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梦
Ooc预警,be预警。
“宏晓誉!!你给我下来!!”漼风端着药碗站在院中央,看着屋顶上的自家妹妹和怀孕的妻子,差点惊的三魂不见了七魄。
要知道年关将至,前些时候又下了场大雪,屋顶的积雪还没完全化开,瓦片上更是有薄冰覆盖。自己妹妹更是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在屋顶走动,加之夜深人静,要是有个响动,不慎倒地摔落,可如何跟姑姑和南辰王府的一众老小交代啊。
而且他也不敢上去拉她们下来,本来一个身子因为怀孕笨重,另一个平日里端的弱不禁风的样子,上去惊扰了她们,到时候自己怕是连顾那个都会忘,还不如让她们自己下来。
两个人还在那里磨蹭,足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从屋顶下来,等人安全落地后,宏大将军还在那埋怨,和时宜说他哥哥就喜欢小题大做,而且以前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是她,平时操练兵士的是她,和小南辰王征战沙场的也是她。哪有那么娇气,只不过怀个孕就成了这幅畏首畏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是金的银的,生怕磕了碰了似的。
“你可真是猪八戒爬墙头,倒打一耙,你要是磕着碰着,最后受罪的不还是你。你还记得自己刚怀孕的那两个月,吃什么吐什么,人整整瘦了一圈,穿着衣服看着一阵风就能刮跑了,这才刚好了几个月,就和没事人似的和我妹妹诉苦。来,把药喝了,不然等凉了就更苦了。”
漼风老妈子似的话惹得站在一旁的时宜发笑,漼风见状又数落起了她,替她紧了紧披风,捂了捂手,对她说:“还有你,年关将至,皇上命你和小南辰王正月十八完婚,姑姑那里备得怎么样了。我们清河漼氏的女孩出嫁虽然不用嫁妆,可是该有的也是要有的,我们坞水房一支这一代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孩,可是万万不能委屈了的。哎呀,说到底还是皇上年幼,考虑不是那么周全,你好歹也当了几天他的老师,吾王又是他叔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能做到万无一失呢。”
“哎,哥哥,谨言慎行,皇家之事,岂是我等可以胡乱非议的。”时宜也是有些闹不清,自打哥哥和师姐成婚后,说话做事越来越放的开,连同做刺史时那些温和儒雅都渐渐消弭,倒是越来越有些普通军人肆意张扬的意味在其中。
“怕什么,家里只有我们三人,外面也都是漼家和南辰王军的人看家护院,里外里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拘谨的。”大师姐蹙着眉把药碗在漼风的面前扬了扬,示意自己喝完了,然后背过身去哈着气,试图将自己将嘴里的苦气吐出,顺便嗔怪自家小师妹太过谨慎。
漼风兄妹二人此时也不再议论其他,站在宏晓誉身后偷偷笑着,笑一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冷面将军,居然还怕苦。等二人笑够后,漼时宜问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自己师姐的哥哥说:“三哥,我们今日吃什么啊,我有点饿了。”
“都是些家常菜,没什么稀奇,只是姑姑体恤你嘴馋,特意从南面运来些在暖室里养的蟹,给你和晓誉两个人吃。这里可是连我的份都没有呢,也不明白姑姑为什么会对晓誉这么上心,要是不明就里的人看了,还以为我是漼家女婿,晓誉是漼家姑娘。姑姑这心,可是偏到天边去了。”漼风看到宏晓誉和妹妹两人听到螃蟹时变亮的的眼睛,无奈的敲了敲妹妹的额头,便和她们一起吃饭,其中种种,自是不足与外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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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已过,便离如今皇上的叔公,手掌七十万大军的小南辰王大婚的日子不远了。而成亲的两位主角被爆成亲的一开始,也是被人非议多时的。
别的先不讲,就单论这两人的师徒关系,就被天下文人非议。而漼家又是以书香传家,赐婚刚开始那几天,漼家门口甚至都有些许思想偏激的学子谩骂,更有甚者在漼家院墙题字,大多是些师徒相守,有违纲常,如若不信,来日相残的咒骂之语。
不过好在南边还有一个龙亢书院的桓愈帮忙,打南边传了些民谣后,他们的关系逐渐也被人所接受。
而关于漼时宜和刘子行的婚约,出面相劝的居然是之前一心想和离的幸华。她去塞外和亲时,漼风跟宏晓誉一直送到边关,而在他们身后,乃是五万南辰王军。在他们分别后的第三天,幸华的那个贴身婢女求见漼风,告知刘子行宿疾缠身,最多只有三年寿数。回来后二人又与众人商议,南辰王府十一的十个师兄师姐用拿命博得军功,加上金贞儿的鼓动,才换得漼家嫡女的自由身。
