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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翻】原体列传·黎曼鲁斯《伟大之狼》(十一)(完)

2020-07-12 23:43 作者:川流子息  | 我要投稿

Chapter.VI

故事告终,鲁斯也坐起身来,自脸上悄然露出微笑。哈尔多仰起头看去,他的脑子里装满了问题,但他却还没想好该如何将它们一一讲出。

“莱昂其实也清楚,他不会对我痛下杀手的。”鲁斯自嘲似的勾起嘴唇,说道:“后来他告诉我了,在最后一刻他偏转了剑锋,避开要害。但还是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痊愈,真是把该死的剑。”

轻轻的笑声响起,其中有的只是一种悲哀和无可奈何的感觉。“这是必要的代价。至少它弥合了我们之间的嫌隙,了结掉陈年仇怨。在那之后我们总算是能好好说话了。”

有那么一会儿哈尔多脑海中浮现出了画面,这比聆听说书人讲述传奇时还要来得更加鲜活生动。他仿佛亲眼看见了那座倾颓的皇宫,如此清晰,在幽微昏沉的阴影中,还残存于世上的兄弟们往来徘徊。

“您在致哀,大人。”哈尔多还是开口了,“是谁逝世了?”

“如果你刚才认真听了故事,你就会知道是谁。”鲁斯叹了口气,一面拽了拽包裹在身上的毛皮,“现在又是哪一年了?我记不清楚了。总之从那天起,在泰拉上我们又完成不少工作。拜那些旧日罪孽所赐,现在我们只能称作战团。我从不想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但我还是选择同意,因为我早已厌倦同兄弟们争执,帝国也有太多的东西亟待重建与改造。”

原体并未望向哈尔多。他坐在狼牙堡的洞穴内,任由永恒不灭的严寒施以折磨。

“我诅咒我竟不知莱昂究竟是何日死去的。”他咕哝了一声,“现在我才接到信息,但我拒绝相信。但当基里曼与多恩在为帝国未来的架构争吵不休时,他一次都没有出现在议会上。曾经有消息说他一直在进行大清洗,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怀疑呢?如果他也在泰拉的话,或许他会反对军团改制,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为他的军团感到骄傲,而他确实有权这么做。”鲁斯摇摇头,曾经似黄金般闪耀而如今灰白黯淡的发丝微微颤动,“在围城结束后他就返回了卡利班,这就是世人最后所知的他的去向。现在一切都成了解不开的谜,季节流转,永无止境的战争让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远。然后他们说他死于和大敌的战斗,也许确实如此。但我不信,我无法相信。”他咧开嘴,“我可是知道想要击败这家伙有多难的。他是个傲慢自大的蠢货,但这也情有可原。因为自各方各面来说,他确实是个真正的骑士。”

是了,事情就是如此,第一军团的原体陨落,如今消息才传到芬里斯,狼王为他的兄弟服丧,而并非军团内忠诚于他的任何一名战士。

“那么血嚎呢?”哈尔多又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显得有些唐突,但鲁斯仅仅是回以一阵笑声。他的双肩抖动,似乎多少也驱散了些凝视沉闷的氛围。

“约林?”鲁斯问道,他的尖牙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啊,约林。等到时机成熟,剩余的那部分自会出现——狼之兄弟,第十三连。在长桌上你不会听到关于他们的传说,那是另一段往事,得挑另一个时机讲述,而你对于聆听这段故事来说还太年轻了,小崽子。”

他转向哈尔多,脸上浮现精明之色,堪比最深的夜的阴影遮住了另外半张脸。

“莱昂从未提起过那件事。”鲁斯道,“从来没有。他本可以将第六军团的病症上报给帝国,把情况搞得更加难堪。但即便是在气头上他也什么都没说过。”原体沉吟着,“他把秘密藏在了心底。尽管他曾亲眼目睹过我们的缺陷,但他仍然选择守口如瓶,而这正是他的高贵之心。到了最后,不得不说,他确实比我们要优秀得多,不愧是众军团之典范,各方面的首席。如果要说我欠他什么,那就是这份恩情了。”

鲁斯背靠石墙,坐了回去。

“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原体的时代离结束又近了一步。但我还被留在这里,嗯?”他又绽开一个笑容,“苟延残喘,像是只挂在腐肉上的乌鸦。放心,我不会立马离开,但总有一天,当那个时机来临,我会知晓,然后远行。不过现在嘛,我得呆在这里再照看你们一段时间。就目前来说,你们还都是一群需要好好管教的野蛮人。”鲁斯的笑声再度响起,“他们怎么称呼你的?”

