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寄人篱下
在2019年4月13日下午,廖棣赓在父母及王菊的陪伴下来到了福兰省章霞市华磊中学的门口。
此时,他不由得感慨道:“华磊中学的门口也是非常气派啊。不过敏慕中学是建在偏僻的郊区,而它却建在繁华的市区,周边还有那么多商店。”王菊听后,回道:“据我所知,华磊中学内部只有一家小卖部,卖的东西还非常有限,因此学生们经常出来帮衬这些商店。”“这里的学生经常出来?”廖棣赓惊讶地问道。王菊继续回道:“华磊中学的安保措施还是比较宽松的,而且他们并无强制住宿的措施。”
“这样看来,这边与敏慕中学,倒是大为不同啊。”廖棣赓点点头,说道,“是了,这边还有什么地方与敏慕中学不同呢?”王菊挠了挠头,回道:“那就看你的探索了。”
进入华磊中学之后,王菊便带着廖棣赓来到小卖部,并循着他的身高,为其买了五套华磊中学的校服。
“这是何意?”离开小卖部后,廖棣赓困惑地问。王菊无奈地回道:“你若在这边穿便服或敏慕中学的校服,必会显得极其扎眼,这会给你在这边的生活带来麻烦。因此,庞教练要求你在这边穿上这边的校服。”“也罢。”廖棣赓长喟一声,回道,“反正无论如何,我的心始终属于敏慕中学。”
接着,他又在里面买了几本笔记簿。
来到预订好的宿舍楼后,四人便先去拜会了舍监。只听舍监对他们说道:“廖棣赓所在的床位是在高一(9)班的宿舍里面,而这个班也是竞赛班。”“那好极了。”其母笑道,“看来你可以与他们一同商讨问题了。”
接着,舍监就拿出两张卡,说道:“这里一张是饭卡,一张是水卡。你要小心看管,别弄丢了。”廖棣赓点点头,但忽然又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水卡是什么?”舍监耐心地说道:“水卡是用来取水的。当你需要斟水或者洗澡需要热水时,你就将其插入机器里头,到时就能出水了。”廖棣赓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接着,廖棣赓又说道:“我个人认为,敏慕中学也应当引入水卡制度,这样就能减少有人洗澡时间过长的问题了。”其父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这个可以慢慢来,你先将当下的事情弄好吧。”廖棣赓点了点头。
接着,舍监便领着四人来到指定的房间。在舍监推开门后,四人一眼就看见了正前方的偌大的窗口,这方知华磊中学的宿舍房间真的只有房间,而不是像敏慕中学一样,后面还连着阳台、浴室和厕所。
“原来这里的房间是如此布置的。”廖棣赓惊叹道,“是了,请问浴室和厕所在哪里?”于是,舍监带他回到走廊,并往走廊的一端指了一下,说道:“这个方向的尽头就是厕所了。”接着,舍监又补充道:“整个六楼和整个地下一楼老师浴室。”“这种布置方式倒也非常新奇。”廖棣赓感慨道。
此时,他的智能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于是他立即将其掏了出来。舍监见状,连忙焦急地说道:“学校是不能带智能机的。”廖棣赓听罢,又在房间环顾了一周,发现并无固定电话。于是,他困惑地问道:“那我要如何打电话回家呢?”舍监听罢,淡淡地说道:“学校外面有得卖老人机,你就将就着用吧。”廖棣赓拍了拍额头,不知说什么好。
在布置好床铺和柜子的事情后,廖棣赓及其父母便在王菊的带领下,进入宿舍楼旁边的一栋气派的大楼。廖棣赓特意看了一下大楼上的牌匾,只见上边赫然写着“学术中心”四个大字。于是,他的内心不由得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随后,王菊便带着三人进入里面的数学办公室,并拜见了当地高一数学组的教练。当他看见四人前来后,便激动地站起来,给四人搬来凳子。接着,他便微笑着说道:“你们好,我叫庞铿,是华磊中学高一数学组的教练。到时候,棣赓你可以直接在我们的数竞室训练。”
廖棣赓听后,便好奇地问道:“庞教练,还有何指教?”庞铿回道:“我和王教练商量之后,认为你今年联赛应该可获得一等奖。所以我们希望能帮你更进一步,在今年进入省队。”“此正合我意。”廖棣赓先是微笑,旋即又转为忧虑,说道,“那我接下来岂不是要接受‘魔鬼训练’了?”王菊听罢,便正色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啊。”廖棣赓听后,连忙解释道:“我才不害怕‘魔鬼训练’呢。”
“这就对了。”庞铿笑道,“我等会儿就给你发一套平几题和一套组合题,你做完后,可以立即上交给我,我继续给你发下一套。”“那这两套题有多难?”廖棣赓好奇地问道。庞铿回道:“你做了不就知道了。”
“好吧。”廖棣赓回道,“是了,一试、代数和数论呢?”