最后再加上幼主感念叔公劳苦功高,驻守边陲多年未曾娶妻,特下旨命漼侍中一脉嫡女与小南辰王成婚,以全多年前南辰王退婚漼家四娘子的遗憾。自此,也才有了正月十八,两家联姻的盛况。大婚当日前来送亲的漼风看着热闹非凡的南辰王府,如是的想着。
当晚,作为娘家人的漼风自然而然的被灌了不少酒,南辰王府的那些师兄弟们以前和他亲近惯了,说起话来也是无拘无束的很。
甚至到后来,他甚至借着酒劲,跑到周生辰面前,惺忪着一双醉眼对他说:“将军在上,末将今日有话说。我就时宜这一个妹妹,她年幼失怙,幼年因父亲离家失语。拜师前一直都是在漼家,我和她其他两个哥哥都对她视如己出,把她当亲妹妹看待。若是以后您负了她,或是再娶妻妾,令她难过。我坞水房漼氏定会倾尽全力为我家嫡女讨回公道,还望将军莫要儿戏。”
此时屋中只剩周生辰和他的十个弟子,外带一个军师和前来凑热闹的桓愈师徒,听到他的话全部哄堂大笑起来。其中桓愈更是笑的最欢的那个,一边笑一边还对漼风说,周生辰看面相就是个惧内的,你就算不出言恐吓,他也断不会做出这等事的。
而在一片笑声中,周生辰却正儿八经的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一杯后,严肃的对他说:“我周生辰在此发誓,我此生只娶漼时宜一人,若有违誓,定如此杯。”
说着,便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杯盏应声而落,也唤回了漼风的几分清醒。漼风当下应了声好后,周生辰却又说:“说完我,是不是也该说说你了。我一开始其实不愿晓誉嫁你,毕竟你之前娶过妻,而晓誉却是我府上一清清白白的徒弟。原本我担心她一个孤女将军,怎能抵得过戚氏的公主幸华,要不是达摩和时宜一直在一旁劝说,我是断不会成全你们二人。今日我也想问你一句,如若日后漼氏再逢变故,你还会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做出什么对不起晓誉的事。若是有那么一天,我的七十万大军,定会为自家的将军讨回该属于她的一切。”
“不会,到时就算舍弃漼姓,我也不会弃晓誉于不顾,今日之事也请各位师兄弟见证,看我是否会食言。”漼风能在周生辰麾下守太原郡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番手段,说完自己的誓言立刻拿起地上的碎片,削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以示郑重。
许是接二连三的发誓,屋里的气氛有些许沉重,最后还是桓愈岔开了话题,喝起了酒,结果自然是没有一个是能站着走出南辰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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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将军,周生将军,幸华公主醒了,正唤你前去呢。”漼风被人喊醒,拉着他去了幸华那里,不甚清明的思绪也渐渐回笼,他趁人去通报的功夫,想着梦中发生的一切,难得的笑了起来。
“三郎可是遇见了稀罕事?居然高兴成这样。”这个笑持续了很久,久到见了幸华,嘴角还残留些许弧度,躺在榻上的幸华见到他这幅表情,一时不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也没什么,只是些以前的旧事罢了。”漼风听她如此说,当即敛起脸上的笑意,对她郑重的说:“还有皇后娘娘,末将名唤周生风,不是什么漼家三郎,以后莫要再提了。”
“是哀家记错了,这世上再无漼风,有的只是南辰王军头领,周生风。”幸华看着殿内服侍这批侍卫婢女,今日之后这世上怕是再无他们了,叹了口气后对他说:“今日我叫周生将军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哀家长子降生以来,还未取过汉名,今日我想求先生给他取个名字。”
“那敢问陛下汉姓为何?”漼风躬身,难得对幸华行了个书生礼数,问着他的问题。
“姓杜。”幸华在帷幔后,语气平静的说着,丝毫听不出,这是当初那个外族皇帝为了让她开心绞尽脑汁才想的姓名。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不如小公子的名讳,就叫风吧。”
“好。”
当晚,幸华宫里的那些人就被人清理了干净,领头的两个人里有一个像是新开的,问着另一个为什么这些宫人会被清理,被问的那个人呵了一声,显然是有些不屑,却架不住那人的追问,开口说:“咱们家皇后,和今日来的那个将军,以前是夫妻。而那个将军就是顶替小南辰王的人,也是从前小南辰王的徒婿,也是小南辰王妃的娘家哥哥。而小南辰王在和其妹成婚当天,被咱们皇帝暗害,死在了迎亲途中,而这个将军的夫人也为了保护他妹妹死了,死的时候怀着六个月的孩子,据说都成型了,是对龙凤胎。而这个将军妹妹,被咱们皇帝掳来,做了后妃,却不想在洞房当晚被其杀死,随后跳楼,就为了保全她这个哥哥。
而宫内有传闻,皇后的这个遗腹子,早就在她和亲前,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