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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晚辞暮9(羡忘)ABO生子避雷be慎入

2021-03-02 23:47 作者:欲归处  | 我要投稿

  墨染已经做好了将蓝湛从崩溃的深渊里救出来的漫长准备,就连景仪,也是一番千挑万选,挑了几个办事周到,心思玲珑的弟子来底下伺候。

  可蓝湛却似乎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他只是将自己在屋子里关了一天一夜,然后静室的门开了,他抬手唤墨染进来,仍旧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仿佛他还是那个含光君。

  “停步崖我最后昏过去之后,苏涉可有再做什么,人抓到了没有?”

  墨染着实一愣,没想到他开口竟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蓝湛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来是没抓住人,便接着道:“那人心性不正,已经执念入骨,无可救药了,吩咐下去围捕,小心他的控制之术,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抓到……”

  “你这才刚醒,管这些做什么?”

  这声音很熟悉,赶在了墨染开口前,听起来自带温润谦和,只是此刻染上了几分严肃。

  蓝湛抬头,只见进门的人身形欣长,一身蓝衣和天灰长袍,一支白玉长箫握在手中,正是许久不见的蓝曦臣,着实是愣了一下。

  “兄长……怎么提前出关了?”

  “我若不出关,还不知道你这短短几年时间,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墨染见蓝曦臣来了,这便心中有数兄弟二人总是要谈一谈的,便见了礼退出屋去。

  蓝湛默不作声的给兄长倒了杯茶。

  “我知你不愿兄长知道那些事。”蓝曦臣轻叹:“忘机,你不要埋怨北堂先生,若不是我将朔月驾在了他脖子上,他原也是不愿同我说的,你从前心性固执,可这魏无羡确实不是良配,如今你该信了兄长的话吧。”

  是,他不是良配,这话在最初兄长就同他说过,他一腔孤勇的走上那条路,从期望走到失望,最终走向绝望,耗尽了心力,终于证明了兄长是对的。

  说起来,仿佛他的前生,都是一纸荒唐的笑话。

  蓝湛微微垂了视线:“忘机知错。”

  蓝曦臣望着眼前的人,觉得似是做了梦一样,他记忆里的胞弟虽为坤泽,却样样要强,诗书经文,修为剑法,随便哪一样都从不输乾元,他总是在人群里最淡然的散发着他与生俱来的光芒,耀眼夺目,连他这个做兄长的都惊叹不已。

  他甚至在刚刚结道后来见他,还是一副自信满满,坚定不移的模样,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期望和多年来倾心的所愿得偿。

  而如今短短五年,已经浑身是伤,满是疲惫,过往的骄傲都变成了苍凉。

  他这个弟弟总相信天道酬勤的,何知感情之事,原本不是一个勤字可解。

  “兄长不是怪你,只是心疼你。”终究是放柔的声音,伸手去将那人冰凉的手握进掌心:“忘机,往后什么都不要想,蓝氏永远都会在,兄长也会在,你需安心静养,所有事情交给我。”

  “日后,万不可再这般勉强自己。”

  大而暖的手掌竟柔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似许多年前少年时,兄长曾这般哄着他。

  仙门中出现了一次小波动,传言仙督蓝忘机与魏主君战于停步崖,重伤之下修为尽失,蓝氏宗主蓝曦臣提前出关,收回了仙督之位。

  自此,仙门中最强坤泽终究成为了一个传说。

  墨染将昏迷的蓝湛带回云深不知处时,景仪便去求了蓝曦臣出关,即刻调配蓝氏亲兵上停步崖围捕两人,不想冲上山崖,唯见苏涉倒在地上,早已死亡多时,身上数道伤,无一不染着诡异的黑,有些像灼伤痕迹。

  而魏婴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日,蓝曦臣发布了第一条令:不惜一切代价追失踪已久捕魏无羡,如遇反抗,就地格杀。

  “兄长……”

  蓝曦臣见那人撑着伞自雪中过来,青丝未束,尽数垂落,衬得一张脸愈发苍白,又着一身白衣,像极了要彻底融进这一片落白里。

  “不是说让你静养,这样冷的天气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蓝曦臣心疼不已,连忙将人拉至檐下,唤人去取手炉来。

