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凛冽

今天是1月31日，是我在这个公司上班的最后一天。冬日的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人瑟瑟发抖，但风也带来了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即使是在这个寒冷的季节。

去年冬天，还是在这样寒冷的季节，我来到了这个公司，本来是应聘的采购岗位，但采购部长看我比较年轻，觉得我扛不住采购岗位的压力，商量后让我去了仓库，担任仓库管理员。一年来，也许是我太过优秀，熟悉业务能力强，轮流调到各个岗位上，先是饮料原料，然后是食品外包装，到现在是饮料外包装与促销品，但这些岗位都是平行的，一直没有晋升，扣掉社保拿到手的工资也就接近四千，工作压力还不小，动不动就被领导批评，再这样干下去真的有前途吗？我时常这样反问自己。

变革的时机说到就到，年前舅舅说他们那里还有几个工作，让我去试一试，我也没多想，舅舅毕竟是我妈妈的弟弟，总不会害我的，工作应该不会差，就答应下来了。本来还想早点辞职离开，不过马上就要到年底发年终奖了，干满一年就能多拿一个月的工资，就再等了几天，只是趁着过年之前提交了辞职报告，走了相关的流程，到现在真的是要走了。

白天上班时间还是认真的盘点，毕竟做的是仓库管理，每到月初月末就会特别忙碌，账实相符是基本也是底线，财务的人员要是来查到物料不符，轻则警告，重则罚款甚至开除。除了账实相符，日常的管理也是我的工作内容，上月中旬，因为促销品放仓库没有垫托盘，下水道堵了，水倒灌出来把促销品打湿了，还被处罚了两百块钱。说这里是仓库，其实就是宿舍楼一楼的房间，因为一楼不用上楼，所有都被用作仓库，没有住人。虽在一楼，但还是有四级台阶，手叉车又进不了门，只能让人搬进去的，搬运工也嫌麻烦，没有去找托盘来打底，结果就出事了。

下午下了班，叫上刘无瑕一起回我的宿舍把东西打包，虽然说大部分都已经收拾好了，但还有些日用品需要收一下。半小时后终于收拾完毕了，共装了七、八个箱（袋、包），准备摇人搬东西了。既然是要搬东西，那肯定是男生比较合适了，领导可不敢麻烦，剩下的有的经常加班，有的离厂回家去了，能想到的就只有那一位了。

李鑫是去年元宵节后才入职上班的，个子比我稍微高一点，看起来挺严肃的，不苟言笑。毕竟是又一个陌生的环境，没什么朋友，工作也不熟悉，自然显得有些木讷。不过找他帮忙他总是很爽快的笑着答应下来，除非是一些他也办不到的事，他会直接拒绝。他说他信奉的是璃月的契约精神，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他能答应帮忙，我也就没深究了。

虽然是在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但我和他其实没多少交集，毕竟管理的物品和种类都各不相同。他在办公室里也很少聊天，坐在工位上主要还是处理账目，忙完后要么看看手机要么发呆。偶尔有同事带来一些小零食给大家吃，他总是很少拿，车间带来的小面包分给大家，他也很少吃，也许是他还不太习惯与大家相处吧，在别人旁边吃东西让他很不自在。他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但经过年前帮我搬东西的事，我觉得他也挺好相处的，不像表面上那么冰冷无情。

 

放春节假期前一天，已经晚上八点后，我在宿舍收拾好各种行李，准备去新都区建设庭院的舅舅家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就乘车回巴中去。下午下班后打了电话给舅舅，让他八点半来厂门口接我，感觉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舅舅应该快到门口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听到门外有动静，打开门看了一下，是李鑫正在走廊上给家里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他马上出发了。他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看样子真的要回家去了。我笑着叫了他一声，他只是回了一个微笑，继续打电话。等他说完电话后来我房间找到我，问我现在天都黑了怎么还没有走，需不需要帮忙的？正好有帮手了，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连忙说“你有空没有嘛？帮我把这些饮料抱到厂门口去嘛，剩下的行李箱我来拿。”

