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潮】十八
1.夜猫子斯×高中抑郁症小潮 2.刀子慎入,全文8.2k 3.有校园暴力,家庭环境压抑提及 4.真名预警 5.ooc致歉,都是我编出来的,都是我编出来的,祝小潮tEam全员健康平安喜乐。 ————————分界线———————— 他们相遇在夏天。 那是高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放学快二十分钟的时候,马浩宁才从学校里走出来。 为了躲避那几个人,他特意晚走了二十分钟,“最后一天了,他们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 当马浩宁走进一个回家必经的小巷子里,眼前出现几个敞着校服抽着烟的高中生,个个又高又壮。马浩宁心凉了半截:“卧槽,完了……” “怎么着,马浩宁,还特意晚走是不是,怕哥几个就直说,真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怂包。”领头的人一脸戏谑,下一秒一拳砸在马浩宁肚子上。 “呃……” “就是,老大说的对,你小子一天天的装什么逼呢,天天就在那里一杵,对别人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你在高贵什么?”第二个人又一脚。 那是因为没有人理我,我也没有朋友。 马浩宁没说话,他知道解释不会起到什么这样,他们该打还是打。 解释与示弱,都只会让霸凌更加放肆。 马浩宁想着,今年高二了,再坚持一年,就能解脱了,各种意义上的解脱,想到此处,他嘴角略微上扬,可打他的人捕捉到了这一点,勃然大怒:“我/操,这小子还他妈敢笑,是我们拳头太轻了是吧,啊,揍他!” 更多拳脚落在马浩宁身上,他只能蜷着身子,抱着头,他不知道这次霸凌会持续到什么时候,或者就这么被打死?死在这个小巷子里会有人发现吗,什么时候发现呢,真的要死了吗,好疼…… 马浩宁恍惚着,就在他想对自己生命摆烂的时候,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哎,你们干什么呢,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怎么还打人啊。” 小混混的头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男人,不耐烦道:“你他妈少管闲事,滚蛋。” “再打人我可报警了。” “不是!?你他妈……”“老大,走吧,别惹事了……” 头目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青年一挑眉,放任他们走了。 当那帮混混都走了后,青年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马浩宁,他正在努力坐起来,但不知道那帮混混打到他哪里,让一个简单的动作变的吃力。 “谢……咳咳……谢谢你。”马浩宁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用谢,你身上有伤,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了,谢谢。” “那不行,好歹上点药吧,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药。” 说完青年就跑进了小巷子中的其中一户人家,把马浩宁留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青年走出来,手里拿着药箱,他拉着马浩宁坐在路边,给他用碘伏消毒。 “你叫什么名字啊,看你这打扮应该是学生吧,这属于校园霸凌了,你应该跟老师和家长反应的,要不然他们只会越来越嚣张。”青年一边上药,一边对马浩宁说。 “我叫马浩宁,今年高二。”马浩宁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跟老师反应过,没用,老师不管。我不想跟我妈说,怕她担心。”怕她发疯。马浩宁在心里补充到。 马浩宁性格内向,在学校没有朋友,与班里同学顶多算是点头之交,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平常只能往座位里一杵。安分守己,从不惹是生非,这是马浩宁对自己在校园里表现的评价。可是好死不死,被几个混混盯上了他们觉得马浩宁天天什么也不干,不与同学交往是装逼,是在装高贵。于是他们就被自己过多的内心戏气到了,而这气,就全部撒在楼马浩宁这个无辜的受害者头上。 他们总是找马浩宁的茬,刚开始只是口头辱骂,马浩宁会还嘴,后来他们气急了,就开始动手,一周一小打,一月一大打。刚开始马浩宁试图反抗,可他一个人打不过几个人。他想着去告诉老师,可是老师不管,听说是那几个混混有点背景还是怎么,马浩宁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对这种暴力越来越麻木了。在学校里,他们打他的时候不是没被别人看到过,可看到的人或留下围观,或者溜走。 “我只是旁观者,我又没有施暴,我只是看看,看完之后我在内心或对施暴者一阵痛批,对受害者流露同情,或是运用受害者有罪论,说施暴者是正义的行为。