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尘坠落

“哈,这下终于轮到我们两个了。”
我摘下腰间皮带上挂着的骑士弩,胡乱向前射出一根雷附魔的青金弩箭便扔开以减低负重,也不管成效,毕竟以面前的暴龙那个体型,射歪的难度也是颇大。
它似乎被激怒了,头部微微前倾,这是这种爬行动物冲撞的预兆,在没有其余骑士的弩箭和骑枪威胁下,它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以自身重量为武器,要是被撞结实了,那十个我也没了小命。
我瞬间做出应该向右躲避的判断,但在这湖水淹没膝盖的条件下,跑步与翻滚并没有那么灵活,半吊子的闪避是躲不开暴龙的冲撞的,无奈下我只能卸下迎击姿态,将大剑举至头顶双手倒握,紧接着在那在风暴临身之前做出了一个后跳。
来了。
剧烈的撞击感,肋骨好像断了两根,整只右手失去了知觉,但剑尖也借这力量刺进了它的鳞 片缝隙,被紧紧卡住。
后跳降低了相对速度后,剩下的冲击力被盔甲分散到全身,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而且现在它的两大杀招,脚踹和雷电喷吐都无法在这种条件下使用了。
不过这种情况也维持不了多久,在我身后不远就是支撑圣壁上部桥梁的巨型石柱,它应该是想把我顶到上面碾碎。
不过,其实当龙血剑刺入鳞片的一瞬间,胜负的天平便开始逆转了。
“尝尝我们龙血骑士的屠龙之剑吧!”我并没有吼出来,只是心中这样想到。
我腹部发力,挺腰,创造出少许空间,随后左手一拳砸向剑柄。
它吃痛下头部一甩,而我被惯性带得在湖中打了好几个跟头,摔了个七荤八素,随后目送它撞向石柱,这下整根龙血剑都被坚固的石柱逼入了它的头部,突破硬皮组织与头盖骨的阻拦,刺入脑髓。
"Throne- Guard."我按下剑鞘上的隐藏暗格,远程激发龙血剑内的雷电,只要剑没折断的话,它的脑子应该在一秒钟就会被肆虐的能量烧光吧。
果不其然,这萨尔瓦的最后一头"圣兽"连惨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推金山倒玉柱似的倒下,溅起无数水花。
(王座守卫/王座监视:龙血骑士的秘技,融合了雅肯的蓄能技术,武器放置在剑鞘里足够时间后,按下开关或者念出口令,魔力或者雷电面板临时加成100+0.3*武器面板,只能维持短暂时间,兵刃交接或者造成伤口时扩大战果,在体内释放能量最佳,后因多兰古雷格亡国,龙血铠甲无法再补充能量所以失传。)
萨尔瓦圣湖之战,两百名精锐对上十头暴龙....想不到会惨烈到只剩我一个啊.......大战结束后包裹全身的感觉不是悲伤,而是一阵恍惚。
多少次了呢...多少次战斗,身边的人已经换了无数次,我到底是活着的战士,还是已经死过无数次次,只不过是忘记了关于死亡记忆的行尸?
我摘下已经有点变形的龙血头盔,从胸甲内部的空隙掏出我那珍藏着的回忆。
那当初离开龙学院时带走唯一纪念:一顶作为身份象征的黑皮金丝礼帽。
我郑重的戴上帽子,对着已经归为平静的湖面仔细观详,而湖面回映给我了一张金发蓝眼的娃娃脸,我皱眉,她也皱眉,我撇嘴,她也撇嘴。
重复这种无意义的行为许久,我终于又确定了脑海中自我的形象和生存状态。
别觉得我这种行为很奇怪,这是龙学院古籍里记载的压制不死诅咒的办法。
在心智脆弱的时候,可不是什么时候身上都有那种叫做"人像"的珍贵道具的,一个恍惚下,也许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和记忆就彻底流失了。
耽误了这么久,也该动身了。
正常条件下,被破坏编制之后的龙血骑士应该寻找其它百人队与其混合。
但这次情况特殊,我们计划中的作战是强行突破圣壁,在敌国的守护之龙被唤醒之前消灭萨尔瓦的“污秽圣女”,之前的屠龙者约亚也只是消灭阻拦它的暴龙之后就独自突入最后的龙之圣殿了,我该先和他汇合才是,于是就近拾起了一名阵亡骑士的佩剑,一瘸一拐的朝着湖畔赶去。
据说萨尔瓦所供奉的守护之龙,是这世界上从神代遗存下的唯一真龙------石身古龙,它的力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萨尔瓦的统治者------“沉眠之王”的称号的实际意义其实也来源于“沉眠之龙的看守者”。
也不知道真龙是什么样子,像神话里那样只有太阳王全力下的雷霆才能突破表皮的鳞片?