“哈尔多·双牙。”

“你有诨名了?这么快?”

哈尔多举起系在脖子上的绳子,把绑在上面的尖牙展示给鲁斯看。“我在野外猎杀了一头猛兽,这是从它的身上取下来的。”

鲁斯赞许似的哼了一声。“很好,但当你能上战场的话,你就得用敌人的骨头替换这些兽骨了。”

“我会的。”哈尔多坚定地回答道,“那一天已经到来了——黎明时分我们就将往虚空起航。”

“啊。”鲁斯了然点头,“当然。你是艾斯卡的人。一只新血。”

他裹紧毛皮,蹒跚着朝前走去。尽管他的身躯依然显得格外庞大,但鲁斯的动作已经显露出衰老的迹象,严寒与黑暗令他感到疲倦。哈尔多赶忙从地上跳了起来,为他让开道路。

“那么我知道你是为何会来到此处了。”鲁斯那宽大粗糙的手掌落在哈尔多肩上,轻拍了数下。“他们有没有告诉过你究竟是为何人?”

他当然知道。这段话已经在他耳边重复了成千上百次,自他接受训练的第一天起就每天往他的脑子里反复灌输。这般重复着实会令知识变得陈腐无趣,而他也早就感到难以抑制的反感。

“未曾知晓军团为何物的第一批战士,”他重复着艾斯卡的话语,几乎是逐字逐句的复述,“也是仅仅知晓战团为何物的第一批战士。”

鲁斯点点头。“很好,这么说来他们还是教了你一点东西的。”

沿着隧道,他开始往山岭内部走去。哈尔多犹豫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紧跟上去。“大人,如果您需要我——”

“不,你留下,”鲁斯停下脚步,“回到火边去吧,尽情吃喝,尽情享乐。”他半侧过身,继续说道:“但我将对你重复我曾对约林说过的话,尽管它对他来说没什么帮助。这一切必须被保留下来。那些存在于旧世界的传统。我不愿它被忘记,被新的战争冲刷殆尽。如果你能活到你的毛皮变成灰色,那么就记好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留下回响。”

语毕,鲁斯再次准备离开,然后他踌躇片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把斧头。”他问道,“你知道它的名字吗?”

 

黎明降临,猎者关隘的上方笼上了层灰色光晕。锻炉燃起,机库打开,瓦尔加德(Valgard)高峰上的虚空护盾也被齐刷刷撤下。

雷鹰自轨道中继飞船内降下,环绕机组升降机附近盘旋。当它们掠过升降平台时,天空中便多了数道雪白的尾迹,而在升降机运输货物时,它们始终保持警戒状态。

血爪们也在朝属于他们的运输机方向走去,一共九人,个个眼眶泛红,太阳穴处疼痛欲裂。昨晚自然他们是通宵狂欢,喝酒吃肉、吹牛聊天。到了最后,灰猎们甚至在艾斯卡的长桌下打了起来,布兰纳克也参与进去,他那暴烈洪亮的吼声在洞穴上方隆隆回响。

“所以昨晚你跑哪去了?”埃里克问道,他用手抓了抓那团乱糟糟的红发。

机库内的空气闻起来格外叫人难受,不过好在东方已经吹来了阵强劲大风。升降机正等待着他们,梯门大开,冰霜与蒸汽自通道内源源不断地喷出。旁边围满了奴工,他们拖来输油缆管,搬走补给箱,再把新的货物放进贮存舱内。

哈尔多并不知该如何谈论他的经历。要么他开口就是滔滔不绝,要么他就干脆闭上嘴半个字也不提。不管怎样,这件事本身就宛如场一夜之梦。他的血管内仍仿佛有蜜酒在流淌,这让他总觉得想吐。

“我就是去透透气。”他敷衍道,边走上狭长坡道,寻找着他在小队内的位置。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推进器便爆发出阵低沉轰响,平稳地将运输机自机库内送往芬里斯的大气层中。这还是第一次哈尔多自高空俯瞰狼牙峰,他看见群山的轮廓逐渐远去,直到化为一片模糊不清的纯白波浪。如今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前壮阔地展开——他看见了广袤无垠的阿萨海姆,如今它正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取而代之的是犬牙交错的破碎海岸,成千上万年以来海洋的侵蚀将它铸造为了如今的模样。而他的旧部落正处于这片瞬息万变的土地上,至今他们还在艰难地挣扎求生。