我在内心装上一杆无用的称,同时发表一番正义的言论,用来掩盖罪恶感。” 可是就在这天,有人出手帮助了他,就是眼前这个染着一头粉毛的青年,马浩宁看着他为自己仔细上药的样子,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似乎被狠狠触动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高斯”青年一笑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啊,不了吧,太麻烦了。” “没事” 马浩宁被高斯送回了家,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马浩宁发现高斯很健谈,什么话题都能聊。从这一路中对话里,马浩宁知道了高斯是一个夜猫子,经常熬夜,美国作息。马浩宁说我可不敢这么熬,要不然第二天起不来了。 他们还加了微信。 “你是放暑假了是吧,假期咱们可以一起出去玩,或者学习也行,我高中成绩不错,应该还可以辅导你。”高斯笑着说,这一番谈话后,他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高中生有了好感。他长得好像小兔子,也像小狗,好可爱,如果没有脸上和身上的几道伤就好了。 “那我们下周六可以一起去学习吗” “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马浩宁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应该这样,高斯心想。 “拜拜。”小潮站在单元门口想高斯挥手告别。 “拜拜。” 马浩宁转过身,脸上的笑容被紧张和不安取代,他要回家了——他不想回家。 他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掏出钥匙开门。 “你终于回来了?”是母亲的声音。她坐在沙发上,一脸复杂地看着马浩宁。 “嗯,今天有点事,耽误了,下次不会了。” 马浩宁低着头往卧室走,在经过母亲的时候,被她一把抓住:“站住,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她的语气冰凉,马浩宁最怕她这样,这是她要发疯的前兆。 “摔的。”他试图拨开母亲的手,可她的力气很大,紧紧握住马浩宁的胳膊,指甲也快要陷进他的皮肤里,一阵阵刺痛。 “摔的?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我没有。”马浩宁即答,他抬眼去看母亲,母亲眼中的神情转为失望,又变成愤怒,她猛地一拽马浩宁,马浩宁被拽得摔倒在地。 “你为什么!!?马浩宁,你为什么不争气啊,你为什么要去打架——!!我跟你爸离婚早,我知道我给你拉扯到大多不容易吗!?我只能指望你了啊……你就天天出去打架是吗!?你对得起我吗马浩宁,你说说,你自从上了高中打过多少次架了!!?啊,你就这么对同学吗,你就这样啊,挺好知道吗,你就是一白眼狼,你知道我为了凑你高中学费多不容易吗……” 又是这些话,马浩宁感觉要喘不过气了,每次他带伤回来,母亲从来不会给他解释的机会,而是一口咬定:你就是打架打出来的伤。刚开始,马浩宁还会解释这是别人打的我,我没有惹事,可得到的回应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知道吗”然后又是与上面相似的长篇大论。母亲不知道,他正在经历霸凌,当然,母亲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她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父母在他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是母亲把马浩宁拉扯大。母亲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她的丈夫欠他的,她的儿子也欠她的。她在马浩宁小时候就给他灌输一种:你是欠我的,我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了,你是我唯一的依靠,所以你应该好好学习来报答我,你不能做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情,的这种思想。 马浩宁的童年很压抑,当别的小朋友都在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聊天玩耍的时候,他只能坐在窗边,写自己练习题。他知道自己不能做这些。如果自己没考好,或者是玩耍被母亲发现,她就会发火。 她会像个疯子一样,或是把马浩宁摁在放有试卷或者是玩耍的照片的桌子上,让他眼睛盯着那没有满分的卷子或者照片,然后打他,嘴里念叨着:“这就是你的惩罚,记住了这个疼,下回看你还敢不敢了!!” 又一次想起童年的经历,马浩宁更难受了。 去你妈的,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应该是父母的,可是,父母就打架,或者父亲连母亲和自己一起打,后来父母离婚了,是母亲不断施加心理上的压力,偶尔还有心理上的。 