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奈恩》-第一部分-第四章(1)
译者:Robot#1
校对:钻石
校对:维斯提安的兰斯洛

断罪
铁蹄隆隆
诸事引恨,尽力谋胜
监狱的狱长是一位叫作瓦斯卡尔的太阳辅助军老兵,他仔细地检查了他们的证件。他皱着眉头,把它们在光学阅读器上扫描了两遍。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文件,但上面禁卫官的印鉴是真的。
“基里尔·辛德曼,哈里·哈尔,”他嘟囔着把证件还给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任务是收集报告,”哈里回答,“作为档案记录……”
辛德曼脸上露出了谨慎的微笑,将一只手放在男孩的袖子上拦住了他。
“狱长,”他对瓦斯卡尔说,“这些证件是免得反复去解释一些问题,我们的工作很紧迫,时间也很有限。”空气在颤抖着,雷鸣般的炮声在远处作响。二十公里外,巨大的炮弹像纷飞的雨雪一样落在神盾上。辛德曼听了这声音,歪着头又重复道,“是的,十分有限。”
瓦斯卡尔点点头,哼哧着竭力拿起了他的拐杖,领着他们穿过里面的闸门。每走一步,他那细铁棍绑成的拐杖敲击地面和穿着靴子的独腿摩擦地面就会发出声音。他行步如此费力以至于口中低哼,表情皱缩。
黑石监狱是霸权建筑群中处于边缘的一个庞大而高耸的附属建筑,它同多恩所建的其他要塞一样坚固,但与其他要塞不同,它意在将来敌挡在内部。它那三十米厚的石灰华墙壁上布满了从卡迪安上挖掘的夜之石扶壁,每一个门洞里都是一连串的防爆门和闸门。这里是皇宫的主要监禁场所,其他羁押民事犯人的监狱位于壮丽宫,但只有天知道那些囚犯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只有帕拉廷中心的地下名为地牢的监狱是个比较安全的监禁场所。据瓦斯卡尔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地牢的大部分区域已经被净空了出来。叛徒、颠覆分子和其他惯犯们则被转送到了黑石监狱囚禁起来。
“只有王座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瓦斯卡尔一瘸一拐地走着,由于用力过猛,一时间喘不上气,但他还在嘟囔着:“我们应该把犯人们都枪毙,问题就解决了。”
“枪毙他们?”哈里问道。
瓦斯卡尔耸耸肩,在等待他的一个手下打开下一列闸门时转向他们,“是清算他们。怎么?时间可不是唯一有限的,先生们,空间和资源也是。我们现在要让这些恶魔们吃饱穿暖,远离伤害。但你也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好人们正在忍饥挨饿,乞求庇护。”
辛德曼点点头,他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当他们匆匆穿过霸权区的街道时,穿过难民和伤员时,穿过乞讨者时,穿过制汤厨房和救济中心时,帝国圣所里涌入了无数寻求庇护的难民,辛德曼知道他们都是从皇宫外区来到这儿试图避难的一群可怜人。
“你想看到犯人们被处决吗?”辛德曼问。
“他们比外面的杂碎们有着更多的空间和更好的供给。”瓦斯卡尔回答,瞥了一眼那个卫兵,“搞快点,格尔林!你知道密码!”
瓦斯卡尔回头看了看辛德曼和他的年轻同伴,在他们的脸上寻求些许认同。
“黑石监狱是个大地方,”他说,“我们可以解决那些过剩的难民,容下数千人。当然是暂时的,但总比——”
“在外面强?”
瓦斯卡尔点点头,“我们每天都得给犯人们准备食物和水。难道那不是浪费吗?他们又不站在我们这边,不然他们也不会关在这里了。既然我们自己不能养活自己,又为什么还要养活他们,还给他们房子住呢?”
“我认为你可以从道德的角度来找答案,”辛德曼大胆地说,“从试图维系人类社会秩序的角度来找。”
“真的?你没骗我?”瓦斯卡尔回答,他又仔细考虑了一下,“你们,你们是在写报告是吧?打听一下,你们会记下我的名字吗?”
