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现代战争/阿米娅帝国
第二章
1103年1月2日，11：12A.M
乌萨斯，洛萨克南麓前线。
阿米娅帝国军第七集团军下辖第四陆航飞行中队的五架“史尔特尔“武装直升机正呈搜索队形经过这片区域，长机由飞行经验丰富的汉克中尉驾驶，坐在汉克后座的是电子和法术单元操作员道奇中尉。热战期间，哪怕天气恶劣，他们也执意起飞去执行作战任务。
汉克俯瞰着这片雪白的大地，在飞雪的干预下看得不怎么清楚，地上黑色的大石也很难与乌萨斯军的装甲车区分开。不过辨别敌我并不是他的工作，他身后道奇的电脑屏幕上，乌萨斯人的单位就是地面上的一个个小点，他看得可清楚着呢。
“又是个好日子不是吗？”汉克说，“壮观的大雪，皑皑的大地，也没有烦人的*萨卡兹侮辱用词*乌萨斯佬。”
“我只想回基地喝咖啡。”道奇说着，点了几下屏幕，“啊，来活了，前方十五公里处发现敌方步兵小队，配有车辆，坐标已发送至你的屏幕。”
“好嘞。”汉克看了看屏幕上亮起的小点，他推动操纵杆，飞机便开始加速，“又要炸鳞咯……”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出任务的样子吗？那是在博森道尔（注：维多利亚北部城市，澄闪的家乡），你干什么都要先征求我的意见，现在怎么不这么干了？”
“因为我有脑子，会自己学习，我的好兄弟，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乖乖滚回基地了。”
“没了电子操控员，你在战场上就是乌萨斯人的活靶子。别看他们的武器没有进行电子化改装，用源石技艺引导的炮弹，也准着呢！”
“得了吧，没了你我照样做空中骑士——我看见他们了！”汉克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长线，显然就是他的目标。他打开无线电：“所有单位注意，常规扫射一轮，执行！”
汉克推开操纵杆顶端的保护盖，按下机炮发射钮，随着机身的微微震动，两条白热的法术弹链扑向了地上的士兵们，五架飞机，十门机炮，地上的队列很快就被打得一塌糊涂，能量弹溅起的雪雾将那些狼狈的活人和死人全部掩埋。飞行员们不由得欢呼了起来。
“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实力！”汉克对道奇喊，“你能用机炮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吗电脑哥？”
“我有飞弹的发射权限。”
“——说起飞弹，这种武器的原理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能自己拐弯的炸弹！”
“就是单纯的以我们的飞机为中心发射法术立场，然后由弹体内置的法术单元进行引导——没错，你飞机屁股后边拖着的就是立场发生器。”
“原来那个铁疙瘩是干这个的，背上它我的好姑娘都变丑了。”
“你要是再把自己的飞机当做女朋友，我就向上级申请给你配一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会给我的飞机调解吗？”
“你够了！——新任务追加，发现一支敌方车队，坐标已发送，看啊，我们这么快就有了把飞弹打出去的机会。——等会，是地面部队发来的通讯。”
道奇接听了这支来自阿米娅帝国军近卫集团军某部的无线电，他立刻没了声音。
“怎么了？”
“刚刚……我们打的是……自己人……”
“你说啥？！”
“那时候雪真的太大了！雷达探测出错！可能是机舱进水了？”
“那真是对不起老陆（注：对陆军的称呼）了，不过他们大头兵应该惹不起我们陆航吧，嘿嘿。”
“那可是煌将军的心头肉，要是我因为你上了军事法庭，我下辈子都饶不了你！”
雪变得小些了，天地间正在变得明亮，汉克在很远的距离上就发现了这支沿着森林公路缓缓行进的乌萨斯车队。
“好，小伙子们，把飞弹保险锁都打开，来玩玩可露希尔给我们的新玩具吧。”
