没有这么清晰的了解过孟宴臣,他的为人、他的能力在他人看来原来是如此出众的存在。她想,这么多年她对孟宴臣的关注实在太少,总是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无微不至却忽略了回馈给他哪怕一点爱。
半年说长不长,故事似乎到了尾声,林云济顿了顿才带着点恶趣味的补充道:“对了,老孟那次得疟疾是我在照顾,他发烧的时候一直在喊着沁沁…沁沁…酸的我牙都疼,你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就是他嘴里和日记里的那个沁沁。”许沁听着他的调侃难得有些脸红,但好奇还是胜过了羞怯她抓住关键词反问了一句:“日记?”
林云济点点头贼兮兮的笑:“你说现在正经人谁还写日记?所以老孟肯定不是正经人。我看他从到达亚的第一天开始几乎每晚都会伏在我们宿舍那点不大的书桌上写他那本日记,我无意中扫过一眼,有你的名字。”
“想看吗?”林云济跟引诱小红帽的狼外婆一样补了一句,许沁攥着被子有些纠结,一方面知道偷看孟宴臣的日记不好另一方面又实在好奇孟宴臣的日记里会写她什么。
“起来走走吧,躺了这么多天腿都要软了。”林云济起身将那把嘎吱作响的椅子又靠回了原处往门外走去,许沁最后还是换了个衣服跟着林云济下楼回到了他们宿舍。
这里跟她第一天被孟宴臣拽来时没什么不同,两个男人住也意外的干净整洁,林云济伸手点了点那张靠着窗很小的书桌,许沁走近看了看上面摆放的是跟他留在家里那本一样的厚笔记本,许沁缓缓翻开一页上面写着的是他到达亚的第一天:沁沁,白天刚到这里我就直面了那些恶劣环境下的血肉模糊与生命消亡…我得承认那些画面带给我的冲击很大,甚至在那个当下我才真正开始意识到医疗医药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也开始有些了解你当年坚持学医以及后来坚持在医院急诊科工作的原因,天灾人祸里旁观者的无助与无力你在你在父母身上体验过所以你无法再忍受自己只能是个旁观者,沁沁,我为你是一名医生而自豪。
后面也有关于他得疟疾痊愈后的感受以及筹备疟疾药物的构想:沁沁,我从没有感觉死亡离我如此近过,当时我在想如果…如果我就此离开,那我希望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消息,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生活。还好我活了下来,还好云济所做的临床试验是有关于治疗疟疾的新药物,我从未如此庆幸过这么多的还好…那样至少你不用为我的离开而伤心了。
沁沁,之前看到生命在我面前逝去时我感到无力但也仅此而已,但当我真正面临因为疟疾而缺少药物时我才理解了这个地方真正贫瘠的是什么,可我只是个生意人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所能至少让这个医疗基地不会出现医疗物资与关键药品的空缺。
而翻到有字的最后几页是她到医疗基地后的日记:沁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来达亚医疗援助的队伍里,因为我经历过这个地方的危险所以我深深的恐惧着担心你也会经历,沁沁,虽然我早已理解你对于医学的信念,但是我依旧无法容忍把你置于危险里,对不起让你难过了,我没有跟你冷战,只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
而最后一篇日记是几天前:沁沁,哥哥永远不会不要你。
许沁看完他字迹清秀的最后一行文字早已泪流满面,她匆匆上楼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样珍藏了很久的东西又跑下楼小心翼翼的夹到这篇日记里将笔记本放回了原位然后郑重的跟林云济道了声谢。
林云济叹道:“希望老孟回来别掐死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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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宴臣最近似乎很忙,忙到神出鬼没一天都见不到个人,许沁的身子已然大好又投入了紧张的看诊和手术里,最开始几天闲暇时她还忐忑着孟宴臣什么时候能翻到那本日记里她给他留的礼物,连续几天不见人也就逐渐歇了那份心思专心应付高强度的工作。
意外发生在平凡的一天午后,有人开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灰尘冲天的吉普车横冲直撞的窜进了医疗基地惊动了不少人出来围观,只见一名体格强壮的黑人夹着驾驶座上一个男人走了出来用另一只手上抓着的注射器抵近男人的脖子。
赵院长听到消息忙赶到了现场一看被挟持的不是孟宴臣还能是谁,忙用当地语言与男人沟通得知他知道他挟持的这个男人是基地物资捐助者,他需要大量治疗的疟疾的药物而他所持的针管里是艾滋病人的血液,如果不给他药物他会让孟宴臣染上艾滋病。
针头和小刀匕首不同,小刀匕首还能挣扎一番再不济也不一定会伤到要害,但针头很难避开而且里面还有艾滋病人的血液,这个挟持方式不可谓不歹毒!