“不会的,先生。”辛德曼说。
“我并不为自己的观点感到羞愧,”瓦斯卡尔说。
“你也有权这么做。”
“不,我可知道你这副样子,自大,高高在上,看起来很有学问……我也不是在提一些……优胜劣汰什么的,我——”
“我从不认为你是这种人,”辛德曼说,“你很绝望,但我们也一样。我们陷入了一场有史以来波及最广的围城战,而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在消耗殆尽。你们的职责要求你们供养罪犯和威胁帝国的人,因此你提出了一个务实的想法。”
“务实。”瓦斯卡尔点点头。
“这很残忍,但很务实。”辛德曼说,“恐怕你是对的。事情可能会发展到那个地步。但我担心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我们是不是就打破了我们的底线,变得比那些正在尝试着攻破城墙的东西们好不了多少了。”
瓦斯卡尔皱起了眉头。与此同时卫兵打开了闸门,他挥手让他们继续往前走,他们走在一条又长又潮湿的走廊上,这里没有装饰,也没有希望。
“你在哪儿受伤的?”哈里边走边问。
“我?”瓦斯卡尔看向哈里,“黎明之门,大约是三个星期前了。触了霉头,丢了一条腿,臀部也受伤了。现在我不能在前线作战,但状态还好,可以在这儿当狱卒。”
“你的前任在哪儿?”哈里问道。
“他扛着枪上前线去了,”瓦斯卡尔笑着答道,“我们都在尽自己所能,对吧?”
“是的,”辛德曼说。
另一个卫兵打开另一扇闸门,狱长把他们带进一间宽大的石室,这是一间用来聚餐的议事厅,头上的警戒哨能纵览这些长桌。
瓦斯卡尔已经提前安排那位囚犯从牢房里出来了。
狱长看着二人。
“如果我的言论有冒犯到你们,我很抱歉。”他说。
辛德曼摇了摇头,“这也确实是事实,先生,”他回答,“我们尽个人所能侍奉着帝皇。如果我们能战,那便战。如果我们不能战斗,抑或受伤,我们就在其他领域继续为祂服务,也算竭尽所能。每一道伤痕都会令人痛苦,而每一个生命逝去都会让皇宫陷落一分。有关您之前所提到的……先生,我希望这不会成为走投无路时的选择,您也不是唯一一个眼见绝境之人,您也知道这会强迫我们做出这种恶事。”
瓦斯卡尔微微点了点头,“当你准备离开时,通知警卫吧。”他说道,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他的金属拐杖敲击地面,叮当作响。
“看来你们已经见过狱长了”幼发拉底·琪乐说,二人面对着她,在破旧的餐桌对面坐了下来,哈里拿出了他有点磨损的数据板,放在了自己面前。
“狱长看起来要比我们更绝望,”辛德曼说。
琪乐耸耸肩,“你可没资格这么说别人。”
她的头发蓬乱,没有洗过,又留得过长,皮肤苍白得不正常。她收到了军队里多余的马裤、宽大的亚麻罩衫和羊毛手套。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幼发拉底。”辛德曼说。
“他是谁?”她问道。
“这是哈里,”辛德曼说,“他跟我来的。”
琪乐看着这个小伙子,“快跑,哈里,”她说,“跟着基里尔绝对没啥好下场,虽然不是他的错,但事实就这样。”
“我很好,女士,”哈里说。
“这又是在干什么?”琪乐问辛德曼,“你是来赦免我的吗?我可觉得不会,我的观点在他们看来很危险,而我又不会放弃这些信仰。但你呢?你还可以自由行动的,你还坚持这些信仰吗?”
