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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正文

狼吞虎咽地将面包吞进肚，凌寒拍掉散落在身上的面包屑。漓渚没有骗他，这块面包即使放了不知多久仍然保持了它松软的性质，面包里还夹杂了几种他从未见过的果仁，果仁偏酸甜，恰好地中和面包的咸味。

虽然面包的总体口感不符合凌寒的破碎记忆中那层朦胧的，回味深远的绵密感觉，但在地窟中的生存和亡命奔逃抽干了他的体能，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对填饱肚子的渴望基本大于对面包的口感的挑剔。唯一不足在于面包太少了，只有爪心肉垫大的一块，这些食物仅能缓解他的饥饿与虚弱。凌寒也不好意思再向格鲁特他们索要更多面包，从岩壁上被开凿的痕迹可以知道，他们被困在地底有不短的时间，想必他们的食物并不富余。

摸摸小腹，凌寒不经意地看向地上的提灯。提灯里的“小太阳”颜色暗淡了许多，从亮黄变成橙黄。“小太阳”现在褪去了它平常温顺的模样，变得桀骜不驯。许多日珥般的环状喷流在它的表面爆发。这些能量风暴的顶部在即将触碰到提灯的透明灯罩时被一层神奇的力量轻轻推散，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多分钟，每一次能量冲击都没能突破那层神秘力量的屏障，甚至没能让提灯发生任何颤动，“小太阳”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橙黄变成橙红。这只不屈的太阳鸟蹦跶着，嗥叫着，使劲地想要挣脱束缚它的牢笼。灯罩斜睨这只被它攥在手中的笼中鸟，加固了屏障。这注定是一场绝望的斗争。

最后一次冲击之后，“小太阳”颓然安静下去，发光体的颜色也在持久的碰撞中转变成暗红色，整个洞窟都笼罩在明暗不定的丹红色光芒下——它要陨灭了。

“啊，该换灯芯了。”

聚精会神观察这场搏斗的凌寒的思绪被轻叹打断。一只被光染红的熊爪探向提灯，抓住提灯的金属提手，另一只熊爪轻拍一下提灯的底部。“小太阳”仿佛突然受到了一次蛮横的冲击，高速旋转着甩成扁形，在“噗”的响声中徐徐消散。光芒散去，洞窟被黑暗填满。凌寒扫视四周，打了个寒噤，他冥冥中觉得那只怪物的目光穿过无穷岩壁正凝视他们，似乎蕴含对猎物逃跑的愤懑。他转头看见提灯中一圈细小的粉末出现在“小太阳”的位置，粉末依稀有微光，应该是它的残骸。

格鲁特做完这些，把熄灭的提灯放在一旁，伸爪从一旁的灰色补丁布包里取出另一个更小的灯。

那个小灯的外形是一个半球形，底座是平的，可以放在地上。格鲁特拧一下底座侧面的某个旋钮，火花在半球形空间里闪烁，“嘭”的一声，一缕火苗在狭小的空间里跳动。相比于提灯，这个应急灯只能起到勉强照明的作用。

凌寒看见格鲁特又拿出一个像是由很多生物组织堆砌而成的东西，富有生命的张力，它和应急灯放在一起。接着，格鲁特将一只爪放在那个奇形怪状的物体上。物体突然冒出点点绿色荧光，凌寒又惊又惧地发现它还在有力的搏动，就像一颗......心脏。应急灯中的火苗随着“心脏”物体的起搏突然明亮了许多。

“这是什么？”

“一件能产生多种气体的装置，它产生的气体可以让火焰燃烧，也可以让我们不至于闷死。这是我从收藏品市场买来的，据说是在森林其他地方挖到的史前物品，花了我好大价钱。”格鲁特笑着说，“那老兽居然没骗我。虽然它的模样令我费解，但相较于它的实用性，这点瑕疵就可以忽略了。”

凌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俯下身，伸爪戳戳那个还在搏动的装置，感受到它拥有的某种奇妙的生命力后又闪电般缩回了爪。格鲁特见状哈哈一笑，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和羽笔，笔尖摩擦书页的“沙沙”声再次响起。

“格鲁特在写什么？”

“随便写点什么。”格鲁特头也不抬地说，“记录在森林里见到的一切。”

凌寒看了一眼那本书，封皮是棕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书大约有他的侧爪厚。由于灯光的缘故，上面的字他看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弯曲的黑色字符。

“看来你们，经历很多。”