  “方才听闻兄长在追捕他……忘机来求兄长……”

  蓝曦臣闻言微微变了脸色,冷声道:“你若是来替他求情,那便不必来跑这一趟,为兄不在乎他是谁家的后人,他伤了你,我便是要杀了他。”

  睫毛微微一动,蓝湛敛下心底那一点本能似的波动,只垂眸淡笑:“非也……”

  他自怀中取出早就写好的和离书,原本干干净净的信封因那日伴他走一趟停步崖而染的血迹斑驳,看起来有几分触目惊心。

  “若兄长他日见到他,劳烦替我将这个交给他。”

  眉眼间尽是淡然,仿佛只是在做计划之内的事情。

  蓝曦臣伸手借过,张口欲言,却终究没有说什么了。

  非是局中人,走到这一步,究竟是释然多些,还是绝望多些,他并不能感同身受。

  只是大约便是情深不寿罢。

  又过了两人,蓝曦臣收到了回报,蓝氏派出的府兵接连搜寻数日,才想起在停步崖边再次探查,在山崖的枯树枝上,找到了已经勾的不成样子的红发带。

  想来,人大约已经跌下了悬崖。

  蓝曦臣没想到最终会是这般结果,着实愣了一下。

  谁都知道那停步崖下就是乱葬岗,积年怨气衡生,荒凉无比,常人无法靠近,关于乱葬岗的传说纷纷扬扬,可自古闯入者皆有去无回,无人得见真颜。

  这日蓝湛一觉醒来,好不容易觉得身上有些力气,不知景仪跑去哪里了,他便独自顺着山路四处走走,他自回来还未好好走走,云深不知处的一切都蒙了雪,别有一番风景,只是沿途多竹柏,倒是少了几分花的点缀。

  “……没想到最后就这么个结果,魏主君真的死了么……”

  “早不是咱们主君了,你管他做甚?他那般作风,就是活着,咱们两位宗主和二公子又怎会轻易放过他,横竖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你以为乱葬岗那是什么地方,掉进去的人,定是连人带魂都被吞噬的干干净净的……”

  蓝湛站在拐角的隐蔽处,听见景仪一声呵斥打断了两个扫雪的弟子的谈论:“蓝氏家规是怎么说的都不记得是么?宗主还曾特意吩咐过此事不许在云深不知处谈论,你们两个……”

  瞧见那一抹苍白的身影,景仪心中一慌,又急又气:“你们两个还不去戒律堂领罚!”

  低头瞧那两个弟子年龄尚小的样子,难免爱动爱说,蓝湛消瘦的手轻轻拉住景仪。

  “二公子……”景仪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蓝湛淡淡摇头,眼神示意景仪跟着他走,只待走远了,才开吩咐:“景仪,去备车。”

  正逢雪落九天终于停了,马车最多也只能备在山下,景仪将此事报给了墨染,生怕人再来来回回的出了什么事,便由墨染陪着,选了一条平坦的山道往山下走。

  墨染一路总想说点什么,却始终觉得言语都苍白无力,蓝湛是不适合来来回回的奔波的,可他却知道,他必须要走这一趟,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再登停步崖,相隔时短,风光并无变化,唯有不同,便是雪覆去了一切,像是掩埋了过往光景。

  崖上风刮的凛冽,割在脸上生疼。

  脚下,是那人最后魂归之处。

  眼中是蓝湛伫立于崖上,蓝衣白袍,天灰大氅,青丝皆垂,被风卷起飞扬,清冷更甚白雪,他一抬眸,便见山河皆不配入其眼,其中唯有琉璃色。

  他望着空荡荡的山谷,眸底一片幽深,不见多余的情绪。

  我曾那样努力的想护你安然,你怎么……还是死了……

  魏婴啊……

  “墨染,可有酒?”

