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秋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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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是作者纯自娱自乐的产物，发表在B站仅是为了做个纪念。当然如果它能给你带来一丝良好的体会，那就最好不过了。如果有什么不足之处也欢迎在评论区留言，作者是新人难免有存在的问题，希望各位能多多指教。（虽然感觉没人会看就是了）
泛黄了的叶子在雨水的冲击下，加速了它落叶归根的一生。沾满水珠的黄叶飘落在地上，不显一丝生机，却带来了秋季的凉意。
“秋，你来了呢。”
嘀嘀…嘀嘀…嘀嘀…
那是什么？
狭小的房间回荡着刺耳的闹钟声，床上躺着的人睁开了眼睛，像是机械一般，缓缓地坐了起来，目之所及的地方依旧是那了无生气的样子。
我揉了揉充满困意的眼睛，关掉嘀嘀响的闹钟，掀开被子站起来，几声轰鸣声从窗外接踵而来。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让原本就狭小的房间更加的充满了压抑，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抓着我的喉咙一样，让我感到窒息，感到痛苦。
自从大学毕业来到这个城市以后，这已经是多少次从这狭小的房间里醒来了呢？我不记得了——或者说我从来就不曾去记忆过。头脑一片混乱，我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也不太记得今天要干什么了，各种凌乱的记忆涌上心头，令人不愉悦的各种记忆充斥着我的头脑。
我猛烈的摇了摇头，想把这些不速之客给请出去，“头好疼，真想请假啊……”我扶了一下额头，最后迫于现实还是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向洗手间，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穿上公司统一采购的女性职业装，尽管穿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合身。整理好仪容，我走出了房间，扶着略有生锈的铁围栏走下楼，下楼时看着客厅一角的电钢琴，回想起那曾经的欢快时光……奇怪，为什么想不起来了呢？我摇了摇头，觉得头痛似乎有些加深，便不再去想。离开了出租屋，看着房东贴在门上的催条，我没有理睬便转身离开，拖着身体向小巷的尽头走去，离开小巷的庇护。
一根细针掉落，接踵而至的是阵阵的细针掉落。
淅淅沥沥的雨扑面而来，抬头望去，高耸入云的大厦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灰蒙蒙的云雾所掩盖，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撑着透明伞，通过透明的伞皮，我看见天空是黑压压一片片。雨越下越大，这场雨是早有预告的。出门的时候，我听到了天空的轰鸣声，闻到了土地腥熏的味道，把头探出窗外，天空中有灰色的一块。灰色是环绕而成的，一块环绕着的灰色被黑色包围，宛如烟气把舞台的黑幕遮盖住了一部分。
我不语，只是低下头撑着伞继续走，昏暗的小巷里即使是白天依然闪烁着路灯，即使下着雨也冲洗不去小巷特有的酸臭味。每走一步，就更加加深了我在这里烙印，雨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那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雨声，仿佛在嘲笑我本不应存在在这里。
走到小巷口，看着小巷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我沉重的脚步变得轻盈，脱节的身体变得灵活，凝重的表情变得舒缓，天上的雨也似乎渐渐的小了许多——真的是这样吗，还是说这只是错觉罢了？我走出了小巷，看着马路上的车马如龙，街道上人声鼎沸，整条街给我的感觉就是整洁有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是为新的一天而开心，又像是感到活着而开心。
这里是所有追梦者的心之所向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这里充满着机遇，同样也充满着压力，它是梦想与现实的完美交融点，是充斥着无数个日日夜夜川流不息的城市，华灯璀璨的它从来不属于任何人。我徘徊在黑暗当中，向着那道光走去。我试图混入人群当中，街道特别亮，到处都有光，我觉得只要我站在光里，我就能虚张声势，我就能咬着牙，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怕，只是为了跟上这座城市的频率。
我无神的走在街道上，看着周围高楼上的闪烁的液晶显示屏，令人眼花缭乱，远处大厦上的电子钟映出7: 30，一个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公平的时间。再看着其他跟我一样的上班族，我心里总是在想，他们会在想什么呢？
“欢迎乘坐2号线，在这里祝您新的一天万事顺利。温馨提示，近来天气反复多变，请各位出行时记得带好雨具，多加小心。”尽管是通过扩音器出来的声音，但仍然不能盖住早晨赶班人群发出的喧闹声。
无论何时，五号线永远都是如此的繁忙，匆忙的挤进地铁，一如既往的人满为患，刷卡，进站，上车，我找了个角落靠着，戴上耳机。耳机里的乐声，荡漾而又宁静，就像飘浮在水中一样，望着周围的花瓣缓缓落下，水中的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尽情享受着这份安心与安宁。看着各色的人们一上一下，座位的主人换了又换，只是没有属于我的位置，就像我在这里一样。我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不去想，一切都飘散而去，我只想逃离这里。
“下一站，静安区，可以换乘2号线，请下车的乘客提前做好准备……the next station，Jing＇an Distinct，you can transfer to line 2. Passengers who get off please prepare in advance……”
