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征召》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

猎人之月

（收获季后期——仲秋——酿造季初期）

来自

路德维希·冯·格拉尔将军的证词

（未删节文本）

 

 

......这将被称为霍克领近代史中最黑暗的日子之一。冯·尼德的军队全军覆没。冯·尼德自己逃脱了，但他部下的很多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绿皮杀死了数千人，他们洒下的鲜血足以染红大地。

在胜利之后，它的敌人一片混乱，铁牙决定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兽人头领分割了它的部队，派出它的狼骑兵和其他轻装部队去追击逃亡的人类步兵。与此同时，他带领其余的军队寻找霍克领人失踪的骑兵。

它们两天后找到了他们。霍克领骑兵从信使那里得知步兵战友们的失败后，试图撤退到安全的地方，重新集结部队。但铁牙狡猾到让他们无处可逃。它迫使骑兵与自己正面交战，并取得了另一个毁灭性的胜利——几乎将人类骑士和其他骑兵们屠杀殆尽。

在两次战败之下，霍克领陷入了危机。在对霍克领安危的担忧之外，我还是从铁牙的指挥中发现了许多值得钦佩的地方。很显然，敌人的首领作为一只兽人表现出了非凡的狡猾和老练的军事头脑。

当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霍克领的许多人试图贬低敌人的胜利。当时流行说绿皮“只是走运”。

在我看来，这种观点不过是蠢人的空话。一个优秀的将军必须承认对手所展现出的能力。而且很明显，霍克领军队在战场上失败的部分原因可以归咎于冯·尼德低估了铁牙的能力。

与此同时，军事形势的改变导致了选帝侯宫廷的重新评估。得知军队战败没几天，我意外地被传召去荷吉格，奉命尽快向艾德布兰德伯爵阁下报道。

很自然地，我以最快速度赶到了荷吉格。到达宫廷后，他听说瑞克元帅库尔特·海尔伯格也在那儿。我们是老战友，早在双方都还没成为将军前，就在几次战役中并肩作战过。

显然，瑞克元帅是来霍克领进行行省访问的。尽管他的访问突如其来，使得伯爵宫廷的职员们几乎来不及准备，但还是使很多人议论说海尔伯格是为行省最近的战事失利而来。这是个公开的秘密，卡尔·弗兰茨皇帝有时会派遣他的使节到各省进行这样的“行省访问”，以便向当地的选帝侯传达他对某些事情的不满。

很快事情就清楚了，海尔伯格带着这样的使命而来。当我被带到一个前厅等候与伯爵会面时，瑞克元帅设法安排与我在走廊中“偶然”相遇。他作为老战友招呼我，坚持一起到宫廷的装饰花园里散步，“叙叙旧”。伯爵的仆人们唯恐惹起事端，却无力劝阻他。当我和库尔特在花园里散步时，他们不悦地在听力范围外等着。

“一团糟，没错，”库尔特在确定没人偷听后对我说。“皇帝有多恼火毋庸赘言。当然，他尊重选帝侯的独立性，但他认为你的伯爵把事情搞得一团糟。那个白痴冯·尼德到底是哪根葱？我可不记得以前有他。一定是某些人的脑残表兄弟或私生子吧？”

我没说话。库尔特理解了我的心情，笑起来。

“嘿，没关系，路德维希。我知道你有多忠诚。我不期望你说任何关于你的伯爵或他的官员的坏话——至少不在公共场合。但这只是两个老战友的悄悄话。”

他的脸色变了，变得更加严肃。

“告诉我，到底有多糟？局势还能挽救吗？”

“你得明白，我不再是司令部的一员了。”我回答道。“我没有看到前线发来的任何报告，也没有读到侦察报告。我所有的信息都是二手或三手的，大部分都是小道消息。”

“对，对，”库尔特不耐烦地挥动着一只手。“但你肯定有主意吧？你忘记我认识你多久了？你会一直跟踪战争的进展，哪怕你不得不询问将军妻子的厨房女仆的丈夫来获得信息。”

“我们处在灾难的边缘，”我说。没有理由粉饰事实。“冯·尼德的骑兵被屠杀，他的步兵溃散。这次战败后，行省的大部分常备军都已不复存在。如果要继续与兽人作战，伯爵必须进行全面动员，征召年龄在16到40岁之间的所有壮丁。当然，这样的集合也会带来些问题。”

“继续。”