总共还有四箱饮料，有豆奶也有和其正等等，都是今年厂里发的礼品，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提回宿舍的。每到有大的节日的时候，公司都会给员工发放一些礼品，虽然说都是公司自己生产且稍有积压的，但一般都还有三个月到六个月的保质期，发给员工消耗还能获得好的评价，体现出公司的人文关怀。

“没问题，等我一下，我先把东西放回去再过来。”他说着就把他的行李箱往回拉，他的宿舍很近，我住321，他住319，中间只隔了一个楼道和一个房间。不一会他放好东西走回我房间，我也不想就让他白帮忙，给了他两个人参果。

“这是什么水果啊？我还没见过这种的。”也许是第一次见到，李鑫接过人参果，好奇地看着手里白色圆形带紫色花纹的水果问我。

“这个是人参果。”

“人参果？难道说？”

“对的，就是西游记里的人参果，吃了它你就能长生不老了。”我开玩笑的说道。

“太会骗人了吧，这形状可差太多了。谢谢，那我拿回去尝尝。”他将人参果收进衣服口袋里。“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吧！”我回答道。

李鑫抱起了放在桌上叠起来的饮料，慢慢地往厂门口方向走去。我也提着行李箱和背包，跟着一起下楼出去。路上我们一边走一边闲聊，他说他离老家比较近，又有一辆代步车，回家只要两个小时就到了，所以等慢慢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再走也不迟。我也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到通江县，现在也只是先到新都区舅舅家住一晚，明早上回去。

和他到达厂门口，我将礼品券给门卫，这样才能将这些礼品带出厂。舅舅已经在厂门口等我了，他接过李鑫手里的饮料放到车上，我让李鑫在门口等下我，我还要回去拿些东西，说罢，我拖着行李往车的方向去。待我将行李放车上后，又回到厂里，李鑫在那里等我。我叫了他后快步往宿舍方向去，赶紧把东西拿出来，免得舅舅多等。李鑫跟在后面，和他说的一样，不急不躁地悠闲地走着。

“快点！李鑫。”我叫了他一声，然后快步往宿舍走，他听见了我地喊声，一路小跑追上我的脚步，一起回到宿舍各自的房间。我剩下的东西不多了，就一个小背包还有一些零食。李鑫也把刚才放回去的背包和行李箱拖出来，一起往厂门口去。下楼时，我选了四片歌帝梵85%黑巧克力给他以表示感谢，他还是老样子，先表示拒绝，我再次递给他他才收下。“这个巧克力稍微有点苦，希望你不会觉得难吃。” 我善意提醒他。他看着手里的黑巧克力，也许是没有见过的品牌，让他不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也许，李鑫是爱吃的，或者说是爱惜食物的，至少我给的他都收下了。别人问时他首先会表示拒绝，再问才会真的吃，虽然说这样显得含蓄一点，但终究还是会吃亏。当然，有一些明确表示不会吃的除外，没有见他抽过烟，聚会时也明确表示不喝酒，虽然只和他参加过一次聚会。

问他怎么没有带厂里发的礼品，他说已经先搬到车上去了，现在就这些东西了。走到厂门口，和李鑫告别, 他说：“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笑了笑，坐上舅舅的车，回新都了。他将行李放入天桥下方的一辆汽车中，也准备开车回去了。当时已经晚上快九点钟了。

 

我翻找了手机通讯录，并没有保存李鑫的电话号码，连微信也没有加。好友刘无瑕倒是存着号码，我就想借用她的手机给李鑫打电话。

“要不我们打个赌吧，用我的手机打，看李鑫能不能听出你的声音，没听出来就算你输了，就把这包零食给我。”她指着刚收拾出来的一小袋面包饼干，是我平时买回来吃的，现在都要走了，少提一点是一点，能送人就送人吧。

“好呀！”答应地很爽快，就是忘了问我赢了有什么奖励。

“嘟————，嘟————”电话打通了。

“喂？”电话里传来李鑫的声音。

“李鑫，现在在哪里干什么？忙不忙啊？”

“不忙，也没干啥子，你哪位啊？”电话那头反问道，我知道我要输了，一旁的刘无瑕倒是很高兴。

“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吗？”刘无瑕的号码是内江的，也许让他产生了疑惑，没有仔细听声音的区别。

