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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喀琉斯之鹰 第35章

2022-10-21 09:37 作者:鵐-瓦里庇利斯-水月  | 我要投稿

        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打在藤蔓丛生的建筑上。这里的动物们的感知能力比人强得多,在朝阳刚刚升起时,他们就已经起来四处活动了,毕竟生存的压力在前,不论是捕食者还是被捕食者都得积极些,生存永远是他们那不大的脑子中位列最先的事项。

        只是今天,这片已经少有人烟的废城中出现了几个人影,他们正在前往这里为数不多的保存尚好的建筑:威尼西亚小城的政府大楼。这座建筑是一座占地面积约几千平方米的四层建筑,同时兼任城市的市政厅、镇长的起居处和城镇民兵的军械库。这个建筑的兴建模式和许多欧洲城堡一样:先建起一座主体,而后再随着时间推移和需求逐渐在周围加盖,最终成为一栋宏大的宅子。这也就意味着,不出意外的话这座建筑的地基都是在15世纪罗马人刚踏足这里时建造的。

        如果西格尔贝知道这里有个小镇的话却还将标记定位在这里的话,那作为城市中心的市政厅有着很大的嫌疑,但几百年来该地的反复装潢为何没被提前发现呢,尤里乌斯并不敢打包票确定真的能在这里发现什么,更何况他们连自己在寻找什么都还未确定呢。除了政府大楼之外教堂也有很大的嫌疑,但他们的人手不够也无法分头行动,只能用就近原则看看有没有收获了。除了玛丽尼斯之外的全员都向这栋还算宏大的建筑走去,而玛丽尼斯则前往钟楼,在高处为其他人提供哨戒。

        “好豪华啊,连这么一个小镇都有这么华丽的宫殿,都赶得上那些小国的总统府了。”虽然一开始不愿意来,但奈何自己正和别人锁在一起,弗雷迪丝还是不得以跟了上来。

        “再怎么说也是断断续续修了几百年的建筑啊。”被和她锁在一起的尤里乌斯说道。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和别的建筑相比,藤本植物并没有在水泥和石头制成的墙上生长并将其撕裂,但窗户的玻璃已经不可避免的在风吹雨打下破碎,而当他们从大门进入后,引入眼帘的景象则和想象中差别不大:灰尘、动物的毛发和粪便充斥着大厅和楼梯,甚至还有几具可能是鹿的骸骨散落于地上,或许是某只猛兽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巢穴,将捕获到的猎物拉到安全的地方报餐一顿?

        “看来这里还是有可能存在猛兽的,大家小心一定。”

        五人继续向前,他们的并不需要找遍整个建筑,只需要稍微探索一下议事厅就可以了,因为那里是建筑中唯一“保留了十五世纪最初样貌”的地方,至于这个“保留”是指从未装潢过还是经历过重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如果这里没什么发现,他们就前往位置更远但可能性更大的教堂看看。

        只是当进入议事厅的时候,众人都看到了奇怪的景象。

        这座议事厅是仿造的埃率西亚元老院的格局,整体上是个圆形布局,按理来说就是几层半圆型的长凳供议员们坐下,中间一个适合演讲的地板,最后一排则是供议长和记录官员坐的桌子,这并不完全按照古罗马元老院的布局建造的,而是在君士坦丁堡元老院的基础上,结合了威尼斯人讲述的威尼斯元老院会议厅的布局和史书上对古罗马元老院的描述所设计的,整体上更实用也更加华丽。但在这些乡村僻壤搞得那种金碧辉煌的元老院不现实,所以这里的议事厅只有很简单的木质长凳和桌子以及画像作为装饰,就连地板都用的是木头而不是常见的大理石。

        这套简陋的配置,应该是它曾经的模样。

        现在映入尤里乌斯等人眼帘的,完全是一个杂乱不堪的房间,木质地板被掀起,甚至底下的地面也被挖出了几个洞;大量的桌椅都乱早早的散落在地上;一些原挂在墙上的风景画也全被拿了下来放到的地上,有些干脆碎成了几节;甚至连天花板和墙壁都没有逃过一劫,大块大块的木墙被卸下,露出一层石灰构成的墙体,那些是后来加建时给其他房间做墙壁的,而即时是这层石灰墙也都有破损,露出了几个可以看到其他地方的小孔。

        这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的,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破坏的。

        “这...难道这里发生过什么暴乱吗?可是资料上并没有记载啊...”