在我人生中见过的最强的龙类也只不过是那被圈养在龙祭坛的古龙.....人人都知道是建国后大贤者安迪尔召唤出来的,虽然其威势和体型非同一般,但对于克服过对龙类恐惧的我来说,看起来就像个气球一样外强中干,只要一队骑士做好防止火焰伤害的预备就能将其宰杀,完全配不上那守护之龙的称谓。
其实每位龙血骑士包括我在前往军队之前都曾去过飞龙峡谷进行历练,以通过龙祭坛的“勇气吊桥”为最终考验。
当然从龙学院【外人口中为表示尊敬称之为古龙院】毕业的正规高材生比如我一早就听说过了:"在勇气考验时你尽管往前走,那些飞龙就是做样子的,他们要是敢来袭击你晚上就没饭吃了。"的情报,而一般人就会被吓的战战兢兢的拖太久时间然后被飞龙掀桥摔死,剩下一部分即便通过了也觉得古龙大人真是亲切于是穿上黑龙铠甲把余生献给侍奉古龙。
闲话说到这里,在大约千步之后,我终于看见了湖畔的升降房,在门口还有一位阵亡的龙血骑士。
唉,看胸甲被损伤的程度和附近的尸体,应该是被暴龙全力一脚踹到这里,接着与萨尔瓦祭祀近身战斗,最终力竭而亡。
也算是尽一份长官的职责,我走向前去,将他的身子扶起一半,使他能够倚靠住旁边的巨型碧绿辉石,再把龙血剑放置在胸前,就像一名正在歇息的骑士。
不过,必要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我打开了他龙血铠甲腰侧的供能区域,抽出两个透明的圆柱形元素容器,用佩剑斩断的接口处,仰头将液体元素倒进口中。
作为从篝火里提炼的元素之力,不但可以作为燃料使用,紧急状态下直接服用也能恢复伤势与压制疼痛。
“也不知道这样下去能走多远呢。”我自嘲般的笑笑。
为了荣耀?为了从战斗中获得满足?都不是。想必从那天见证了渴望之王真正的渴望之物后,我就从一个本想游历众多世界的旅者,转为彻底被折服决定为他战斗至死的骑士吧。
不...就连死亡都是一种奢侈,萨尔瓦的沉眠之王自以为在这时牺牲灵魂的自由发动神代秘术就能够挽救局势?
那种仪式,我们早就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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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隶属多兰古雷格的军团,集结在王城的城堡之下,在阳光下,见证着这王朝的剧变,不久前步入渴望王座以另一种形式守望着多兰古雷格的渴望之王,回来了。
“四物巡礼,成为人王,吾建立这强盛的国度,统治之剑无人可挡,巨人共鸣身躯不朽,仅凭吾一人就可以延续初火数万年,但在这超越神明的伟业后,在渴望王座上,却看见了遥远的未来,原来,这美好的世界有一天必会被深海淹没吗?”
“吾要这世界为人长存,文明永不衰落!但那些破旧国度的蠢笨虫豸,空有力量,却只守着自己从神代遗留的碎片,不肯与吾分享。."
“如果无法在树上建立永恒的文明,那我们总有一天能借着龙的力量,前往天空!在这之前,要靠你了,杜娜湘卓。”
渴望之王跪服在深渊之女的膝下,银白的统治之剑发出悲伤的剑鸣。
“凡迪拉克,你想好了?这个仪式,即便是我父马努斯也无法逆转。之后,你与你的军队和国民也将唤起作为矮人的起源,获得不死性,大幅强化身体的敏捷与力量的同时不知疲倦,淡化对战斗的恐惧。这样,即便是巨人王,真龙之国萨尔瓦,佛洛扎的雪国艾斯罗耶斯,铁之古国雅肯联合起来也不是一合之敌。但同时,你们身上的诅咒将会越来越重,直到一天,你们将会忘记你现在的理想以及信念,而且....我舍不得再与你分开。”
“为王者,若没有以火御暗的气量,又如何能担起创造新文明的重任?再说了,只要吾能够在那丧失信念的那天来临之前就征服各国并取得超越死亡的技术,再回复理智也不是难事,安迪尔那边已经有头绪了,只缺一些关键的核心技术。杜娜湘卓,开始仪式吧!”
穿着黑色长袍的暗之堕子,眼中似乎含着泪,对着身前的爱人,挥下了那诅咒的漆黑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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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切都是那天开始的....现在的王,应该在同步进攻着雪之国艾斯罗耶斯吧。
突然,旁边的绿色辉石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我瞬间单手遮住眼睛,胳膊夹着剑远离。
一个和我有类似装束的半透明幽灵出现了,拿着一柄闪烁着蓝色荧光的短剑挡在了我的面前。
“不要紧张,校友,我是龙学院第9届毕业生-林德,也是第一任沉眠之龙的看守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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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昏暗,但盔甲还保持着完好,看来也没有摔多深,但同伴们都不见了,真是奇怪,难道王城藏宝室的地下还分了好几块?
我扶起旁边的钟乳石站起,渐渐习惯了这种光线,眼前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下坡,两边是看不见底的深渊,而隔不远则是两排顶着长明烛台的石笋。
回过头,却是一扇紧封的大门,与一具女人的尸骨。
其上覆盖着绿袍。
这一章有点乱,回忆加回忆,毕竟主角就是个喜欢开小差的人,写完该写report了。
ps:林德的装束也就是穿林德套带龙学院帽
ps:龙学院帽在三代的洛斯里克失去了名字,所以叫古老的魔法师帽,而林德套的名称变为了多兰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