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近代哲学史》——斯宾诺莎

2.斯宾诺莎
斯:
尝试为笛卡尔的体系提供一个着真正客观的联系。以自在地第一位的东西为唯一的出发点。在斯宾诺莎这里,上帝仅仅是一个必然存在着的本质,一个绝不可能不带矛盾地被思想为不存在着的东西。(笛卡尔所欲证明“最完满的本质”)上帝被斯宾诺莎规定为实体,存在的普遍主体。
个别的现实事物绝非存在的主体本身,而是通过分有存在而存在着,个别事物能够不存在,是因为他们的存在与“如此存在”联系在一起。(通过某种方式,或以某种样式存在?)而存在者本身是一般意义上的存在,即按其本性不得不存在,存在的绝对主体,一旦被发现就已经是存在者。
上帝通过他的本质和单纯必然性而存在着,事物在上帝之内作为一些特殊的形式或样式存在着,而上帝的存在通过这些事物呈现出来,这不意味着上帝被这些事物限制了,而是说每一个物仅仅通过某个特定方式表现出上帝的直接本质。事物不是从上帝那里直接产生出来,斯宾诺莎为上帝与事物之间设定了一些中间环节,最初的中间环节为“无限广延”与“无限思维”,这两个环节为无限实体借以直接存在着的形式(受笛卡尔影响)。
“无限广延”与“无限思维”除了都是派生自同一个实体之外,无任何共同点,实体是凌驾与两个彼此绝对对立的属性之上的统一性。在设定无限思维与无限广延之后,又设定了两个从属样式。运动与静止是无限广延的直接属性,意志和理智是无限思维的直接属性。整个序列就是由位于最上方的无限实体,依次往下的属性和样式,最末端是分殊组成。每一个个别的有限物,其存在与作用不是由上帝自身所规定,而是由那因具有某个规定而发生分殊的上帝所规定,而上帝的那个规定本身由仅仅是由具有另一个规定的上帝所设定的,如此以至无穷。(无限到有限的过渡断裂了)一物到另一物的无限进程,通过两个不同心的圆圈被证明而设定下来。
谢:
斯宾诺莎的上帝是一个虚弱无力的存在者,缺乏潜能,不具备去成为另一种存在的权力(自由)。上帝必然存在着,或者说只能存在着,而不是保持为一种能够存在的东西(作为原因)。原因完全消解在作用之内,只能表现为实体,一个让思维无计可施的实体。上帝成为了一个单纯的实体,而不是一个自由的原因,事物与上帝的关系只能是事物与实体的关系,而不是事物与原因的关系。上帝不是一个自由创造的精神,而是被完全包裹在他那思维无法企及的存在之内。
无限广延和无限思维既然是无限实体借以存在的形式,那么实体本身就既不是思维,也不是广延。斯宾诺莎想把无限实体称作自因,想把他的实体解释为一种“主体—客体”,但在他那里,恰恰缺乏思维主体。
斯宾诺莎通过一个外在的上帝或实体凌驾于两个彼此绝对对立的属性之上(思维与广延),并认为就此解绝了思维如何与广延相契合的问题。他不是从无限实体出发,先天地推导出二元性,而是仅仅从经验事实那里接纳了思维与广延。无限实体之所以在无限广延之外设定无限思维(或广延的概念),是当它将自身设定为广延时并未穷尽自身;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它才不得已再一次把自己设定在更高的层面。这个更高的东西不可能仍然是广延,但它必须是广延的概念。
由于斯宾诺莎的上帝仅仅是一个完全实体性的上帝,一个静止不动的上帝。因此上帝在他那里根本无法设定事物,也根本没有在自身之外设定事物。由无限者到有限者的过渡只能沉陷在有限者的无限过渡中,而不能找到无限到有限的一个直接的过渡。上帝的各种分殊,除非存在一种思虑,否则实体只能是一种无规定无限制的存在,也就根本没有任何分殊。
斯宾诺莎的体系是一个没有充分展开的体系。如果广延本质其实是一种盲目而无思虑的本质,那么真正的无限思维就可以被规定为一个与广延本质相对立的潜能阶次,这个潜能阶次的目标在于让那离开自身的东西重新返回到它自身之内(存在者自身的进程)。既然如此,必然会产生出广延本质的各种样态,它们不只是一般意义的样态,而是广延本质特定的、逐级下降的样态,与此同时,思维在它与广延的关联中察觉到一种反抗(察觉到自身并超出自身),并在每一个样态那里把自己提升到一个特定程度的活动,而在这种情况下,各种规定和样态就被设定在思维里面。
斯宾诺莎的体系并不是泛神论,有限物或个别的东西在他那里并不直接就是上帝或是上帝的某种化身,也不能把上帝视作一个由有限事物堆积而成的世界。上帝是绝对独立的,其实体在本性上优先于祂的各种分殊。
斯宾诺莎主义是一个以单纯的必然性为旨归的体系,它将一切都解释为从上帝的本性那里必然派生出来,而不是解释为上帝通过祂的意愿造成的自由的、偶然的后果。他的实体是一个完全静止不动的实体,僵化而静止地仅仅存在着,迷失在它的存在里面,而不是在这个存在里把握并提升自己,并因此独立于这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