        “如果我是当地村民突然被要求离开家乡让自己的家荒废我想我也会不满。”尤里乌斯说道:“但给的钱多的话就不一样了,至少从已知的资料来看他们对拿到的数量还是满意的,或许是一些没资格拿到补偿的流浪汉和非法占地者来此泄愤?可这可能性也不高啊。”

        莉贝希奥说出了其他人心中的猜想:“...那就是说,或许是有别的人来过这里寻宝...”

        “唉,那会不会...是我父亲...”玛格丽特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毕竟他父亲如果也通过宝石和画寻找宝藏的话,那发现这里的也是有的。

        “有可能,反正看着不像是最近搞出来的痕迹,这些木板上都长蘑菇了。”莉贝希奥用手指了指一块团散落在椅子上的木块,上面长出的菌丝将他们缠在了一起。

        “看着还蛮新鲜的,可惜我不敢吃野生的蘑菇。”一边说着,尤里乌斯走向中间被挖出来的大坑,这个坑少说有一米深两米宽,在坑中还能看到遗弃的几把铁铲:“看来他们挖到一半后就放弃了离开了。”

        “也许是发现了宝藏然后开开心心的回家了?”被迫跟在他身后的弗雷迪丝说道。

        “有可能但也不太像...我感觉更像是什么也没发现然后自暴自弃的离开了。”

        “这些画背后的挂钩和墙上的挂钩都还完好,看起来确实像是被取下来的。”帕特洛克罗斯拿起地上的一副挂画说道:“而且这些人的艺术水平应该不高,这些画上注的时间都在50年前创作的,少说也值个几百块钱。”

        “也许是带不走就砸了?”莉贝接过话问道。

        “连这么小一副画都带不走,那他们挖出宝藏也没用啊。”

        尤里乌斯此时则从挖出的大坑旁绕过,他打算去议长座那边看看,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桌子那有什么发现。只是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一旁另一个较深的坑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一堆白骨,而且从头来看应该是人骨!

        尤里乌斯并不算胆小,但不巧的是由于一些童年阴影,“完整的人类骸骨”一直是他比较怕的东西,虽然不至于大喊大叫,但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只是此时他的身后并不算平地,于是尤里乌斯便像一只犰狳一样翻滚着跌倒在身后的坑里。

        顺带也把和他锁在一起的弗雷迪丝一并拉了下去。

        “怎么了,尤里乌斯。”听到声音,众人连忙向那边走去。

        “那里有堆骷髅。”尤里乌斯重新从坑里站起来,指向了面前的白骨堆。

        “骷髅?难道是盗墓贼挖出了以前的墓地?然后被吓跑了?”弗雷迪丝也从坑中爬了出来,虽然尤里乌斯害她莫名其妙摔了一跤,但显然面前的东西还是更具吸引力。

        “不是,这肯定是最近的。”帕特洛克罗斯走到骸骨附近看了一眼就立刻判断到:“他们的衣服还保留着,都是近代的款式。”

        “这个坑也不像是安葬人用的。”莉贝希奥补充到:“因为是先挖出了坑,然后处于某种原因他们将这个坑当做简单的墓地把死者扔了进去,然后就直接走了。”

        “那...是因为动物袭击还是什么的吗?”玛格丽特小声的提问。

        尤里乌斯用诡异的语气笑着说道:“也许是被什么守护宝藏的亡灵袭击了。”

        “啊?”

        “好了好了,要想知道就得把这些骸骨拖出来检查一下,也许会有点收获,但你们觉得这样合适吗?”考虑到在场的五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信仰(罗马教廷天主教,德意志新教路德宗,埃率西昂东正教,埃率西昂多神教和文兰诺斯宗教。)可能的禁忌,帕特洛克罗斯问了个问题,只是五人面面相觑后,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由于没有软组织的连接,这些遗骨都已经散架,所以只能都拿出来后再重新拼起来,至于谁的手谁的腿就不管了,不管由于零件大体上整齐(有一只手和两条腿可能被什么动物叼走了。)这些白骨大致拼出了四具尸骨。

