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同人小说—《峡谷召唤，迷途彼岸》（七）【长安醉酒异域客】
（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整点的钟声敲响，元宵节一年一度的烟火表演就要正式拉开帷幕了。无论是来自异乡的游客，还是长安城的原住居民，还是街道两边的小摊小户，此时此刻都聚集在了朱雀大道上等待烟火表演的开始。
大家都紧闭着呼吸，等待这烟花表演的开始。
“嗖！”
第一颗礼花拖着绚丽的尾光冲上云霄，如夜空中的流星，闪亮，耀眼，顿时照亮了整个天空。一瞬间的万物俱籁后，人群里发出了些许欢呼。随即，更多的礼花冲上了天空，一飞冲天的，甩着火花螺旋直上。各种颜色，青色粉红淡紫金黄.......如各种颜色的花朵，流光溢彩，瞬息万变，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哥哥，你快看你快看啊！“
这时的玄策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拉着哥哥的手，兴奋指着天上一朵朵绽放的礼花。
“长安城还是很太平啊，希望它永远这样太平，希望世间，能永远岁月静好。”
守约一手拉着玄策，将玄策搂在胸前，他抬头望着漫天的礼花，这样感慨道。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两手抱胸，铠依旧是一脸的冷漠，“若想岁月静好，就必须有人为之负重前行。”
烟火照亮了天空，映红了围观人群的张张笑脸。
突然间，翟火烁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她心里一颤，那分明是玄微子在空中快速掠过所发出的声音。
右手的法杖猛地亮了一下，尽管只是微弱的一闪，也使得翟火烁本能的朝着这闪光的方向瞥去。
她看见一个黑影，从街道旁的屋檐上快速掠过，又瞬间消失不见，而那个方向正好对着大雁塔。
这个黑影？！难道是....
翟火烁一阵窃喜，顿时心生一计。
“守约，我好像有东西掉了！”
她故作焦虑状，快速翻找起自己的包。
“什么东西掉了？”
守约连忙问她。
“通行证，可能是买东西的时候掉在哪儿了。”
翟火烁指的是入城的通行证。
“我想回去找找。”
“这么晚了，还能找得到吗？”
守约皱起眉头，不免有些担心。
“我去试试吧！大不了明天再补办一张。”
“好吧，那你小心点，晓得客栈的位置不？”
“晓得！烟火表演结束如果我还没回来，你们直接回客栈等我吧。”
说罢，翟火烁便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晋昌坊的人流量并不多，因为大家现在都挤在朱雀大街看烟火表演，只有几个小商铺此时还亮着灯。
远远的，翟火烁便再度看到了那个黑影。
在月光下，他一步并两步便飞身跃上了大雁塔的塔顶。翟火烁曾在路上听闻李白的轻功，在江湖上不是数一也是数二，于是她快步上前，朝着大雁塔的方向跑去。
用玄微子包裹住身体，翟火烁轻松骗过大雁塔外面的守卫，成功混入塔内。
顺着台阶盘旋而上，每一层她都认认真真仔细转了一圈，确定无人后再登上新的一层。
当翟火烁终于登上塔顶，在高高的楼台处才终于见到了那个她想要找着的人。
李白！
“呵.....没想到真的有人能找到这里来。”
听见从远至近的脚步声，月光的诗人穿着一袭似雪的白衣背对着来者，发出似笑非笑的嘲讽。
“你就是诗人李白吧？”
翟火烁歪着头问他，“没想到你居然会跑到守卫森严的大雁塔上，但还是被我找到了。烟火表演还没结束，是时候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取酒吟诗吗？”
骑着栏杆倚靠在柱边，望着远处冉冉的灯火与络绎不绝的烟花，依旧用后脑勺冲着来者，“此情此景，还真想吟诗赋词一首。”
“不，是写诗！一定要写下来！”
翟火烁故意把“写”字说的很重，“记得一定要标注是你写的哦！”
“我只记得，我曾与一人在此许下再在此地再相逢的约定......并未向天下人许诺，会赠予他们诗篇。“
又一声礼花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你......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翟火烁以为李白想耍赖，“整个长安城都在传，李白那天在朱雀大街当众宣布能在长安城内找到自己就送他真迹.......你怎么可以这样言而无信？”
“市井之言罢了。”
他口中嚼着一片榆树叶，轻轻呵出一口气，“谣言，止于智者。”
诗人缓缓转过身，冰冷的寒风吹过他的硬朗的发梢，柳叶形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略带些伤感，薄唇色偏淡，脸色苍白，但依旧带着些许桀骜。
的确，他正是当年在长安城朱雀门刻下剑痕诗句的诗仙李白，但却又早已不是，时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道岁月的伤痕，眼神中带着些许混浊显得憔悴不堪。
“我不明白......”
翟火烁不知李白到底在说些什么，但也感觉到了他神色间的异样，“你这是怎么了？”
只是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颓唐悲怆的诗人，就是传言中的那个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李白。
“众人皆笑我癫狂....”