车队停下了，惊慌失措的乌萨斯士兵们跳下来，开始搬运物资和寻找掩体，汉克望着这些砧板上的肉，说：“开火。”
十枚源石飞弹拖着火尾争先恐后地扑上前去，十几辆乌萨斯军车在撼天动地的大爆炸中被完全掀翻，混杂着泥土的雪柱喷到了天上十几米高，冲击波甚至让低空中的飞机都往后退了退——仅一瞬间，这支车队就被毁灭了。地面上，乌萨斯学生自治团的孩子们睁着眼，望着这些炸死她们国家军人的大机器。
“留下两架飞机进行一轮低空扫射，其余单位继续跟随我机前进。”
这是汉克中尉第一次在真实的战场上使用源石飞弹这种武器，说实话，手感不赖，或许这能抵过他刚刚扫射友军的过错？
继续向前前进了一会，雪变得小了，机组成员能更清晰地看见远方巍峨的群山，这些雪白的巨人横亘在乌萨斯的西南，它们将是阿米娅大军前方的一道强有力的阻拦，汉克看见，在连绵山脉的背景下，一批批阿米娅军的装甲单位正跨过乌萨斯高速公路的路基和被摧毁的村庄，奔向敌人的防线。
战场上空也在进行着缠斗，用肉眼能见到许多笔直的白线：那都是源石飞弹的尾迹，而垂直于地面的线条，多是乌萨斯帝国炮火先兆者无人机留下来的。即使面对的是拥有绝对电子优势的阿米娅军，这些已经从突如其来的战争中反应过来的乌萨斯军也没有半点退缩，他们恐怖的陆空装甲部队数量也给了他们坚守防线的自信。一般情况下，由雌鹿（注：乌萨斯空军的一种重型武装直升机，数量庞大）和金翅雀（注：乌萨斯军的一种轻型武装直升机）组成的低空防御网，即使是在有数量优势的情况下，阿米娅空军的直升机飞行员们也不敢轻易前往突击。汉克就吃过这个亏，在昨天进攻乌萨斯边境的战斗中，一架“雌鹿”武装直升机在尾部中了一颗源石飞弹的情况下，仍然用机炮击碎了他的“史尔特尔”的驾驶舱盖，迫使他降落在交战区，让自己和道奇中尉陷入险境——这帮熊耳人竟然连机尾都要装上厚厚的装甲，真是疯了！
道奇大声的警告将汉克拉回了现实，他还没听清楚对方在喊什么，一架乌军的轻型载人飞行器就“簌”地从他的机舱旁掠过，他心里一惊，握着操纵杆的手差点没稳住。此时无线电里的队友也大叫起来。
“道奇，怎么回事？！”
“我们被伏击了！*萨卡兹粗口*，”道奇四处张望着，茂密的森林里，不断有乌萨斯军人骑着单兵飞行器冲入天空，搅乱了这支萨卡兹军飞行中队的队形。这场空中拼刺刀才刚开始，就有一架“史尔特尔”被捆着炸药的D32钢极霸矛插碎了玻璃，失去控制的机身打着转坠向地面。
“这片地方已经被陆军用芥子气洗了一遍了，怎么还会有敌人？！”
“现在说这个有用吗——”汉克打开全队通讯，“分散呈战斗队形，自由开火！”萨卡兹中尉猛拉操纵杆，他的飞机几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一头扎进了混战的机群中，他相信，自己和这架飞机一定不会辜负那古老传说中火焰巨人的名字。
汉克咬住了一架敌机，他扣动扳机，用法术把上面骑行的敌方飞行员打成了一团肉渣。汉克欢呼一声，控制飞机转向，可忽然他眼前一黑——一架“金翅雀”武装直升机在极近的距离对他的飞机进行了扫射，机体猛地振动起来，汉克望着渐渐开裂的舷窗，破口大骂起来。
“准备硬着陆！”道奇正在检查自己身上安全带的牢固性。在飞机彻底失去控制前，汉克看了一眼天空，乌萨斯人的飞机编队正在从远方赶来，他心里一凉。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与其为天空中还没有被击落的战友祈祷，他更应该担心一下自身——他的飞机已经失去了控制，而脚下的这片大地，是被芥子气炸弹污染过的！
天旋地转中，道奇彻底失去了方向感，他的耳机抖掉了，脑子里被机械的杂音和狂暴的风声灌满，身后道奇的喊叫被完全淹没，这种恐怖的感觉持续了几秒后，汉克整个人往机舱左侧一撞，在那一瞬间，无数的碎冰、雪块、土石和树木的碎屑一股脑地全灌进了机舱——他被埋了。