睁开眼睛，地铁拥挤的场景再次涌入眼帘。现实依旧，挤出人群，迈出了沉重的一步，走向地铁出口，跟随自动扶梯缓缓的走出地下出口，林立的高楼大厦掩盖了灰色的天空，我看不见那尽管是灰暗但依旧宽阔的天空。在灰色的映衬下，写字楼显得金光闪闪，金光闪闪的它是梦想与现实的完美交融点，是充斥着无数人日日夜夜的心血而凝结成的大厦，灯火璀璨的它从来不属于某个人。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再次迈出了沉重的一步。
“早上好。”迎面遇见的同事，看得出来是迫不得已的社交，而且显得毫无生气。
“早上好。”我也同样冰冷的回应。
“你之前参加的联谊会的后续呢？不会没有后续吧？你这样子，你的家人难道不催的吗？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另一名同事看我面色阴沉沉便上来阴阳怪气我。
“你什么都挺好的，但为什么就是不怎么爱笑呢？”“我尽量了。”我的语气有点慌张，“但你没有做到不是吗。”我的心抖动了一下，“幽香，我希望我们都现实一点，好吗。”我沉默不语。
“……是的，你满意了吗？”我没有再去看她们的脸色，但我能想到她们在后面憋笑的样子，而且我还能想象出她们拿我来取乐子的样子。
坐到工作岗位上，开始整理今天的任务，公司的气氛让我感到不适。无意间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在看向这里，社长站在他的旁边，两人看上去在交流着什么——好像在给他介绍我一样。他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他，向我打了个招呼，我下意识的摆出了职场微笑，挥了挥手以示友好，或许是个好人，我心想着。
突然感觉肩膀被谁拍了一下，回头看去，那是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短发是深色的，像丝质似的光润，走路时头发富有弹性的跳动着，身材苗条，身穿黑色毛衣，披着棕色外套，一双桃色眼睛亲切的看着我。
“早上好，幽香。”
“早啊，空音。”
“早餐吃了吗，我刚好多带了一份早餐哦，本来应该还有多一份，但……”空音提起了一个装着早餐的塑料袋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们都知道为什么。我接过空音手上的早餐，沉甸甸的，里面一点有着不少可口的美食。
“…那，谢谢了。”
“哎呀，朋友间说什么谢谢，你好好吃早餐，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空音敲了敲我的脑门。
“知道啦。”我摸了摸被敲的地方，感受到的却是温暖。
“那我先回我的岗位了，拜。”
“拜拜。”
我们聊天时，可以感受到来自社长的异样的眼光，或许她是在为了上次的事所以一直在看着我。
“今天的任务指标你没有完成，所以今晚你得留下来加班完成它，明白没有？”“但这个任务是你临时加上的啊……”上司的眼神变得不对劲了起来，我意识到我不该说话的，“但你没有完成不对吗？幽香同志，你最近的表现不是那么好，或许我该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合同关系了……”
我把头别回去，看着桌上的早餐，那是手工精心制作的便当，我不禁想，我是多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早餐了呢？我坐回位置上，一边把便当打开，一边另一只手把手伸向隔壁桌。
“诗织，你快看看空音今天带来的早餐……”
但是隔壁桌没有人回应我，我伸过去的手也没有触摸到任何人。一股寂寞感涌上了心头，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好像犯了跟空音一样的错误，于是我把手伸了回来。
“……”
看着桌面上四人的合照，然后默默的享用完早餐，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诗织，你一定要好起来呀。”
灵魂的拷问，思想的折磨，日复一日，机械的不能在机械的每一天，空洞的眼神，机械的双手，不断敲打着键盘，屏幕上跳动的字符不停的闪烁着，完成了一个任务接着下一个任务，只是为了给这个城市制造一丝贡献，而回报却并不属于我。
时间，时间是平凡的，也是最珍贵的。时间是构成一个人生命的材料，每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同样，属于热闹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它一分一秒，稍纵即逝，待到消失殆尽之时，剩下的，就只有死寂。
“……”
“…………”
“幽香？幽香？”
一切思绪都回到现实，灰蒙的天空仍存，冰冷的雨点依旧，嘈杂的车声如初，看向声音来源，空音站在我旁边，用她那疑惑的眼睛看着我，同时轻轻的呼唤着我。
“唉？怎么了？”
“你怎么了，叫你这么久都没反应过来。”
“……没事，发呆而已。”
“摸鱼小心被发现。算了，对了，你该不会忘记了今天我们的事了吧？”空音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没有，我刚想去向社长请假。”
“那就好，唉，晚上我带你去逛逛吧，你这个精神状态不行啊。”
“……我先去请早退了。”我离开座位，没有看向空音。
“好吧。”空音叹了口气。
站起身，转过头，走向社长办公室，我能感受到，每一分，每一秒，那流动着的，不仅仅是身体里的血液，也是自己存活的生命源泉——时间；但我也能感受到，那来自朋友的担忧。
哒哒，我敲了敲门，
“请进。”
哗啦一声后，首先映入眼前的是社长，坐在透明窗前的她，身后的天空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阴暗的身影，社长也不例外，就像来自黑暗的使者一样，社长看到我，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直勾勾地看着我，就像是猎人重新找到了猎物一样。
“啊，是幽香啊，我刚好要找你，有点事要跟你说。”
我把提到喉咙的话放了下去。
“请说。”
“你先坐下吧。”社长没有伸出手。
“谢谢。”
社长沉默了一下。
我看到，社长桌子上有两份员工档案，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不认识的，但上面的人我刚才才见过。
“是这样的，“社长停顿了一会，“公司状况你也知道的，我们经过商讨，决定裁员。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吧。”社长的语气变得很冷淡，就像是机器人一样，没有情感。