他又想到了高斯,那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他那么阳光的人,他的家庭一定很好吧。 回到现实中,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对自己大喊大叫的疯子,是自己的母亲。 见马浩宁不说话,她的怒火也慢慢熄灭了,她松开马浩宁,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回到沙发上坐下,抱着自己的腿,好像是马浩宁欺负了她一样。 马浩宁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叮咚”手机传来一声响,他低头一看,是班里的心理课代表。 他突然想起前两天在学校心理老师把所有人挨个叫到心理咨询室,说是还有一年就高考了,调节一下孩子们的压力。本来就是学校装个样子,可是心理老师不肯,他找每个学生都认认真真的谈话。 看来这就应该是谈完话之后的结果了吧,他点开那条信息:“心理老师说你的压力特别大,如果不好好调节的话会造成心理疾病。” “好的,谢谢。” 去你妈的,这个世界真是糟透了。 他想起来明年自己想送给自己的“成年礼”,心情稍微舒缓了一点。 周六上午,马浩宁身上背着书包,走进了一家自习室。 上周跟高斯约的地点是在这里吧,第一次来自习室,马浩宁显得有些拘束,他推开自习室的隔音门,看见高斯坐在里面,粉毛高斯正笑着看着他。 “不好意思,有点来晚了。” “没事,我也没到多久”高斯才不会告诉他,他提前半个小时就来这里了,他一想到又可以见到马浩宁,心里就很激动。 “那我们开始吧,我数学是弱项……” 高斯看着马浩宁把包放在椅子上,把数学习题册拿出来然后开始分析自己的弱项和不懂的地方。 专心的小兔子真可爱。 高斯回过神来,开始给他分析知识点,带他刷真题,慢慢辅导他。 此后的暑假时光,高斯经常约马浩宁出来学习,夏日的蝉鸣吵的让人发疯,他们桌子上放着橙子味汽水,面前是历年高考题,满满的青春味道。 学习完之后他们还会一起回家。后来马浩宁才知道,其实他们根本不顺路。 马浩宁跟高斯慢慢得熟了起来,高斯好像也明白了,他对这个路边救下的小兔子有些不可说的想法,可是有点令人烦恼的是,小兔子好像并不知道。 又是两个人“约会”的一天,高斯照样把马浩宁送到家门口,他还没来得及走,门突然开了。 “马浩宁!你要是再三天两头出去,你就别回来了!!!” 马浩宁脸色一变,要完。 高斯看了看屋里的女人,叫了句“阿姨好。” “就你天天约马浩宁出去是不是,我们家马浩宁全都是被你带坏的,你走,我让你走,快走!!” “妈,你别……”“啪——”母亲一个巴掌打在马浩宁脸上,他踉跄两步站住,眼里全是失望和悲伤。 她揪着马浩宁的衣领,把他拖进了家里,然后在把门撞上之前狠狠地瞪了高斯一眼。 迟早有一天自己得死在家里,马浩宁如是想到,看着母亲又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实际上是大喊大叫地辱骂自己,和高斯,他真的麻木了,准确的说是在好多年前就麻木了。 她在骂谁,我吗,还是在骂高斯。她说要让我们绝交,可是我只有他一个朋友了啊,他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了,难道连这点光你也要掐灭吗,我是你亲儿子啊,你想看着我死吗…是不是我死了更好一点。 马浩宁突然想起了炎热的夏日,烦人的蝉鸣,冰凉的橘子汽水,和阳光下的高斯。 高斯……高斯…… 不知不觉中,高斯已经成为他心中的全部了,他突然回想起,每次母亲朝他发疯,他脑海中想的都是高斯。 高斯,是他的救赎,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也似乎不再是普通的友情可以解释的了。 马浩宁突然意识到,他爱他。 但他同时也知道,这份爱意不能说,如果不说,他们还可以做朋友,如果说了,那就全玩儿完了。 马浩宁只有他一个朋友,他只有他了,他不敢赌。 马浩宁想着,就把这份爱藏在心底吧,等这份爱腐烂,然后被压在最底端,等再过个几年,他能坦然的说:“高斯啊,我喜欢过。” 与此同时门外的高斯有些着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听见里面传来骂声,心里一紧。高斯抓住了一个邻居,问他这是什么情况,邻居告诉他,这户人家里三天两头有个疯女人在骂人,应该是在骂她儿子,好几年了都这样。 原来,你的家庭这么压抑吗…… 高斯放心不下他,在门口等着他,等了好久,手机传来一条消息,是马浩宁发的:“不好意思啊高子,我妈一直这样,说的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者又什么压力,记得跟我说,我帮你分担一点。” “谢谢” 高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马浩宁家,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从那天开始,他们大半个月没有见面,马浩宁想着,跟母亲对着干没有什么好处,最后还会两败俱伤,先不见面了吧。 可是没有高斯的生活,简直是糟透了, 每一次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高斯便是他活着的唯一念想。 