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泰伯利亚黎明 第37章
*正在启动主程序*
*未检测到排斥反应*
*心跳辅助系统正常*
*呼吸辅助系统正常*
*运动系统正常*
*感知系统正常*
*所有子系统正常*
*开始唤醒*
“阿玛利亚！阿玛利亚！”
环绕四周的虚无开始消散。
“诺亚！凯尔希！”
无边的黑暗被一丝光明所打破。
“对！就这样握住我的手！”
寒意，远方传来的朦胧寒意。
“快醒醒！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保护好大家了吗？
意识的碎片开始聚拢，一切变得开朗起来，不远了，不远了。
阿米娅猛然惊醒过来，她眼前是一对白色的兔耳朵，自己的左手被它们的主人轻轻地托起来，并且冷冰冰的。
“叶……叶莲娜？”
“阿玛利亚，你终于醒了！看到你能恢复真是太好了！”
“是吗？我……我要保护大家！”
阿米娅身体一个激灵，叶莲娜赶紧把她按住。
“别动！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要做剧烈的动作。”
“叶莲娜，大家……？”
“大家都被保护着呢，你做的很好，阿玛利亚。”
“是吗……”
阿米娅转过头，看到诺亚站在一旁观察着她。
“博士，我……怎么了？”
“我正要来解答这个问题，阿米娅，将注意力专注到自己的右手臂上。”
“好的，博士。”
阿米娅将注意力集中到右手臂，她能感觉到手臂的存在，但十分奇怪，仿佛那并不属于她。
“现在，慢慢将右手举起来。”
阿米娅试着照做了，意识告诉她自己的右手正在忠实地执行着这个命令，却又感知不到肌肉的运作。
“博士，这样可以了吗？”
“你做得很好，现在试着将右手放到自己面前，能够看到的位置。”
阿米娅期待着看到自己缺乏血色的右手，可片刻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铁黑的机械手。
“这……是我的吗？”
“是的，以后这就是你的右手了，阿米娅。”
“你们给我换了一条新的手臂吗？”
“不止这些，叶莲娜，你去拿面镜子过来，让阿米娅能看一看自己。”
“哦，好的。”
乘着叶莲娜离开的时间，诺亚走到床前轻轻托住阿米娅让她能略微坐起来一些。随着身体的运动，那种奇怪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加剧了。
“博士，我感觉到自己有些……残缺不全。”
“对不起，阿米娅，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博士？”
“诺亚，阿玛利亚，镜子来了。”
叶莲娜很快回来了，她将镜子抱在胸前，不让阿米娅看到其中的反射。
“阿玛利亚，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准备什么？”
“让她早一点面对吧，叶莲娜。”
“哦，那我要转镜子了，三，二，一。”
叶莲娜将镜子转过来，阿米娅看到镜子是一位和自己一样的黑兔子，然而她的右半边身体和脸却是毫无生气的外露机械骨架，各种活塞、铰链与管道清晰可见，连眼睛都是一个红色的灯泡状摄像机。
“这是……不！！！”
阿米娅痛苦地捂住脸大哭起来，眼泪从她还在的左眼中不住地流下来。
“我……我是个怪物……”
“不，阿玛利亚，你并不是怪物！”
叶莲娜上前将阿米娅的双手拉回来，让它们交叉放在一起。
“没错，你现在确实是有半个身子是机器，但那又怎么样？你依然是你，依然是那个有些幼稚鲁莽却依然可敬的小兔子。”
叶莲娜顿了顿，思考该如何遣词造句才能让阿米娅好受些，
“再说了，以前你们不也是因为身体里的源石被当成怪物吗？”
“叶莲娜……”
“谢谢你的好意，阁下，接下来请让我来吧。”
叶莲娜很自觉地听从凯尔希的命令退到一边，由这位绿发菲林与阿米娅交涉。
“阿米娅，你体内的源石已经失控了，我们用尽所有办法都无法阻止，只能选择将你体内被源石感染的器官脏器全部摘除并换成机械的，才让你得以活下来。对不起阿米娅，让你承受了那么多痛苦。”
“阿米娅，如此大规模的机械改造我们也是第一次实施，潜在风险太大，为了安全需要我们决定将你的机械部件裸露出来，一旦发现异常能立刻排查。如果日后证明情况稳定，我们会用蒙皮将它们包起来的。”
“是吗……谢谢你博士，谢谢你凯尔希。我想我以后要学着怎么去做一个机器人了……”
“别勉强自己，阿玛利亚，有什么不顺心的就说出来。我看过你的档案，你已经强迫自己太久了。”
“也谢谢你，叶莲娜。我有一件事想要询问你……”
“什么事说吧，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叶莲娜，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当然算了。”