“太多了，用笔也很难说完。”格鲁特说。他的羽笔顿了顿，应该是吸墨去了。

洞窟里陷入别样的沉默，凌寒搓搓爪，觉得有些尴尬。

几分钟后，格鲁特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问：“你呢，小家伙，我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的？”

“凌寒不知道......”凌寒犹豫了一会，小声地说。

“是有什么秘辛么，那我就不寻根问底了。”格鲁特有些遗憾地摇头。

“没有！只是，只是醒后，就在这里了！其，其他的，都不知道......”凌寒连忙说，过于着急让他的话磕磕巴巴的。

“是被献祭了吗......”格鲁特愣了一下，苦笑着说，“之前就听闻有这种事，没想到是真的。”说着，格鲁特看向凌寒的眼神中增添了许多同情。

格鲁特放下书，走到凌寒身边坐下，用熊爪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说：“看来你应该还不知道，但那些把你活祭的兽人估计也不会告诉一个将死的祭品这些东西吧。”

“献祭，那是什么？”凌寒挠了挠头。他不知道什么祭献，他只知道自己是从一个黑色的“蛋”里钻出来的，这件事过于奇异，还是不要告诉任何兽人比较好，即使是救了他一命的格鲁特。

“我曾经在卡伦盟约国境内和导师参与过一些小型探境活动，所以对这方面知道的比较多。简而言之，就是一群兽人，比如卡伦盟约国那帮探境者，通常在每次探境活动开始之前把一只活物作为祭品献给塔纳托斯森林，据那些兽人所说，献祭的活物越珍贵，受到塔纳托斯的庇佑就越强。”格鲁特自顾自地说，“关于献祭活体兽人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过，在盟约国的地下市场中有一个庞大的黑色交易网络，那里会贩卖真正的兽人奴隶。作为活祭对象的兽人奴隶在献祭前会用某种方式抹去大部分记忆，这有利于所谓‘让祭品的灵魂保持纯洁’。真是无稽之谈。”

“卡伦盟约国？”

“一个靠塔纳托斯森林资源过活的国度，那里的探境者为了利益经常不择手段。如果你将来有机会，最好别和他们打交道。”格鲁特说着，脸上的表情被麻木取而代之，“卡伦盟约国明面上严禁奴隶交易，背地里就不好说了，那群兽人为了晶元能干出任何事来。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一点冒犯：你应该是作为幼年兽人奴隶的身份被一个探境团买下送进森林活祭，并且幸运地活了下来......唉，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不幸。”

奴隶？这个词的意思在格鲁特说出它的时候就出现在凌寒的脑中。那是一群悲惨的人，没有自由，没有思考的权利，连生命也不属于自己。那群人的命运远比他还要悲惨百倍，因为至少他还有获得自由的可能，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凌寒注意到格鲁特最后一句话中隐含的意思，于是问：“如果凌寒，活下来，他，他们发现凌寒，会换一个祭品吗？”

格鲁特说：“不会的，活祭的失败对于他们而言，代表塔纳托斯被他们的祭品激怒了，为了祈求森林里所谓神灵的宽恕，他们会立刻把逃跑的祭品......”

“杀掉，对吧？”凌寒说。他对格鲁特勉强干笑几声，后者沉默地颔首。

格鲁特有点惊异于凌寒对生死的漠然，这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所不该有的表现。他有种预感，在这个孩子身上遭遇的事情比他多的多。格鲁特喟然叹息，伸出臂膀把凌寒搂在怀中，使自己的胸脯紧贴狼兽的头颅，郑重地说：“是我的错，不应该对你说起这些。以前的事已经过去，是时候翻开新的一页了。孩子，我向你起誓，你现在是完全自由的，将来也是。”

“嗯。”凌寒感受格鲁特胸膛传来的温热和绒毛的柔软，他抬头，看见格鲁特的半张脸沐浴在奶油般的淡黄色火光中，轻轻应了一声。

格鲁特注视凌寒稍显稚嫩的脸，快速伸爪轻掐了一下。在后者的嘟囔声中，他向放在地上的书和笔招一招爪，它们竟然晃悠悠地悬浮而起，落在格鲁特的爪心。

“哇哦，它们是，怎么飞的？”凌寒瞪大了眼，吃惊地说。

“魔法。很基础的御物，你将来也有可能学会。”格鲁特笑着说，没有过多解释。他摊开书，凌寒终于看清了那些字符。它们大都是由曲线与直线相交而成的，一些形态各异的小点每隔一段字符就把这段字符和下一段字符互相隔开。这应该是格鲁特他们使用的文字，可惜他看不懂。