赵院长擦着冷汗赶紧安排人去仓库取药,而当许沁听到动静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孟宴臣被人挟持的场景,孟宴臣一看到她就神情一暗,看着她有些激动的想往前他忙轻微摆手让她退后。
两方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药品一箱箱从仓库搬来时男人又提出让在场的女医生搬到他车上,孟宴臣闻言整个人一僵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现在在场的只有许沁和她的同事两个女医生。许沁看着孟宴臣有些惶恐的眼神做了个OK的姿势让他安心随即率先搬起一箱药物朝他们靠近,顺利装上车后慢慢退了回去又搬过来一箱,等到药品都搬到车上后赵院长即刻跟男人谈判:“所有药品都已装车,请遵守约定放人。”
男人猖狂的笑着摇了摇手指又提出需要刚刚那个女医生来作为交换人质,等他顺利上车后会把人留下,孟宴臣听到这个要求目眦欲裂再也保持不了半点平静出声与男人交涉表示愿意配合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替换。
许沁却出奇的冷静她没等任何人的建议与周旋一步一步朝他们靠近,等靠到他们近前黑人壮汉松开对孟宴臣的钳制转而袭向许沁的一霎那孟宴臣爆发了从未有过的力气钳住男人拿着针管的那只手用力往后一掰成功让针管从男人手里脱落掉在了不远处,与此同时许沁一个闪身避开了跟壮汉的身体接触,掏出藏在衣服内衬里刚刚搬运药品时林云济悄悄塞给她的手枪威胁的直指黑人壮汉的胸口。
那男人看情况不对也不再挣扎举起双手退到了车边过了没多久当地警方才姗姗来迟拷上人退出了医疗基地,徒留一车没被抢劫成功的药品还留在原地。许沁直到此时才松懈下来垂下拿着枪的手大口大口喘着气,看到孟宴臣还站在原地刚想走过去就被孟宴臣凄厉的声音打断:“别过来沁沁,千万别过来。”
许沁呆呆的看着孟宴臣抬起头惨笑一声无比苦涩:“我的手被针头划伤了,别害怕沁沁你先去找他们穿好防护,我可能要进隔离病房,这边的针筒也要细致处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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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沁穿着隔离衣戴着口罩与几层橡胶手套和护目镜单独进入了隔离病房,这已经是事情发生的第五天。
谁也没想到仅仅一条小小的划痕可能就会判定孟宴臣完全不同的命运,而许沁也没想到只是几天没见他们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倒是孟宴臣自己反而轻松自在跟许沁交代着事发经过,那黑人壮汉是距离达亚不远处一个村庄的居民那里比达亚更贫穷买不起大量疟疾药物,而中国医疗基地在当地久负盛名。
“正好那几天我在外面跟当地商人谈一批物资,于是就成了那个倒霉蛋。”孟宴臣苦中作乐的调笑到。
许沁没有笑,她直直看着孟宴臣感觉泪水在护目镜里堆积,孟宴臣明显看到了她的眼泪,慌忙又不敢触碰她只是不住的安慰:“别哭沁沁哥哥没事,不一定会感染的。”
她藏在口罩下吸了吸鼻子,拿出特意去他宿舍拿的那本日记,他果然忙到还没有翻开。
许沁离他不远孟宴臣看到那本日记时缩了缩瞳孔有些意外又有些羞赧,他看到许沁翻到他前段日子写的最后一篇日记那页夹着一只半年多以前他亲自塑封好的塞浦路斯闪蝶,他讶异的抬起头看着许沁小心翼翼的将那只蝴蝶标本拿起朝他笑:“哥,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我跟宋焰分手了,在我拿到这只蝴蝶后。”
孟宴臣呼吸一滞,有些难以置信的直视她上一刻还在哭泣下一刻又狡黠笑着的眼睛。
“我知道他找你说过一些难听的话,也捅破过我跟他之间的往事,我不否认我以前的叛逆,但哥…你真的不知道我追来非洲追来达亚是为什么吗?”
