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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仪物语——第九章 “抑或是蝶梦庄生?” 第二节(下)

2022-02-16 23:52 作者:霜野夏詩  | 我要投稿

斜光(下)


另一面,牧知清离去之后,客厅里的两位少女继续着她们的讨论,讨论对象则是将近两个月前就已经出现的魔法师异动——自十月初以来,洋馆地下室中的水晶就频频发布入侵警报,随后又被解除,直至昨天晚上冬杉教堂的陷落,让她们不得不对入侵者重视起来。

“确实也有够诡异的,之前两个月一直都是我们和白河教会一次次击退袭击,所以就因此大意了,这个过失在我。但是……这样看来,之前的屡次败退是不是也是故意而为之?然后趁我们大意的时候,集中实力攻破了冬杉教堂。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昨天晚上的攻势才是真正争夺战的开始。”

宫羽兰眉头紧锁,看着标在地图上的一个个位点,思考着接下来对手的行动。如果说之前两个月只是用于试探的小打小闹的话,那从昨天开始,事态已经显著严峻了起来,对手已经完成了突袭,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教堂里的拱顶石消失只是起点而已。

简单来说,覆盖整个羽山地区的结界,由与两位少女交由她们的同盟白河教会掌控着,各个教堂的修道士们探测之后,再向司铎与圣护发送报告,以此来进行预警可能会发生的灾难。当然,这种同盟的存在,是以宫羽兰仍然是羽山地区的圣护为前提的。

而羽山市的灵脉稳定装置则被宫羽兰的祖父一分为四,安放在不同位置之后,又与同僚一起在趁着城中教堂重建时,选择了四所,在拱顶上安装充满以太的宝石,构筑起保护各处稳定装置碎片的结界——只有拆除那些拱顶石,才能够转移与之对应的一块碎片。而这四处拱顶石又像是支架一样,将各处以太投射到广园馆地下的一处密室。

宫羽兰的祖父曾经对她说,灵脉的稳定装置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一种魔法源,在产生以太的同时,又能聚集起外界的魔力——于是在平时,这些由稳定装置聚集,又经由拱顶石投射到地下室中的以太就成了两位少女研究所用的魔力来源,一旦羽山市中的以太浓度出现大幅波动,密室当中悬浮在爱奥尼科石柱上的那颗紫水晶,就会发生异常,引发警报,再由两人给对应的教堂发送讯息。

与之对应的,如果四颗拱顶石被全部拆除,地下室中的紫水晶和城市中的稳定装置也被尽数夺走的话,宫羽兰的圣护头衔也会随之一起失去,与教会的天然同盟也将不复存在。失去教会的支持之后,她的身份与那些落单的魔法师没有任何区别——如果她没有那项不可随意使用的能力的话。

所以羽山地区的结界和四枚拱顶石就成了她的两道防御阵地,四枚拱顶石更是生命线一样的存在。然而这一次,第一道防线并没有将对手拒之门外,反而让生命线受到了严重威胁,一直觉得自己处在上风的宫羽兰瞬间陷入了被动。

池谕佳闭上眼叹了口气:

“按照我的预估,不管怎么样,最终的战斗都会在今年结束前到来,而且四个拱顶石全部被毁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只能依靠广园馆作为阵地进行防守了,羽兰,这样的规划部署可以么?”

“如果谕佳你认为这样部署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也这边也没有问题。四枚拱顶石只要有一颗被毁的话,剩下三枚确实迟早要被破坏。我觉得重点还得要放在寻找那群入侵的魔法师上,毕竟时间已经不允许我们慢慢去排查了。而且以这里为阵地的话,对我们来说有绝对的优势,更何况有你在,如果他们真要袭击这里,也只会损失惨重。”

“大概吧,如果真有人找上门来的话,应对措施并不是没有——我也有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的法术。而且在这里作战的话,我们有着绝对主场优势。”

“你说的是灵魂陷阱么?我这么多年只见你用过一次。”

