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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杂志

2022-05-18 22:27 作者:旋转纺车  | 我要投稿

  “这个月的杂志到了!”每当听到类似的话,同学们便停下正在进行的游戏、放下手中的玩意,一齐涌向办公室。


  小学时候学校组织征订杂志,每月发放的日子便是除放长假和开运动会以外,最快乐的时光。仔细想来,可选择的杂志都是科普、(儿童)文学为主,所谓寓教于乐的那一类,纯娱乐性质的几乎没有。可对于儿童心性来说,在学校里,只要是跟学习无关的东西,都是令人欢喜的。


  教师办公室窗边总坐着一个板着脸的老师,对凑着看热闹的学生凶巴巴的,大家都很怕他。于是大家各显神通,有虚情假意跑进去问问题的,有佯装聊天路过的,有趴在窗户下探头偷看的,总之,目标就是观察班主任脚边有没有一堆花花绿绿的、大小不一的册子,顺利发现的话开篇第一句话就可以再加一句“我都看到了”以加强情报的可信度。全部杂志不一定能同时送达,所以也有过一次把《快乐寒假》当成杂志的乌龙事件发生,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现在生活中已几乎见不到杂志,曾遍布大街小巷的报摊报亭也渐渐消失,杂志所具有的价值,承载的各类内容,都被搬到手机里,被装到应用里,想来颇有种将退出历史舞台,化为尘埃的落寞感。于我而言,各种杂志陪伴了我整个学生时代,是我学业之余一大乐趣来源,除此之外,它们又在各个阶段,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小学那会儿,我长期征订的杂志主要是两本,《我们爱科学》和《学生电脑(玩E族)》。听说前者现在仍有发行,只是质量大不如前。不过在当时,我确实于其中收获了许多知识,例如最喜欢的熊猫栏目——我了解了我国在熊猫保护领域的成就、熊猫和饲养员的故事、卧龙、碧峰峡基地的意义等等。


  而后者就是前面所说学校筛选下,娱乐类杂志的漏网之鱼。《学生电脑》是本正反两开的杂志,背面翻开确实有近半本的计算机技术和资讯,但我征订主要是为了阅读前半本——游戏、动漫相关资讯、攻略等,有时还附赠光盘。现在想想,这本杂志应该将论坛、贴吧、攻略网站的内容搜集汇总而成,质量参差不齐,里面涉及的大多数游戏我也不曾玩过。但所谓画饼充饥、望梅止渴,这些内容对于当时的我而言已是不可多得,小时候家里限制游戏时长,因而在游玩时间之外的任何游戏相关的内容都会勾起我无限的兴趣。对于这本杂志,我总是一字不落地看完并且反复翻阅。


  升上初中后,每周有一节在图书馆的阅读课,其实还是读杂志。一是初中图书馆的藏书以金庸黄易古龙的武侠小说和世界经典文学为主,都是些在我看来的“大部头”,一节课的时间自然无法阅读完本;借出又嫌麻烦,还有被老师家长视作读闲书的风险;二是杂志方便阅读,论及图书馆杂志的来源——统一购买、捐赠、以及教师收缴,自然也是品类众多选择丰富;三是阅读课规定“选定离手”、“概不退换”,选择了一本,下课归还,还是这一本。但不禁止同学间互相调换,在这个规则下,一本杂志的行情总是比一本小说要好的。


  阅读课我固定选择《科幻世界》:基本没有连载、无所谓期数、同班同学不怎么有意,换言之我就可以任挑期数,两节课选到同一期即可看完;短篇小说为主、科幻大类下主题众多:未来、末世、宇宙......足够阅读一整节课的需求,不需要再和同学调换。《科幻世界》在内容量上比《漫画Party》之类的丰富,在娱乐性和有趣度上又比《读者》《意林》等更高,单就阅读课而言,我认为是最好的选择。


  高中时期,杂志又被赋予了新的任务——积累作文素材。有些杂志得以脱离“闲书”的范畴,比如《看天下》和《中国国家地理》,只要不是在课堂上翻看,一般不会遭到没收。高中相较小学传阅杂志就更加规范化、“社会化”——只在几个圈子里传阅,固定某人或轮流购买,也不会发生丢失或归还时缺页、裁剪等问题。