再一次见面,是马浩宁快要开学的时候,为什么要这时候见面呢,马浩宁说他真的想高斯了。 这一天,他还真就打算堵一把了。 他们再次相约在那个自习室,推开门,高斯坐在里面对他笑,就想第一次来这里一样。让马浩宁一时间晃了神。 他急忙把视线挪开,高斯看着他坐下,然后给了他一瓶汽,还是橙子味。 “那个,高子,我有正经事和你说。” 高斯听到这话瞬间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反倒给马浩宁整得不自在了。 “那个,呃……就是说什么,我那个,就是……” 马浩宁脸都憋红了,但是他这个那个半天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高斯一脸严肃都快绷不住了。 最后还是马浩宁一咬牙一跺脚,摆出一副就义的表情,然后说道:“高子,我喜欢你……” 草,真说出来了,我超勇的,但是要完。 他想自己实在是太大胆了,从一个压抑的阴影,也奢求爱和被爱了吗。 高斯愣愣地看着他,原来就是因为这么个事,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不许笑,你笑什么,我说认真的!”马浩宁脸更红了 “好,我答应了。” 马浩宁眼睛一下子亮了 “真的啊!?” “你知道吗,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一只,兔子。” “高斯你死——!” 草率的表白开始了一段深情的恋爱。 马浩宁升到了高三,那帮混混已经拿着自己稀烂的成绩各奔东西,没有人来找他麻烦了。高斯也会经常接他放学,他们吃着冰淇淋走在路上。 他们的爱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一瓶汽水,一个冰淇淋,一本练习册,都是他们爱意的表达。 马浩宁的成绩也越来越好,似乎一起都好起来了。 一天下学,高斯照样来接马浩宁,马浩宁看着高斯眼下的乌青,就知道这小子必然又熬夜了。 “高子啊,你少熬点夜,要不然活的短。”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天吗,我兴奋的睡不着觉,但是我敢保证那天我睡着的时候不超过11点,你看我多爱你,为了你我都能早睡。” “好啊高斯,从见第二面你就开始动心思了是不是,你不安好心啊。” 两人一边笑一边闹地回了家。 马浩宁有一个事情,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起过,他为自己准备看一份“成年礼”,到底是什么礼物,为什么不对别人提起呢,这个礼物,是死亡。 他想死,从上了高中开始,他就在规划这件事,虽然没什么好规划的,是在楼上啪往下一跳就完的事。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这件事太伟大了,他做不到。可是马浩宁觉得这痛他的确是快接受不了了,他既然做不到报之以歌,也不会报复社会,他只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要选在十八成年那天呢,马浩宁觉得这是一种别样的浪漫,是他留给世界最后的温柔。 离马浩宁的18岁生日没剩几天了,高斯在为马浩宁准备生日,内心幻想着和马浩宁的未来。 与此同时,马浩宁家里,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本应最亲近的母亲,又再次发起了疯。 只是因为马浩宁在纸上画了两个小人,一个染着紫毛,一个背着书包,走在路边都是枫树的大路上。 “你谈恋爱了是吗……” 母亲不出所料的开始了长篇大论pua加思想教育。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马浩宁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终于爆发:“你除了大喊大叫还会什么!你能不能别说了,每次一回家你就开始说,没事找茬,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被打了你说活该,我学习成绩升了你说我有水分,降了你又要跟我哭。是我生来就是欠你的吗,可是我从来没有要求过让你把我生下来!!” 母亲像是被吓到了,她不敢相信这个刚刚对她吼的人是她的儿子。她从来没有意识到,她从来不了解马浩宁,她甚至不知道马浩宁的生日。 她又像原来一样,坐在沙发上开始抽泣。 马浩宁彻底失望了。 压倒骆驼的往往只是一小根稻草。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马浩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高斯一改夜猫子的破习惯,早早地睡下了,他不知道的是,马浩宁正站在自家小区的楼顶上,吹着晚风,看着小区里为数不多亮着的灯。 快到0点了,要问马浩宁在这世界上还有没有舍不得的,那就只有高斯了。高斯的一颦一笑又在脑海中浮现,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有点自私,他又突然舍不得了。 他想打电话给高斯,如果他能挽留自己一句,他就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勉强”继续留在人间跟高斯甜甜蜜蜜生活,可他要是不挽留呢。 