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2第七十二章
宴会之上觥筹交错,妖娆美丽的女人们身边总有西装笔挺的男士,或是献着殷勤,或者炫耀着自己的女伴,金钱,地位,这样奢靡的聚会在这座城市里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进行。
在举行宴会的酒店二楼上,一个用来给现场侍者休息的小屋里,此时正有个躲在暗处的身影,那人戴着面罩,躲在衣帽间内,侧身倾听着外面两个侍者的对话,耐心的等待着这一大堆没营养的抱怨结束后,衣帽间的挂帘被掀开了一个小角。
几乎就是在一刹那,黑影袭向那个落单的侍者,将她当场捂晕在地,然后被拖到了隔壁的厕所隔间内,只是片刻功夫,一个穿着侍者衣服的人走了出来,将隔间门带好,挂上了维修的牌子之后,满意的离开了。
许幼怡拿着那张照片和严微给她的地址站在一栋老式的楼房前,二楼的窗户似乎都是破的,她似乎能看见从破烂的玻璃里,被风挤出来的窗帘一角。
“这真的有人住吗?”她狐疑的又探了探头,严微什么都没告诉她,只是很肯定地说,只要去找了一定就会帮助她们,现在她有点怀疑严微是不是故意支开她的。
又站在楼下踟蹰了一阵,她决定还是先去敲敲门,如果没人,她就立马去宴会场地,那时候应该还来得及。
伸手扣了扣紧锁的门扉,周围静悄悄的环境让她觉得汗毛直竖,好像还有一股冷气攀上了她的脊背。“有人吗?马林科夫先生在吗?”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周围的环境没有丝毫的变化,屋子的二楼那角吹出的窗帘依旧在风里飘荡,“好像没人。”许幼怡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回答,于是她决定现在就离开这里,可当她转身准备走时,路口不远处的路灯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吓了她一跳,尖叫的声音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小声,便被她捂了回去。
人影明显也看见了她,只是站在路灯下停了几分钟,便向她走过来,许幼怡本能的往后退去,直到退到了门边,她才站住了脚。
“您。。您好,您是马林科夫先生吗?我是严微介绍。。。。”
“在哪里?”高大的络腮胡男人用低沉的声音问,他的两只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
“啊?。。。啊。。。”许幼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浦安酒店。”
男人冷冷的盯着许幼怡看了一眼,像是在确定她是不是在撒谎,随后他撇过脸去,“几点开始的。”
许幼怡见他好像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猜测,莫非那天严微离开是去找这个人了吗?已经打好招呼了吗?心里这么想着,不由的安心了一些,微微既然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那么这个人一定很可靠吧,因为这层关系,让她对这个男人有了一点信赖感,便连忙告知,“宴会是八点整开始的,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了。”
马林科夫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现在不是时候。”说着他扭身就走回了自己的屋子,将许幼怡给晾在一边,许幼怡瞠目结舌的盯着那个背影,她本以为他会马上跟自己去的,连忙上前几步跟着男人一起进了屋。
“马林科夫先生,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晚去不如早去吧,还在等什么呢?”许幼怡着急的问。
结果马林科夫坐到他那张单人的沙发上,点了一个烟斗抽起来,他根本没有搭理许幼怡的意图,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斗,许幼怡不由得皱起眉,为什么微微认识的人都是这些性格奇怪的人。
“马林科夫先生。。。”许幼怡不甘心的又叫了一声。
马林科夫这才转头,他冷淡的看着许幼怡,吐出一口圆圈,“你跟她认识多少长时间了?”
“我?”许幼怡没想到这个来自俄罗斯的男人会突然问这么一句。"一年多以前。”
“那你应该知道,她做事很严谨,多一分都会破坏她的部署,你不如坐下来喝杯红茶。”男人用烟斗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看样子根本不像里面有热茶的样子。
许幼怡见他不紧不慢,只好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可是没有要喝茶的样子,只是两只手紧张的抓着随身的小包,她是真的担心严微,现在她恨不得马上飞到她的身边。
马林科夫闭着眼睛享受着烟斗中烟叶的熏陶,嘴里竟然哼起了一首流传在苏联的民歌,许幼怡听着那个旋律竟然隐约能唱出来,也许是受到曲调的感染,她也慢慢的哼出声,这下轮到了马林科夫的惊讶,他停下了吸烟的动作,扭头看着许幼怡。
“你也会唱?”
“我听严微哼过,她说这是苏联的民歌。”
络腮胡的男人没说话,他将目光放在自己的烟斗上,“她跟你说起过我?”
许幼怡老实的摇摇头,“今天是第一次。”
“呵,她不想你卷进更复杂的斗争中来,看来你是她很重要的人。"马林科夫平静的吸了一口烟。
“更复杂?”许幼怡心里嘀咕着,难道她们现在经历的还不够复杂吗?
“但是她让你来找我,说明也做好了觉悟。”
“觉悟,什么觉悟?”许幼怡一头雾水的问。
“我是苏联红军的人。”马林科夫很平淡的说,“我回到苏联加入红军时,严微还在组织里,她那时候正是一个出色的狙击手,初出茅庐,锋芒毕露。"
许幼怡听见苏联红军顿时头皮发麻,她并不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她虽然不是任何党派的人,但是也知道这些人与共产党有来往,是一直以来被监视抓捕的人。
“小姐,你可知道,她的头可是很值钱的。”马林科夫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让陷入思考的许幼怡一激灵,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不会让她遇到危险的。"
马林科夫既没有否认这句话,也没有赞同,只是沉默的吸着烟,“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了解吗?”马林科夫陡然甩出一句疑问,但是这句话更像是一种质问。
许幼怡顿住了,她了解严微吗?一年以前她对她一无所知,而如今她也仅仅只知道了她曾经的一部分,这样算是真的了解吗?她竟然有一些不确定了。
马林科夫见她不吭声,好像并不意外,又吸了一口烟斗之后,他才缓缓的说,“她可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不择手段?”许幼怡觉得这个词根本跟严微不匹配。
“她有个称号,在组织里凡是有能力的人,都会获得称号,她的称号是死亡鹰眼,被她盯上的人都会死去,她杀过的人,有男人,有老人,有女人,有小孩,当然还有她的朋友,她的老师。"马林科夫静静的陈述,他没有打算听许幼怡替严微辩解什么,继续道。
“她的残忍程度,你并没有看见过。”
许幼怡听着他讲,仿佛听的不是严微的故事,她不能理解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会是严微,“不可能,她是个温柔,还会照顾人的人,在意别人的感受,想要获得幸福的人,你肯定搞错了。”
“呵,那她怎么给你说的?把你介绍到我这里来?”马林科夫一边吸着烟一边问,眼帘低垂,烟斗里冒出的烟气已经将他的脸部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屋子内的那盏煤油灯跳跃的火苗时不时的闪过一点光,让他看起来带着一股子神秘的味道。
“她说你欠她一条命。”
“她杀了我的妻子孩子,只是放过了我,这算一条命吗?”马林科夫扭头,在明灭的火光中,他的凝视让许幼怡心头一震,连忙慌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不相信,微微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不可能,你骗我,如果你说的真的,她怎么会把我介绍到她仇人的手里,还说一定会帮助我们的。你编的故事逻辑并不通顺。”
"帮你们,不因为我私人的恩怨,而是因为我的身份。”
“你骗人!”许幼怡有些气愤,她一脚踢翻了椅子就要往门外走,这时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马林科夫起身,将烟斗里抽剩下的烟丝灭掉,“时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