        “这些尸骨应该有十几年时间了,貌似能看得出了有几处受压迫而形变的痕迹,可能是摔伤或疾病或暴力打击导致的。”凭借专业知识,帕特洛克罗斯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这边这具胸口和头骨上有划痕,可能是锐器所伤,也可能是什么动物来撕咬后导致的。”凭借业余爱好,莉贝希奥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具的脖子折断了,不过应该只是被重力冲击导致的,也许是殴打也也许是跌倒时头朝下了...毕竟我做过类似的事情,这样的尸体还比较难分辨是意外还是人为的。”凭借工作经验,弗雷迪丝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不是这一看就是人为的好吧,什么‘意外’能在人头骨前额上开个洞还把顺带把后头盖骨打没啊。”凭借着视力和常识,尤里乌斯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这是谋杀案吗?杀人然后抛尸?”玛格丽特小声的问道,虽然相信这些东西应该不会突然站起了,但这种画面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还是蛮惊悚的。

        “这抛尸的也太远了不怕自己被野生动物变成尸体了。我更怀疑是火并,可能这些人就是来寻宝的,他们的衣服和背包看着也想登山用的装备。”帕特洛克罗斯拿起堆叠在一件的老旧衣物,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本子:“是不是还得确认才知道,这貌似是本笔记本,不过我得看看上面写了上面。”说着,他就拿着那本本子做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不太想打扰他,其他人就继续检查起这些骸骨来,“感觉他们被扔到坑里后还被什么动物舔尸了,一些地方能看到比较明显的咬痕。”莉贝希奥指着其中一块尺骨,上面留有浅浅的凹痕:“如果是刀刮的话应该不会是这样的。”

        “应该是土狗或者狐狸吧,如果是熊的话应该会把尸体拖出来吃,貌似那只动物只食用了他能够到的地方。”尤里乌斯补充到。

        而玛格丽特则跑到了堆放衣物的地方翻找起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尝试找什么,但或许能发现一些东西。

        一些能证实她猜想的东西...

        她并没有察觉到,在自己的眼角,泪水正在不受控制的逐渐涌现...

        并没有找到什么,这是自然的,据她所知父亲并没有什么有象征意义的东西带在身上,为了寻宝,父亲甚至连和母亲的结婚戒指都当掉了...那没有发现东西或许就代表,不是她父亲。这是个好消息吗?

        “各位,我快速翻完了这本笔记,确切的说是日记,我想大概理解发生什么了。”帕特洛克罗斯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首先...玛格丽特小姐,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个坏消息,这本书的主人,叫尼科拉斯·威廉·施罗德。”

        听到这句话的玛格丽特表现的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口中没有声音的低语着“果然...是这样吗...父亲...”突然,她就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着。

        “玛格丽特...”莉贝希奥走到她身边,用手放在她的背上想加以安慰,但下一刻自己就被玛格丽特拉了过去被她抱着,感受到她在自己肩上留下的炽热的泪水...就这样吧,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莉贝也只能抱着对方,希望能帮她分担一些痛苦。

        和莉贝希奥一样,尤里乌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好处想,这可能是群偷了你父亲背包的强盗,然后又因为火并杀了。他有点想撒个谎让玛格丽特安心一点,但显然这种方法行不通...那就让她哭会吧,或许这样对她还好些:“安提斯,要不我们到一旁去...

        “不用了,我没事的。”轻轻推开莉贝希奥,玛格丽特用手擦掉眼上的泪水:“我....我一直有心理准备,只是当得到确切的..的...消息...总之我没事的,我不会干扰你们,帕特洛克罗斯先生,你继续说那里面写了什么吧。

        “玛格丽特...你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吧莉贝小姐,我可以坚持下来的。我是自告奋勇跟着你们的,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我至少不可以拖后腿不是吗。”玛格丽特将手放在了莉贝的肩上并稍微用了用力,或许是想表示自己没有被噩耗击倒吧。

        “那好吧...你很坚强,玛格丽特。”说着,莉贝希奥便又一次和玛格丽特拥抱在了一起,只不过这次是她主动将对方拉到身前的:“大家都会在这里帮助你的。”

        “嗯...”

