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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向音声台本】繁星的孩子(文本版)(双向救赎)

2023-05-28 10:51 作者:阿泠的草稿本  | 我要投稿


禁二改二转。

写在前面:涉及一定程度的心理疾病,男主有自鲨倾向(但是没有过度描写,介意的可以不看),有R18要素。先当一个文写的,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改剧本。一开始想写一个治愈向的双向救赎,现在也不知道写了个什么四不像的玩意……总之自己不是很满意,但不知道如何去修改,暂且先放一放,后面如果改了台本会再发。

“就是今天晚上了。”他对我说。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

为什么会选择我,大概是因为只有我看着他的时候,表情不会带着他厌恶的那种悲戚。

我不是不感到难过,只是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很少也很难直接地把情绪写在脸上。

但我会尊重他的想法,也像他一直说的,你要看着我,直到我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想成为大海,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不想在世界的小盒子里做一把灰。”

我们刚加上好友的时候,他的签名就是这样一句话,那时候我还不明白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我问过他为什么会想要结束生命,他回答,因为无法拯救世界。

“以为我在开玩笑吧?但是没有。”他把手臂伸起来,像是要抓住空中的什么东西一样,握住了一片虚无,“做了一件事以后就会想做更多件事,帮了一个人以后就会想帮一群人,做得越多就越会发现自己的渺小,苦难是那样多,而我无能为力……真的很痛苦,就像我遇到你的时候,我只能看着你挣扎,那个医院里还有很多很多和你一样的人。可是世界这么大,那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医院而已。”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崩溃哭泣。

我像他每次拥抱我那样,紧紧地把他抱住,直到最难熬的这一段时间过去。

我决定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决定好日子了吗,他笑起来说要找一个大海的心情很美丽的时刻。我说你怎么知道大海的心情很美丽,他说他能知道,看一眼大海就知道了,他每天都会看。

他说话就是这样,多少带点神性,语调随意,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法师。玩笑一样,但字字句句都在认真。

即使知道了原因,我还是很难把他和自鲨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他是那种向阳花一样的人,虽然没有双亲,但法定监护人对他很好,身边有很多朋友,做很多义工。不像我,世界里除了他和自己,几乎没有别人,一个人的时候甚至需要假想朋友来保护自己。

他像太阳,或是其他什么发光的星体。星体这个词还是他给我说的,他学的是天文学,一个让我觉得又远又近的学科,就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有时候有点缥缈有点距离,有时候又觉得他只是一个孤独的、自言自语的孩子。

他的房间里是他自己涂的墙,夜里关上灯就能看见闪烁的群星。第一次来他家里的时候他就给我炫耀这个房间,问我喜欢吗。

我一如既往地点点头,他就很轻很轻地把手放在我头上抚摸,跟我说喜欢的话要说喜欢。

“喜欢。”我说。

“真乖。”他笑起来。

其实康复训练了这么多年,我已经比其他患者更能主动表达自己的情绪,原本我就没有语言发展上的障碍,只是理解感情需要花更久的时间。但并不像刚确诊那会儿有病友对我说的,这辈子不能恋爱,无法建立正常的关系什么的。

刚搬过来的时候我确实习惯了一段时间,毕竟此前我并没有和人共同生活,尤其是同床共枕的经历。晚上睡觉的时候大概隔一个小时就会醒来一次,每次他都会紧紧地抱住我,摸摸我的头,帮我把掉下去的被子扯一扯,然后我会再慢慢陷入睡眠。

“下次我发作的话,你也可以像这样抱住我。”

“好的。”我仰起头看他,他每次听到我的回答就会笑。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这么多笑容,好像只是很小的一件事他就很高兴。

我们相安无事地在这个小房子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是一年,又好像是几年,大概跟他一块度过的时间总是很慢又很快,我难以准确地感知到时间的流逝。我们会一块琢磨做很多好吃的东西,懒的时候也会就点外卖,冰箱里放着很多酸奶和果切,可以做我们都喜欢的水果捞。