“现在是秋天。收获的季节。如果伯爵把所有的人都叫去打仗，那人力的减少就会影响收成。庄稼会烂在地里。伯爵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他不动员，兽人就会蹂躏整个行省，收成也就无从谈起。但是，动员军队就意味着他冒着饥荒的风险。”

“确实，”库尔特点点头。在我讲话的整个过程中，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好像要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但你说有‘些问题’”。复数。”

“是的。另一个问题是，一切可能太迟了。你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建立起一支军队。即使伯爵把每个人都征召来，训练和装备他们也需要时间。而时间是我们现在唯一缺乏的。从兽人首领铁牙目前的表现来看，它并不愚蠢。在战场上击败了霍克领军队之后，它会继续向南推进。它的军队兵临荷吉格城下只是时间问题。”

“难道没有办法阻止他吗？”

“当然。兽人也许战胜了冯·尼德，但它们绝不是不可战胜的。但霍克领需要她邻居们的援手。如果周边行省同意建立一支远征军来帮助我们……”

“没有，”库尔特摇了摇头。“这不会发生。艾德布兰德伯爵已经联系了周围的几个行省，请求援助。他还联系了几个骑士团的大导师。到目前为止，他所收到的只有道歉和借口。老实说，你们的邻居认识到霍克领已经被重创。他们不想把军队投入到可能会失败的战争中去。他们希望兽人会耗尽力量，在霍克领满足它们的杀戮欲望，然后带着战利品消失在山里。我没法期望得到任何人的帮助，至少短期内不会。你还有别的主意吗？”

“也许。严格地说，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打败兽人。我们需要争取时间召集集合部队，对新招募的人员进行培训和武装。”

“如果伯爵向你对这件事征求意见呢？如果他问你这次该怎么做，你会怎么回答？”

“我会告诉他，哪怕是冯·尼德的军队战败后，霍克领依然有武装的人。所有主要城市和要塞都有自己的驻军。然后，还有荷吉格的警备队，以及城市的守夜人，伯爵的大剑士们，塔拉贝克河的巡逻队，下水道清理队，道路守卫等等。再加上地方民兵。如果搜遍这个城市里的酒馆和妓院，你会发现有很多人都懂怎么用剑——冒险家、赏金猎人、雇佣兵、罪犯等等。把他们聚集到一起，你就会有相当可观的部队。你可以带着他们往北走，征召路上遇到的每一群人——大部分住在野外的村民都知道在必要的情况下怎么用弓狩猎。”

“你认为这样一支军队能击败兽人吗？”

“不需要击败它们。记住，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让绿皮们慢下来，为征召创造更多的时间。与此同时，如果你往北边派出一支新的军队，他们也应该能收拢冯·尼德的溃军。”

“那么，这就是一支徒有其表的军队。一支由守备部队、不法分子、农民组成的部队，再加上意志消沉、筋疲力尽的溃军。对他们的指挥官来说，这前途可相当渺茫。你会推荐谁来领导他们？”

“我不知道。他必须是一个充满魅力的人，一个好的领导者和优秀的战术家。他需要足够强硬。需要是一个为达到目的而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库尔特又笑了。“那就是我推荐你接手这份工作的原因。”

我本该马上明白的，我不是被召唤到荷吉格来咨询战略问题的。我被征召来接受新的指挥权。

当他们把我带到伯爵面前的时候，很明显，他正心怀愠怒。我不知道伯爵的新战略有多少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也不知道库尔特·海尔伯格以皇帝的名义对他施加了多少压力，但看上去我与库尔特谈话中所提到的一切都将实现。

不管原因如何，我都恢复了现役。摆在我面前的任务既危险又繁重，但我仍然感到高兴。我又一次成为了士兵。

在送我上路之前，伯爵做了两件大事——也许希望让我安心于他对计划的首肯。他为我指派了一支护卫———一群来自猎豹骑士团的圣骑士。霍克领与猎豹骑士团之间有一条长期的协议，根据该协议，骑士团将派遣一队骑士作为伯爵的私人护卫。伯爵实际上正将他的护卫交予我手——这在战争期间是一个勇敢的表态。

其次，他命令他的私人预言者——一个叫埃米尔·曹贝尔的天堂学院法师——与我同行。曹贝尔看上去像个害羞的书呆子，比起什么强大的巫师更像是个学者，但我确信他是一位强大的法师。我希望他能派上用场。

考虑到眼前任务的艰巨程度，我担心自己需要能够获取的一切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