        “额...那我就开始说吧。”虽然不是很想打破这氛围,但帕特洛克罗斯还是得继续下去:“这本日记、或者说笔记的作者是玛格丽特的父亲,开始的时间是1924年6月5日。”

        “1924年,就是在他离家的那一年...”尤里乌斯小声的说道。

        “是的,但可能为了方便记忆,他写了一下发生的事:和玛格丽特说的一样,玛格丽特的曾祖父,她父亲的爷爷在一处墓穴中发现了画作《朱的洗礼》和一颗蓝宝石,当时他一直将画和宝石放在家中,直到大概4年前——也就是1919年的一天,一个法国年轻人慕名来拜访他,虽然那个人是个法国人,但却又是埃律西昂的贵族,所以他印象很深刻,他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克劳狄乌斯·波拿巴-帕琉罗格斯。”

        “我父亲的名字。”

        “他提到克劳狄乌斯似乎是‘受人委托’而来造访的,他希望购买蓝宝石和名画,并给出了不低的开价,但尼科拉斯则不太愿意出售,因为他认为这两个文物都有市无价。最后两人交涉了很久,才达成了一个协议:克劳狄乌斯出钱买下宝石,并将画租给博物馆。这样他就可以在保留画作的前提下满足克劳狄乌斯的要求——供世人参观这幅画了。后者表示只要达成这个条件,自己就愿意为此再付上一笔钱。

        “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那克劳狄乌斯先生可真是个为大众着想的大善人啊。”弗雷迪丝用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在同意交易之后,尼科拉斯把宝石直接给克劳狄乌斯。对方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但实际上,尼科拉斯在笔记里写道,他用‘当初留下的那块木板’在画上重新查找才发现了这片地方,所以他可能早就发现宝石折射而出的图案并提前做好了样本以防万一。在克劳狄乌斯取走宝石后,他又用一卷纸将画的顶部临摹了下来。备份好了再将画借给了博物馆,之后就用了很长的时间找到了画上标注的地点以及做各种准备,1924年,他出发了,和玛格丽特所说的出发日期一致。

        “唉?原来他是在和你父亲见面后才知道怎么用宝石的吗?”莉贝疑惑的望向尤里乌斯,当然这尤里乌斯也不知道。

        “或许他早就知道画上有藏宝图的传言,我父亲又提醒了他吧。”

        “总之克劳狄乌斯先生就在笔记中下线了,之后仅存在于尼科拉斯的辱骂环节。尼科拉斯期初以为画上的地点在大西洋上,所以租了船去海上寻宝。

        “和马尔库斯一样的错误。”

        “在海上找了一年后,一无所获,于是他又重新检查了一遍自己备份的画,发现这片地方也和宝石的图案符合,就带着雇来了人来这里寻宝。那艘船他为了贪价格高私下里卖给了一个船长,“卖一些便宜走私货的”,这可能就是海事局没有这艘船后续资料的原因。

        “之后他带着人在这片山脉周围找了整整2年时间,从25年到26年都在找,期间提到过要躲藏巡林队、野兽和躲在山中的罪犯。在此期间他一直认为宝藏肯定藏在山的上,所以在这附近的山脉和丛林里找来找去,东挖一块西挖一块,把周围的山洞乃至一些墓穴都找过了。直到1926年6月2日,他才将注意力放到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市威尼西亚上。”

        “哇,那他们岂不是白费了很久的时间吗。”弗雷迪丝说道:“如果换我跟这样的老板,肯定得多加很多钱才行。”

        “是的,所以他记载到跟随他的寻宝者都很急躁和不耐烦,都质疑他是否真的有线索和能带他们发财。而且他们还饿着肚子,水也快喝完了,甚至寻宝队还遇到过黑熊被袭击,其中一人的大腿被咬伤。当时寻宝队士已经气很低落了,他决定如果在这还是一无所获就解散回家。”

        “然后呢。”玛格丽特急切的问到。

        “没有了,这就是最后的1926年6月15号的记录,剩下的就没有了...我的猜测是在之后的几天内,到这里挖掘后还是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队伍里发生了争执,于是演变为了...过激杀人。”

        “...这样吗...”尤里乌斯重新凝视向被排成一列的骸骨,尼科拉斯本人或许就在里面,他是死于劝架被误伤?还是被首当其冲攻击的人呢?如果他不是那个被一枪爆头的人的话,那在死前应该还有时间回忆一下,那他是否会后悔自己对所谓宝藏的坚持,导致他在身前没能见到自己女儿一面...甚至他女儿为了找他还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帕特洛克罗斯先生,如果没有内容了的话...那本笔记能交给我保管吗。”玛格丽特走向帕特洛克罗斯:“我没法认出我父亲的遗物和遗骨,唯一能证确信是他的东西的...就只有这本笔记了。我想把它作为一个纪念品放在家里...”