搬来这里之后我反而很少发作,大多是一些突如其来的诱因让我非得和自己过不去。他每次都紧紧握着我的肩膀,喊我宝宝,跟我说不喜欢的事情可以不做,不喜欢吃的东西可以不吃,跟我说听懂了就对他点点头,就像在医院的时候一样。

我不太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但是他不一样,他的眼睛有一点湿润,眼球的颜色是有点淡的琥珀色,像被海水冲刷过的沙砾的颜色,看着他的时候不知不觉中就会平静下来。

这会让我没来由地想起幼年时母亲耐心教导我的事情,尽管那个画面在脑海中很模糊很模糊。

这一天到来得有点突然。我早就知道他有一天会离开,他也很早就已经开始做准备,比如跟我说要把这个小房子留给我,要把这些那些留给几个朋友。

但还是和我想得有些不一样,我以为他至少还可以再停留一段时间。我脑海里的场景是璀璨阳光下碧蓝色的大海,他一直走向无边无际,直到沙滩上的脚印被海浪抚平。

“我……”

“嗯?”

我斟酌了一下措辞:“我希望你生命最后的这一天,能觉得是开心的,和我在一起。”

“……即使是对你做你觉得陌生的事情?”

“比如?”

“比如,亲你一下。”

“这样你就会觉得高兴吗?”

他摇摇头:“如果你愿意,我才会觉得高兴。”

“那我愿意。”我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愿意和你一起做任何事。”

他看了我一会儿,呼吸都在颤抖,然后才很慢很慢地贴到我的嘴唇上。衣服上带着和我一样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拥抱的时候会觉得他像山或者海,亲吻的时候才觉得他像一场雪,柔软的、透明的、随时会消失的。

平常人都是怎么表达爱的呢?

拥抱对方吗?亲吻对方吗?

会想要把全部的自己都送给他吗?

我这个样子他会喜欢吗?

我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他握住我的手,引着我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一年四季里我有三个季节都手脚冰凉,他的手很温暖,手掌干燥而粗糙。他的手比我大很多,能把我的手直接包裹住。

他的身体炽热滚烫,和我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那是一种被扎实地填充、撑开、摩擦的感觉,带着一点撕扯的疼痛。像一只被灌满情绪液体的气球,我在他的爱意里膨胀,又缩紧,灌得太满了就淌出去一些,永远满溢,永远不会炸裂。

对我来说大概拥抱来得更熨帖,但是被他需要的感觉是确切的。他接纳了我,就像他所说的,“你和我都一样,是繁星的孩子,我们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很开心。

我咬他的脖颈,咬他的肩膀,咬他的手指。因为疼,也因为想在他身上留一点属于我的痕迹,想宣告他是属于我的,即使死神将他带走,他也会永远活在我心里。爱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不讲道理,甚至有些粗鲁和野蛮,会让对方有一点疼,但是也会占据彼此的心。

他锁骨那个位置被我咬出了一个口子,血的颜色红艳艳的,好看,但是在他的身上有点多余,他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

他离开的时候,应该只有澄澈的蓝色把他吞没。

到最后所有的感官都只能感知到彼此,抚摸也好亲吻也好喘息也好,就连心跳都混在一起,砰砰作响,像炸裂的烟花,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

然后我们去浴室洗漱了一下,我帮他吹头发的时候,看到他锁骨上的伤口干涸凝固了。但是被海水浸到的话应该会很疼吧,我心里觉得有点抱歉。

他最后拥抱了一下我,两手空空,往门口走去。

明明他马上就要用他所想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生命的最后时刻,你在想什么呢?