“真不知道，你是谁啊？”听到这里，我输得很彻底。

“我是娜娜啊，现在需要你帮下忙，来我房间一下嘛！”知道这个木瓜脑袋开不了窍，只好和他说明情况。

“哦，是娜娜啊，稍等，我马上就到！”

听到这句话，稍微有点低沉的心情立马回升。毕竟宿舍房间隔得很近，不到半分钟李鑫就过来敲门了。他穿着工作服，但换上了一双毛拖鞋，应该是刚回来没多久，才换下鞋子，工作服都还没有脱下。

虽说是冬季工作服，但也就只是一件单衣，李鑫平时上班都把工作服套在外面，无论寒暑。照他的说法，工作服就算弄脏了也无所谓，别把里面穿的衣服弄脏就行，起到保护的作用。另外随身还要带着笔、出门条、口罩等等，万一有需要就能及时拿出来，免得再回办公室去拿，从厂这头跑到那头，少说也有一里路，要是来来回回的，耽误太多时间，事情可就做不完了。

李鑫到我房间看到大包小包的东西，诧异地问道：“你这是辞职要走了吗？”

“是啊！所以叫你来帮我搬些东西。”

“前两天你说帮忙就是这个事？你第二天没找我，我以为你都解决了，没要我帮忙的了。”

我有些震惊，他居然还记得我们有过约定，倒是我早就忘记这件事了。

就在两天以前，我下班出去买了些橘子回来，走到厂门口，就看到李鑫从厂里出来，好像要急着去什么地方。他看到了我，笑着给我打招呼，我赶忙叫住他，拿了一个橘子给他，他还是先拒绝，我就说：“明天有事要找你帮忙，你就收下嘛。”见我这么说他才接过我手里的橘子，然后快步往天桥上走去。第二天我确实没有找他帮忙，他也没来找过我，我以为他和我一样都忘记了。

“你离职是什么时候的事，按照流程至少要提前半个月提出申请才行，你现在就能走了？”李鑫还在消化我要离开的事实，显然他还没有接受这件事。

“年前就递交申请了，到今天月底，时间差不多。”我回答道。

“为什么要辞职啊？”

“你不觉得这工作报酬与付出不成正比吗？加班没有加班费，休假天数也少，时不时还要挨领导骂，压力属实有点大。也许如他们所说，是我年轻浮躁了，但我还是想离开这里出去闯荡一番。每个生灵的意志都值得被尊重，就像海中的游鱼，也有自己的方向，有了方向才有直面雷霆威光的勇气，你有你的方向吗？”我略显激动地说道。

也许是我说的太重，李鑫没有反驳，他看了看屋内大大小小的袋子与行李箱，说道：“现在走吗？要不要我送你？”

“好呀，那就先把东西搬到你车上去吧。”我换了一种语气，笑着回答道。

“我昨天定了位置，待会搬完了一起去吃个饭吧。”我看向李鑫和刘无瑕说道。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开始搬行李往厂门口走去，东西太多，三个人一趟是拿不完的，先搬的一些比较大的物件。到厂门口给门卫看了通行凭证，这才让把大包物品带出去。找了一个位置，放下行李。李鑫的车停在老厂停车场，现在过去开车过来，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停车场比较简陋，就是一个露天的坝子，也有一点区域是有遮盖的，这是以前的办公区域，自从新大楼修好后，这边没有装货卸货了，就变成了一个停车场，只要留出一条道路，其他地方能停的都可以停车。

李鑫去了好一段时间，才将车子开到厂门口，他开的一辆别克车，资阳牌照数字915。他将车停到行李的前方，大家一起将行李往车上装。他车里没什么东西，一把雨伞、一双鞋还有一袋衣服，幸好东西不多，不然我这么多行李怎么装得下啊。

装好后，我们三人又回宿舍去拿剩下的东西。还有一个行李箱、一个收纳箱和两个装锅碗等的小箱子。下楼要出宿舍铁门时，碰到了我的上上级财务主管，他看到我在搬东西，以为我要搬出去住。我告诉他我辞职了，他也是很惊讶，我不知道仓库主管怎么给他说的，难道还没有说过？我是没有找他签字，但仓库主管应该早就报告了才对啊。