他吐去口中的叶子，从腰间取下酒壶，“却不知此生与我相依相伴，唯酒，唯诗。”
将酒举过头顶仰脖畅饮了一番，清澈的液体从吮吸的嘴角两侧缓缓流出，如数都滴落到了颈间。
饮下这口清酒的他，无色的脸上稍带了些面红的赤晕。
看着眼前这个神志不清的人......翟火烁有些束手无策，她无法想象，这个曾经叱咤长安风云的大诗人李白，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令他如此这般颓唐。
“你......你能好好说话不？”
“既然无以言表，那便以诗诵情.....”
猛地拂袖提剑，抬手一挥，翟火烁连忙避让。
他携壶迈步走入楼内，“随我来。”
翟火烁只好幽幽的跟在李白身后。
“备笔！”
突如一声叫嚷在幽静的大雁塔内显得格外嘹亮，把翟火烁吓得不轻。她一脸忧郁的盯着李白，而对方脸上傲娇的表情似乎是在表示是对这狭小的空间无法施展才华的不满。
但好在楼内刚好有笔墨纸砚，翟火烁讪讪地给他一一准备好。
“备墨！”
对方又不耐烦的催促道。
借着月光，翟火烁以酒研墨，整个房间安静的只有砚台摩擦发出的声音。
还没等“备纸”这两个字从李白口中脱口而出，翟火烁早已将宣纸平平整整的摆放在桌前，顺便还拿帕子抹了一遍桌子。
接下来就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待李白站在桌前洋洋洒洒写了好大一篇诗章.....
写毕，扔笔，倒墨，推砚......一系列动作下来就差把写好的纸撕了。
翟火烁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为了得到一张李白的真迹还真是难于登天。
“这首诗，本是写给我知己的。他曾与我在月下饮酒，我为他饯道送行。”
李白的思绪仿佛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不明白他为何要离开繁华安逸的长安京城，去往危机四伏的大漠边塞.....唯独我对于他当初的决定并未有丝毫阻拦......”
他喃喃的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向他人诉说，“送君千里，终将一别.......只未曾想，那一别，竟是永远.......”
“他怎么了？”
听着李白讲述自己的故事，翟火烁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天下人虽知我身在长安，却不曾晓故土却属那长城之外的云中漠地。但当我闻到那里甘冽的酒香，便可仿佛望见它往日的繁华；那些耳熟能详的箫喧，让我想起与故友在大漠策马扬鞭的过往。只待我荣归故里回到那心心念念的家乡，迎接我的却是那永无止境的战火：梦中的异域不复存在，威严的城池早已腐朽，每一寸土地都沾染过族人的鲜血，埋葬着他们的尸骨，又被侵略的铁骑无情践踏.....然而这场冲突的起因早已无人知晓！”
空气凝固，翟火烁沉默许久。
等纸上墨迹完全干透，李白将诗叠好慎重交于她手中，“既然挚友不可复见矣，不如将诗相赠于你，让它留存世间，以此为祭.......”
这才明白了这首诗的含义与份量，翟火烁双手郑重将它接过，牢牢的捂于胸前。
直到纸张携带她胸前的体温，上面还残留着墨与酒香混合的味道。趁着月光，翟火烁隐约瞥见诗的提名处，似乎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赠.......苏烈？”
尽管透过宣纸的字迹与平常相反，当翟火烁意识到这是苏烈的名字时，握纸的手颤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烈？长城守卫军苏烈？”
翟火烁不禁脱口而出。
“是的。那时候保家卫国，便是他的人生理想......”
李白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神情间却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这么会？难道是是同名同姓吗？真有那么巧？显然还沉浸在思考中的翟火烁心里想着，口中不禁的问道，“那你为何....”
“安静！有人在暗处偷听....”
他的目光飞快扫视过漆黑的塔顶，似乎还在靠聆听判断来者的所在方位。
片刻后，李白的注意力聚集在一个方向。
“低头！”
身手敏捷，瞬间将身旁的翟火烁推开。
翟火烁只觉一道白色的剑光飞快掠过她的眉梢，削下几根碎发，以及不知什么被劈成两半的东西，“吧啦”一声掉落在地。
定睛一看，竟是一枚黑色的棋子。
一个黑衣人迅速越出楼台，纵身跳下大雁塔。
“来者不善！”
来不及解释，李白一个跨步，提剑一跃而起，顺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出去。
期间，远处伴随着激烈的打斗声，他与黑衣人一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只留下塔内一脸懵逼的翟火烁。
回到客栈，翟火烁最先想到的就是去找苏烈大叔。
她敲门，前来开门的是铠。
“有事？”
铠魁梧的身材，一站在门口就堵死了大半个门框。
“我找苏烈大叔，有急事！”
顾不得门前门神般站着的铠，翟火烁只想找空子往屋子里钻，身旁的玄微子也着急般在她身前打着转。
“明天再来吧。”
由不得翟火烁解释，铠“砰“的一声直接将门关上。
“嘿???!!!”