  墨染轻叹,上前道:“你碰不得酒,我替你备下了果子露,姑且暂代吧。”

  说着,他微微一动掌心,化出两个玉樽,将挂在腰间的一葫芦果子露倒出来递上去。

  蓝湛没有说什么,只接过去。

  “魏婴,这一杯代酒,我敬你,谢君允我一场大梦。”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而今梦终于醒了,得一场大彻大悟,说来可笑,年少一场心动,他拼尽了此生情热奔赴,不惜做了那云端之下风月臣,自降三千,沉沦至今,到头来,所想所愿,所守所护,无一得偿所愿。

  这些年,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一杯倾洒于崖下,一杯一饮而尽,果子露的甜散漫在舌尖,入喉却极凉,玉樽不由得自指尖滑落,蓝湛皱起眉,掩口剧烈的咳起来,直咳的头晕目眩,双腿发软,若非墨染上前扶住他,险些就要站不住。

  原来如今,他这副残破不堪的身子,连一杯冷饮也受不住了啊……

  许是咳的太厉害,眼底蓄了泪,可终究没有再落下来。

  他不是爱哭的人,这阵子流的眼泪已经够多了,

  “蓝湛……”墨染难掩忧虑,只觉得那人唇上毫无一丝血色,整个人裹在衣袍中,愈发空荡。

  那人却只是淡笑,如痴梦一般喃喃。

  “走吧。”

  蓝湛下了山已经是疲惫万分,马车里烧着暖炉,墨染细心的为他换了一件毛氅,劝他歇一会儿。

  蓝湛没有说话,靠着车厢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复又像想起什么,指尖挑开帘,目光往窗外探去,见已走了很远,那停步崖只剩下一抹极小的剪影,镶嵌在深灰色的天幕。

  这次真的结束了。

  往事终究不可留,从年少至此,那拼尽了全力的痴恋,付出,期望,绝望都在此刻,才算真的一笔勾销,既往不咎。

  恰来一阵风,将风帘自指尖垂落,隔断了视线。

  归来时蓝曦臣负手站在山门前,手里牵着小小的,糯米团子似的阿苑,景仪跟在后面,很明显的松了口气。

  阿苑看见他,不加掩饰的露出兴奋来,松开蓝曦臣奔向他。

  “爹爹——”

  他身上尚且有伤未愈,已经抱不起儿子,只好揉揉阿苑的小脑瓜。

  “我还道你若再不回来,天就要黑了。”

  “兄长……”

  他知道兄长有意隐瞒他的苦心,便是不希望他与往事再有纠缠,可他走着一趟,是给了自己交代,却辜负了兄长的苦心。

  “无事,兄长都知道。”蓝曦臣摆摆手,只是朝他笑:“忘机,兄长来接你回家了。”

  蓝湛微微一愣,而后便笑,牵着阿苑往前走,他望着蓝曦臣的背影,忽然发觉自己那骄傲的壳,终于可以卸下了。

  直到这一刻,他亦才真的觉得解脱。

  不嗔不怨,不想不念,纵是孑然一身,亦要长乐安康。

  ……

  “阿羡……”

  “师兄……”

  “魏婴……”

  “魏无羡……”

  耳畔一声声的唤纷乱错杂,江枫眠在唤他,师弟们在唤他,蓝湛在唤他,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忽远忽近,严肃而慈祥。

  魏婴极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可眼皮重似千金,怎么也抬不起来,脑海里尚存,只剩掉下悬崖之前,一抹白衣染血的影子,唯有一双熄了光的眼睛,于一片混沌中渐渐清晰。

  而后,便没入无边黑暗。

  “愣着干什么?快跑啊,这些东西很快会追上来的!”

  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灰黑布衣,一个云白缎袍,显然来自两个不同的阶层。

  魏婴认得出那是少时的自己,可那个小孩是谁?这又是哪里?

  眼睁睁的看着走尸群穿过他的身体咆哮着奔过,他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拔脚追上去。

  “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这个是父亲给的,能让他们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拿着。”

  魏婴眼睁睁的看着年少的自己奔向走尸群。

  身处这段完全陌生的故事里,魏婴觉得有些诡异。

  “我叫蓝湛,我以后也会保护你的!”

  魏婴要继续追上去的脚步停住了,他回过头,怔怔的望着那挂了彩的小少年,衣绣祥云纹样,额间一条同样的卷云纹抹额,果真是蓝氏子弟的标志。

  这是蓝湛小时候么?