“这个勉强算吧,不过我现在把这个用作索敌,基本不主动触发。”

说着,池谕佳放下纸笔,端坐在沙发上,白皙的脸庞平静如水,她闭上眼开始放慢呼吸,茶几上的水晶球逐渐发出微弱的光芒。羽山市中除了教会掌控的结界外,还有另外一套预警系统,或者说是只属于池谕佳的情报网。情报网的终端由羽山市各处的飞鸟组成——实际上是池谕佳制作出来的魔法传感器一样的使魔,在检索情报时,她将自身与这些使魔同调,从它们身上获取相关的信息。她将这种与使魔之间的共享信息称之为“探知法术(Scrying)”,但她曾经的朋友和同僚们浪漫地用一首歌为它命名——“鸟(とり)之(の)诗(うた)”。

大约五分钟时间里,水晶球的色泽忽弱忽强,宫羽兰一言不发地观察着这些变化,然而看不懂其中的含义。池谕佳慢慢睁开了眼睛:

“现在只有少数地方有异常,估计是昨晚袭击的余波,但是四座教堂是安全的。”

宫羽兰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去那四个地方检查一遍好了。”

池谕佳默默点了点头,合上了电脑,装回包里,收起纸笔,然后站起身来,手掌轻轻在茶几上方拂过,紫水晶的光芒黯淡下去,最终完全熄灭。

“四个地方,你都记得路吧?”

她抬起头问宫羽兰。

“嗯,我虽然记性不太好,但是认路还是很强的,毕竟这里有一幅完整的地图。”

宫羽兰用食指关节轻轻碰了碰额头,池谕佳于是收起了茶几上的地图,叠好之后放进茶几下的抽屉里。

“我先提醒你一下,羽兰,现在出发的话,把四座教堂全部检查一遍,等回到家里就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嗯?我没关系的哦,喝杯咖啡就行了。说起来有个东西我忘了,快速激发风刃那个符文是啥来着?这个?”

说着,她的手指在空气中向右下划动,随后又划向左边。

“少了从右上方往左下的一划,你画的这个是引火的,而且准确来说也不是风刃,而是冲击波。真是的,记东西认真点啊……”

池谕佳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从墙上取下那根用布包裹的手杖,然后拿起搭在沙发靠背上两人的外套。宫羽兰接过她递来的外套,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什么嘛,你教的东西九成我都能记住,之前的那个召唤微风的魔法也成功了。”

“召唤微风?”

“就是咏唱只有一句的魔法啊,‘世の中に、三日見ぬ間の、桜かな’。”

池谕佳踌躇了一下,皱起眉头:

“你当真是这么念的?然后成功了?”

“是啊,你去问知清嘛,那天晚上在工业园我对他用了。”

“是么……”

池谕佳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然后目光停在了另一件搭在沙发靠背的大衣上:

“牧先生的外套,没带回他的房间去啊。”

“那我放到他房间去吧,他应该还在睡觉。”

说着,宫羽兰拿起外套走出客厅上了楼梯。正当池谕佳关上灯,也准备离开客厅时,沙发里的一道闪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家伙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午觉,悄悄打开门,把大衣挂到衣架上,估计不会发出太大声响。如果他锁门了……那就挂在门把手上吧。不过我和谕佳出门之后,他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么?要是在洋馆里乱闯的话,搞不好会被这里的防御机制当作闯入者击杀,写张纸条好了……什么嘛,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这是在操什么心啊……”

——宫羽兰如此想着,来到位于阁楼的房间门前,猫着腰低下头,轻轻扭动把手,无声地推开了门。

“那个……虽然我是男生,被看到了也无所谓,但是还是希望你进来之前先敲一下门啊。”

“诶?”