“我明白了，谢谢你社长，感谢这段时间的关照了。”
说完我站起身，对着社长欠了欠身，然后转头就走，社长也站了起来，说：“就不送了，大件东西我可以帮你便宜一点送到你家，其他的就自己带上吧。”
我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应社长，见社长不再说话，我继续向灯光明亮处走去。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向前走，但我还是想跟上去，就像是溺水的人一样，不肯放弃。
我感到对一切的无力，当所有光亮都黯散之后，我们在荧幕中审视自己的生命，我厌恶我终结的方式，但一切始于欣然。
一出门，刺眼的灯光照的我眼睛有点不适应，我感到裸露在灯光的照耀下的不适，我感到晦暗，感到社会的围困，我的步伐越来越沉重，社会仿佛把我逼到了死角，让我陷入了绝境，我无力挽回些什么，只有忍着痛，步履维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只为跟上城市的频率。
周围吵吵闹闹的，大家似乎在为新来的员工举办欢迎会，人群中的呼吼，让我头晕脑胀，当人们笑着说“你对此不会有丝毫感觉。”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个谎言。当我躲避他们的时候，人群的开怀大笑反而刺痛了我。
“怎么样？同意了吗？”空音看着欢迎会，有些遗憾的样子，她并不知道这欢庆的背后代价是什么。
“……嗯，不仅同意了。”
“还？”
“没什么，走吧，刚好下班了。”
“……好吧，那走吧，我先去收拾东西了。”空音看了一眼欢迎会，就走了。
回到我的位置，整理好我的东西，装进公文包，拿上公文包，正准备走时，我看见陌生的他正跟其他的员工聊的有说有笑，他们脸上都充满着真诚的微笑，我呆滞地看着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偷偷的指向他，跟空音说：
“他啊，会是个很好的人呢。”
“啊？你怎么知道的？他不是才刚来吗？”空音提了一下她的小包。
“你会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
“真是的，莫名其妙的，赶紧走吧。”空音迷惑的看着我。
我走出了电梯，出了写字楼大门，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细细的小雨打落在泛黄的叶子上，它提醒着我，秋天到了。打开伞，迈入雨境，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又也是那么的虚假，就像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一般。
如果是往日，一定会是我们与诗织三人一同走在大街上，往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与剩下的一个人见面。平日的我们有说有笑，大街的灰色也曾经因为我们而消退不少，但如今，往日笑声已有些时日没有在这条大街上出现过了。而如今的我们，不得已在这曾经充满着欢乐回忆的大街沉默不语的前行。
街道上，沾满了雨水的红绿灯闪了又闪，看着被水滴散射的绿灯，我选择了前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人，在雨中，他们就像磷光闪烁的鱼，在水中漫游，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那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存在的意义，而我只是逆行的鱼，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存在的意义。
“幽香。”
我的思绪消散而去，留下空洞的躯壳，回到现实中。
“你还好吧？”
我停了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微笑了一下。
“我的存在就是没有意义。”我的话没有任何逻辑，但我知道我在讲什么。
说完后转回去，继续漫步下去。
“……”
身后没有说话的声音，有的只是踩在沾了水的叶子上前行的声音。
我不记得我来时的情景了，但我只知道我们到了，尽管还是下午黄昏时刻，但不远处的医院在雨夜的阴影下显得有些阴暗，所以医院的霓虹灯早早的就打开了，霓虹灯在雨水冲刷下显得朦朦胧胧，远远望去就是从磨砂窗外看去一样，就像是模糊了界线一般。
墙上的窗户不断发出雨滴击打的声音，在雨滴的背后，映射出朦胧的高楼大厦，眼花缭乱的光点透过雨点穿过窗户照入眼睛，在这彼此之中，又夹杂着不间断的车鸣声。雨，令人安心，噪，令人烦恼，白噪音与噪音的结合，交织起了令人感到难以言表的交响乐。
“嘀…嘀…嘀…”
那是什么？
靠坐在床上的少女看上去很忧郁，就像旺盛的水仙花一样，少女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时不时叹息，天空依旧很灰，即使现在是中午。“滴滴..滴滴..滴滴…………”少女手上的电子手表发出了18声的悲鸣，仿佛就像是倒计时一样，少女看了看旁边，昨天还躺在那里的人,今天就不见了，昨天桌子上还盛开的兰花，今天也凋零了。
少女无力的靠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咚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我进来了哦，诗织。”
灰色的世界流进了一束彩色。
“……进来吧。”诗织整理了一下头发。
哗啦一声，门缓缓的打开了，诗织睁开眼睛，微笑的看向她们，仿佛一切又有了希望了一样。
“哎呀，幽香也来了啊。”
诗织的发型有些乱糟糟的，诗织是我们当中最爱打扮的了，往日的她一定会是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留着黑色Bob头。可如今映入我们眼帘的是身穿白色病号服的她，但她灰白的眼睛里依然充满着热情。
我们走了过去，余暇中看见，旁边的病人已经不见了，但我没有多去想。
“什么叫也来了，当初说好的一起来的嘛。”
诗织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来想拥抱我们。
“哎，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要拥抱。”