        “当然可以,事实上你就算不向我要我也打算给你的。”帕特洛克罗斯将那本小本子递给了玛格丽特,虽然手部还在微微颤抖,但玛格丽特还是接下,将笔记收到了自己的背包里。

        “虽然你没法分辨哪具是他的骸骨,但我觉得还是可以带一副回去。毕竟再怎么说还是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是不是吗。”自言自语般说着了奇怪的话后,尤里乌斯楞了一会,然后又说道:“额...我这个只是建议,不要太当真..”

        莉贝转头望向尤里乌斯:“你在说什么呀,该不会脑子刚刚摔糊涂了吧...别的不说,这要是带错的话不是会很尴尬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所谓‘葬礼是为生者准备的’,还在世上的生者需要机会宣泄对死者的寄托,那些死于海难无尸可寻的船员也得有墓地不是吗...当然我知道我刚刚提的意见很奇怪,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不用了,凯撒里昂先生其实说得对,但我已经有东西可以用来纪念我父亲了。”玛格丽特握着手中他父亲留下的笔记说道:“至于那些可能包括我父亲的遗骨...我想把他们找个地方埋葬了,这样也总比现在这样暴尸野外好...”

        “嗯...不过最好...”帕特洛克罗斯刚想说些什么,肩上的机器突然亮起了绿灯,那是一个对讲机,不过为了避免在特殊任务时突然发生声音暴露行踪,所以对讲机加装了一个特殊的装置,只有在己方确认安全可以接收的情况下才能接收传来的信号。帕特洛克罗斯按下对讲机上的按钮,传来玛丽尼斯的声音:“你们还在里面没出来吗?我看到马尔库斯那帮人已经走到城外了。”

        是的,他们在这里已经耽搁太久时间了。

        “玛丽尼斯,他们在朝什么方向走?你有没有暴露的风险,给我们一条足够隐蔽的道路。”一边说着,帕特洛克罗斯一边指引着众人往门外走去,在临走前他还一脚踢乱了那些堆在一旁的破旧衣物,没时间处理那些尸骨了,希望这样能多少给人感觉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吧。

        “暂时他们没有像你们这走,直接从市政厅正门出去就行,他们...好像在扑向教堂,似乎很有目的性。”

        教堂?一旁听着的尤里乌斯突然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诡异的冲动,一些...不知道能否被称作“记忆”的东西...对这里的教堂没什么印象,但不知为何,尤里乌斯却感觉那里面或许藏着东西:“安提斯,尼科拉斯有没有去过教堂?”    

        “我怎么知道,但笔记的最后提到过先找议事厅再去教堂,大概没去过吧。”

        尤里乌斯的脚步停了下来:“那画所表示的地点或许就是教堂了,我们现在得过去。”

        “可是你现在过去也只会被他们抓住啊。”莉贝拉着尤里乌斯的手,想把这个脑子里总是想些奇怪东西的家伙拖走。

        “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得试试,我的直觉不知为何让我去那一趟,或许里面真的有什么呢。”

        “可是...”

        “放心吧,莉贝,我不会有事的。”尤里乌斯的另一只手握住了莉贝的手:“而且我的运气和直觉不都一直很好的吗。”

        “...”

        “可你要怎么样让赶在他们之前到那里呢,就算你跑的够快,到了教堂你也得时间寻找啊。”安提斯问道。

        “我并不需要‘赶在他们之前’,只需要让他们带着我进去就行了,至于理由嘛,我有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说着,尤里乌斯举起了他的一只手,这只手上带着镣铐,链接着他身后的一个人。



        “不管怎么样,我的工作算是完成了,考虑到你属于自首,如果你想我分一杯羹给你的话可以提一嘴哦。”弗雷迪丝“拉着”尤里乌斯走在前面,此时莉贝希奥等人已经从市政厅离开,向待在钟塔上暂时未被发现的玛丽尼斯会和,而她则和尤里乌斯“漫无目的”的向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如果有机会我会敲你一笔的,不过你带回可别露馅害我就好。”