“是的,”辛德曼说,“但是掌印者的条件很明确,我们行动自由,只要不去祷告,不去拉人进邪教他们就不会起诉信众们。”
“邪教?”她重复道,充满着悲伤。
“他的说法,”辛德曼说,“说实话,现在对我而言信仰不是首要的。无论如何,我并没那么坚定。你才应该是信众眼中的牧羊人。”
“基里尔,你可是——”
“我已经信仰了另一个真理,我最初的信仰——帝国真理。但其光芒越发黯淡了,幼发拉底,离我们上次见面后没多久,地狱就在我们周围升起——”
“但帝皇保佑,”她说。
“是的,”辛德曼说,“祂也会清除掉所有信仰神灵的活动。我珍视我的自由……但很讽刺的是,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但我现在已经把传道放在一边了,去做一些世俗的工作。”
辛德曼拿出了他的证件,琪乐仔细地研究着它。
“我这还有给你用的一张。”他说。
“此话当真?基里尔?你确定?记述者?”
“我差点放弃了,”辛德曼平静地说,“近乎放弃一切,我的信仰消失了,包括帝国真理在内的一切信仰。有人提醒我,我们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战。我们在为自己的生活方式而战。”
“不要再绕这些该死的弯了,辛德曼——”
辛德曼轻轻地举起了手。
“我知道,幼发拉底。我们所共同建立的东西,无论我们相信它是神圣的还是俗世的,它都已经开始陨落了。为之奋斗、保卫它的每一部分都是我们的责任。虽然我们不是军团战士,甚至不是士兵,但还有其他东西值得我们战斗,也还有其他战斗的方式。”
“只有一样东西值得我们为之而战,”她说。
“那是?”
“是帝皇,基里尔。”
“那什么是帝皇?”
她笑了。“当我回答这个问题时,人们会感到不舒服,基里尔。”
“为什么?”哈里问道,“您和他们说了什么?”
琪乐微笑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王座在上,基里尔!你什么都没跟这个孩子说吗?他还不知道我是用了什么思想毒害他人了吗?”
“我想他是在和你开玩笑,”辛德曼瞥了一眼哈里说道。
“您是在开玩笑吗?”
“有一点,先生。”哈里说。
琪乐笑了起来,“噢,你可真讨人喜欢!是我的不对,基里尔。我早该知道你会选择聪明伶俐的人。但他看起来还有些天真,他多大了?”
“足够大了!”哈里说。
“噢,但现在你又把事情搞砸了,哈里,”琪乐发出啧啧声着说“想试着让自己听起来像个硬汉一样。”辛德曼的同伴并没有回话,琪乐盯着他,皱起眉头问道,“你是在写些什么?他在写些什么,基里尔?”
“我建议哈里做点笔记……”辛德曼说。
琪乐从这个年轻人那里一把夺过了数据板,哈里手里拿着触针,扫了辛德曼一眼。
“笔记,”琪乐说,她靠在椅背上,滑动着屏幕,慢慢读着,“我很惊讶你们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把这东西带进来了。”
“狱长已经检查过我们身上的东西了。”辛德曼说。
“是啊,基里尔,”她回答道,她仍在读着数据板,食指在屏幕上敲来敲去,“但是书写工具呢,我现在可是满腹经纶,却不得抒发。这些东西难道不被视为武器吗?”
她停了下来,研读着数据板上的文字。
“幼发拉底·琪乐:思想家,前记述者,”她大声读出来,“是人称《圣言录》的神学教义的传播者。第五月十三日被送到了黑石监狱,脸色苍白,头发蓬乱,好像还没洗……”
她看向哈里。
“他们不给我绑头发的绳子,哈里,也没给多少水。”她看向数据板,又读了起来,“看起来比较健康,PPTT是什么意思。”她的视线又转会到小伙子身上来,一脸疑惑。
“呃,这是缩写,女士,指‘普普通通’。”
想到这些,她嗤之以鼻,“普普通通,怎么,你又在期待什么?”