庞铿回道:“我听王教练说,你的一试水平现在已经比较精湛了。因此,你现在最需要提升的还是二试。”“但是,如果我长期不练一试的话,水平会不会退步啊?”廖棣赓焦急地问道。“别急。”庞铿劝慰道,“我没说不练一试啊。我们的同学每周都会定期做一试题,到时你跟他们一起做就好了。至于代数,也是一样的。因为他们的平几和组合已经过完一遍了,他们现在正在集中训练代数。”
“那数论呢?”廖棣赓挠了挠头,问道。庞铿摸了摸下巴,回道:“其实我们还未开始数论的训练。不过到了今年暑假,我会安排的。”廖棣赓听后,无奈地点了点头,回道:“多谢老师。”
接着,庞铿继续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廖棣赓听后,便立即问道:“你们的训练时间是?”庞铿回道:“一、三、五、六的晚上与周日全日。不过你又有所不同,你就一直留在竞赛室学习吧。”
廖棣赓听后,吓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接着,他困惑地问道:“也就是说,我不用上课了?”“是的。”庞铿回道,“不是我不想让你去上课,而是你去贸然上课的话,会带来很多问题。是了,你带了课本过来没有?”廖棣赓点点头。
庞铿继续说道:“虽然你是一直留在竞赛室学习,但我并不是说你就只能学数竞的内容。你可以抽一些空闲的时间,来自学一下。”“好的,我知道了。”廖棣赓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面带忧愁地问道,“但即使如此,我的文化课也会跟不上啊。”“放心吧,我会找老师帮你补课的。”王菊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道,“而且现在不必如此在意这些‘虚名’。”“好吧。”廖棣赓无奈地说道。
接着,庞铿又补充道:“其实你也不必担忧孤独的问题,有个叫做秦若虚的初三学生会在这里陪你的。”“初三?”廖棣赓困惑地问道,“初三不是应该搞中考吗?”庞铿回道:“所以他会在五一前夕离开,回去筹备中考。当然,以他的实力,是肯定可以考来这边的。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会抽时间带你出去爬山,免得你实在太无聊。”
“你们这真是大胆啊。”王菊回道。“不能说是大胆吧,只能说是比较自信。”庞铿一脸傲娇地说道。
此时,廖棣赓的父亲感慨道:“初三就能跟高一的一起训练,这真的很了不起。”庞铿继续回道:“其实吧,我们这个团队里面还有一个初二的和一个初一的。”廖棣赓的母亲听后,不由得赞叹道:“华磊中学真是名不虚传啊。”
“哪里,哪里。”庞铿谦逊地说道,“只是我们的生源比较好而已。”
“是了,我记得上海将在五月下旬举行‘冉星研讨会’,不知你们与那边商议得如何了?”王菊继续问道。庞铿笑道:“我们早就办好了。”“那我可以同去吗?”廖棣赓问道。“当然可以了。”庞铿回道,“你想去,我自然会带你去。”
廖棣赓道谢后,便继续问道:“庞老师,我们数学组的其他人在暑假时能过来吗?”庞铿回道:“我这边是没有什么问题,关键还是看王教练的想法。”王菊听后,便淡淡地回道:“我倒是很想让他们暑假时过来的,不过关键还是看他们的实力是否允许以及他们的意愿如何。”
“好吧。”廖棣赓无奈地说道。
“先别那么急。”王菊继续说道,“你先做好自己,再去管他人。”“好的,我知道了。”廖棣赓说道。
接着,庞铿便将廖棣赓领到数竞室,先让他与秦若虚打了招呼,随后让他在一个空座位上摆好学习资料。
此时已到饭店,庞铿遂请四人在华磊中学的饭堂吃了一顿。在吃饭时,庞铿问道:“你觉得这里的饭菜如何?你吃得惯吗?”廖棣赓回道:“我以前从未试过这种口味,确实不太习惯。不过有一说一,尽管我吃不惯,我还是觉得这里的饭菜胜过敏慕中学许多。个人认为,敏慕中学的食堂还需要继续革新。”王菊听罢,淡淡地回道:“那我试着向学校反映一下吧,不过能否成功就不得而知了。”廖棣赓的父母见状,只好拍了一下廖棣赓的肩膀。
接着,他的父母与王菊便与他道别了。
他刚回到教室,便见到教室里已有几人在学习了。当他坐下之后,其中一人便好奇地问道:“请问足下是何人?来自哪间学校?”他便拘谨地回道:“我叫廖棣赓,来自坎墩省檀山市敏慕中学。”
