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
幸存者
在非洲一个非常贫瘠且渺无人烟的角落里头,这里面有一个部落。今天,这个部落之中,酋长的一个儿子成年了。
因为部落太穷了,所以没有奢华的成人典例,更没有热烈的欢送仪式和其他的住在非洲富饶地区部落之中形态各异的多人舞蹈和丰盛的食物来庆祝酋长的新儿子成年之事。在此之前,已经有3名酋长的儿子,在完成了成年仪式之后,就消失在了村庄外头的非洲茫茫的大沙漠之中,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并且因为这里恶劣的生活环境,脆弱的生态平衡,以至于这个部落不可能供养太多的人口,同样的,部落的长老判断孩子的性发育成熟的时候,孩子就该离开这个部落了。那个酋长的孩子,比起文明世界之中的任何一个成年人,不论是从面容上还是身材上,都显得稚气未脱,但他的眼神之中,都透露着一股杀气和猎人对于猎物的残忍,他所受到的一切教育,都是有关如何在这非洲茫茫的沙漠之中找寻水源,躲避太阳造成的威胁,和当一名猎杀者。因为在非洲,在这片大漠之中,只有残酷的生存之道,在这里,不是杀就是被杀,不是猎食者就是被捕杀的猎物。
酋长的儿子从酋长的大宅子之中走了出来,全身上下的衣着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遮羞布而已。长老手中拿着从草和植物之中采集而来的一小块凝膏,准备在仪式上涂抹在孩子的脸上以此来证明他是这个部落的成年人,同时也是一个合格的荒野猎人了。部落的所有民众,都站在了小小村落的中间,也就是酋长的房子前,那里,生起了一摊火,堆在那里,烧了起来。祭司们都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一摊火,嘴上念念有词,手中拿着一些石头在摆弄和比划。酋长的脸上,眼角擦着油膏,右手拿着石矛,左手持着短棍,在聚精会神的听着祭司的祷词,他那个刚刚成年的儿子,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酋长旁边,而已。部落的其他人,要么也拿着长矛,或持着弓箭,齐刷刷的看着酋长威严的面庞。他们的衣着,要么只是一块遮羞布,要么根本就是裸体,但同样,没有任何人因为裸体会感到感到不舒服,不适应和羞耻,对于他们来讲,裸体甚至比穿着者衣物更加自然和方便,因为那样更加适合在沙漠中快速行走和打猎,穿着者衣物只是为了防御非洲沙漠之中令人难以忍受的低温和在参加正式仪式的时候体现庄严。
在经历了漫长的祈祷和祭司们的念念有词之后,祭司们终于站了起来,并用和以往说话和交谈时候完全不同的语气念叨了一些令人不解的言语,然后,酋长清了清嗓子,所有部落的人都把脚尖并拢,然后把胸部挺立了起来,然后,酋长嗓音洪亮的,流畅的唱出了一种旋律,用天主教唱诗班一样的节奏,沉重但快节奏的,在几分钟内,念出了一个完整的诗歌。然后,部落里头的所有人,都把长矛使劲的顿在地上,脚踩在地面,然后齐声大叫。这是他们狩猎之前的仪式,从结果看来,应该是天神帮助了他们,这次狩猎应该能够成功。没错,这不是在给酋长的儿子办成年礼,这是一次狩猎占卜,酋长的儿子,只是酋长,会在仪式结束后,顺带着提一下他的儿子已经成年的事情而已。
然后,几十秒之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刚才热闹的山林中,瞬间沉寂了下来。然后,酋长发言了,大致的意思,就是天神祝贺了这次狩猎,狩猎也必将在天神的保佑和酋长的领导之下获得成功。然后,在讲话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用那根短棍,碰了一下他儿子的肩膀,然后,他用简短的几个字,说明了他的儿子成年了,将要离开这个村庄的事情。然后,祭司才拿着油膏走了过来,把他的面庞化妆成了他父亲现在一样的妆容。之后,整个部落的人又开始用长矛和脚顿者地面,然后大叫。但这时,他们的嘴里开始说出有规律的单词。他们也不是在庆祝酋长的儿子成年了这个事情,而是在歌颂一个伟大的灵魂的诞生,一个新的荒野猎人的诞生。
我,几乎是陪伴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当我刚刚到这里来的时,他们准备拿弓箭和长矛杀了我,但是因为酋长准备留我一命,让我证明一下我的实力。多亏了常年在野外探险和生存的经历,我不仅是英国皇家学院的一名学者,同时还是一名很好的冒险家。在第一天出去探险的时候,我就用我的能力和手枪杀死了一只非洲的豹子,从此,部落的人才愿意接纳和收留我,允许我在这个村落做研究。这个孩子名字叫做“暮暮塔利基”。意思是“幸运且坚强的”,因为在他的母亲刚生下来他的时候,他的部落就遭到了敌对部落的袭击,他的母亲只好背着他去作战。虽然他的母亲也是这个部落之中的一名作战好手,虽然敌对部落被击退了,但是他的母亲却重伤身亡,当酋长检查他妻子的尸体的时候,却发现被挂在胸前的他还有一口气,送到我那里,我用西式的医术救活了他。从此,酋长就把我当做了恩人来对待,我在部落中也具有了相当的名望,现在我穿着的衣装,就是拿着我杀死的豹子的豹皮所做的。
这个部落,他们没有表示“爱”的词语,所有的单词,都是在表达如何在残酷恶劣的自然中生存的,当那个孩子在咿呀学语的时候,他第一个学的单词是”生存”,第二个是“战斗”。然后就是“沙漠”和“白骨”“尸体”“武器”之类的词汇,父母从来就不会用语言去表达对于孩子的爱溺,他们也不会用语言表达爱和关心,他们只会交给他们孩子一切关于生存的词汇,只是这些生存的词汇,我们看起来读起来冷酷无情的词汇,说出来时却有着浓浓的爱意。
到了晚上,打猎的队伍回来了,他们全村人浩浩荡荡的出去,成果却十分丰富:两只豹子和五只羚羊,还有一些倒霉的被弓箭射下来的秃鹫,这时候,全村人才把动物烤着吃,村庄之中才有了欢快的气氛。
酋长委托了我一个任务,他说鉴于我是几乎近百年来第一个来到这个偏远村落的人,并且是在他儿子成长的过程之中重要的陪伴人,并且我还是一个打猎能手。我应该负担起他的儿子的人生路上,也就是一个荒野猎人的之路上的一名先辈和导师,同时,他想让他的儿子处在我的保护之下见识一下这片茫茫沙漠和森林之外的世界,甚至去到英国。我欣然的接受了这个任务,但是因为村庄的传统,如果我和他的儿子离开了这个部落的话,那么很可能永远不能回来这个地方了。于是,今晚,在欢唱和美食之后,我必须打点了自己的行装,拿上了我的书籍和研究资料,然后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踏上了一条属于荒野猎人和我文明和回程之路了。哦,有人来敲门了,看来是酋长来叫我了,我现在,必须走了。
詹姆斯.福莱爵士
1865.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