“那么……”
阿米娅欲言又止，
“我以后……能称你为霜星吗？”
“这个嘛……实话实说这些天你们罗德岛的人已经统一称我为霜星了，而且之前我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随你的便’，你想要的话就这么称吧，我不在乎。”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霜星。”
接下来的日子阿米娅就一直卧在床上努力适应着新的机械身体，她只能吃流食，幸好她的消化系统感染程度并不高，但依然需要休养，叶莲娜对此深表同情，从来不在阿米娅面前提任何与吃有关的话题。
这天叶莲娜又来监护室探望阿米娅，她手中拿着一瓶伏特加。
“霜星，你来啦。”
阿米娅努力地让自己在床上坐起来。
“对，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行，身体没有抗议。”
“那就好，这段时间你就专心休养吧，我的小兔子。”
叶莲娜倒了一小杯伏特加递给阿米娅，她举起机械手颤颤巍巍地抓住杯子随后缓慢地往回拿，清澈的烈酒在杯中不停晃荡，叶莲娜看着也有些着急，强忍住帮她的欲望。就在杯子即将抵达阿米娅嘴边时，机械手突然一抖，玻璃杯从手中滑落，里面的伏特加撒了一床，幸好摔在柔软的被子上没有破碎。
“还是……不行啊。”
阿米娅沮丧地低下头。
“乐观点，你比一开始已经进步很多了，刚苏醒过来时可是连杯子都拿不住，现在已经能送到嘴边了。”
“也许我确实应该乐观一点了吧，就是等会儿又要麻烦他们帮我换一床被子了。”
叶莲娜捡起床上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酒，扶着阿米娅的机械手喂她将酒缓缓喝下去。烈酒入喉的那一刻，阿米娅的身体微微一颤，默默感受着醇厚酒精带来的些许芬芳。诺亚说阿米娅摄入一些酒精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不能多喝。
“也幸好伏特加除了酒精外几乎就是纯水，我才能帮你多加些滋味。”
“谢谢你，霜星，帮我把电视打开吧。”
“哦，好的。”
叶莲娜打开病床前搬来的小电视，里面正好在播放新闻。
“欢迎大家收看W3N新闻台，GDI官方认证的新闻频道，我是主持人威廉.弗兰克……今天，我要向所有电视前爱好和平的观众朋友们宣布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围攻前乌萨斯帝国旧都黑河城的黑手部队已经被全部击退，我们获得了黑河城保卫战的圆满胜利，现在请大家观看我台记者在黑河城传来的直播欢庆画面……”
“真是个好消息啊，黑河城，我们竟然胜利了，没有让她落入黑手的魔爪。”
“霜星，在你的印象里黑河城是一座怎么的城市？”
“黑河城，我人生的转折点，那是一座神奇而美丽的城市，虽然都在帝国的统治下，但你远远就能看到她是活的，是富有生机的，就连夜深人静时都能感觉到她的脉搏在静静地跳动，不像彼得格勒永远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黑河城是那么伟大，那么庄严，任何人来到这里都会肃然起敬，也许连沙皇都不好意思玷污她。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黑河城郊外的晚上。
夜色多么好，
心儿多爽朗，
在黑河城郊外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翻波浪，
水面映着银色月光。
一阵轻风，
一阵歌声，
多么幽静的晚上。
一阵轻风，
一阵歌声，
多么幽静的晚上。”
叶莲娜唱起了乌萨斯民歌《黑河城郊外的晚上》，悠扬的歌声飘满整间病房，因为开着空调而有些燥热的空气仿佛也凉爽了几分，电视里说了什么也不再重要。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默默看着我不做声。
我想对你讲，
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我想对你讲，
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儿郎。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黑河城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今后，
你我永不忘，
黑河城郊外的晚上。”