  他蹲下来细细打量,这孩子眉眼间已经有了后来蓝湛那俊秀模样的轮廓。

  原来真是天生的,从小都这样好看。

  魏婴一路跟着他跑,总算自阴森森的林子里跑了出来,山脚附近有几乎散落的农户,可那孩子的伤口始终在淌血,终究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好在那不远处牧牛的大叔瞧见了他,赶在魏婴之前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左右他在这一场幻境里,什么也做不了的。

  魏婴悻悻的收回手,抬头看这大叔,心底莫名生出几分亲切。

  “孩子……孩子醒醒……”

  小蓝湛显然是已在强弩之末,凭着那倔强的意志力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一串珠链,嘴里不断道:“有……走尸群……救他……”

  那大叔顿时慌乱起来:“你见过阿羡吗?他有没有事?”

  不过小小孩童之躯,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令人惊叹了,怎还有多余的精力再多作解释?

  眼见人已经晕了过去,大叔将人抱回村子,正撞见从田间回来的村民,便急匆匆的将人交给他们,又留下了一瓶药。

  “劳烦替我照顾一下这孩子,我担心我儿子遇上了什么事,得赶紧去看看。”

  魏婴闻言,微微愣了一下。

  这是……他父亲么?

  说起来,好像自己确实在眉眼间与他有几分相似。

  长这么大他都没有关于童年和亲人的记忆,只前些日子从蓝湛哪里得知其父魏长泽的名字,却没想到如今竟以如此奇妙的方式见到所谓父亲,多少有些感慨。

  回头见几个村民已有条不紊的替蓝湛处理伤口,大抵应该没有什么事,便又匆匆追了出去。

  一路跟着父亲又一头扎进了山,一连寻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在山中腹地的河谷,见到了尸群。

  魏婴看见少年时的自己,身上已然挂了不少彩,一副凄惨模样。

  原来他年少时,也曾这般狼狈的,只为保护蓝湛么?

  若非眼见为实,他总是不信的。

  眼见尸群涌动,顷刻间就要将人撕成碎片!

  魏婴看着这般场景,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的冲过去,却只是扑了个空。

  “阿羡闭眼!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睁开!”

  那人只往前冲一步,腰间一把匕首划破了手掌,包裹着一团黑色的力量,自手中祭出,仿若黑色鬼魅割裂了天空。

  那是巨大的力量,透露着诡异的邪,比他在玄武洞见到的更甚,幻化出无数傀儡幻影,嘶鸣着冲向尸群,瞬间将尸群撕裂。

  顷刻间,漫天黑雾笼罩,嘶鸣和吼叫不绝于耳,伴随着撕裂声,叫那尸群躯体的碎片深深刻入眼中。

  魏婴只觉生平未见过这般场景,不由得呆立在原地。

  但是很快,思绪被身边的男人一声闷哼拉了回来,转头便见那人已经脸色渐白,源源不断的血,已经不止是手掌,而是自七窍流出。

  早听蓝湛曾告诉他魏长泽生前便已修为尽失,如今眼见为实,父亲为了救他,所有征伐都在燃烧生命。

  “……走光明正道……乃魏氏本分……岂容尔等邪力控制……”

  父亲似在同谁说话,只是他耳畔却只有呼啸的风声。

  魏婴瞳孔猛地缩紧,脑海里想起那陌生的,自他开启阴虎符便一直陪伴他的声音,那一度控制了他的,让他失了自我的诡谲意识。

  他张口想要唤一声父亲,喉间却像卡了什么,始终发不出声音来。

  而后周围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了,尸终于群被消灭殆尽。

  魏长泽咬了咬牙,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狠狠扎进身体,直至刀尖深入灵脉,将修炼多年早已融入生命的金丹剜出,随即消散破碎。

  听见父亲痛苦的嘶吼,始终蜷缩在原地的小少年终于没能忍住睁开眼睛,还未完全看清,便被满身是血的父亲挣扎着抱进怀里。

  粘稠的血沾湿了头发,甚至顺着额头,不断迷进眼睛里。

  “阿羡别怕……父亲带你回家……”

  “阿羡别怕……”

  那人早已是强弩之末,抱着怀中的孩子,脚步踉跄的前行数米,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父亲——”