“抱不抱？”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了，你们两个啊，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啊。”空音伸出手，一把抱着诗织。
“我还好啦，特别是幽香，幽香现在过得…还好吧。”诗织的声音有些小。
我靠在窗边的墙上，细细的聆听着雨滴的冲洗，看着诗织旁边的心电仪，我很讨厌它的存在，因为我很怕它会突然的不再起伏。
“……还好啦，也没有说多难，咬咬牙还是挺的过去的。”我把头偏了过去，看着窗外医院的大门口，那里并没有什么人。
“诗织你呢？你现在过的怎么样，上次叫幽香送过来的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就在这里插着。”诗织指了指旁边凋零掉了花。
空气里传来一丝沉默。
“啊啊啦，没事了，花嘛，凋谢很正常的啦，我吗，最近过的还好，就是……就是做检查的时候很害怕。”诗织的声音小了下去，“我多希望你们能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诗织的声音带有一丝哭腔。
“好啦，不要哭啦，我们不是一直都在吗。”空音又抱住了诗织，我走了过去，伸出双手，也抱住了诗织。
诗织再也忍不住，彻底哭了出来，我们就一直这样沉默的抱着诗织。
哗啦，门被再次打开。
“抱歉，我来迟了，真是不好意思。”站在门口的是美砂，手上还提着诗织最爱吃的慕斯蛋糕“唉？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看着眼前所发生，美砂有点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美砂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脸上的黑眼圈越来越重，脸色也有点苍白。
我们松开手，诗织擦了擦眼泪，又笑了起来，“那当然，你错过了拥抱我的机会。”尽管笑得很勉强。
小小的病房里传出四人欢乐的笑声，这欢乐的笑声让我们回到了过去，让我们忘记了烦恼，让我们不再痛苦，五颜六色的色彩充斥小小的病房，这是属于我们的彩色时光，也是属于我的彩色时光。
但，世间的繁华喧嚷，总有尘埃落定的之时，生命中曾拥有过的灿烂，终究都要孤独来偿还，世间皆是如此。
哗啦一声，突如其来的开门中断了我们的欢声笑语，彩色的世界出现了一丝裂缝。
“啊，你们都在啊，等下要进行手术了，我现在要带她先去做准备了，很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聊天。”医生没有理会我们，推着轮椅车到了病床旁。
“没事的医生，赶紧去吧，耽误就不好了。”我们脸上的表情如凝固了一般，默默为医生让路。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了……拜拜。”说完诗织就跟着走了，走的很快，没有一点犹豫，但我还是看见了诗织拿手擦眼睛的动作。
我跟了上去，看着诗织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会是最后一次看见她了，我很害怕。
“诗织！”
诗织被我突然的喊叫惊到了，回过头来看我。
“一定要回来，我们都在等你。”
我还没说完，美砂和空音已经站在我的身边了，看着诗织点了点头。
“嗯！我一定会回来的，毕竟大家都还在等我！走吧，医生，我们速战速决。”诗织转了过去拉了拉医生，然后又擦了擦眼睛。看着诗织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很不是滋味，直到诗织消失在拐角处。
“啊，你是美砂对吧。”一个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平衡，我们看向了声音的来源，是诗织的主治医生。
“对，我是。”美砂疑惑的看着他，
“是这样的，上次你交付的医疗押金已经快用完了，但手术之后还有一个康复疗程，所以希望你们能快点支付押金，否则我们难以保证最好的医疗质量。”
“…………好的，医生，我会尽量的，谢谢你。”
“嗯。”说完医生走了。
空气中保持沉默，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谁也不说，只是保持着沉默，病房里，曾经的欢声笑语只留下无边痛苦。
灰色只是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回到病房，美砂坐在床边，单手扶着额头，不知如何是好，空音看着窗外，而我看着她们，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我还是必须要打破寂寥。
“美砂，关于钱的问题，你不要太烦恼了，毕竟上次基本都是你出的，这次我们来想办法吧。”
“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姐妹吗，说这么见外的话干嘛？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你们一定要稳定好诗织的心态，诗织她啊，就是个孩子，长不大的她，都这么多年了，我最不放心的还是诗织啊，我平时可能来不了，所以就有劳你们多抽空陪陪诗织吧。”
“我们会的，但，我知道你是公司CEO，但我也知道你的公司现在财政状况不好，这笔钱还是我们一起想办法吧，我跟幽香都能帮上忙的。”
“是啊。”我看了看空音，又看了看美砂，她依然低着头，手扶着额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
但其实谁都知道这是个不可逆的发展。
美砂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两声抽噎声，她似乎感到情况不太对，站了起来，偏过头没有看向我们，
“…………谢谢你们，我还有事…我想走了，下次请你们吃寿司，拜。”
美砂离开的是那么突然，我们还没反应开来，美砂已经不见了。
哗啦，吧嗒，清脆的开门声，清脆的关门声，她留下的，只有这些，我看着病房的门口，一言不发，任由沉默与寂静充满小小的房间。
“幽香啊。”诗织停顿了一会，“美砂她……她只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窘相，所以就先走了。”
“………我知道的，美砂，美砂她不是个率直的人，她就总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其实诗织住院，美砂比谁都要担心她。”