在与攻击护卫舰基瓦号(Kva)顺利交会对接后,他们立刻被扔进了训练笼里,像曾在狼牙堡的大厅内那样互相厮打。灰猎瓦拉克·石颚(Varak Stonejaw),他作为这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血爪小队的中士与导师,与他们登上了同一艘舰船。毫无疑问,比起和这群小崽子待在一起,这位冷酷严厉的老兵更宁愿和他的同僚并肩作战,以争取早日升为狼卫。所以他格外严格地操练他们,确保每场训练都能把这帮新兵累的筋疲力竭,正如曾在芬里斯上那样。因此在这六个星期的亚空间航行里,每只血爪人人带伤,原本的傲慢自大也被打磨殆尽,慢慢地,他们开始朝狼群真正的模样靠拢。

他们提前抵达了目的地——一个名字叫做佛勒塞斯X(Pholeses X)的巨型农业世界,然后按照训练的那样钻进动力甲内,带好武器。除了瓦拉克和哈尔多外,所有人都提着他们的链锯剑,而这两人则分别装备着直刃动力剑与动力斧。

护卫舰悬停在北部大陆的上空,然后机库大门轰然打开。小队的雷鹰炮艇咆哮着冲出虚空,与此同时被困在拘束笼内的战士们则紧攥扶手,因极高速的下坠而头晕目眩不已。

随着坠落势头愈发猛烈,组构起空降舱的金属板也开始震动起来。底板晃动,吱嘎作响,忽然哈尔多心中萌发出了某种冲动,杀戮的冲动,于是他的喉咙里自然而然地倾泻出了兴奋的咆哮。小队的其余战士很快也加入进来,很快汹涌沸腾的情感便融为最纯粹原始的激动之心。如今他们正站在那个至关重要的时刻上,这场战斗将成为对他们的信念的初次考验。

炮舰曳出长长火焰尾迹,穿过大气层翱翔而去,它的机头扬起,涡轮旋转着呼啸而过。嘎吱一声响起,舱门打开,异星世界的气味与噪声瞬间渗了进来。

天空是格外澄澈的翠色,它比哈尔多在芬里斯上见到的绿色还要绿得多。周围恶臭盈鼻——树叶也好、黝黑土地也好、硝基化肥也好,还是装满谷物的料斗,漂浮在灼热气流里的孢子,这颗星球散发着浓烈难耐的臭味。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茂密庄稼,它们最远延伸到空旷的地平线上,而能作为判断位置的依据也只有座座按固定公里数间距排列开的哨塔。

但显然他们并不缺陪伴。面前的田野上填满了喘着粗气、大声嚎叫的绿皮,泥泞地面上处处都可以看得见它们四处蹂躏的嗜虐模样。这儿大致数来得有上千只,它们汇聚起来便是股致命的、愚痴的狂怒洪流,从地平线的一端涌往另一端,伴随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与沸反盈天的噪声。而驻守在这里的帝国卫队——一群身着土褐色制服的凡人——尽管他们也在拼命抵抗,显然收效甚微。激光射线在惨烈的屠杀战场上飞舞,而作为回应,更为剧烈的炮火与咆哮尽情朝着帝国的阵地铺天盖地袭来。

如此刺激,如此难以抗拒。

何等美妙。

哈尔多与他的队友们从盘旋着的雷鹰上高高跃下,以无以复加的喜悦与疯狂大声吼叫,他一手挥舞着他的斧头,左手疯狂扣动爆矢枪扳机。他们重重砸落在地,靴子伴随冲击力埋入土壤中,然后狼群径直冲进战场中央。冲在最前带领他们的正是凶狠果决地挥动手中长剑的瓦拉克,血爪们紧随其后,扑向面前的敌人,他们无一不是携流淌在基因之中的狂怒与战斗才华而来,要使这群异形好好领教芬里斯的怒火。