“我想带你回家。”
“孟宴臣,如果你能好好的从这里出去,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的知道我一直爱着你。”
过了很久很久孟宴臣才回过神,委屈的像条大狗一样吸了吸鼻子轻轻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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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的六月已经初显夏季的闷热,不过就一群从西非回来的人来说这点温度倒是舒适的紧。
经过半年多的生死相交云济医药援非小队与燕城市中医院医疗援非小队结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连林云济都跟徐主任成了忘年交,留下彼此在国内的地址与联系方式后几人在机场拥抱着道别。
孟宴臣牵着许沁的手十指紧扣的往机场出口走去,而此时的许沁却颇为紧张的搓着他的手心问道:“你说爸妈今天会不会来?”
回国前孟宴臣避开许沁跟付闻樱进行了一年里唯一一次长电话,他跟付闻樱坦白了他从小到大为了许沁为了这个家所瞒住的那些妄念,也坦白了许沁这次去达亚找他是为了带他回家和他在一起。
最后他提出了除不再干涉许沁的感情生活和自己去西非外的第三个脱轨请求,他希望父母能来机场接他们,接他们一起回家。
付闻樱当然知道这个请求后面代表的是什么,下一刻便沉默的挂了电话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孟宴臣想到刚刚落地开机收到的孟怀瑾的小道消息胸有成竹捏了捏许沁柔软的手心:“会来,我可是有眼线的。”
两人刚走出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栏杆外站着两个气质高雅的中年人,孟宴臣牵着许沁朝他们走去,站定后他也难免有些忐忑:“爸、妈我们回来了。”许沁也怯怯的跟着喊了声:“爸、妈。”
孟怀瑾揽着付闻樱细细打量着两个孩子向来沉稳的中年男人也不由的红了眼眶:“黑了,瘦了。”付闻樱嗤了声:“之前跟我对着干的模样呢?现在怕什么。”
听到这话孟宴臣稳下心神深吸了口气将许沁牵的更紧了些直视付闻樱郑重的开口问道:“所以妈同意我和沁沁在一起吗?”
付闻樱面无表情的与孟宴臣对峙良久,久到他和许沁相握的手都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手汗才听到她无奈的叹了声:“不同意你们怎么办,再逼你们去一次非洲?”
然后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破天荒的上前几步虚虚的抱了下许沁在她耳边轻声说到:“谢谢你把我儿子带回来。”
许沁怔愣片刻眼泪就此决堤,她从不知道原来得到母亲的认可会让她如此开心。
时隔一年,孟宴臣的房间和走时并没什么不一样,许沁拿出他们在一起后得空从非洲四处搜集来的蝴蝶标本和孟宴臣剪贴布置着曾经的那面蝴蝶墙。
孟宴臣看着一点点成型的轮廓情难自控的从身后搂住许沁,两个相爱的人在灯光下的剪影与满墙蝴蝶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
他想以后这面蝴蝶墙的意义再也不是破碎而无法动弹的绝望,而是纷飞的重生与希望。
—————迷失路途(下)·完————
*把所有设想的情节都写出来了但笔力不够挟持那段不顺畅
*我以后再写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就剁手!!!太难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