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初樱?初嘤!(55)桃李夜香

夕阳还未没入地平线,一轮圆月就从东方升起。晚霞映红了火焰,一小串火花毫无征兆的 窜出来,差点烧到初音的头发,吓得她缩了回去。
“没事吧?”我用火钳轻轻拨拉一下通红的木炭,把火焰压下去一点。初音摇摇头,出神地望着烤肉机上的肉。
这是周六的夜晚,刚放了学的我带着初音,跟着土狗来到这个我也不认得的地方吃烧烤。不过旁边就是市区的公园,那儿周末人总是很多。
这是最热闹的中心,这是最宁静的饭厅。我用公筷给初音加了一块里脊:“小心烫。”
“嗯嗯。”初音说着,已经满眼都是肉了。
土狗看着我们,嘴里的烧烤突然就不香了。
“你再秀,我就把你丢湖里去。”
初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把炉上的金针菇翻了个面:“是你喊我们出来的。”
“街上情侣这么多,我要是为了看这还喊你们出来干啥。”土狗不经意地白了我一眼,一边吃烧烤一边看着四周的景色,天已经慢慢暗下去了。
这样的谈话只是偶尔出现,大多数的时候土狗都是沉默吃饭,或是看着我和初音打打闹闹。夜色静谧,四周的灯缓缓亮起,在殿下的长发上打上光点。初音面前的竹签累起了高高一摞,似乎已经看不出吃的是什么;而我正看着他们,陷入了沉思。
“一会结账得三七分,不然你亏大了。”我再次将一盘子竹签倒入垃圾桶,初音还丝毫没有吃饱的意思,“不,我看三七分还不够,至少二八分。”
“我请你们出来的,饭钱我付就是了。”土狗摆摆手,又看着初音,“你也是挺离谱的,这么能吃还这么瘦。”
“啊,对、对不起,一不注意就吃了许多……”初音红着脸,有些慌乱地说道。
“没事,道什么歉,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初音的社交圈很小,大多数都是家人,所以不会和生人交流也是正常。我这样想着,开口说道:
“土狗,你最近可还和我同桌有联系啊?”
“怎么没有?她现在还欠着我钱呢!”土狗一提她就激动,“要不是她没考这学校来,我肯定天天追着她捶。”
“你认识慧慧?”初音胡乱地吞下嘴里的肉,身体凑到桌前,“她还欠着你钱?”
“就是啊,你要认得她就帮我催催。”土狗双眼一转,和我的目光一相遇,立马讲起同桌当年不堪回首的历史来。初音聚精会神地听着,直到离场也没再点菜。
“帮你省钱呢,我家那位吃太多了。”结账的时候,我悄悄对土狗说道。
“谢了。”土狗平视前方,轻声道,“别急着回去呗,去公园走走。”
因为吃饭比较晚,来到公园时人已经不多了。我轻拉着初音的手,慢步走在湖边的小路上。环湖明灯初上,映在初音的眼里,亮亮的。月亮在水里拉出长影,映衬着每一个祥和的夜晚。
“初音,有想起那儿吗?”我附在初音耳边说道。一旁的土狗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但还是知趣地没有说话。土狗当然是不知道我说的地方,但初音一定会记得。
“嗯,感觉很像,但是这儿太小了,也没有那里空旷。”初音点点头,“不过很热闹,在市区也不显得拥挤。”
“也是,毕竟我们还是要食人间烟火的,城市里也很好。”我答道。
“食人间烟火,这点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土狗看着初音,闷闷地说道。我们都笑起来,笑声带着荡漾的水波一起向远方去了。
突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一瞬间,湖光水色,连着街边的路灯一同消失在眼前,只有一点残影和月光剩下。湖突然黑了。
“啊!”初音吓了一跳,扑进我的怀里。我低下头,也只能就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蓝色的影子。
“没事没事。”我悄悄贴上殿下的嘴唇,摸摸初音的头,很快就只剩下初音微微的呼吸声。
“这是怎么了?”我抬起头问土狗,后者已经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啊啊,是我忘记了,公园到十点多就熄灯。”
“你也是的,多少有点不靠谱。”我也打开手电筒,沿着湖边小路慢慢地走着,“先走出去再说吧。”
月光下树影斑驳,像是一群模糊的人影。初音紧紧拉着我,总归是有一些害怕。土狗又不知道放了什么激昂的音乐,立马打破了沉寂的局面。
“不怕了吧?”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怕什么,你能打十个。”
“那不至于,我又不是芹泽多摩雄(注:《热血高校》中的主角)。”
“打不过就跳湖。”
“你也不会游泳吧?”土狗问初音,看到殿下摇摇头,接着道,“我们仨就我一个人会游泳,我要跳了看你们俩怎么办。”
正闲谈着,我们已经踏着月光出了大门。面对着辉煌迷人的灯光,土狗骑上车,说道:“走了,下次见。”
“嗯,下次见。”我说着,初音在身边轻轻地挥着手。
看着土狗渐渐远去,我也把车推了出来,可初音还望着土狗离开的地方。
“怎么,还舍不得呢?在不上来我可吃醋了哦。”
“啊,来了来了。”初音急急忙忙地坐上来。我轻拧油门,伴着初夏微凉的风,两人一同向夜色驶去。
“和平时我们出来玩不一样,对吧?”我问道。
“嗯,总感觉跟着土狗,能见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呢。”
“哪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人不一样罢了。”
车静静驶过无人的街道,初音搂住了我的腰,把头轻轻靠在肩膀上。
“光阴,已经好晚了啊,回去会被骂的吧?”
“那怎么办,我带你私奔?”
“也不是不可以嘿嘿嘿...”
“你想桃吃,还是等着被骂吧。”
“反正被骂的肯定是你,不是我啦~”
“再说我就把你丢下去哦。”
“不要啊呜呜呜......”
车停在家门口,抬头一看,数月前烂漫娇艳的桃树,已经悄悄长满了油桃。桃子大大的通红的还发着光,把枝丫拉着拽着垂到地面上来。
“哇,好多桃子~”初音一副没吃过饭垂涎欲滴的样子。
“可不能摘哦,这是楼下奶奶家的。”
“哦。”初音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的走了。
“好啦,想吃明天给你买。”我一只脚都踏上了楼梯道,突然侧门走出来一位老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我和初音。
“小伙子,你是楼上的吧。”她拍拍我,指指那一树的桃子,“想吃就拿一点回去吧,我年纪大了,也吃不了几个,烂掉了怪可惜的。”
“可以吗?多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都是邻里的嘛。”
熟透了的桃子很容易就摘了下来,桃枝如释重负,有升到原来的高度去。
“真是谢谢您了。”我微笑着说道,初音也深深地一鞠躬,“我们明天来帮您都摘下来。”
“没事没事,喜欢吃再来摘。”老奶奶仍是笑眯眯地,目送着我和初音上楼。
也许,回家了我还是会被骂的吧......但是看看身边的初音满足的笑意,我顿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夜里,房间弥漫着桃子清新细腻的香味。这是春天的味道吧。我看看窗外,楼下的桃树、李树和杏树都完成了开花结果的任务,接下来也只需要静静地等着人们摘下果实,然后和我们一起享受盛夏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