  魏婴跌跌撞撞的奔过去,伸手欲扶他,却终究是触了个空。

  “父亲……”

  被抱在怀里的小少年紧紧的闭着眼睛,嘴里怯怯的叫。

  魏长泽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将已经再次陷入封禁中的阴虎符塞进了他的怀里。

  “守好它,阿羡,但不要再轻易使用它……”

  “除非你……有强大的内心……”

  忽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只剩呼啸而过的山峰。

  小少年终于扬起脸,黑的发乌的眼睛里,只有父亲浑身浴血的身影,于是渐渐被眼泪模糊。

  “父亲……”

  可是我们回不了家了啊。

  魏婴跪在一边,怔怔的看着那人鲜血模糊的一张脸。

  从相见到离别,原来真的只有这短短的半天时间。

  举目四望,只觉前路迷茫。

  其实并没有那样真切的相处过,那人甚至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可是在某一个瞬间,尘封在记忆里沉重的悲伤,占据了心里的全部。

  父亲,阿羡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魏无羡……你看……”

  “这世上举目无亲的日子怎么还能过,你看呐……”

        可,父亲就是为了叫他活下去啊。

  “你想活下去……就把自己交给我吧……”

  “有了我……你才能走出去……”

  那陌生的声音再度萦绕脑海,挥之不去,以及其强势的姿态,狰狞着吞噬他的灵魂。

  要再次变成他的傀儡吗……

  就算是不想,这世上又有何处是他的归处?

  “魏婴……”

  “魏婴……”

  就好像溺水的人终于摸到了救命的稻草。

  再睁眼,似是云梦历年的灯会,灯楼鼓市,热闹的紧。

  那人白衣翩然,站在街角遥遥相望,目光里尽是他带着江澄奔跑嬉闹的场景。他仍旧是没什么表情的,可衣袖里的双手微颤,暴露了他难以平静的心事。

  “二公子这回可真是得偿所愿了,不想小时候救过公子的人真的还活着,不枉您苦寻多年……”

  那人昂首站在江枫眠面前,尽管是晚辈气势却全然不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并非有意威胁江宗主,只是逼他炼化阴虎符,便是将他推入九死一生的境地,您心向大义,我只是个坤泽,管不了天下,只看眼前人,纵是做那十恶不赦之徒遭万人唾骂,也要护得心上之人无恙!”

  后来得知江枫眠遭玄武怨气侵蚀,那人便在原地愣住,他用江氏的一场屠杀保住了他的性命,却在很多个午夜梦回,在无尽挣扎中醒来。

  那从来都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人,跪在江氏祠堂,一跪便是整整一日。

  他说,我年少说过会保护他的,一诺千金,经年未敢相忘。

  他说,我知道你对我心存芥蒂,我等等也无妨。

  他说,我听你的,我会留下这个孩子。

  他说,你过来抱抱儿子吧。

  他说,魏婴,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他说,你喜欢什么乐器,我赠你一个。

  他说……

  其实他真的不爱说话,给他的笑脸都很少,何况一句情话,他从来都强悍的全然不像个坤泽,反倒将所有风霜雨雪挡在外面,将他护在了锦绣玉露之中。

  许是当局者迷,当魏婴始终站在观者的角度看他,便忽然发现,蓝湛那个人尽管习惯了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深情却总有迹可寻,可他从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从不肯真的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他。

  因此,错过了很多。

  原来,他真的寻了他很多年。

  原来,他总在一个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原来,他同他结道的那天,尽管只有横眉冷对,在他眼中,是所愿得偿。

  原来,他曾经,是真的同他共度白首。

        魏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般想他的,尽管到此为止,他们之间只有无穷无尽的误会和一堆阴差阳错的遗憾。

  蓝湛啊……

我本来以为这章能开始火葬场的,但是怕剧情整体结构单薄(也是因为我低估了自己啰嗦的能力),所以这章实为过度章节,是推动剧情(填之前埋的坑)的,不走感情线可能有点无聊,希望大家多包含(抱拳)……主要是把湛湛和羡羡形成一个对比,一个人的感情结束了,一个人才开始,因此才只能错过…… 

最后,火葬场,我惦记了好久,这就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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