这便是另一段故事的起源。

瓦尔加恩(Valgarn)并没有活着离开战场,当他试图击倒敌方的冠军时,他的背被绿皮给打断了,但这场杀戮格外叫人感到爽快,当鲜血渗入地面时他们还唱起了歌,因疲惫与兴奋而欢笑不已。这是在佛洛塞斯上所爆发的最棒的一次战斗,也是他们所对抗的敌人中最为凶悍的一个。

自那之后,他们搭乘基瓦号前往了数不胜数的世界。在那段日子里,狼群的主要敌人是各种异形,因为那时大敌已经遁入恐惧之眼中,而战帅在帝国历史上留下的记录也被抹除殆尽。小队始终奔驰在狩猎的路途上,从未有半分停歇,他们总是在寻找下一场战斗。渐渐地,它逐步变为了无法戒断的药物,一种难以抵御的渴求,深植在每头野狼的骨髓内,无时无刻都在对他们窃窃私语。瓦拉克始终确保这群小崽子们懂得遵守命令,如有必要他也会敲破他们的头。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学到的知识与技巧也越来越多,至少现在他们懂得如何合理分配体力,如何适当地在冲锋中加入巧妙的战术。

第一次远征之旅结束后,他们回到了芬里斯,与出发时相比,这支小队里少了两个人。自然之后的工作便是重新调整他们的动力甲与修缮磨损的武器。狼牙堡,一如往常,空旷而寂寥,无人造访的通道内覆满寒霜,即便又有不少新兵加入战团,但布兰纳克还是和过去那样紧密地盯着他们。这支小队没有停留多久,他们也不愿在这里浪费时间,如此广袤美丽的星河正等待着他们,探索与游历的冲动自然变得格外强烈。时间推移,他们完成的任务数量越来越多,与大连的关系变得更加密切,而战争也变得愈发漫长血腥。

无尽岁月转瞬即逝,其间留下的只有难以计数的残酷战争为注脚。尽管帝国再也未能恢复往日大远征时期的荣光,但似乎在数万亿星界军的征战下再度燃起了些许余烬。但敌人从未离去。血爪们的赤红毛皮也开始逐渐变得黯淡,直至转为灰色。瓦拉克离开了这支小队,他言之凿凿地宣称他们活不过一年,而剩下的战士们则披上猎人的装甲,换上了全新的武器,然后增添了更多的战损痕迹。

然后老艾斯卡战死了,他倒在了一艘名为信仰之灾(Cataclysm of Faith)的废船深处,彼时他面对的是所有人都认为早已销声匿迹的敌人。在芬里斯上他们为他燃起火葬的熊熊烈焰,但也没有多少时间留给他们为逝者哀悼,因为很快帝国便组织起了针对这些亵渎者的复仇之战。哈尔多,现在他已经是六人小队的头领,他回应了呼唤,于是基瓦号再度进入虚空,与同样响应号召的战团舰队们汇合一处。

在未来数年内,类似这样的战斗将会逐渐变得屡见不鲜,大敌复苏,再度缓慢积攒起力量。只不过在那时,帝国的人们还怀着一丝梦幻般的希望,那就是荷鲁斯所留下的污染已经被彻底清除完毕。

而只有身临战场,真正目睹到从信仰之灾号中走出的恐怖存在时,那微末的希望便瞬间湮灭了。废船的阴影里布满扭曲堕落的生物,有些显然是旧第三军团的战士,仍旧身着曾经华贵的紫金色盔甲,但比起大叛乱结束时的模样要来的更为可憎与怪诞。与这样的东西战斗殊无快乐可言,每当交锋结束,灰猎们总要默默计算损失,曾经所体会到了杀戮快感早已换做郁积于心的愤怒。而当他们在火堆旁唱起传奇诗篇时,所吟咏的主题永远是铭记而非庆祝。

不管怎么说,岁月自顾自地继续前进,战争也不知不觉接近了尾声。其余战团也加入了这场战争,极限战士来了,然后是白疤们,再往后是他们的子团,制服各异不论,口音听起来也是千奇百怪。

最后的遭遇战在伊拉(Iela)的沙漠世界中打响,联军终究还是击溃了敌军并将他们逐回了亚空间。哈尔多空降在了平原上,背后是矗立着的宏伟尖顶,它们高耸如云,穿透漂浮在空中的沙尘,仿佛直抵正垂挂着两颗太阳的天空。很快,当帝国军队发起进攻后,这些建筑将会再度燃起大火,不过在那之前他们还有件事情要办。对于他来说,他还从没有过这种经历,哈尔多皱起眉,他的脑内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图景,搅得他实在心神不宁。

