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进退维谷
驱逐舰赛斯裴亚号的烟囱骤然涌出一股夹着浓烟的火焰，舰首被整个笼罩在腾空而起的水幕之中，金属碎块和泡沫飞溅；驱逐舰的前半段被爆炸抬出海面，展示出水线之下尺寸惊人的巨大创口，随即重重落下，战舰在剧烈的纵摇中吃水不断加深，显然正在快速进水。
看着就在不远处下沉的驱逐舰，威廉感到胸口一闷。他看到了船底的破洞和大幅扭曲的龙骨，断定船已经失去了继续漂浮的可能。
“主动声呐全向扫描，它已经发现我们了。广播，全舰一级战备！通知各炮组局部控制，发现目标后自行开火！水手长……”
通信兵大声报告：“舰长，赛斯裴亚号发来通讯，他们在尝试将船只倒开来减缓进水速度，预计能支持到离岸边半英里的地方。”
“命令他们弃船，第二颗鱼雷也许已经在路上了，这是在拿所有人的命冒险！”
“赛斯裴亚号坚持行动，舰长！说要为还能开动的船吸引一些火力，而且……他们不愿意放弃赛斯裴亚号，希望能让船落在大陆架上。”
拉尔夫·威廉阴沉的脸面抽动了两下，他熟悉赛斯裴亚号舰长的脾气，更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让他们把伤员送上救生艇，会有人去接应的。”
“是，舰长。”
实际上，威廉并不担心那艘塞壬潜艇，即使那是个更加要命的“潜伏者”级人形塞壬。他的舰队中包含有两个强大的驱逐舰灵和一艘专门为护航设计的“海拉斯”级驱逐舰，反潜力量可谓豪华。真正让他担心的是这艘潜艇的出现有极大可能意味着塞壬大舰队的逼近，以及敌暗我明的被动态势。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前线的哈迪斯足够给力，没有漏过太多塞壬进来了。
“舰长，Z23中校的通讯，她希望拉宾号能配合她进行反潜作战。同时Z46少校将靠拢本舰并接受本舰指挥。”
威廉没有多作靠拢就同意了这一请求。德国联邦海军传统上便以他们强悍的水下狼群而闻名，他们知道如何建造一艘好潜艇，也通常能够善加利用之，而潜艇战的经验丰富同样意味着他们是反潜战的专家。
“告诉Z23中校，拉宾号在接下来将听命于她，祝他们好……”
“雷达发现复数目标！方位036，距离十五英里，正在向我们高速前进！”
雷达先于水听器和声呐发现了目标。心里咯噔一下，威廉知道这多半就是那些幽灵般的塞壬攻击机的源头了。敌人主动放弃隐蔽也许是件好事，但更有可能代表着它们根本不屑于隐蔽下去——尤其是在这群塞壬已经表现出足够的战术智慧之后。
在心中权衡一番后，拉尔夫·威廉打定主意。他来到掌舵的大副旁边：“航速降至十二节，左缓舵六十度后回正。传令兵！命令所有人撤离外部观察哨。护盾控制室，预热护盾发生器。对，联系Z46少校准备链接，我们需要联合护盾。”随后他快步走到正在愣神的墨菲面前，甚至没等姑娘做出回过神来的表示：“斯密尔顿小姐，我需要你现在立刻回下层舱去。”
墨菲先是愣呼呼地点了下头，又是“哎？！”地惊叫了一声，最后像腰杆子没上油一样僵硬地转身就跑。
然后就被威廉一把拉住：理所当然的事，舱门还关着呢。
威廉一使劲把墨菲拽了个一百八十度再次回身面对他那张没打光的扑克脸：“差点忘了……把发生的事告诉下层舱里的人，至于透露多少，我相信这点分寸你能拿得住。”
墨菲努力把面部肌肉紧绷到威廉脸上的三成力道，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是，长杆……呃，长官，不，舰长！啊，是，舰长！”
威廉转过头，跟舵轮后面一脸惊诧的大副面面相觑：嘴皮子恨不得跟舌头打起来，这小东西真能靠谱？
“我不管你要怎么说……”威廉回过头，脸色更像块儿石头了，“让他们老老实实待在舱室里，三岁小孩都给我穿好救生衣，时刻注意广播，让你们做什么就听什么，也别哭哭啼啼地拽着我的兵不放，这艘船没那么容易沉，懂吗？”
墨菲：（无比智慧的眼神）
威廉叹了口气，一推墨菲的肩膀：“走吧！”
“如果我没估计错，东侧的那支塞壬这时候应该已经和23他们撞上了。”站在海图桌旁的哈迪斯推动着沙盘上的棋子，面色不善，“悉尼港外集结的塞壬也还无法确定数量，唯一知道的就是绝对超出了悉尼基地驻军能应付的范围。”
“但我们只能按兵不动，一旦我们选择支援一方，防线就算彻底崩溃了。到时候另一侧外加奥德修斯基地肯定要完。”华盛顿的全息投影悬在海图桌的另一侧，双手交叠在下巴下，“而且，现在杵在南边十五海里靠外的就不下三十个黑混球，咱一转身指定落不了好。”
哈迪斯摇了摇头：“无兵可分呐……我们人手太少了。我们还剩多少弹药？”
“算上阿金库尔号弹药库里那些的话，还能支撑两小时的交火。你问这个干嘛？”
“……基地刚刚传来消息，塞壬的空袭瘫痪了但尼丁的空陆交通，惠灵顿机场也遭到严重破坏，西海岸也是一样的情况。我想我们的大部分物资运输线都被封死了。”
华盛顿的影像顿时一阵抖动，她又半分钟没能说出话来，半分钟后的第一个字是一句简短有力干脆清楚的：“淦！”
第二句则是：“空袭？！我们漏了个什么东西过去？！不可能有主力舰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挖开水雷带溜过去啊！人形塞壬也不可能！”
“也许不是大型舰艇，而是具有主力舰部分功能的轻量化单位。”华盛顿头脑风暴的当口，一直没什么话的黑暗界却插进一句，突然出现的投影里小姑娘那张苍白精致如洋娃娃般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今天我们已经见到了塞壬式的‘浅水重炮舰’，不是么？也许它们同样开始将轻型航母投入战争了。”
“很值得参考的意见，我们早该想到的。”哈迪斯向黑暗界点了点头，小姑娘便维持着淡漠的神情关掉了通讯面板。于是哈迪斯转向华盛顿，“来自‘轻量化’舰灵的好想法，她怎么不早点说？”
“没空吧估计，之前忙着找她妹的胳膊呢，哦现在也是。”华盛顿挥了挥手以示敷衍，“顺带一提，我也正溜达着帮忙找呢。啧，这黑灯瞎火的……”
哈迪斯：“……啊？”
“你忘啦？恐怖她浑身缝针，开条线就得掉点零碎下来，这次是胳膊肘的线不知道啥时候开了，但她自个都没感觉到。那小丫头的身体结构我们舰灵看着都感觉不可思议，平时看她走在道上我都生怕她一个踉跄碎一地……”
“不，我是说黑暗界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只要恐怖的胳膊携带幽能反应，阿金库尔的探测器也能有些帮助。”
“你指望那个昼伏夜出的小社恐开口求人？我都是强拉着她要帮这个忙呢，她自己一个能找到猴年马月去……”
（这阵子在看《是，大臣》，真不戳，有想要网盘资源的可以私信我，虽说百度上也不难找就是了……）
（我之前搞反了威廉的姓名顺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