她有些不满的拍了一下门。
隔壁房间门口，探出了玄策的脑袋。
“火烁！快进来，我哥说有什么急事进来跟他说。”
“大叔今天晚上回来时，心情有些不好。”
来到房间内，玄策向她解释道。
之后，三人席地而坐，坐在桌前。守约坐在中间，玄策和翟火烁分别坐在两边。
“事情就是这样了。”
翟火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了守约和玄策，“据我推测，苏烈大叔今天原本要见的那个朋友可能就是那个诗人李白。”
守约打开纸张，一个字一个字的比对翟火烁拿回来的李白写的诗。
“你不是说苏烈大叔的朋友是个大叔吗？“
正当守约比对字迹的同时，翟火烁一脸兴师问罪般的眼神望着玄策。
“我也没见过他啊……”
玄策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我想的话，大叔的朋友肯定也是大叔啦......谁会想到是个忘年交啊?”
“字体和信上的一模一样，应该就是同一人无误了。”
有了守约肯定的答复，这就说明苏烈一定是因为今晚未能等到朋友李白而苦恼。翟火烁这样想着。
守约咬着手指，不断思考着，“但既然信中说好了，李白为什么没有去赴约而是去了大雁塔呢？”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李白最后去追赶的那个黑衣人吗？”
翟火烁这一席话似乎点醒了守约。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谋害李白？而李白知道自己会被人谋害，所以故意缺席，不愿把火引到苏烈大叔身上？”
守约说完后，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李白既然知道有人要谋害自己，那他为何还要当天在长安现身呢？”
“或许，他也想调查究竟是何人想谋害他？”翟火烁提出自己的猜想。
“我建议啊！我们还是等明天问了大叔再说吧！”玄策提议，“现在我们还不能十分肯定李白所说的那个苏烈是否就是苏烈大叔......说不定苏烈大叔要见的人真的是个老大叔呢.....”
“那也行。”
守约点点头，“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明天还要赶路，等明天在路上，再一同决断吧。”
两人都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于是守约起身，将玄策和翟火烁一同从席上拉起。
“玄策，去送火烁回房。”
第二日，清晨时分。
“你是说，你昨天见到李白了？”
苏烈听到翟火烁的这番话后，激动的差点从座位上站起。
“小心点，大叔......”
玄策连忙提醒他。这可是在车上，他害怕以苏烈的体重，把这原本就不算大的马车给压塌了。
这时候的马车正在经过一个陡峭的悬崖。
“昨天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苏烈长松了一口气，“还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但是昨天......”
翟火烁想把昨天遇到黑衣人的事也一并告诉苏烈，随即被坐在对面的守约，用眼神制止了。
“知道他没事就好。”
苏烈昨夜焦虑的心情在此刻一扫而过，“火烁，你刚才是想说什么吗？”
“哦对，我是说昨天李白还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写给您的。”
翟火烁连忙把信拿了出来。
苏烈接过信，但却并未打开，而是将信直接揣进怀里。
“我回去再看。”
他欣慰的笑了笑。
一次中途休息中，翟火烁正一口一口咬着毕罗，她看到苏烈从马鞍上下来，跑到林中，猜他肯定是去读信了。
此时玄策和铠也不在车内，车厢内只剩下翟火烁和守约两人。
守约此刻正直愣愣的望着窗外，似乎正思考着什么事。
“守约？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大叔那晚遇见黑衣人的事？”
翟火烁忍不住问他，“你是怕大叔担心吗？”
“我总觉得事情有蹊跷。”
守约翘着腿，咬着手指回答，“你不知道苏烈大叔以前经历的事情，所以可能无法理解我此时所想的担忧......总之这件事情，还是让苏烈大叔不知道为好。”
“回去之后我会向木兰姐禀报此事，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再和玄策提起了。”
守约提醒她。
“好的，我明白了。”
尽管心有疑虑，但翟火烁依旧点点头表示同意。
她看到苏烈从林中走了出来时，眼角似乎还略微泛红。但当他来到车前的时候，立马笑容满面的招呼大家上车。
她的心咯噔一声。
“大叔，我来赶车吧！”
一骨碌翟火烁从车厢里跳下来，赶在苏烈之前坐在了车前抢先握紧了缰绳，“今天都是您一人在赶车，您还是回车上休息一会儿吧。”
苏烈愣了一会，随即便明白了些什么。
“不用了，还是让我来吧。”
他笑着从翟火烁手中牵过缰绳，“你和他们去后面坐着吧，我一人来就好了。”
“火烁！”
铠在身后招呼她，但似乎又顿了顿使声音第一次听起来没有那么冰冷，“上车吧。”
苏烈拍了拍她的后背。
“快去吧。”
他说。
立春的小溪边，天气微凉，山雨来时雾蒙蒙。
一路上，大家沉默不语。翟火烁望着窗外，泥土湿润，散发着青草的芳香，马蹄踩在潮湿的路面上，噼啪作响。
远处的炊烟袅袅的山间小路旁，住着一户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