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梦记，志怪。

知道自己体弱总梦见古怪的事，原以为入夜四点以后再睡能躲过这些，没想到还是梦见了。

梦中自己去一个小镇写生，画画的时候听见村民在议论“一年三百天，下七百天的雨。”我觉得有点古怪，梦里想山村大概会多雨，但会这么多吗？收拾东西准备回民宿，却有另外两个梦里认识的村民跑了过来对我说今天晚上必须走，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想问个清楚可他们并不解答。

天是黑的，我把行李放在一个农用板车上面，自己也坐了上去。同行的有四五人，都是一同的游客。启程的时候听到有人在交谈说“还是得要请神婆的”，另一个人说“到哪找去啊，都走了”。这时车子开动，有个婆婆追了过来，喊“错了错了，她不是神婆”。我问同行的两个村民是怎么回事，他们说得错了是什么意思，又指的谁，那个村民说，这里晚上送嫁要神婆帮忙过路，但是现在是新时代了，你们游客多了，出嫁的就少了，放心吧遇不上的。

我觉得古怪，为什么嫁娶会因为游客多了变少。周围的其他游客都不作声，我索性躺下来，看夜空中的星辰，心里想在城市就看不到这样的星空了。这时车子突然停下了，一个村民说“糟了遇上了”，另一个村民说“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怎么就遇上了”。我听见他们两个跳下车的声音，坐起来想看看发生什么的时候惊出了一身冷汗：一队穿着玄色民国时代袍子的迎亲队，队里前面列阵四位执事模样的人，最后是一家鲜红的花轿，在黑夜里尤其艳丽。我看到那四位执事微微欠身朝这边行了个礼，说“请神婆赐福”。两个村民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朝我这边看，我左右环顾才发现所有人都趴在了板车上吓得不出声，只有我一个人是坐起来看发生了什么的。

那四个人模样的生物看没有动静，第二行的两个人走了过来，又对我作揖，称“请神婆赐福”，当他们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他们没有五官。见我不动，第一行为首的两个也过来，作揖称“请神婆赐福”，这两个人抬起头时我看到他们有五官却没有眼睛，两个眼睛的地方是凹进去的坑洞。说是祈求，语气却越来越像是威胁了。

我不敢说自己不是，大脑一片空白。这时候突然听见妈妈在喊我乳名，很急厉的一声，像从另一个空间传来，我一下子惊醒了，醒来自己躺在床上。我不敢闭眼，也吓得毫无困意，但是总感觉自己醒不来。随后还是闭上眼睛掉进了那个梦里，有五官却没眼睛的那个人靠近我，近在咫尺，欠着身子抬着头对我笑。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问，他说“没眼睛的胜过有眼睛的，没了眼睛才不受色相迷惑。”我心中想，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的。

也想到，如果不进行所谓的“赐福”我走不了了。

我硬着头皮去想记忆里的那些古文，编了八句稍微押韵的祝福语，模仿着祭祀时的腔调说了出来。梦里念了什么已经记不住了，只记得最后一句是“山生仙灵，福泽贵女。”念完之后他们还是保留着欠身的姿势，我想着“你们快走吧，我真的没词了”，又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九字真言。几秒钟之后他们把腰得更低些，欠了欠身子像云雾一样消散了。我直接醒了过来。

2022.08.12 中元节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