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霖】日出之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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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贺峻霖抬头微笑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这时候课堂已经接近了尾声。 见台下没有人再举手，贺峻霖下了课，学生们都走出了教室，贺峻霖还在讲台上整理他的资料。 不过一位学生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学生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可他却没有离开教室，而是停在了贺峻霖面前。 “同学有什么事情吗？”贺峻霖问道。 “老师……我想问一下……”他看起来很迟疑，手紧张地揉搓着，“我想问一下关于心理暗示的事情。” 贺峻霖收拾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来看向他，在他看向那人的同时，贺峻霖明显感觉到被自己盯着的他更加局促不安。 自己上午刚去见过徐博，下午他提到了心理暗示。 “你跟踪我？”贺峻霖笑了。 “我…我没有……”被说成跟踪的他人都结巴起来了。 确实，这么结巴紧张并不像跟踪犯。 “那你怎么知道的？”贺峻霖将资料放进了包中。 “我猜的。”他貌似从容了一点。 “说来听听。”贺峻霖将手肘撑在桌上，两手托着脸，像是来了兴趣。 “我看见老师的衣服沾上了花粉，卫衣帽子里掉了一片叶片，身上有一股幽幽的花香，这种花我认得，有安神的作用，除了专门种植的，那在这个城市，就只有一个地方有。” 暮旎市特殊罪犯监狱，也就是贺峻霖刚刚去的地方。 “你怎么就不确定我不是去了专门种植的地方？”贺峻霖问。 “老师手上有擦伤，衣服左边处灰尘，来的时候很匆忙，说明路上有事耽搁了，老师您，受到袭击了吧？没人会在花园那样人多密集的地方下手。” “那……” “老师想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个犯人徐某不是精神病吧？”很好，学会抢答了，“我很关注这几个案子，所以我看过他，他在镜头前的状态，至少不像是精神病，我只能想到关于心理暗示。” “不错，观察力很好。”通过一片叶片推理出他刚刚去过哪里，贺峻霖投去赞赏的目光，拿起了平板，“你叫什么名字？” “严浩翔。”得到了老师的赞赏，严浩翔仿佛很愉悦。 “嗯？刑侦学的学生，来听我的课？”贺峻霖很惊讶，心理学是一个枯燥的学科，一般除了专门学这一门的学生，基本不再会有其他的学生来听课。 “回去我让老孙给你加学分。”贺峻霖对他点点头。 “谢谢老师。”严浩翔恭敬的点了点头，但看见贺峻霖打算离开，严浩翔有有些着急，“所以老师，您可以和我讲一下吗？” “你想知道的不只是心理暗示的吧？”贺峻霖转头问他，“案件的事情，我无可奉告。对于案件的保密工作，你作为老孙的学生不会不知道吧？” “我……”严浩翔哑口无言。 “不过你可以想到心理暗示，作为非专业的学生也已经很好了。”贺峻霖又给予了一丝安慰。 虽然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但老孙的学生也轮不到贺峻霖管，不过在心理学角度，哪怕刑侦学需要一点犯罪心理学的基础，严浩翔做到可以鉴定这个人有没有精神问题，更何况不是面对面见过，那都是相当绝的，即使严浩翔肯定有赌的成分。 “不好意思，谢谢贺老师。”严浩翔向他道了歉，先他一步离开了教室。 贺峻霖看着他笑了笑，背上书包也离开了教室。 - 严浩翔一天都失魂落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自己的力量研究不明白案子。 学生终究是学生，一点不顺心的事就可以困扰他一整天。 回到了他租的房子，站在门前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钥匙被插入锁孔内，严浩翔扭动了几下，却没有打开房门。 再动了几下，依旧没有开锁的声音。 无奈之下，严浩翔只能给他的房东打电话：“喂？张姐，怎么回事啊？我的房门怎么打不开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对方十分生气，“你说说，你都几个月没交房租了？！我告诉你，这几个月不交你别想进我房间！” 带着沪市腔的口音一股脑冲到了严浩翔脑里，严浩翔更加心烦意乱了，他坐在了外面的台阶上，手机挂掉了电话，他手指向上划去，停在一个却在一个迟迟不敢点进那个号码。 他的资料还在里面呐……严浩翔还是关上了手机，两手拿着手机，绝望的低下头。 “被房东赶出来了？”一双眼熟的鞋子进入严浩翔的视线，严浩翔抬起头，是贺峻霖。 贺峻霖伸出手，将严浩翔从水泥台阶上拉了起来。 “贺老师……”严浩翔不知道贺峻霖会不会因为早上犯的低级错误而怪罪自己。 “回不了家，要不要去我家坐坐？”贺峻霖说道。 - 严浩翔拘谨地站在门口，直到贺峻霖说了声：“进来坐”。 他慢慢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好像如坐针毡。 “放心，你是老孙的学生，我管不到。”贺峻霖像是看穿了严浩翔的内心一样，跟他说到，“在你交上房租前，你可以住在我这里。” 让他住在这里不只是因为可怜他，贺峻霖更觉得，这孩子不简单。 从贺峻霖的卧室中，突然跑出来一只狗，哒哒哒迈着小蹄子，熟练地跑上沙发，趴在严浩翔身边，将下巴轻轻靠在严浩翔的腿上。 严浩翔抬着手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可以干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贺峻霖，贺峻霖朝他笑笑，严浩翔才慢慢把手放在那只陨石边牧的头上来回抚摸着。 “莫利，我养的狗。”他随手接了杯水，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丢给了沙发上的严浩翔。 