走了两步他忽然又转身来看我,眼睛看起来有点红。

我试着打破这种无言的沉默:“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我看起来难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忽然就开始哭泣,我下意识地想要去抱住他,但他握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不是的宝宝,我没有发病,你等等……”

他带泪的眼睛就那么直直看着我,眼泪顺着他脸庞的轮廓掉下去,在他的裤子上变成一个暗色的小圆斑。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喉咙哽得难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只知道,我现在难过,是因为你看起来很难过……”

“我?”我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有什么在我的脸上流淌。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像一个没有表情的瓷娃娃,只有表达抗拒的时候才会大声哭闹。但是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在为了失去我而难过一样。

“好奇怪……我一想到我离开以后都没有人能在你发病的时候陪着你,一想到你会一个人坐在那个房间里难过地掉眼泪,我就好难过。一想到那个场景,我就……我就怎么也没办法坦然地对你说出“永别”这种话。

“明明我已经决定了,可是……我越发觉得让你看着我去结束自己的生命,抛下你一个人,对你来说是太残忍太过分的事情,我做不到……”

我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更用力地一直抱住他,恨不得把我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

我们俩就那样相拥着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使用了某种魔法凝固了我们周围的时间。他剃短的头发摸起来有点扎手,眼泪把衣服肩膀的那个位置都打湿了。

直到彼此都没有力气再站着,我们跪坐在地上继续拥抱。最后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继续疯狂地做爱,从地上再到床上。

“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们精疲力尽地挤在那张小床上,拥抱着小声说话。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都是宇宙和星辰的孩子。生命起源于宇宙恒星的爆炸,或许,我们曾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都拥有彼此身体的一个碎片,后来我们才分开,化成生命,化成不同的个体。”

“嗯。”

“一开始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我就变得软弱了,因为我开始害怕死亡。但现在我想,逐渐害怕死亡大概也是一种……对生活和世界逐渐热爱和留恋的过程,即使是为了你才去爱这个世界。”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光线晦暗不明,是一种墨汁一样的蓝色,不知道深海里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但他眼睛亮晶晶的,和我十指相扣。

“冬天的时候牵手应该比现在要温暖许多吧……我们要一起去看很多很多风景,想要你带我去你长大的地方,我也带你去我喜欢的地方看一看。

“然后等我们都老了,老得走不动路了,只能躺着说‘好我们现在可以死了’,就找一片好看的沙滩,一起静静地等待生命的终结。”

“好。”

“宝宝,我爱你是因为你的破碎,而不是因为你的完美。你可以冷漠,可以阴暗,可以痛苦,你就是你,不用总是为怎么模仿才能更像一个正常人而苦恼……”

“嗯……”

他说话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我也被睡意包裹住,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他脸上。我钻到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胸口,闭上眼睛。

那一刻,我听见了群星和潮汐的脉搏。

 

最后的逼逼叨叨:

心理疾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仍然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词,但它又真的普遍存在,只是我们不够了解和重视。很多成年人都有轻中度的抑郁、焦虑,相当一部分人成年之后因为其他共患病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阿斯伯格,因为童年阴影此后余生都处在应激状态等等。患病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就像人会感冒发烧也会得其他疾病一样。当你真的觉得有什么影响到了自己正常的生活秩序时,不要随意自诊,及时交给医生去判断和治疗,身边有朋友遇到类似的问题,也不要妄加干预,先包容和接纳,然后建议他们去寻求专业的帮助。

无法否认的是,爱确实可以赋予一个人走下去的勇气,而许多人也不吝于给出那一点素昧平生的善意,有时候有这一点就足够让一个人重新燃起希望。但现实中其实也很少有人会不顾一切地救赎另一个人,因为那更像是抓救命稻草,这种一对一的本质往往捆绑了许多隐性的附加条款,结果通常也不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拉出泥沼,而是另一个人把一个人拉入深渊。

所以我会论,不要把活着的念想全寄托在某个人身上,不要在自己的幻想里去爱什么,尽管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是最容易的一件事。还是试着先去爱自己,然后去爱具体的事物,和具体的人。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不为遥远的未来忧心,就只看着眼下美丽的和值得的那一点,就只做你认为正确的那一点。如果此外你还愿意,那么也可以试着给出一点爱。

我知道命运多数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但仍然想给你最好的祝福。

因为我们都是繁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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