“真是的（哭腔），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不坦诚啊，口口声声说都是姐妹……（哭声）为什么都要自己承担啊……（哭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抱了上去，胸膛间穿来阵阵刺痛，也许是空音的责怪传了过来，也有可能是美砂的担心，当然，也有可能是诗织的痛苦传了过来。
此时此刻，站在门外的偷偷流泪的美砂也是跟我们一样的心情吧。
天空的灰白脸色渐渐沉下来，被更加沉重的灰黑取代，无情的风四处流窜，幸灾乐祸地看着人们的狼狈，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重的仿佛要坠下来，但，人们的生活可不会因为这个而打乱，整个城市的频率也并没有发生改变，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次降雨罢了。
眼花缭乱的霓虹灯再次照入我的眼帘，天渐渐的暗淡，但到处都是光，到处都是声音，到处都是磷光闪烁的鱼，我漫无目的看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大楼，在这千变万幻的社会中，我渐渐的迷失了自我。
雨渐渐地小了些，天空开始渐渐放晴，秋季的夕阳赶在落下前照射出最后一丝余辉。
“别这么应景地让天空放晴啊。”
“放晴不好么，天天下雨，人都快发霉了。”
“永远是深夜有多好。”依旧是毫无意义的话语。
“幽香，你又开始了。”
繁华喧囔的大街上可没有沉默。
“我先回一趟公司，我忘记拿东西了，你先回家吧，等下我打电话给你。”
“好。”
“那待会见了。”
看着空音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熙来攮往的人群，像潮水，将空音的背影拍打了下去，浪花溅起，落下，溅起，落下，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高楼上的液晶显示屏显示出18:20的数字，人们似乎受到了数字的影响，开始了这个时间应该干的事情，这座城市跟随着人们的变化而变化，一时间，地平线上，一座灯光明亮的现代都市闪亮登场。
每当夜幕降临，整个城市一片灯火辉煌，就像天上闪烁的星星，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还富有吸引力。红的，绿的，蓝的，黄的，聚成一片，就像一簇簇放射着灿烂光华的鲜花。灯光一闪一闪的，更像建设者们智慧的眼睛。
城市里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亦幻亦真，一栋栋高楼大厦就像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裳，街道也都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到处都是人，是牵着孩子的母亲，是玩命似的一路狂奔的公司员工，是骑着电摩送外卖的外卖小哥，是牵着手的恋人，是寿司店门前吆喝的服务员，是踩着共享单车不知道要去哪的人，是出门逛街的夫妻，而我，也是人群中的一员，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是时候该离开了。”
穿行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在夜幕的衬托下，街道上的汽车一辆紧接一辆，一排紧挨一排，好似流淌着一串耀眼的珍珠，又像是一行行闪烁的星星在移动，远处，一座座立交桥宽阔平坦，四通八达，宽阔的马路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无比干净，一辆辆川流不息的汽车，划破水滴奔驰在上面。
回到早上待过的街道上，找到熟悉的洞口，站在洞前，我犹豫了一下，突然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
“搞什么？”被撞的人听上去很生气。
“对不起。”我连忙道歉。
不敢再犹豫，连忙的钻进了洞里，那一刹那，我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在人群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突然死去的配角一样，
即没有存在感也没有人注意到。
阴暗，酸臭，肮脏，杂乱，就像来到另一个世界一样，但，为什么一切都变得那么真实了呢？我不明白，活在阳光下的自己是虚假的吗？活在阴影之中的自己才是真实的？漫无目的的走，走在回栖息地的路上。
“喂，小姐，看你的样子，要不要过来喝一杯啊？”
小巷里，存在着一个不仔细看都认不出的酒吧，酒吧很小，光线很暗，一个吧台，几张高脚凳，后面一个酒柜，以及一个通往厨房的通道，但有布帘挡着，酒吧吧台前，坐着几个喝着酒的人，看样子也像个社畜。
“离我远点，我可是学过防身操的。”我下意识的远离了他。
“什么嘛，不来就不来嘛，态度这么差，真没意思。”他转过去继续喝酒，尽管已经不省人事了，但还是在机械的送酒入口。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走在回去的路上，一刻也不敢停下来，我害怕，害怕停下来就再也动不起来了。
这城市里是没有黑夜的，车辆的喧哗和路灯无边的耀眼把关于乡村黑夜的回忆遗忘在了狂奔不止的时光里。抬起头，天上的月亮大致只有圆满时的一半，暗淡的光辉和地面上霓虹散发出的光遥相呼应，互诉着天上宫阙的寂寞和人世间的繁华。暗淡的月光把天幕也衬托得灰蒙蒙的，由于视觉的影响，感觉我所站的位置天空最高，视线远处的天都消失在地平线上，让人错觉整个天空好像一个巨大的蒙古包，严严实实地罩着大地，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远处的群山也隐没在夜色里，把山上的点点灯光勾勒成了天空中的繁星。
换好平日穿的休闲服，就出了门。我急急忙忙跑着，穿梭在人群中，还没来得及感受奔跑的味道，就已经到达了约定地点，果不其然，空音已经到了，她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刚才回去洗了个澡，现在才到。”我微笑着。
“…………”
“不至于吧，有这么生气吗，我就迟到了10分钟…（小声）”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还想装傻吗？”
街道上很吵闹，但依然不能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我的脸色拉了下来，
“我知道，我很没用，我们四姐妹中，曾经我是混的最差的，所以你们怕给我带来负担，所以你们什么都不说。”
