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卷飒

(纯属虚构)
花魁
世人怎能生得如此美貌,非仙即妖罢了。
——
“话说这帝都有三绝,一绝为城中奇珍斋的糕点,二绝为城南醉仙居的美酒,三绝便是城西河畔花楼的花魁了。
花楼新建之初,除花楼外,城西河畔的所有青楼在短短三日之内,皆黯然失色。传闻花楼花魁乃世间绝无仅有,似狐非狐,其美貌有夺人心魂之效,一个身影便足以让万人倾倒。
都说所见花魁者皆心智迷离,精神飘忽不定,三日之内必亡。”
“切,说得这么玄乎,你亲眼见过吗?”
“这自然是没有,若非如此我今日怎会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
“若真如你所言这般,为何众人还纷纷赶着去‘送死’?”
“唉,这世间如在下这般将生死置于首位的人自是占多数,但甘愿为千古红颜倾尽所有的也不少。”
“……”
——
帐内的身影像是在整理衣着。不久便传来足以蛊惑人心的声音:“小青,今日我这花楼可着实冷清。”
“回大人,今日客官们都到对岸红楼去了,据说那儿来了个绝色美人。”
“哦?”帐内人疑惑一声,抬手,蝉翼般绯色薄衣滑下,露出一截玉臂。
葱白的指尖勾起帐帘,一双魅惑众生的凤眸微微眯起,红唇上扬,“那我倒要去看看是何等绝色。”
——
虽说不是到红楼的人人都能见着花魁,只是瞧见高价者与那花魁有过一面之缘后痴迷的神色便让人心生向往,挤破头上前,哪怕只是有幸得一眼衣角,已足以留恋三日。
飒披了件深色外袍,戴上及膝掩面斗笠,带着小青坐船到对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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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爷,这边请。”老鸨堆笑收了小青手里的一锭金子,带着两人插到二楼一间视野最佳的看台。
一路走来,飒单凭身上的香味就吸引了大量目光,周围众人,踩的踩撞的撞,恍恍惚惚不知要走到何处。
落座,老鸨端上奇珍宅糕点和醉仙居酒水,好生招待这两人。
中央高台,帘内白衣花魁跪坐垫上,葱指于琴弦间轻拂,音调缓慢。
身上没有什么饰物,自然散下的墨发仅由一条丝带系在发尾。
看不清样貌,单凭这身姿,便足以证明‘绝色美人’的传闻并非虚言。
“都说青楼以红为魁,为何您这儿的花魁,身着白衣?”飒双手也藏在及膝的掩面斗笠内,右手手肘靠着桌面,指尖抵在下颚处。
飒一开口,老鸨便愣了神,心魂仿佛被勾到斗笠下的那人身上。好在老鸨见过的美人多,加上她红楼这位花魁也非凡品,很快回了神。
“回爷,这也是咱这红楼花魁的特别之处,不与百花争艳,独清自身。最合这花魁的莫过于白色,能衬出他纤纤柳叶之姿。再说,他不喜争艳,平素皆是青衣着身,屋内也无奢华之物。”
“这么说,您这儿的花魁只卖艺,不卖身?”
老鸨意味深长地用手中的圆扇掩面笑了两声,“这倒不然,今日花魁一曲过后,便竞价,价高者,可与其共度一夜春宵。”
隔着斗笠,看不清飒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指尖时不时敲击桌面的声音。
小青知道他这是在专心想事儿了。
——
推开门,飒摘下掩面的斗笠,脱了外袍,递给小青,单手提起绯色衣摆跨步走进房内。
隔着屏风隐隐可见那人正坐在妆台前,执笔对镜描眉。
不待走近,便听花魁似水柔情的声音:“来者,便是对岸花楼,花魁飒爷吧。”
飒挑眉,脚步微顿,倒也不想多加隐瞒,“红楼花魁果真不一般,仅凭脚步声,便识出在下身份。”
“飒爷真是说笑了,卷儿可没有如此本事。”
卷儿双手叠放于腹前,徐徐起身,膝盖微屈,对飒行了个礼。
眸中含点点泪光,视线一点一点向上移,直至昂首与飒对视一眼后,又把目光放至平视的位置。
那几秒,飒的心头一空。
略有些宽大的白衣,松垮垮挂在他身上,宽袖及膝,衣料不透也不显厚重,丝毫没有压着他的气质。身形并不单薄,倒添了份娇俏可人,惹人怜爱。
‘倒是一位值得细品的美人。’
飒走上前,屈两指挑起他的下巴,“哦?那卷儿小倌是如何认出我的?”