过了三个礼拜多，阿米娅的身体状况大致趋于稳定，得到凯尔希的许可第一次下床，并在叶莲娜的搀扶下重新学习走路。这个过程十分艰难，协调好自己原来的腿和机械腿并不容易，很长时间后阿米娅才总算学会如何正确地迈步并且不让两条腿绊在一起，每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叶莲娜便会立刻将她扶住，她的手摸在身上凉凉的，阿米娅却觉得心中十分温暖。
“我去戴副手套吧，这样会不会冷到你？”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霜星。”
终于，阿米娅掌握了如何运用这半套新身体进行日常活动，体内的机械部件也与原来的器官磨合地不错，没有发生严重的排斥。在这期间阿米娅发现机械身体其实有不少好处，她的心肺功能都比过去更加强大，机械手与机械腿也拥有更大的力量并且永远不会疲倦，此外那个看起来十分丑陋的右眼除了有更强的视力外还带有微光夜视与红外线功能，唯一的缺点是对于源石的感应程度大为削弱，因为此时她体内已经几乎没有源石寄生了。
这天上午，诺亚又一次关上手术室的大门为阿米娅的机械身躯进行蒙皮，不过这次凯尔希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她是医生，不是机械师，只好坐在门外陪叶莲娜一起等。
“这事也许带到机械工作室去做会更好。”
“阁下非常幽默。”
闲谈就此终止。
下午，蒙皮工作完成了，阿米娅身上外露的机械结构已经被银色的不锈钢板完整地包起来，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光泽，她的右眼被做成眼罩的样子，反而别有一番风味。等阿米娅苏醒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十分惊喜，原本被她厌恶着的机械身体此刻似乎有了特别的魅力。
“这……真的是我吗？”
“这就是你，阿米娅，你的机械身体在这一刻完全完工了，你现在是泰拉世界第一名生化改造人，很抱歉，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谢谢你，博士，不用道歉，实际上我好像开始喜欢上这机械的身体了呢。”
“能看到你开开心心的就是我最大的欣慰。”
“阿玛利亚！”
叶莲娜风风火火地走进手术室，手中提着伏特加。
“霜星！你把酒也带来啦？”
“是的，而且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呢！”
“哦？”
叶莲娜将酒瓶放在桌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用蓝色糖纸抱着的糖果递给阿米娅。
“拿去，这是你的。”
“太谢谢你了，霜星！”
阿米娅有条不紊地剥开糖纸将糖果送入嘴中，却猝不及防地被一种不可名状的辣味呛到了。
“呃啊！！！”
“噗……”
见到阿米娅这幅狼狈模样的叶莲娜忍不住笑出声，同时快速倒好一杯伏特加递过去，阿米娅迫不及待地接过杯子一口全部灌下去，一股异香立刻充满了整个口腔，让人感到神清气爽。
“哇，霜星你真是太坏了！”
“看，你恢复地那么好，连剥糖纸和拿酒杯都能很自然地完成。”
“不要岔开话题啊！”
随后两只兔子便都笑了起来，叶莲娜给在场的自己、阿米娅与诺亚都倒了一杯酒。
“这一杯为了健康！”
“为了我们的相遇和友谊！”
“为了一切都能顺利！”
“干杯！”
三人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这酒虽好，也比不了在世间的朋友。所以我们都要珍惜自己身边的人啊！”
“霜星，你该不会喝多了吧？”
“喝多了？你瞧不起谁呢，来来来再加！”
“不用了泽连科娃，阿米娅还是小孩子不能喝太多。”
“也对哦，不过我还没尽兴呢，诺亚你陪我再喝几杯吧。”
“好啊，就当是提前庆祝阿米娅顺利出院。”
一瓶伏特加很快就被叶莲娜与诺亚就着辣味糖全部消灭，两人的脸上微微泛红，言语也开始有些不着边际。
“哎呀，阿玛利亚，我的糖与山民自己私酿的酒搭配才是绝妙，你有空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这种糖我尝过一次就够了！”
“阿米娅，人家的好意怎么能这么快无礼拒绝呢？试一次就足够了嘛。”
“博士！”
“阿玛利亚，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称呼你的真名吗？”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能记得自己原来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