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心动（8）
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又返回了那个熟悉的山庄。
在这原本一团和气的日子里，朴老师又残忍的宣布了一个事实。
后天将有录制人员到场，他们需要表演一次团体舞台，演出录像将上传至各公司，由各公司上级集体根据当天的表演情况商定并从中选出五人为出道团体。
这个消息宛如一颗炸弹在所有人的脑子里炸开。
五人出道，这就意味着有三个人会离开。
带着沉重的心情，他们往各自的住所走去。
中午吃过午饭后，他们在朴老师的应予下，征用了舞蹈室。
方灿总是在带领团队的时候有着其他人难以超越的领导能力，他拿着自己的电脑，开始寻求着每个人的意见。
经过一个小时的探讨，最后他们选定了EXO的《CALL ME BABY》。
下午的练习辛苦且漫长……
因为舞蹈本身难度就非常大，再加上整体的默契不足，需要调整的地方太多，耽误了很多时间。
韩知城由于腿受伤的原因，跳动幅度不能太大，还要经常休息。
他坐在角落，看着对着镜子努力练习的其他人，竟对自己生出几分遗憾来。
——
“知道我叫你过来是什么原因吗？”
韩知城大抵是知道什么原因的，他微低着头，手指交缠的摆放在腿上端坐着，不敢看他——这个曾经在他身上付出过努力的，期望他成才而煞费苦心的音乐指导老师。
“知城你是我遇到的最有天赋的创作选手，无论是创作也好，唱歌也罢，真的进步非常大。”指导老师说到这，忍不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感到有些怒其不争，不知如何开口。
韩知城头低得更低了，仿佛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心中有些愧对于他。
“最近公司在推出道位，原本以你的能力，这次的出道十拿九稳。但你最近的表现很差，你再这么下去，你是出不了道的，你明白吗？你练习了这么久，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甘愿就这么付诸东流吗？”
“啪嗒”一滴眼泪就这么滴落在韩知城紧张非常又十分矛盾的手背上：“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那满含愧疚的声音像柔弱的幼崽那般惹人怜惜，那滴泪就这么滴落在指导老师脆弱的神经上，他心有不忍，声音不由得降了几个调：“调整下自己的状态，好好想想吧……”
——
“韩尼……韩尼……”
有人轻声的呼唤他，韩知城回过神，看着眼前的人，不禁问道：“怎么了？”
方灿半蹲在他眼前，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是不是腿不舒服，要不回去休息一会儿……”
他哥总是这么温柔，当初在马来西亚没能出道，他回到韩国，进了S社之后一直都是方灿和彰彬照顾着他。
韩知城对他们总是满怀感激，听到方灿的话，不由得感动一笑：“灿哥，我想先回去换药。”
“好，”韩知城服软的声调让方灿的心都软了，他宠溺的看着他道，“彰彬，你和韩尼一起回去吧！”
徐彰彬其实一直都在旁边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听到方灿叫他，二话不说的就走了过来，他扶起韩知城，两人就往外走了。
出了舞蹈室的门，还未走远，韩知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住了脚。
“怎么了？腿疼？”徐彰彬担心道。
“彰彬哥，你还气铉辰吗？”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早就不生气了。”
“我想让他帮我换药，你帮我叫他过来可以吗？”
“好。”
他答应的干脆，反倒让韩知城有些意外：“你不问我原因吗？”
“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嗯。”韩知城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有心事，你现在不肯和我说肯定有你的顾虑，但我知道你迟早都会跟我讲的，这就够了。”
韩知城感到内心一阵暖流涌过，眼角竟有些湿润：“谢谢你，哥。”
——
黄铉辰一出来就看到靠墙等候他的韩知城，他靠在墙边，余晖投射在他单薄的身影上，竟有些落寞和孤单。好像被天地隔绝在外，他本来就应该是如此形单只影一般。
黄铉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觉有些发闷。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原本应该在舞台上闪闪发光才对。
韩知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盯着空气中的一点涣散开来，以至于黄铉辰靠近他都不曾发觉。
“回去换药。”黄铉辰抬手扶上他的手臂。
“嘶——”韩知城轻声痛呼，这声痛呼，却成功调起了黄铉辰紧张的神经。
“怎么了？”
韩知城指了指自己的手肘，又将黄铉辰不敢妄动的、搀扶着他的手往上提了提：“扶这……”
黄铉辰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有些怒从中来：“韩知城你疯了？”
手肘伤了不说，跟着他们在舞蹈室练习那么长时间一声不吭，只字不言。
“小点声，回去吵。”韩知城还是第一次被吼，虽然不能很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他们才认识不到几天，他生气的点就是因为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吗？
“你胳膊不要了是吧？！”尽管如此，黄铉辰还是听了他的话拼命压低了声调。
“我大概是真的疯了吧！”韩知城看着前路，眼前竟有些迷茫，他任由着他搀扶着，终于卸下了坚硬的外壳，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我想听故事了。”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也仿佛是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黄铉辰不由得心一软，丝毫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他：“好。”
……
黄铉辰拆开他的绷带，那原本已经慢慢开始结痂的腿上再次渗出血来，鲜血浸染了绷带的内侧，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微微蹙眉，语气中透露着不满：“何必如此。”
练习的时候一声不吭，在高强度的练习下默默忍受，手肘受伤了也一直自己硬扛着，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扛不住了才卸下了自己的一身伪装，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黄铉辰平日里颇为冷酷无情，韩知城没想到上药时的他竟是那般小心翼翼，动作更是轻柔的不像话，简直和平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到现在，他好像才看懂了这么一个人，韩知城带着点点惋惜的口吻说道：“我不能陪你们一起出道了……”
这句话在心中千转百绕，在口中反复咀嚼着，他以为他能坦然的说出来了，没想到一开口还是红了眼眶。
黄铉辰包扎的手一顿，心情有些复杂：“我去和朴老师说延后。”
“不可能的。”
“……”
韩知城残忍的戳破了他的幻想：“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不是吗？原定的修学旅行就是一周，今天是第四天了，后天开始拍摄，说明白点，就是考核，明天一天以我的状态根本就来不及。”
“韩知城，你已经错过一次出道了。”黄铉辰的嗓音不由得变得沙哑而低沉，他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闻言，韩知城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错过这次，下次又会是什么时候，你告诉我！”
从来没有见过黄铉辰发火，他向来都是冷冰冰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今天，他却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失控了，原因却是因为他出不了道？
韩知城的内心有些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回他，因为他知道，如果错过了这次，下次等待他的是练习室里那个无尽练习的日日夜夜和永远看不见前路、像迷雾一般的未来。
“大概我没有这个命吧！”韩知城苦笑。
命运总是喜欢作弄人，不论何时。
还喜欢揪着一个人作弄。
“如果没有李旻浩，你已经出道了……”黄铉辰总算是替他包好了腿，站了起来，却说了一段他琢磨不透的话。
“这和李旻浩有什么关系？”韩知城不解的看向他。
……
走出房间，韩知城感觉自己仿佛生活在梦里。
黄铉辰的话语犹在耳侧，像落锤的钉子，字字钉在他的心上。
明明只是几分钟，听着黄铉辰缓缓道来的时候，他竟觉得像过了一辈子那般漫长。
原来，你就是LK是吗？
“你不恨他吗？”黄铉辰的话在脑海中闪过。
韩知城抬头望天，那尘封的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中，一幕幕变得清晰起来。
恨吗？他的心告诉他，好像是不恨的。
爱都来不及呢又哪来的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