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

黑暗，闷热，蚊虫的叮咬和清冷的心构成了这长夜。

风扇不停地改变着方向，彷佛在不停地摇头，它所能给予的清凉就像沙漠中的一滴水一样，然而就这一点清凉，也被燃烧着的蚊香吞噬殆尽。它把我的眼睛熏得难受，蚊子却没有一刻停止骚扰。

临街的房子里总能看到一阵阵的光影交替，我想大概已经过了十几辆车了，墙上有好几处斑驳，即使是习惯了黑暗的眼镜也无法将它们看清楚，但我知道他们依然存在。

我急切地想要睡着，这样我将会得到几小时的麻木，虽然这几小时和一瞬间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只要这一瞬我能感受到平静。

大街上的声音陆陆续续地闯到了我的耳朵里，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那吱呀吱呀的声音是没有上润滑油的电动车，为什么我听不见蛙鸣蝉叫？以前我还听得到，人声，好久没有听到人声了，他们在说什么，笑声，是开怀大笑？是嘲笑？是冷笑？到底是什么笑声？哭声，为什么会哭？太多原因了，为什么是在深夜？哭吧，哭吧，明天起来又是全新的自己，嗯？我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吗？不，我们并不熟悉，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越来越缓.......

一栋房子似乎是图书馆，哪的图书馆？我累了，坐在台阶上休息，一群人斜睨着我，轻蔑地笑着，我也不理，我与他们没有驯服的关系。看着某棵树，呼出一口气，完成了一次交换，除此之外这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和任何东西都没有关系，那我的存在是不是也是可有可无呢？——那个人哭的更伤心了———走？我可以去哪？谁？谁能倾听我的心事？

有个女孩走了过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坐下了，我的印象中似乎写过这么一个故事，聊以自慰，它发生过吗？下一步我们应该要开始交谈了，但是怎么能和她搭上话呢？我这么想着，她却已经到了我的身边。

我们略去了无聊的程序，开始相互诉说各自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男孩，他发现许多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而所获得的并非他想要的。他长大了似乎又没有长大。他似乎很悲观，但又时常自命不凡，他似乎很老道，但又很幼稚，他似乎很有能力，却什么都做不成，他似乎很有知识，但又很无知，他渴望友谊，又喜欢一个人独处，他想拥有爱情，又害怕被灼伤，他向往自由，有希望限制......他似乎要经历一场冒险，演出无字剧本，又似乎在混吃等死，碌碌一生。我想将他的故事全都告诉你，可惜没有情节，我想将他的感觉告诉你，但言语是这么地无力，他痛苦，但又不只有痛苦，他迷茫，但又不只是迷茫，他觉得所有这些都是矫揉造作，但是还是选择把这些告诉你，他有一颗刚强的心，这是他最后的无病呻吟，希望你能忘了这些，好吗？

她点点头，将要诉说她的故事......

这时我感到一阵温热随即变得清凉，睁开眼枕头上有一片泪水，长夜过去了，总会过去的。我觉得我打碎了某样东西，现在已然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