        “那当然,毕竟我可是摸了一晚上的鱼,这要是被他们察觉了我的佣金估计也没了。”

        两人继续走着,如果太有目的性的话反而会被别人警觉,所以他们的方法是向教堂广场的前方走去,假装他们凑巧走到了那里,凑巧遇到了马尔库斯,只要听起来还是很合理的就行了。

        “唉,那不是斯露德尔吗?她抓到凯撒里昂了。”被佣兵注意到了,这很好。

        “啊。太好了,你们在这啊。我还在想怎么找到我的金主呢。”拉着尤里乌斯,弗雷迪丝向那帮人所在的教堂广场前去。

        “哦,竟然现在才来。看,我说过了吧,这个花大价钱雇来的绝对能行。”马尔库斯望着那边被牵着走来的凯撒里昂说道。

        “嗯...”斯达乔斯只是望着那边,并没有说什么。

        “很遗憾,马尔库斯先生,我出了点意外,这小子跑的很利索,直到半夜我才抓到他,当时是在太晚了所以我休息了一晚,刚刚才起来发现你们就已经到了。”

        “如果你昨晚就带着他来就更好了,不过这样也行,果然对得起你的身价。”马尔库斯对弗雷迪丝说完后,便望向尤里乌斯:“现在,凯撒里昂。你还有什么把戏?”

        尤里乌斯耸了耸肩:“说实话没有了,如果没有可能的话我是不会也做不到反抗的,只能说希望我现在转向合作能避免肉体伤害吗,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其他人呢,像玛格丽特不是在和你们一起走吗?让她们也出来。”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遇见她们,可能是往前走了吧。甚至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她们已经登上飞艇撤退了呢,谁知道呢。”

        “哼,小子,你这一脸自信的样子我还是信不过,拿镣铐的钥匙来,用灵能锁把他的双手完全铐上。”

        “唉别别别。”尤里乌斯立刻高举双手以示放弃抵抗:“虽然没试过,但据说那东西完全铐上会非常难受的,我现在已经无法使用强力的灵能了,可以被你们轻松制服,就不必了不必了。”

        “轻松制服?谁知道你这小子又在玩什么把戏?老大,我觉得干脆把他反铐起来,才能避免他逃跑啊。”安德烈拿出镣铐的钥匙走向弗雷迪丝,他得先把弗雷迪丝的手铐解开才能将它铐在尤里乌斯手上。

        “等等等等,听我说,你们也许还有能用得到我的地方。”

        “什么?”马尔库斯的语气中带着一点不耐烦:“要不是斯达乔斯要留着你,我早把你先剁了?你还想耍什么嘴皮子。”

        “倒也不是耍耍嘴皮子,我只是想说,万一你们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呢,就比如那位斯达乔斯,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找我,但要是我被这锁弄到昏迷了,总还是不方便的吧。”

        “我不在乎他怎么样,只要还吊着一口命就行。”斯达乔斯说道:“但确实让他清醒着有一定用处,反正他现在也没啥可能逃掉,就这样的吧。”

        “哼。”马尔库斯的表情上充满了不满。

        “唉等下,虽然我对这货清醒没啥意见,但至少把我的锁松开啊,这东西弄得人非常难受的。”弗雷迪丝一边开口,一边将手伸前方示意给自己解锁。

        “对不住了,斯露德尔小姐,你先暂时忍耐一会吧。现在,凯撒里昂,竟然你说向我们投降,那不得给点表示吗。

        虽然很不情愿这样,但现在已是必要时刻了。将手伸到夹克内,将宝石与项链直接的卡扣拔出,然后将宝石取了出来:“喏,这就是你们这帮家伙心心念念的宝石。”

        蓝宝石在阳光的反射下展现出些微的反光,在场的很多佣兵都被吸引,马尔库斯伸手将其拿到手上打量了一番:“嗯,”这确实是那颗宝石,里面的刻痕是无法仿造的。”将宝石塞到自己的口袋后,马尔库斯开始寻找另一个需要的物品:“那画呢。”

        “我想显而易见的是我不可能把画带着身上爬山,他被我存放在安全的地方,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派我回去拿给你,但...我想你也应该不需要了不是吗。”