严浩翔被吓了一跳，抬头怯怯地看着贺峻霖，又低头看向那个文件夹。 “使徒连环杀人案？”这是文件夹上面写的标题。 “已经并案处理了。”贺峻霖喝了一口凉水，“被烧尸体一共五具，都是自称神的使徒的精神病犯的案子，包括……三年前的的218案。” “218案？”严浩翔内心大惊，他师傅……怎么会牵扯进去！ “我知道你和你师傅的关系。”贺峻霖坐到了他的旁边，“而且218案你是最大的嫌疑人，对吗？” 回忆被勾起，三年前，那时的严浩翔是高三的学生。 他从小是在福利院长大，他是一个孤儿。 当时，林科擎带着还是初中生的林延来到福利院慰问，和小朋友们玩耍的时候，林科擎转头一眼就看见了在旁边的严浩翔。 严浩翔背对着他们，看上去就像在生闷气一样，抱着腿坐在地上。 “小朋友？”林科擎蹲下来，“怎么不一起来玩呀？” 严浩翔淡淡撇了他们一眼：“他们太幼稚了。” “哦？”林科擎来了兴趣，“那你喜欢干什么？” “我喜欢……喜欢推理游戏！”严浩翔笑得可爱。 “这样啊，”林科擎说，“那我来考考你啊？” “好呀！”严浩翔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看样子真的很喜欢推理。 “我问你，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严浩翔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粘的灰，仔细端详起林科擎来。 林科擎也十分配合，任由小手在他脸上乱摸。 严浩翔在他的脸上来回看着，然后慢慢往下从脸到脖子，再到肩膀，每一处细节都被严浩翔记下。 再到手，手上的老茧格外突出，严浩翔来来回回摸了好几遍。 “叔叔，我可以看看你的随身物品吗？”严浩翔抬头睁着大大的眼睛说到。 林科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一支笔，还有几片创可贴。 他特意没有把随身携带的手铐和警察证拿出来。 但下一秒严浩翔就斩钉截铁地说：“叔叔，你是一个警察。” “说来听听？” 林科擎说。 “你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食指左右两侧，左掌心都有茧子，这是长时间练习枪法留下的痕迹，右肩头也有，是长枪射击留下的。”严浩翔将刚刚所看到的，所推理的一一说了出来，“你的肌肉很发达，一定是专门练过的。你的胳膊上，背上有很多的疤痕，是与坏人搏斗留下的。还有你的册子，纸张起皱，肯定用了很久，那支笔，不仅能写字，还能录音，警局专用，对吗？” 林科擎点了点头：“很会推理啊小朋友。” 严浩翔笑了笑：“谢谢叔叔！” “你都这么说了，那也让我猜猜，”林科擎故作思考，过了一会儿又说，“你上午和那个小胖子打架了对吧？” 林科擎指着另一边的一个小孩，那边那个小胖子看见林科擎指向他，立刻转头，刚刚看向严浩翔那个“仇视”的眼神也立刻怂了起来。 再看两人，身上都是淤青。 “为什么打人家呀？”林科擎问。 严浩翔愤愤看了那小胖子一眼：“他打人！还抢别人东西！” 林科擎却没有教育他，反而说道：“不错，正义感很足。” “叔叔…不会怪我吗？”严浩翔低下了头。 “不会，这证明你会惩恶扬善，只是可能方式错了而已，慢慢来就好。”林科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那叔叔可以教我吗？”严浩翔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 回忆到这里暂停，只记得那一天林科擎就带他回了家，严浩翔情切地叫林科擎师傅，叫林延哥哥，只是后来…… - 师傅失踪三天了，严浩翔心不在焉，已经影响到他的学习了。 直到第三天，严浩翔手机有了消息，是师傅发来的：“来23号，工厂，有急事和你说。” 严浩翔当然立刻起身去了他师傅指定的位置。 来到工厂，严浩翔才发现这个工厂已经荒废了多年，严浩翔心里不安，他走进刚工厂，喊了几声：“师傅？师傅！” 无人应答。 严浩翔没有找到他的师傅，却感觉到一棒子敲到他的后脑勺，很有力，他当即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头佷晕，他已经被拖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晃了晃脑袋，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他手中竟然握着一把沾了血的玻璃。 他慌忙把玻璃丢掉，玻璃破碎一地，他好害怕，可眼神控制不住的往玻璃破碎的地方往前看去。 一具尸体缓缓进入他的视野，那身躯他再熟不过了，是他亲爱的师傅。 看到他师傅，他倒吸一口凉气，打着哆嗦的爬过去，摇了摇他师傅，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师傅……师傅……”他的声音发着抖，抱起了林科擎，他多希望这是最近以来自己做的一场噩梦而已。 可下一秒，房间的铁门就被踹开，一群举着枪的警察闯入了房间，为首的，是他的哥哥林延。 当林延看到身上带着血的严浩翔和他抱着的毫无生机的林科擎，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他一样希望这是看到的幻觉，但严浩翔颤抖的声音下一秒传入了耳朵：“延哥……” 他举着枪的手慢慢放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是旁边的副队长开了口：“把他带回去。” 崩溃不过于此，那是林延最黑暗的一瞬间了吧。 警方并没有证据，只能暂且放了严浩翔，当天晚上，林延下班带着严浩翔一起回去的。 严浩翔坐在后座，低着头，身上披了件林延的衣服，他迟疑开口：“延哥，你怀疑我吗？” 林延听见了，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严浩翔，眼泪模糊了眼睛，却打着哈哈说：“没有，我相信你。” 晚上，两人隔着一堵墙，却在自己的卧室，看着同一张照片，一样哭着，情绪控制不住，眼泪也是控制不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