  个人或集体征订,并不是购买杂志的主要方式,大小报摊报亭书店,才是连接出版社和大众的重要纽带。有售多种类杂志的报亭书店对于那时的学生来说,吸引力不比玩具店小。五颜六色、装帧精美的杂志,平放摊位上,摆在书架上,挂在展板上;部分杂志使用铜版纸印刷,或者外包一层塑料自粘袋,阳光下呈现微微反光,将整个空间装点得尤为梦幻。


  杂志的封面总是考究的,既美观又和杂志主题契合,这是一本杂志能否吸引到新读者的关键,如我第一次见《科幻世界》,便是被一幅大气磅礴的宇宙图案封面摄住魂魄,不自觉地拿下书架,翻开阅读。除了美轮美奂的CG图画,封面还有用插画的,用景观或人物照片的,用漫画的,不一而足;有时会想,是否我们的审美就是在挑选各种杂志的过程中就潜移默化地被塑造了起来?


  有时购买并非单为这本印刷物,一些杂志会附赠光盘、书签,面向儿童的还会送点小玩具。小时候的我就发现,每期都送玩具的杂志一般都籍籍无名,单看它的内容往往索然无味,赠送的玩具也是质量较差,总之,拆开来卖一定都是无人问津的。但就是将两者结合起来——在自粘袋里兜一个“累赘”,或是用双面胶直接贴在书上,而老板又多次提醒“这本不买别碰”,就会让孩童产生极大的兴趣,于是哭闹求着父母购买。算是这辈子被营销手段、“消费陷阱”毒害的滥觞吧。


  与杂志打交道已有二十余年,但也并非全然被动受其影响。我曾亲历过一本杂志,或者叫刊物,的诞生,还实际参与了一点工作。


  小学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六年级的时候宣布将我们班近几年来的优秀作文编订成册,以作为我们的毕业纪念。接着便开班会讨论该作文集的名字,大家都踊跃发言,我记得自己举手报了一个“文香轩”,当时的我完全没意识到这压根不该是一本书的名字,当然最后没有被采纳。


  某天值日留下做清洁,太阳快下山了才准备回家,路过办公室却见老师还在里面整理作文。进去还听见他念念叨叨的,“怎么做成册印出来呢?”,我脱口而出一句:“像试卷一样油印出来不就好了吗?”。


  老师注意到我,“不行,油印是手写的,字很大,抄也抄不过来。况且,是打算给你们做毕业纪念的,油印的也不好保存,还是得电脑打印,做成一本书一样的。诶,正好,你把这叠作文拿回去,帮我再检查下有没有错别字。“


  就这样,我参与了这本班刊的“校对”工作。后来,班主任找到领导帮忙,由学校牵头联系公司排版印刷,并取名《习艺》——因为学校旧址在习艺巷。校长觉得将学生们的作文汇总成册很有意义,就又有了作为校刊的《习艺》。现在,班刊《习艺》我已找不到了,只记得班主任题的序十分优美,校刊的《习艺》也不知还有没有“发行”。

校刊《习艺》
校长题序


  2022年,我还订着一份杂志,在淘宝上交齐半年或一年的钱,每月按时快递发来,征订一年以上的,还可以选择赠品,一般也是相关的图书;也可以选择购买全年合订本,更便宜也更方便,不必担心搬家改地址之类的问题。


  每月查着快递进度,按时收到,杂志封面风格、形式、内容、赠品都与以往并无不同,各方面来说都更为便捷(以前有些杂志需要去邮局订阅,或者汇款到杂志社订阅)。只是当我收到快递,拆开拿出杂志,却再没有以前拿到新杂志的那种兴奋感和愉悦感,有时甚至还会为上月刊还没看完而感到焦虑。


  大概以前大家都看杂志,家里母亲偶尔借来《知音》,父亲会买《体育画报》,卖废品的时候为收购价斤斤计较。我记得那时有说法将杂志斥为“垃圾食品”、低质阅读,认为人人都看杂志导致开卷有益的阅读被忽略了;现在杂志很少了,上面这话便换了个主语。


  当然,我并不是要为了“薄今”而“厚古”,我认为报刊杂志本身虽然在逐渐淡出我们的生活,但其核心,即获取日常生活以外信息的需求,始终存在,只是换了种方式。有人说,各种APP、视频号、公众号输出的内容庞杂而又鱼目混珠;但十几年前的杂志也会有低质量内容,甚至错误导向。只是,我写作本文并非要探讨这些问题,也没有能力分析更多;单纯怀念一个“旧物”,以及有“旧物”相伴的青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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