和财务主管告别后，我们三人将最后的行李也搬到了厂门口。车子虽然空，但箱子实在是有些大了，后备箱才装三个就装不下了，只能往前面座位上装。最后，终于还是装下了，只不过手里得抱着一些才能坐得下人。

刘无瑕说要先回去一下，就在厂对面的小巷内。刘无瑕和她表姐一起在对面租房住，她虽然是今年才来，但她表姐已经在公司工作很多年了，房子也是她表姐来的时候租的，一直租住到现在。

李鑫就开车载着我们一起去刘无瑕住的地方，车子起步。他放的都是纯音乐，不怎么好听，我坐在副驾驶位，我就说连我的手机放歌。他边开车边小心操作着屏幕，找到蓝牙设置。他的手机名称写的原神和一串数字，他是一个原神玩家，但把手机名称都改成原神，放的纯音乐好像也是原神的作品，这是有多么的热爱啊？我不禁有些疑惑。虽然没有加他的微信，但群里有他，基本上每隔一个多月，他就会更换头像，头像上还有几个文字，应该都是和原神相关的内容吧，具体我也没去了解过。我将我的手机连上汽车蓝牙，屏幕上也显示了我的手机名称。

“兰某，你取的这个名字？”李鑫看了眼屏幕说道。

我有些奇怪，明明是竹字头的“笙”字，他怎么会说是“兰”字呢？也许是在开车，注意力不在这边吧，况且也算不太常用的字，我也不好拆穿他，说道：“是啊！”

穿过一条街道，将车停到巷子里，刘无瑕下车回去，李鑫看着我问道：“真的辞职要走啊？”我一直都没有对他说过我要辞职的事，今天晚上才知道，确实短时间难以接受吧。

“你在开玩笑吗，我东西都在你车上了啊，肯定是要走啊！”我不知道他是没话找话，还是真的没有平复好心情，所以这样说道。

“以后办公室就看不到打领带穿衬衫短裙的美少女了，多少有点可惜！”他带着些微沉重的语气，略感遗憾地说道。

等刘无瑕回到车上，我们一起前往预定的餐厅。路上闲聊问李鑫怎么买这辆车的，怎么说也整一个BBA嘛。

刚好前方红灯，刹住车，他说：“一个人赚钱太慢了啊，要是两个人就好了。”说完后他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话，只埋下头看手机放的歌曲，不再说话。也许是我想多了，好像他是有些喜欢我的，只不过他还没有明确地说出来，也许是还没鼓足勇气，也许不知道怎么表达，也许他永远不会对我说出那句话，知道我要浪迹天涯，不能有牵挂，又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到达榕树柴鸡店，我以前的同事姐姐先到了这里，我先下车，去安排今晚的饭局，让李鑫先停好车。这家店内部设有停车的地方，餐桌也很有特色，就是一个灶台，灶台不高，中间一口大铁锅，锅内烧着鸡肉和土豆、胡萝卜等等配菜，烧的都是木头，就和老家的柴火灶一模一样。今晚还叫了仓库主管和采购部长，总共六个人，待人到齐后，大家围着灶台坐下，服务员过来在锅边贴上饼，又烧了一会儿差不多熟透了，大家开始吃锅里的菜。采购部长带了一瓶酒来，我只象征性地少喝了一点，也感谢他们一年以来的关照了。

同事姐姐在新都区呆了二十多年，如果是找吃的，她非常的厉害。她现在在七一广场附近的华吉院茶楼上班，我邀请她一起来吃顿饭，她听说我要走了，专门抽出了些时间过来见一见我，她今天晚上还要上夜班，所以吃到中途就先行离开了。

两个领导也说了一些我的事情，说我太年轻太冲动了，沉不住气，沉不下心来。也许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但听他们说的我感觉很压抑，就像乌云笼罩在头顶，反正都要离开了，装作听懂了就是。