现在他独自一人,唯有打着旋拍击在盔甲上的沙砾与他相伴,他那珍珠灰色的盔甲上已经蒙上了层暗淡雾霭。他的队友站在他的身后,围成了个松散的圆环,与他保持着宽敞的距离,确保无法干涉他的行为,但也足够在他丢人的时候令嘲笑声传到他的耳中。

在他的面前站着十名暗黑天使。与他的同伴相同,九人退后,只留下一人与他对峙。

这支小队的中士自称奥索(Otho),他的动力甲漆成森林绿色,看起来做工格外精致。而他的武器是一柄双手剑。他曾,最起码他是这么宣称的,已经在过去两次荣誉决斗中击败了两名鲁斯之子,他很期待这将会成为他的第三次胜利。

哈尔多右手持斧,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他知道此刻他应当集中精神,认真研究对手的作战方式以争取更大的优势,但他的思绪就是忍不住飘回了那个夜晚,多年以前的那个寒夜。他仍然能听得见原体的声音,满盈悲伤,嘶哑而痛苦,为他讲述第一次也是最伟大的那场决斗。鲁斯是否知道这项传统如今仍在延续呢?而这是否正是他所期望的结局呢?

“你看起来就是个萌新。”奥索的声音将哈尔多的意识拉了回来。

正是如此,正如鲁斯曾对他描述的——傲慢,还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奥索的话语瞬间引爆了他内心的怒意,而他发现他的血液禁不住沸腾起来。

“这柄斧头斩杀了不少敌人。”

奥索投来一瞥。“这是军团的武器。”他说,哈尔多听见嘶嘶响声,这证明对面的暗黑天使正调大了目镜的倍率以便更加细致地观察他的斧头,“你有什么资格把它握在手里?你根本配不上它,而你也对它的来历一无所知。”

话音刚落,哈尔多着实忍不住大笑出声。这辈子他一直在忍耐着他人对他的非议,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过是个来自冰上的乡巴佬。

至少这次,他敢说自己一清二楚。毕竟他曾是从一位活生生的神明口中一字不差地聆听了这段故事,这位神明曾伴随全父于帝国皇宫的城墙上行走,亦曾击溃叛徒马格努斯,并令战帅的余孽们在他的威能面前尖叫退避,遁回恐惧之眼。而直到今天,他仿佛还能够看见那张遍布伤痕的面容,在狼牙堡的阴影下温柔地对他讲述狮与狼的故事,确保他分毫不差地铭记于心,而不至于像狼群的其余吟游诗人般迷失方向。

我不愿它被人遗忘,黎曼鲁斯如是对他说道。

哈尔多弯下腰,这次他终于能集中精神,预备发起第一次攻击。他知道他将会获胜,而他已经看到暗黑天使被他击倒在尘土中,日落前这场决斗就能告终。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理解着这个仪式,他明白了它真正的意义,以及它为什么要代代延续下去的原因。

“这个?”哈尔多举起手中斧头,“这正是第一军团第九骑士团大导师阿拉乔斯的武器。其名为乌尔坦,亦可称为仇锻之斧(Urthand, the hate-forged),曾经你的冠军携带它遍历百年征战。而在杜兰的猩红要塞上,它被行走于星辰与日光之下的最强的战士所夺走,他将它高举在手中,并将它的名字改为乌尔德法斯特,意为无可逃脱的命运(Wyrdfast, the fate-caught.)。最终它来到了我的面前,由新时代的新血为它自由刻下铭文。它已随我穿过万千世界,以狼王的名义去屠戮敌人。”

哈尔多畅快地笑了起来,他的每块肌肉都在随之高歌,奥索显然也觉察到了这点,他立刻摆出了防御姿态。

“这柄斧头永远属于他,”哈尔多开始靠近,他继续说道,同时敏锐地留心进攻的时机,“即便是现在,它依然属于他。曾经他在天使之主面前将它高举,并如同击碎了他的装甲般击溃了他的心。”他的笑容愈发放肆,根本无法抑制。

“所以准备好吧,莱昂之子。”他吼道,摆好架势,准备开启新一轮的循环,“这东西也知道该如何将你击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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