“为了改变，我什么都做了，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吗？我只是为了爬上去，只是为了更好生存，我做错了什么吗？！不要以为只有你是悲伤的！你知道吗，荆棘是没有完全发育的花演变而来的，也就是说，只要呵护得当，所以的荆棘都可以长成美丽的花朵，如果当初的我能有这么好的朋友配伴，我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幽香，你真的让我很失望，我以为我们是知音，但看来我们不是。”
“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说啊？！”
我一直都低下着头，我不敢去直视她，我没有勇气。
“丢了工作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这里是魔都啊！你会活不下去的啊，你知道吗？！你是嫌每天了结自己生命的人还不够多吗？”
“……”
“真是的，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就没有了声音，只有嘈杂的人群声，喧嚣的吆喝声以及众人诧异的目光。我又搞砸了一切，为什么总是这样？
当我抬起头来时，空音已经不见了，我害怕，我害怕失去空音，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我不敢去想。
不告而别，我不知道，空音的心到底受到了多少的伤害，我试图开口去挽留一切，但，我发现我无法张口说话，就像画家受伤的手指，钢琴家失聪的耳朵，望向身边的人群，仿佛整座城池里，只有自己是那条没有彩色鳞片的鱼，绝望，悲伤，无声地叫嚣，我看到自己的身体渐渐透明，眼角闪烁的泪水不知不觉中变成泪痕，回头望向汪洋大海，看着雨虫鸟兽，我深深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整座城市的频率，失去了一切。
我能感受到它在渐渐流失。
滴……滴…滴…哗啦啦…
那是什么？
我托起手，传来几滴冰凉的感觉，我浅笑了笑，天空中传来轰鸣的雷雨声，很快能感受到更多的冰凉的触感传来，大街上，人们对再次突如其来的降雨避让三舍，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肆意的卷席着大街的人，人们落荒而逃，躲雨的躲雨，打伞的打伞，这才是这座城市现在的频率。
唯独我，我张开双臂，仰头望向天空，闭上眼睛，任凭雨点击打在我的脸上，我喜欢雨，喜欢在看雨时回首往事，喜欢在听雨时怀旧过去，雨，勾起我的回忆，思念如雨，划过脸颊。我就这样站在雨中，直到时间的尽头。
哔哩啪啦，哔哩啪啦。我很喜欢雨的声音，但雨打在伞上的声音也很是喜欢。
雨水的洗礼停下来了，我睁开眼睛，黑色的伞罩在我头上，我看向撑伞的人，是个我不认识的人，但不管如何，他确实在帮我挡雨。
“额………那个…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想必你遭受了什么难过的事情，看着你在雨中淋雨，我于心不忍，额…就…过来帮你遮一下…”少年很是害羞，他不敢看向我，一直挠着头发。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不知不觉的，脸上的雨点带上了温度，我分不清这是雨点还是眼泪，平日不管受到多大的打击，都不会失态，想不到仅仅是陌生人的一点关怀，就能打破心里的壁垒。
“额……你不要哭了啦………”少年犹豫了一下，“你的眼睛很美，但不适合哭泣，所以不要哭了。”
我笑了笑，这会不会是发自内心的笑呢？
“这就对了嘛，这把伞你拿着，记住了，下次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要忘记微笑，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少年把伞塞到了我的手上，然后就冲进了雨雾中，消失在雨雾中。
“………真是失败啊，被一个学生给教训了啊。”
我撑着伞漫步在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仰望一片又一片的天空，人海茫茫的岁月，悲欢离合的重叠，不管身在何方，破碎的心境，糟糕的生活，活不出想要的期待，或许是我的心境还不够成熟吧。
雨点，有时轻盈，有时沉重，柔柔的飘过发丝却浑然不知，我在街上毫无目的的走，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我只知道只要我还在前进，还在走，我就还活着。
滴♪滴♪滴♪…
我的手机响了，是诗织打来的，看起来手术成功了，我整顿了一下心情，接通了电话。
“喂，怎么啦诗织？”
“喂，是我啊，幽香，你现在在哪？”
“诗织啊，我现在在逛街，怎么啦？”
“就是，呃……我知道你们为了我，大家都搞的压力很大，但我知道美砂是压力最大，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平时我们喝酒的地方消愁。”
“我知道了，你希望我过去找她对吧？”我插了插腰。
“谢谢啦~我知道幽香最好了。”我能想象到诗织开心的像个小孩一样。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真是的，对了，你手术怎么样？”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要后续的疗程跟上就很快就能好了………还是要继续麻烦你们。”
“哎呀，还说这种话，不说了，我先去找美砂了，你自己也多注意身体啊，拜拜。”
“OK，拜拜。”
挂断了电话，然后看了看时间：“21:30”
“什么嘛，居然发呆了这么久啊。”
带着诗织的思绪，我来到了夜市街，酒吧内外大呼小叫肆意放纵的人群，古香古色的街道上闪烁着名牌啤酒的广告灯，到处都是下班来消遣的上班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一样的面孔，有的春风满面，有的郁郁寡欢，有的五味陈杂。穿过充满着酒气的人群，我没有犹豫的走进了平时我们会来的酒吧。
迎面而来的是嘈杂声和酒精味，然后是优美的爵士乐，整个酒吧在阴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一丝丝的神秘，但对我们来说这里可没什么秘密。
“欢迎光临~啊，是幽香小姐啊。”看见我的到来，Jill看上去很开心，向我这边不断挥挥手。
“Jill，给我来一杯beer，谢谢。”
Jill熟练摇了摇手上的调酒器，说道：
“OK.”