高斯,是爱我的吧。 他妈的,大晚上的人就是矫情。 他给高斯打了电话。 可是他不知道,高斯为了早起给他过生日,选择了早睡,手机开了静音,没有听见。 马浩宁在一阵忙音之后,终于回过神来。原来连你也不肯再挽留我一下吗。 他给高斯发了一封遗书。 然后他站上楼顶最高处,跳了下去。 下坠的过程中,明明只有几秒的时间,可让马浩宁觉得格外漫长,漫长到他的人生都走马灯地过了一遍 小时候父母吵架,我蜷缩在角落不敢哭出声。父母离婚,母亲一遍又一遍施压到现在。初中高中我被同学孤立,霸凌。带着一身伤回到家,想得到安慰却被母亲说是打架打得,活该,长篇大论pua一通。想找老师主持公道,可老师不管。后来我认识了高斯,他帮了我。再后来,我们在那个夏天一起刷题,一起喝汽水,一起感受青春该有的样子。他送我回家却被母亲发现了,拽着我一通骂,连高斯也骂了,他还安慰我,真的感动了好久。在开学前表白,他答应了。高三生活是我最累,但是最开心的时候。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快到生日了,母亲只是因为一幅画,便又开始长篇大论,压抑的家庭环境,让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对她也疯狂输出了一通,可是我还是觉得我没吵赢她,一塌糊涂,我真的好失望。 最后,眼前的画面定格在了一个人逆着光,对着我笑,我看见他对我伸出手,对我说我说:“我叫高斯,还有啊,马浩宁,你现在好像一只兔子。” 第二天,高斯难得早起了一回,他想着马浩宁会很惊喜吧,一打开手机被吓得心脏险些骤停。马浩宁未接电话和一封……遗书。 高斯疯了一样赶到马浩宁家小区,一进小区,就听见小区里的人在谈论: “哎,你听说了吗,昨晚有人跳楼了。” “当然听说了,不就从那栋楼跳下来的吗,今天早上我还听见一个女的在死人那里哭呢,可吓人了。” “是哈,我也听见了,那女的好像是死人的妈,说什么你怎么就丢下妈妈死了啊,我不就是说了你几句吗,我可怎么活啊” “要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心理承受压力太弱。” “就是,再说了,那个跳楼的也是,死也不找个人少的地方死去,在小区里跳楼真是恶心人。” “就是就是。” 越听他们说话,高斯心里就越凉一截,他已经确定了,死的就是马浩宁,可是他还是想去看看。万一呢,他骗自己,万一巧了呢,一定不是马浩宁对不对,不会是他的。 他走进了曾经走过好几十次的楼道里,敲了敲门,没有人开门,邻居告诉高斯,这户人家的儿子昨天晚上跳楼了,死了。 “要我说啊,这孩子纯粹就是他妈妈给逼死的,摊上这么个妈只能自认倒霉,希望这孩子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邻居说完摇摇头走了。 留下高斯一个人在原地发愣,马浩宁,如果我昨晚听到电话了,是不是你就不会死。 他打开了马浩宁给他的遗书。 —————————————————————————— 高斯: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率已经死了。虽然但是,我知道这个决定非常自私,但是对不起我真的想要离开这世界。接下来这些话比较羞耻,当着你面,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高斯你是这个世界上唯爱我的人,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我无数次想自杀,无数次在崩溃边缘的时候,都是靠想着你而活下去的。 我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一个非常自卑的人,对你表白的时候,我真的用了我毕生力气,我当时说完喜欢你之后真的觉得好可笑,一个阴影竟然也奢求爱和被爱。我以为这个表白会吓到你,或者我们会因此绝交,可是你也喜欢我。这真的是让我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件事。 我永远不会忘记和你的那个夏天 。 请原谅我做了这么一个自私的决定,对不起。 最后,高斯,我爱你,一直爱你。 ——马浩宁 —————————————————————————— 高斯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他走出小区,他突然想着,马浩宁的最后一个生日,应该过的,应该好好过。 他去蛋糕店取了蛋糕,又拿了礼物。 高斯浑浑噩噩回到家,把蛋糕摆在桌子上,把马浩宁的照片也放在桌子上。他盯着马浩宁,准确的说是照片上的马浩宁,有一种马浩宁还活着的错觉,好像下一秒就从相框里跳出来拍着他的肩膀说:“诶呀高子,怎么回事啊,就跟你开个小玩笑不至于不至于啊。” 你他妈的开了个什么破玩笑。 “算了,你是寿星,我不怪你。我还要给你过生日的,马浩宁,十八岁生日快乐。” 他也永远留在了十八岁 他死在了成年那天,那天晚上他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有接,因为我睡着了。我是一个夜猫子,经常熬夜,可我偏偏在那天选择了早睡。 因为我第二天要早起给他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