李鑫慢慢地夹着菜吃着，他没有喝酒，也不习惯与大家举杯敬酒。他应该是吃过晚饭了，这确实是我的疏忽，因为我之前没给他说我要走，也没邀请他来吃饭，所以他按着自己的节奏，下班后应该就去吃了饭了，毕竟食堂去晚了就没饭了。他就像一条小狗追着自己的尾巴，每天有规律的工作生活着，如果没有被人打断，他就会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他累到转不动了为止。

吃饭结束，喝了一些酒的我稍微觉得头有些晕，去结了账，和大家走到餐厅门口。仓库主管和采购部长两人打车回去，本来想叫刘无瑕一起回去，让李鑫送我就好。虽然这样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叫她陪我一起，反正李鑫也要回去，到时候送她回去就行。我们三人与他们告别后，叫李鑫把车开出来，前往新都四中附近的舅舅家。

汽车开过四中门口，我发现这条路不太对，导航找了一下，叫李鑫掉头回去，在前面大路口左转。走进舅舅住的建设庭院，和舅妈打了电话，说东西有点多，不知道能不能放得下。保安注意到我们的车进来，看到是一个陌生车牌，就过来问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一边接电话一边给保安说：“我来找我舅舅刘空军。”保安没说什么，指了指前面的空停车位就离开了，应该是叫我们停车停到那个位置上去。舅舅家在六楼上，我也不想拎着这么多东西上楼，那多累啊，况且过几天就走了，可能还得拿下来。舅妈说要不就放幺姑那边，他们有间库房在一楼，可以放东西。

我打电话给幺姑，她说确实可以放得下，就让我把东西拿过去，另外提醒我们那里有几条路是单行道，要注意下。

我将两包日常用得到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楼梯口，随后开着导航前往幺姑住的上升公寓。到达公寓门口，我的表妹巧巧到门口接我来了，她穿着一身长款羽绒服，虽然外面灯光比较暗，但还是能映衬出她高挑的身材。趁她去门卫室拿遥控钥匙开小区门，李鑫在车里开玩笑地对我说：“你表妹比你都高，你可要加油啊！”

“你这人会不会讲话啊？”我回怼道。

车停到库房外，前面有人在打着灯收拾整理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准备第二天卖的。表妹把库房门打开，我们一起把车上各个箱子搬进屋里去，随后就准备离开去舅舅家了。这个小区停车没有规划过，哪里有位置就停到哪里，李鑫把车往前开，以为包着转一圈就能出去了，结果是条死路，只好又倒回来。也许李鑫倒车的技术还不熟练，倒车雷达哔哔哔的叫唤，好在有个热心的大叔过来指挥了下，慢慢地倒了回来，表妹去门卫室开小区大门，见我们还没有出来，也赶过来看看情况。表妹在车外指挥着车辆掉头，成功转过来后，我们告别表妹，离开了上升公寓。

因为这一段有单行道，原路返回可能不太对，况且我也记不住路线，只好拿出手机来导航。导航引导汽车开出小巷子，来到外面的大路上，再围着右边转了一圈，停到了舅舅家外面的路口。刚才开到这里时，旁边的肖大馒头店还亮着招牌灯，时间过得真快，现在到这个路口，馒头店的招牌灯已经熄灭了。

车停在路边，我刚准备下车时，李鑫叫住了我。他拿起挡风玻璃下摆放的一个装饰物，通体黄色，方形的镂空金属，中间夹着透明的玻璃，玻璃中还有一个图案，尾巴上是铁链和钥匙圈，看样子是一个钥匙挂件。

“你走得突然，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是璃月的岩元素神之眼模型钥匙挂件，希望我们的友谊如悠古的磐岩一般坚固。”他将钥匙挂件递给我，略带伤感地说道。

“谢谢，再见了，有机会再见了，拜拜！”一边说着，一边拿好物品下车。

“再见，再见！”我下车后，李鑫和刘无瑕对我说道，随后他们驱车回去了，车尾灯慢慢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站在这冬日寒夜里的我，等到看不见车灯后，才缓缓往舅舅家走去，握着手里的挂件，一股离别伤感之情涌上心头。

也许，今晚一别，今生难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