熟悉的男人声音在她前方响起,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准备为自己辩解几句,但等她真正望向眼前的青年,之前想好的所有辩护词全都由于大脑宕机,忘得一干二净。最终,手足无措的她选择了将目光移向窗外,两人就在这间被午后阳光铺满的狭小空间里维持着略显尴尬的沉默。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只睡了半个小时就醒来了……所以没有敲门。你的大衣放在客厅没有带回房间,于是我就准备给你送上来,然后就成这样了。”

此刻正是牧知清午睡起床的时候,他赤裸着上身,将睡衣搭在椅子靠背上,又拿起衬衣,正面对着宫羽兰。微微点头轻声向她道谢之后,牧知清穿上衬衣,不紧不慢地系起扣子。

“等一下,你胸口的白斑,那是怎么回事?”

将大衣挂上衣架的宫羽兰又开始对眼前这具身体感兴趣了起来,虽然说不上健壮,但依旧结实,丝毫不见赘肉,与她心中从前纤细甚至弱不禁风的印象大相径庭——她本以为眼前的青年瘦弱到能看得见肋骨。牧知清低下头看了看胸前:

“啊,你说这个么?是胎记而已,虽然样子怪了一点。”

仿佛是被刀割过的痕迹一样,从左胸一直划到胸口,这样的胎记让人感到有些诡异,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心脏手术。不过既然说是胎记的话,也就没有理由去深究这道痕迹的来源——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找不到解释的,恐怕他也没有想要去掉这块胎记的念头。

有那么一瞬间,宫羽兰甚至对这样的肉体产生了一丝暧昧的想法。

“羽兰,有东西掉到沙发上了,小心一点啊,这东西要是掉到地上那可就……不妙啊。”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她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叫出了声,急忙回头看去时,却看见池谕佳站在打开的房门后,脸颊泛红,左手紧紧握着,似乎抓着一块金属制品。

“谕佳,你你你……你怎么也上来了?”

“牧先生的表,落在沙发上了,我给他送过来。”

说着,池谕佳若无其事般地走到牧知清身旁,将怀表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走出房间。临下楼梯时,她又转过身对着宫羽兰的背影说:

“羽兰,很罕见啊,你刚才居然被吓到了,虽然我根本没有要吓唬你的意思。你先忙,我在门厅等你。”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门外的楼梯里,宫羽兰却依旧愣在原地。

“你还好吗?从刚刚开始你的表现就有点反常啊,是在发烧么?从好几天前开始你就在熬夜,要好好休息呀。”

牧知清扣好了最后一粒纽扣,走到她面前,撩开额前的头发,手背贴着额头。宫羽兰惊慌失措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地把它从额头上拿开:

“没,才没有发烧,正好你醒着,我就不用到时候给你发信息了。我和谕佳马上出门,你一个人在家的话别到处乱逛,尤其是二楼和地下室——之前都跟你说过了,再强调一遍而已——或者说安全地方就是你的房间和一楼客厅厨房那些地方。”

牧知清收回右手,“哦”了一声当作是回应。

“那,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

宫羽兰也只回了一句“嗯”,然后退出房间,走下楼梯。

 

看到宫羽兰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池谕佳仿佛是在开玩笑一般,提起自己的黑色长裙,左脚后撤,右膝微曲,轻轻鞠躬:

“贵安(ごきげんよう)。”

宫羽兰笑了,走到她的面前,将右手横放在胸前,也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说起来,谕佳,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怀表的故事,是刚刚你手上那块怀表么?”

“嗯。”

“是他告诉你的?”

“没有,只是我揣测的而已。”

“……故弄玄虚。”

在宫羽兰看来,那块怀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因此她也不相信池谕佳能够从一块怀表上读出一个人从前的故事。

“这个事情姑且不论,羽兰,刚刚在牧先生的房间里,你一定想入非非了吧?”

“是么……我觉得在现场看得出神的人不止我一个对吧,谕佳小姐?”

宫羽兰用恶作剧般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同伴。池谕佳清咳了几声,摆出一副十分冷淡的姿态,朝着门外走去:

“先去冬杉教堂吧,案发现场应该没被完全破坏。”

“好。说起来,之前我跟你说的羽山大学里那片林中空地,晚上的时候也去查看一下吧。”

池谕佳在门边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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