“这只是一个缩写,”哈里重复道,“我记很多的笔记,想把所有的特点都记录下来——”
“你是对的,”琪乐说,“我很非凡,只是个没啥特点,穿着破衣烂衫的普通人,”她把那块数据板放在她的眼前,同时不停地摆弄着她的连指手套,好像它随时会从她手里滑下来似的,“我唯一特别的一点,哈里,也是我现在在这里的原因,是我脑子里的想法,你这儿除了点随记,里面啥都没写。我长什么样不重要,我怎么想才重要,你应该连篇累牍地把它写出来,基里尔没给你说过这件事吗?”
“没有,女士,”哈里说,“他没有给我提过和有神论有关的事情,他没告诉过我,也没告诉过队里的其他人。”
琪乐看向辛德曼,“我很失望,基里尔。”她说。
“真的吗?”辛德曼回复道,“难道你认为没有了你,我一个人还能继续下去吗?要我明面上对别人说放弃,私底下仍继续传教?”
“你可以这么做的。”她说。
“你也可以去这么做啊,”辛德曼回答,“违抗魔纹大人的法令就是煽动叛乱,幼发拉底。这个城市已经够乱了,我们不能再给它添乱子了。我听起来像个懦夫吗?你也可以在外面去偷偷地布道,但你这,我不知道怎么说……是骄傲吗?有什么东西让你坚持着自己的信仰,而你现在在这里,即使没人听得到,你也还是在重述你的观点。所以就让我们别那么极端了。我们都做出了决定,而我们都会坚持我们的决定。”
“他们会监视我,”琪乐平静地说,她放下数据板,将它还给哈里,“他们看守我的时候,比看守任何人都严。我在外面什么也做不了。我所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我的信仰。”
“我也什么都做不了,”辛德曼说,“至少无法如你所愿。”
“但那不只是虚无缥缈的信仰,基里尔,”她说,“你可以证明,你的所见所闻就是证据。你不再需要依靠信仰,你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基里尔!在港口那儿,尤其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亲眼看见了——”
“让我崩溃的正是那次见证,幼发拉底,”辛德曼说,这让她看起来很惊讶,“信仰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品质,”他说,“当见证了神迹,大脑就会开始思考。当时我高兴了一天,也许两天吧,但随后的现实削弱了信仰所提供的耐心,我就开始想了:‘如果祂是神,我也亲眼见证了祂的神迹,那祂为什么不行动起来呢?为什么祂不去结束这一切呢?因为祂当然可以啊!为什么祂要让我们受这份苦?’”
辛德曼向前躬身,眼朝下看,用手指在桌面的一些疙瘩上蹭来蹭去,“我的信仰没经受住考验,”他说,“我无法忍受祂竟然允许这些事发生。”
他抬起头来看向她。
“对不起,”他说,“眼前的威胁已经压倒了我们,我发现了一些我可以做的事情,一些实际的事情。每个人都需要一起努力,尽其所能做出贡献。我们需要统一目标——”
“帝皇即统一。”琪乐说。
“别对我传教。”
“我没传教,这就是真相。”
“你的真相,”辛德曼说,“是一个美丽的真相,我也还相信着它,但是你的真相没法帮助赢得这场战争,所以我来这儿是要你考虑——”
“可以,”琪乐说,“那可能是我唯一能做到的东西了。”
“你能听进去了?”辛德曼问道,“我还想让哈里给你提这档子事——”
“我不需要你们俩来解释,”琪乐说。“这和我们当初加入远征舰队是一样的道理。战争是必要的,但文明则不只是必要的,而是必需的。”
“法治、自由、道德伦理……”辛德曼点点头。
“历史必须是以有责任心的方式被记录下来,”她接着说,“见证它的前进,而非一潭死水。要超越简单的征服,不止于消灭外患。基于此,对于你问题的答案是:帝皇就是这个伟大计划的化身,祂的计划早在纪元初始就开始成型。人类作为一个伟大的、有知觉的力量,一个文明,一个目的,如果一个威胁只会危及生命,又何妨非得去消灭掉它呢?而为什么我们的生命会有价值呢?因为我们手中不仅仅只有坚船利炮,我们本身也不只是一支军队,是因为我们是一种文化。”
“只是恰好有军队的一种文化,”哈里说。
“我又开始喜欢他了,”她说。
“他们要求我重新组织起一个记述者的小团体,”辛德曼说,“也许在这个时候,这么做似乎很奢侈,但事实并非如此。它代表了我们为之奋斗的东西。我们的本质。”
“道德会端正我们的行为,”琪乐说,“比如说好好对待囚犯。是,我曾与狱长谈了很久,他说得很对。”
“确实如此,”辛德曼说,“这就使得我们必须努力抓住那些把我们与动物区分开来的东西——知识、思想、道德准则——”
“历史就真的就比这些东西靠前吗?”她问道。
“如果我们活下来了,你还想再这么再经历一次吗?”辛德曼问。
她叹了口气,“那么,是谁让你担起这个高尚的使命的呢,基里尔?”她问道。
“多恩。”他说。
琪乐点了点头,勉强地表示同意。
“这位强大的领袖总是出人意料,”她说,“他真的想这样?”