我坐在高脚椅上，双手撑在吧台上，脸低着面向地面，本想搭话的Jill见状就默不作声了。
“你的piano women，请慢用。”
“我要的是beer啊？”
“喝这个对你更好，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我看着Jill陷入了沉默，接过酒来，一口气闷了下去，Jill似乎有些担心我，但还是没说什么。
“继续。”
“………”
沉默了一会，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声音停下后，我接着一口闷下去。
“继续。”
两杯piano women下肚，头已经开始晕晕的了，但也还好。
“我是来找一个熟人的。”
Jill没有说话，只是指向了一个方向，她似乎就是在等这一刻，我转过头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把头转回来，笑了一下。
“谢谢。”Jill也对我笑了笑，我站起身，转了过去，走向Jill指的地方。
“如果下次你们来我能听到一个很棒的故事，记得，是要你们四个一起来，那这次跟下次的消费我报销了。”Jill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笑了笑，然后接着走过去，靠近那个熟悉的身影，银白色的短发，两个棉球耳环，头上戴个蓝白蝴蝶结发卡，脖子上戴着个星星项链，白色的连衣裙外批着一件蓝色的外套，带着灰色的手套，身边发着个银白蓝相间的小包；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了过头了，那双紫蓝色的眼睛迷惑的看向我，看到我，笑了笑，
“什么啊，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搭讪的。”
美砂开口的一瞬间，酒气就传了过来，可以看出美砂喝了不少，
“我来陪你啦。”
“你（嗝）…来（嗝）陪我（嗝）干嘛？…”
美砂打酒嗝的一瞬间，大量的酒气传了过来，我退了退身子，
“你喝了不少嘛。”
“………”
见美砂没有回应，我转过头了看向Jill，她正看向我们这边。
“美砂她喝了多久了？”
“不太清楚，反正我来上班时美砂已经来了。”
“那我大概知道了，Jill，介意帮我个忙吗？谢啦。”
“不介意的。”
我把美砂扶了起来，扶到Jill旁边。酒吧里没有什么人，尽管现在是高峰期，但这对VA-11酒吧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你帮我让她醒下酒，我去打个车。”
“没问题。”说完Jill就开始准备牛奶了。
我掏出我的手机，想要打车，却发现手机没电了，已经关机了。
“诗织可真会挑时间打电话啊。那对不起了美砂，借你手机一用。”
我从美砂精美的小包里套出她的手机，里面还有我们的合照。
“@#￥%……&*@#”
美砂时不时还说一些听不懂的胡话，
“真是的，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我打开美砂的手机，进入了锁屏界面，
“密码吗……，应该是1028吧…”
滴一声，解锁成功，进入了主界面，
“果然是我们四人见面的那天。”
当我准备打开呼车软件时，几条空音的信息发过来了。
“？！ ”
我看了看美砂，美砂已经不省人事了，再看回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信息：
空音：美砂，在吗？
空音：你现在有空的话，能不能去找一下幽香，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我刚才还跟她吵了一架，我真的很怕很怕她会做出傻事，能帮我去找找她吗？她应该会在平时我们喝酒的地方的。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感到鼻头一酸，我捂住了嘴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Jill看到我不太对劲，放下手中的牛奶走了过来。
“幽香？你还好吧？”
我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睛，撩了一下刘海，故作镇定道。
“我很好。”
Jill看着我没有说话，笑着摇了摇头，走回去继续她的醒酒工作，还在自言自语道，
“看来下次会有一个很感人的故事听了呢~”
我没有理会Jill，在手机上打字，回应空音，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找她，你也是，要找个时间好好的道歉。：美砂
空音：那谢谢你了，道歉我肯定会的，但我就怕幽香她…不接受怎么办…
不要把幽香想象的那么坏啦，不说了，我去找幽香了，拜了。：美砂
空音：好的，记得帮我好好照顾一下幽香，拜。
我停下了打字的动作，看下美砂熟睡的样子，笑道，“看来你要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了。”
没过多久，出租车就来了，我扶着美砂上车，满身酒气的我们两搞的司机有些不爽，但也没说什么。我转过头来，招手跟Jill告别，Jill笑了笑，也跟我招了招手，我回过头来，坐上了车，车离开的时候，透过后视镜我看见Jill一直目送到我们彻底看不见为止。
