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记(南风同人‧耶律皓南X杨排风)六、〈忠良〉6-7~6-8
6-7
刘皓南眼前出现了一只小小的、红通通的、软绵绵的手掌,忽然之间,他再度感受到那只小手的温度。此时刺客,那只几乎要被遗忘的小手似乎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指──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只小手、那还来不及起名的婴儿......
他几乎是喃喃自语地说着:“仇家杀来的时候,我的小妹子才出生没多久,现在即使见面,我们也未必相互认得。”
“原来如此,但既是被仇家所害,先生难道不想和令妹一起为父母报仇吗?”
刘皓南心底似乎被微微搅动了一下,想起了初通命术之时所卜的第一支卦,“我那妹子虽然童年遭祸,但后续命数倒是不错,必有贵夫。算起来她此刻也接近婚配年纪,说不定已为人妻,过得太平安康,又何必让她想起那些伤心往事呢?”言至此,他竟忍不住真心地轻叹一口气,涌起一种很久很久不曾感受过的情绪。
“如此说来,先生定是想自己去报仇了?又或是已经报仇了?”
“在下无德无能,报仇之事遥遥无期。”
杨排风本想追问柳先生为何不报仇,但怕自己失言又怕引得人家伤感,只好按捺好奇,说道:“我略懂一点武艺,若日后先生需要人协助,只管开口,排风万死不辞。”
“多谢姑娘好意,但此事外人终究不便插手。”刘皓南对她的善意感到莫名的不自在,画下了隐然的界线,“请姑娘见谅。”
“是我太冒昧了。”杨排风想想也不太好意思,又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先生早点安歇,我不打扰先生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岂有打扰之理?”这话已有调笑之意,刘皓南素来自重身分,是从不出口的。但今日对着杨排风,竟冲口而出。
杨排风双颊微红,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过了一会道:“先生真是爱说笑。我......我先走了。”她素来爽朗,对于人家称赞自己貌美,头一回感到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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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排风离去后,刘皓南静坐房中,忽然感到说不出的迷惘。是夜,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见到了一双婴儿的温软小手,一条系小女孩发上、不住晃动的红头绳儿。那些几乎被人生几番起落给淹没的往事,忽然鲜明了起来……难以述说的烦躁如狂潮涌上心头。
翌日,他趁天色未明,略带雾气,一片黯淡灰蒙之际悄悄离开天波府,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踏实,然而,他此刻却想起了另一个疑问:“对了,师父为何要他们回来汴京?何以不干脆助他二人远走高飞?”正自出神之际,忽听一阵马蹄自远而近地传来。
“柳先生请留步!”是杨排风孤身一人骑着白马追来。
“排风姑娘,你怎么.......”刘皓南愣住了,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好赶上了!”她喘着气,翻身下马,扬扬手中的包裹,道:“我听珠儿说,先生挺爱吃冰蝶糕,所以我就连夜做了一些,给先生带着上路。”一面说着,一面将包裹举道刘皓南面前,他顺手接过。
他看着她双眼布满血丝,眼圈儿发黑,知她是熬夜做成的,一时之间,五味杂陈──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怀自己了?只可惜,此人终究是杨家人,终究是个叛徒!
念及此,他暗暗下了个决定,于是道:“姑娘好意在下真是愧不敢当。这有道纸符,虽看似普通,但乃我师门密法,今日赠与姑娘,以为答谢。”
“多谢先生!”杨排风小心翼翼地接过纸符,问:“请问这纸符要怎么用?”
“很简单,姑娘只要将纸符放在天波府的中心位置──大约就是无佞楼的牌匾上,便能镇住煞气,于在下寻得其他办法之前,必能保住天波府上下平安。无论何人都无法加害。”
又是她,差点破坏计策的,是她;令计策重回轨道的,也是她。刘皓南此刻表面虽无异状,但心绪却如千丝万缕,很轻,但确实牵动了某些东西。
杨排风大喜过望,满心感激,道:“先生本领大、心肠好,真不知该怎么谢谢你才好。”顿了一顿,从怀中拿出一个绣花囊袋,道:“差点就忘了,这是一点路费。先生昨日不肯收,今日总不会又拒绝了吧!”她不由分说地将那囊袋塞入刘皓南手中。
“好了,总算了了我的心事,我该回府了。先生一路小心,多多保重,我在天波府等候佳音。”语毕向行了个礼,翻身上马。
马蹄飞扬,疾驰而去,卷起了滚滚沙尘,她的身影很快便被湮没。
刘皓南静静看着她的离去,眼角瞥向手中的包裹与囊袋。此际,东方翻白,雾气散去,太阳缓缓升起,耀眼的万丈金光疾速朝四面射去……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刺眼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