“他想让人把记叙这段历史这件事做到最后,这对他很重要。但是他很忙,所以他命令我召集一些不显眼的人来当记述者。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不管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这一行的老手了,所以我立刻就想到了你。”
琪乐又拿起了证件。
“这上面都没有写和‘记述者’有关的东西。”她说。
“可是你一下子就猜出了我的意图。”
“因为你从没变过吧,”她看着证件,“这个符号,‘I’形标志……”
“指的是‘审问’,我们有审讯令,可以审问和记录。对许多人来说,‘记述者’这个词有着不幸的含义。我们会审问任何有时间说话的人。”
“然后内容会在哪公布呢?什么时候公布呢?”她问。
辛德曼耸耸肩,“也许没地方可发,也许永远不发。”
“因为我们都会死吗?”她问。
“有关这一点,或许我们记录的东西太敏感了,”辛德曼回答说,“拿给平民们去看太危险了,多恩有最终的决定权。现在我们进行编译,是收集和编译,我们收集的材料可能会在完成这项工作后发表,或者被封存作为官方记案。”
“或者和我们一道被烧成灰烬?”
“这是另一种可能了。”辛德曼说。
琪乐靠在椅背上,玩弄着证件。她看着她的老朋友,“我在想,我会去记录的东西可能正是我们的帝国会限制的东西。”
“我想也是,幼发拉底,但这不是不记录它们的理由。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想做的不仅仅是坐在这里,”她承认。
“不幸的是……”
他们三人往四处看了看。一位禁军从暗处出现了,他的金甲在监狱的黑暗中似乎像火光将灭时的灰烬那般耀眼,闪闪发光。
“不幸的是?”辛德曼问。
“禁卫官的纹章传达着崇高的权威,”阿蒙·塔若玛奇安说,“但在思想信念方面,‘魔纹’一词可能还要位居其上。我的命令很明确,琪乐不能离开这个囚牢,因为她拒绝放弃她的信仰。她不能离开,所以,她也不能和你一起工作。”
辛德曼伤心地坐了下来,“我担心的情况,可能就是这样了。”
“对不起,先生,”阿蒙说。“不像你,琪乐女士不会放弃她的信仰,她一直都说得很明白。”
“我相信帝皇是神,”琪乐隔着桌子,假装密谋地小声对哈里说。
“我知道了。”哈里说。
“一位真正的神。”
“我知道,女士。”
“这个理念可不受人欢迎,”她嘶嘶地说,“尤其是牵涉了帝皇。”
“请住口。”阿蒙说。
“好像祂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或怎么,”琪乐说,他看了看这位禁军,“所以我不能离开,是吧阿蒙?”
“不能。”
“请问这位禁军,这里有多少囚犯在这黑石监狱里关着?”
“九千八百九十六。”
“他们也都有自己的故事,”她说。她拿起许可证,看向辛德曼。“我会帮你的,基里尔,”她说,“但我只能在我住的这里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