萨卡兹中尉仿佛身陷冰狱，他用尽全身力气，拼命扣挖着堆积在自己身上的雪，他就像一只在泥里钻洞的蚯蚓，筋疲力尽地从雪堆里爬了出来。汉克大喘着气，赶忙从腿上取下便携式手弩，张开弩臂，上弦后警惕地四下瞄准。望向他可怜的座驾，这架“史尔特尔”武装直升机在刚刚的坠机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后半部分机身，汉克的战友道奇中尉也已经和后半部分座位一起炸成了碎片，只剩一大团暗红色的组织摊在雪地上。汉克刚想暗骂，一支箭就钻进了他报废直升机的外壳，他立刻跳下废墟，望见在不远处的树林间，一排穿着黑色防化服的军人正缓缓靠近。
汉克果断放弃了抵抗，他把弩一扔，双手一举，然后从胸口掏出会话本，依照上面的萨卡兹语谐音艰难地说起乌萨斯语：
“呜已防下五起，依照郭机法，沾福受到保糊——”
汉克还没说完，为首的一个士兵就直接给了他一拳，汉克捂着流血的嘴唇抬起头，可在看清这个人后，他忽然大笑起来，尽管这些人已经围上来，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因为他看见了这些人手臂上近卫集团军的标志，那些刚刚被他误炸的家伙的同僚，把他给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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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萨斯，萨卡兹军某后方医院
“嘶，真的好疼啊……”汉克看着全身防护服的芙蓉给他的左手臂一圈一圈缠上纱布，不由得哼叫起来。
“疼吗？在未来还有你疼的。”芙蓉边包扎边说。
“医生，我这手，严重吗？”
“……不光是手，你全身的肉都很危险，那可是芥子气，现在能做的就是用法术遏制毒气在你体内循环系统的扩散。”
“那样的话，我还要多久才能开飞机呢。”
“不知道。”芙蓉说，她的话是安慰汉克的，为了让士兵们在战场上毫无顾虑地作战，阿米娅军的长官们都会刻意向士兵们隐瞒化武部队使用的武器的真实威力，可作为前线医生，芙蓉对“芥子气”“源石脏弹”之流的威力再知晓不过了。全身暴露在污染地区的汉克别说开飞机，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中的奇迹。
“说不定总部会给我一架更好的飞机，如果是的话我想要一架贝希摩斯，对，就是自带六架小型无人机的那种……”
“哈哈……”
事实无情地击碎了汉克的幻想，在转来这里的第二天，他出现了眼疼，肌肉酸痛，便血尿血，眼球充血的情况。他的头在第二天深夜发晕发疼，并在第三天早上达到最为痛苦的程度。第三天中午，他在清理自己怎么也流不完的鼻血的时候，直接吐血了。到了第四天，他已经瘦了一整圈。
第五天，有人来找汉克，是前线步兵营的军官。此时的汉克已经全身无力，但凭借着萨卡兹军人强健的体能，他还是能做到强撑着以一名士兵的姿态立正。
汉克看见，那名军官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还有他老部队的章，而那上面的内容，让他几乎昏厥：从今天开始，他将被转到阿米娅帝国地士气集团军第四前线步兵营，作为前线步兵投入战斗。
“我绝对不会在这上边签字！”汉克扯着疼痛的喉咙向对方喊，“我要回飞行大队，我要我的史尔特尔，咳咳咳，咳呜……”
“这并不需要你的签字，”军官冷冷地说，“我们只是来通知你。士兵，作为阿米娅帝国的战士，为了萨卡兹民族的复兴伟业，我们必须为这个国家奉献出自己的全部，你的情况已经不适合驾驶载具，而成为一名前线步兵，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才不要去前线当炮灰！”
“……这由不得你。”
“和上一个的情况一样，”一旁的芙蓉叹了口气，“算上你，这周咱们医院已经有四个被踢进敢死队的飞行员了。”
“不，我不能去，芙蓉，你得帮帮我！”
“我……帮不了您，抱歉了。”
乌萨斯的严冬依然没有退去，在这片寒冷的天空，一架又一架战鹰载着他们的主人与敌人进行厮杀，人们的目光只聚焦在战场，而对那些士兵在激战之后的遭遇，似乎真的没有多少人会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