现在是半夜时分，街上的行人大多也回家去了，去做这个时间人们该做的事，去跟上这座城市的频率，仅有少数的人还在街上乱窜，还有的人拿着酒瓶子在街上发酒疯。路灯的影子来了又去，我坐的座位亮了又暗。美砂家偏郊外，所以要开挺久，望着远处的灯光依旧不减的城市，车上的美砂还不时说一句梦话，这一切让我不知不觉陷入的沉思。
恍恍惚惚之间，就到了美砂的公寓了，我扶着美砂走下车，看着公寓里已经没有一处亮灯了。
“司机，能不能等一下，我把她送回去就回来，我还要搭车回家。”
“没问题。”司机没有看着我，而是熄火下车透透风。
我搀扶着美砂，拿着门卡走进小区公园里，小区里很安静，也很幽秘，植物在雨后的独特清香令我感到良好。走进楼里，走进电梯，伴随叮咚一声，我来到了美砂家门口，拿出美砂家的备用钥匙——我们四人的家钥匙每个人都有一把备用的。打开门和灯，将美砂丢在沙发上，然后去将卧室的床整理好后，再将美砂扶到床上。将美砂安顿好，回到客厅里，看着冰箱上的便贴若有所思，然后走过去撕下一张，写了一张字条，大概的交代了今晚发生的事情，我放下笔，正准备走，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又拿起笔来，加上了一句：
“少喝点酒，你这样我们会担心的。”
这才关灯离去，回到电梯里，走回公园里，小区里清香味更加的浓了，出了小区门，司机还停在来时的地方抽烟等着，看见我回来了就将烟灭掉丢进垃圾桶里。
“师傅，再麻烦送我去宝山区。”
“不麻烦，给钱就行。”司机将安全带绑好，发动起汽车。
“……”
看着窗外来时一样的景色，路灯的影子依然是近了又远去，只不过换了一边，我再次的陷入了沉思，不知不觉的，我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到达进入我住的地方的街道了，只是车停了下来，司机也不知去向，车上静悄悄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这一觉世界毁灭了？”
带着疑问，我下了车，世界倒是没有毁灭，倒是看见司机在自动售货机前捣鼓着什么，然后拿着什么走了过来。
“你醒啦？你跟另一个人都是满身酒味的睡着了，搞的我车充满酒味，重点是你们睡着都会时不时说梦话，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熟了。”司机很是无奈的说道。
“不好意思，给你带来麻烦。”我的脸似乎有些发热。
“……”司机没有说话，而是递过来一瓶热饮奶茶，
“诶？”
“你刚才睡着的时候，你哭了，虽然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还是安慰一下我觉得好点。”司机似乎很不喜欢这种场景，他的样子有些扭扭捏捏。
“诶？！我哭了吗？！真是露丑态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假装四处看风景，我感受到我的脸更加的热了。
“真是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所以说请坚强一点，至少不要在陌生人面前哭出来。”
我没有说话，而是喝了喝奶茶，一股暖意涌了上来。
“好一点了吗？”
“嗯，谢谢，好多了。”
“那就赶紧的，我还要去接客人。”司机迫不及待的赶我走。
“啊..好的，谢谢了。”
司机没有说话，上车发动了汽车，绑好安全带。
“那…拜拜。”
司机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还有些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真是服了你，拜拜拜拜，赶紧回家睡觉，收拾好心情。”
说完司机就开车离开了，看着车的车尾灯渐渐消失，在经过一个转向路口，它彻底消失不见了，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还在。
它并没有消失。
走进小巷里，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的臭味消失了，也感觉小巷没有平时那么压抑那么黑，感受一切都变了个样。
走在小巷上，雨水不断的从街道涌向路边的入水口里。我大脚一跨，跨过了入水口，跨过了汇聚来的小股水流，走向出租屋。
我没有多想，快步走回家，不去理会还在喝酒的社畜，不去理会那零碎的垃圾，我只想快点回家。停在家门前，把门上催条撕掉，也不去理会被搬回来堆在门口的纸箱，而是直径走进我的房间，躺在了床上，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可以在这个社会独善其身，每一个人在这个社会都存在着有机联系，就像是自己感受着来自朋友的担忧一样。人生或许有时低迷，但不能失去希望的火种，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在这意义完全消失之前，明天的曙光依然会升起。
但至于明天会变得如何？
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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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3.8初稿
2021.5.3灯下定稿
时正值杨柳垂条飘扬之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