        “哼,那你说说,画上的星图是指向这里吗。”

        “那是当然,当初你们没有察觉到你们所找到的星座和实际的星座有偏差,这个地方才是正确的。”

        “那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耍我们。”安德烈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吓人,可能是在尝试虚张声势吧。

        “我不正是因为耍了一次后以为你们会在海上漂一段时间才来这的吗,不过如果你们如果不信我也行,就放了我让我在这附近找看谁先找到如何。”

        “按你说,宝石指引的方位是这里,那就是这座威尼西亚城吗?”马尔库斯继续追问道,

        “我只能说对比这后是在这附近,但具体是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在山头?要不你让你的佣兵到周围的丛林里看看?或许能找到地洞什么的呢。”

        “不用了,直接去教堂就行。”斯达乔斯转过身,向他身后的东正教堂走去。

        “嗯?斯达乔斯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马尔库斯走上前去,但出于各种原因他并不敢直接阻拦,只能跟在他身后诧异的问到:“你为什么又怎么肯定,难道你知道些什么吗?”

        “一个不算是线索的线索。”斯达乔斯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解释:“你们有多少人知道,画出了《主的洗礼》的西格尔贝·威塞克斯,有个兄长叫贝奥里克·威塞克斯。

        无论是马尔库斯还是尤里乌斯都对这句话感到震惊,其实尤里乌斯是知道西格尔贝有个兄弟,因为某些文献里提到过“他是于与兄弟一起加入克里特卫队”,但除此之外这些文献对这位就没有更多的介绍了,如同很多历史人物一样淹没在历史中。

        “并不是只有你们拉丁人有历史,我们斯巴达人也有,贝奥里克·威塞克斯在1495年时以80岁的高龄作为卫队队长的身份跟随列奥尼达·帕列奥略一起前往了玛雅潘半岛建立了斯巴达肯王国,而他的一些文件也被保留在了斯巴达尼亚,或许在你们看来斯巴达尼亚是群落后封建的家伙,但实际上我们也会做正常的历史保存和研究...虽然现任皇帝会不会允许这种行为也是个未知数...总而言之,贝奥里克的一些日记和书信也得到了保留,而那些书信记录着,西格尔贝在1460年左右,就在威尼西亚这座小城的东正教堂里担任画师,为教堂创作宗教画作和设计壁画。

        “什么!”马尔库斯的语气中伴随着震惊和愤怒:“知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如果我当初告诉你这个线索,你真的会认为这里埋藏着沉船的宝藏吗?”

         “额...”

        “说来惭愧,虽然我早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但我只是认为可能西贝是在那里创作了画,所以没有太关心,但从现在来看...或许没怎么简单,至少教堂可能性很大。

        “不过也许他只是记载了创作画的地点作纪念呢。”尤里乌斯想到了另一个不太可能但或许能迷惑一下他们的答案。

        “所有人听好!在外面守着教堂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报告!你们几个带好装备跟我们一起进教堂里面,至于恺撒里昂你这家伙...”

        “让他一起进来吧,他现在也没什么战斗力,不足为患。”斯达乔斯望了一眼锁着尤里乌斯的镣铐:“可能有用的上他的地方。”

        “那可真是太好,对于一个历史爱好者来说如果能亲眼看到宝藏挖掘过程绝对是不容错过的经历啊。”

        “...行吧,安德烈,你跟在他后面,用枪指着他,免得他在耍新花样。”

        “这你们可以放心,如我所说,我现在已经失去反抗能力了,不会也不能做什么的。”尤里乌斯冷笑了一声:“一个被镣铐锁着的少年,用不着这么提防吧。”

        “无论你想耍什么花招,都不会成功的,恺撒里昂。”斯达乔斯用他灰黑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对方:“你靠偷袭和耍花招在我手下溜了两次,但那都是运气好罢了,你的速度和招式确实不错,但我可以保证,我们要再战,你会被我削成人棍!”

        尤里乌斯没有回话,只是同样用自己碧蓝色的瞳孔望了对方一眼。而后就继续往前走了。他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开玩笑,也绝对不是说大话...而现在自己的形势以一打二是绝对不可能战胜的...

        但自己也不是孤立无援啊,只是得看自己的援军到时候能不能即时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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