卷儿颦蹙,侧过脸,泪眸下垂,眼泪要落不落,似有些委屈。
飒有些疑惑,收回手,“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不喜,飒爷唤卷儿‘小倌’罢了。”卷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怨气。
飒轻笑出声,“那我以后唤你卷儿可好。”
闻言,卷儿才重新提起嘴角,羞涩地上前一步,靠在飒身上。
飒不动声色地仔细嗅了嗅卷儿身上的气味。
无妖气?‘非妖,为何生得如此惊艳?’
卷儿单手攀上飒的肩膀,另一只手向下解开他的衣带,挂泪的黑瞳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把身体凑近,“飒爷,可有在卷儿身上,察到什么?”
飒凤眸危险地眯起,卷儿垂眸莞尔一笑,双手放在他胸前,随意轻轻扯了扯他的衣领,“我们狐仙,可与飒爷这狐妖不同,您妖气重,一进门,卷儿便察觉到了。”
飒单手揽过卷儿的腰,两步将人带到床边,仰面放倒。
系发丝带脱落,墨发铺散。卷儿乖巧地把手放在两侧。
“不知,飒爷可否识得,一只假扮医者,的银狐。”
飒淡淡回应一声,注意力全在眼前这人身上,细细打量他的脸,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地方。
“此狐妖,行为恶劣,专‘治’花楼三日相思,无药可解后,便在其胸前,开一道口子。”卷儿隔衣在飒胸前划一道,随后把手掌附在上面,“将他的心脏,挖出。”
“好生可怕。”卷儿软软地躺在床上,任由飒解开他的衣带。
“是有些血腥了。”飒轻手褪去卷儿的外衣。
卷儿配合地缩手,“一只,小小的狐妖,怎会有,如此本事呢,我们怀疑,主谋,另有其人。飒爷,您说,是吗。”
飒的神色并无变化,又褪去了卷的一层薄衣,“自然。”
“飒爷,还听不明白,卷儿的话吗?”在只剩最后一件亵衣时,卷儿伸手握住飒的手腕,看似纤细无力的双手,却让飒挣脱不得。
“仙社出动捉妖,自是做了万全准备不会让我逃走。”飒的眼里透出深厚的欲望,“即已如此,又何必挣扎,再说这万两黄金已是收不回来了。”
卷儿的泪眸闪过怒意,翻身将飒压在身下:“飒!”
“十年前,槐树下,你……”
飒含笑打断了卷儿的话:“大人所谓何事?”似是从未见过什么槐树,“原谅在下愚笨,往事早已记不清。”
卷儿咬牙,“也好,忘了,也好。”
飒强忍着,控制自己用最自然的眼神看他。他还是如记忆中那样,眼中总含着一滴摇摇欲坠的泪水,从未见过它掉落。
桎梏右手的手掌松开,飒眼前被盖住,颊边滴落冰凉。
那滴延脸颊一侧滑下,飒全身僵直,失去了思考能力。
谁的心不是在滴血。
只是一滴眼泪罢了,松开手,又能恢复原样。
卷儿勾唇,挥手脱下飒身上的红衣,“这万两黄金,可不能,白费了。”
——
你是仙,我是妖。
有飒在卷儿身边时,他只是仙社一个跑腿打杂的小狐仙。
离了他,卷儿是仙社主力,一挥手便可号令千百狐仙。
听闻卷儿名声威震四方,作恶狐妖皆闻风丧胆。飒便安心宽慰,不悔当年离他而去。
——
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多少次身受重伤,生命垂危,硬是咬牙挺了过来,汗血铺垫下的这仙社首位,为的只是寻回一只不辞而别的狐妖。
谁知这傻狐狸,竟为了断了他的念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
我有什么是不能为你放下的。
——
屋内温度迅速上升,又缓缓降下。白色被单下,卷儿趴在飒身上,两人都喘着轻气,面色红润,眼眶发红。
卷儿一只手臂撑在飒枕边,另一只手手指附上飒的侧脸,泪眸对着他迷离的眼神,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脸上。
“飒飒,我将你,藏起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