“敏慕中学?看来你就是庞教练说的那位‘留学生’了。”那人摸了摸下巴,说道,“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廖棣赓听后,微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从信竞那边听到的?”那人点了点头。廖棣赓听后,得意地说道:“我们的信竞还是很强的。不过,我们的数竞着实一般,已经两年未得省队了。”那人听后,便感慨道:“那你们可要加油啊。”
接着,廖棣赓便露出期盼的眼神,说道:“我初来乍到,对此尚不熟悉,你能否帮我……”那人笑道:“当然可以。”“请问阁下是?”“我叫做姬熠铭,是高一的数竞组组长。”随后,剩下几人也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接着,姬熠铭便一边指着座位,一边向其介绍教室里的各色人物。
其后不久,又有几人走进教室,并对廖棣赓投以诧异的目光。姬熠铭见状,连忙说道:“他就是庞教练提到的那位‘留学生’。”那几人听后,便也热情地向其介绍自己。
晚上的课程开始后,由于庞铿不来上课,大家便分别自习。廖棣赓也不例外,开始做起庞铿发的试题。
到了讨论阶段,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我觉得《奥赛经典》上的一道题非常不错,想分享给大家。”于是,他便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解了自己是如何用抽屉原理做出此题的。此人言毕,只听得台下掌声雷动。廖棣赓见其做法如此精妙,便也拿起笔记簿誊抄起来。接着,又有几人上去分享了题目。他们在台上讲得绘声绘色,廖棣赓在台下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对华磊中学的敬意不由得再升了几层。
次日上午,庞铿给大家发了一套试卷,并要大家于中午前完成。然而,廖棣赓绞尽了脑汁都未能完成任何一道,其中大部分题连开局思路都想不出来。考完后,他指着上面的出题人,问道:“他是谁?”姬熠铭回道:“他比我们高一级,如今已是国集中人了。”“你们可真是厉害!”廖棣赓赞叹道。“还不止呢。”姬熠铭得意地说道,“上一届有两个国集。”“了不起!了不起!”廖棣赓嘀咕道,内心却满是不甘。
到了下午讲题时,第一个讲题的人就是秦若虚。廖棣赓见到秦若虚的精彩表现后,内心不禁寻思道:“人家的初三数竞生如此厉害,不知我校的现在如何了。”讲题结束后,廖棣赓怅然若失地走出教室。
庞铿见状,连忙关切地问道:“你是怎么了?”廖棣赓难过地说道:“我一道题都做不出来。”庞铿听后,便劝慰道:“他的题确实出得比较狠,而你现在还没有什么基础,自然做不好他的题。待你的数学感提升之后,你就可以做得得心应手了。”“也许吧。”廖棣赓无奈地回道。
到了下周四,庞铿又给大家发了另一位国集者出的题。这回,廖棣赓总算是做出了一道题,遂鼓起勇气,上台讲了自己的做法。虽然他的做法比较拙劣,但他还是得到了众人的掌声。此时,他才再次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差。于是,他内心的火苗又幽而复明。
数日后,他已经做了好几份平几题和组合题。此时,他忽然发现自己有道题怎么都做不出来,遂在困惑之馀,腆着脸找秦若虚问策。秦若虚看了一会后,便淡然道:“我以前也做过,我来教你如何解决它吧。”遂将自己用Ptolemy不等式做出此题的方法告之。廖棣赓听后,便热情地道谢。
次日早晨,他在早读时刚好读到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遂大笔一挥,又作《雨霖铃》一首。其曰:
孤身漂泊,对天询月,举盏低酌。
繁星点点,幻作千篇日记,篇篇如昨。
尚忆当年勇冠,遍山舞长槊。
可忍今朝浪滔天?拍断亭台与楼阁。
人间岂得欢情薄,更何堪,袅袅冰霜落。
今宵若萍飘渺,唯庆幸,壮心能拓。
汗雨奔流,当愿其能,尽润干涸。
望见得,几许新芽,苦去终来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