“你认识这些字吗？”格鲁特指着书问。

凌寒摇了摇头。他能够听懂一部分，却不知道这些字的具体形态。

格鲁特抚摸凌寒的背脊：“好吧，看来我们还有得学呢，慢慢来就好了。”

格鲁特说，这些文字是狼族的表意文字，刚开始学习会觉得很困难，随着语感和词汇与现实联系的建立，阅读文本的速度能够一目十行。凌寒在格鲁特的带领下吃力地读了几行字，正如格鲁特所说的，初学者读起来很困难。随着阅读字数的增加，他渐渐摸清了一些门路。格鲁特还教他写了自己的名字——凌寒。凌寒端详着那几个歪七扭八的“凌寒”，吐了吐舌头，他用笔划去其它的，只留下最好的一个。

“这个词的意思是‘魔物’。”格鲁特指着一个锯齿模样的文字说，“这里连起来读就是‘强大的魔物’的意思。”

“魔——物——”凌寒有些磕巴地说，“那，什么是魔物？”

“一种生物，形态各异，对魔法有天生的掌控力，它们中的一些还拥有智慧，很危险。”格鲁特简略地说。

凌寒想到先前那只巨大的怪物，它应该是魔物的一种。一想到融化的岩壁和流淌的黑色地面，他就忍不住想呕吐。

“咳咳！”

一阵剧烈的声响吓了凌寒一跳，这响声是另一个兽人的声音，那声音中蕴藏了许多痛苦。他向四周看去，发现子洞里的影子在晃动。

格鲁特显然比他察觉的更早，当声音出现的第一时间他就放下书，安抚下惊魂不定的凌寒，站起身走进子洞。凌寒踌躇一会，也跟了进去。

子洞里的提灯尽力散发出柔和的光，借着光亮，凌寒看见地上有一个身体抽搐的雪白色兽人，身上还有灰色的斑纹。她的种族样貌、体态与格鲁特和漓渚都不一样，最显著的特点是那条长而蓬松的尾巴，应该是另一个种族的兽人。

格鲁特把熊爪贴在兽人的头部，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一层深蓝色的光膜开始在兽人头部蔓延，被光膜包裹的兽人逐渐停止抽搐。做完这些，格鲁特为兽人盖好被抖开的布毯，松了口气。

“她是谁？”

“贝吉娅，她属于豹族分支的雪豹族，我们的同伴，因为塔纳托斯森林的影响和那些东西的攻击变成了现在这样，也许只有抓到它们才能救她。”格鲁特捋顺贝吉娅头顶的兽毛，喃喃地说。

“那些东西是什么？”

“幽冥。”格鲁特嘴里蹦出这个字眼，脸上流露出恐惧的神情，这是凌寒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一群杀不死的怪物，夺命于无形。就算是漓渚，没有缚魂球的帮助，碰上幽冥也只能逃跑，然后祈祷不要被它们发现。我布置的多个魔法阵隐匿了我们的气息，它们才不至于发现我们。”

“它们，在洞里？”凌寒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有一些已经闯进来了，我们遭遇了几次，幸好都顺利逃脱。”格鲁特说，“我和漓渚在一些死路里布了很多迷障，它们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这里。”

格鲁特扫去脸上的沉重，对凌寒笑着说：“你也不用过于害怕，小家伙，我们会保护你的。”

凌寒望着格鲁特步出子洞的背影，一种别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他从苏醒到现在，身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平静与安定。

两兽先后走出子洞，格鲁特从布包里拿出一件粗布长袍递给凌寒：“先把这件袍子披上吧，看那里的冰霜，洞里开始降温了，这里的降温不同于外边世界，温差很大，变化无常。”

凌寒顺着格鲁特所指的方向看去，凹凸不平的岩壁大部分都凝上了一层白霜，洞窟里的温差竟如此巨大。他有点期待那只怪物会在低温中被冻死，那样也算是报了追杀之仇。

“不可以把那个灯打开吗，凌寒觉得它很温暖。”凌寒抬头，眼巴巴地望向格鲁特说。

格鲁特摊爪，无奈地说：“没有灯芯了，仅剩的太阳灯要给贝吉娅保温用。子洞里的灯是小号太阳灯，只能包裹子洞大小的地方，而它还能用一阵子。如果你觉得实在太冷，可以把那几个睡袋拖到子洞里，躺在里面避一避。”

格鲁特说完，走到那堆布包旁坐下，这次他没有继续写随记，而是把书和笔都收好，从布包里拿出一些银白色的物品，时不时用爪滑过上面的奇异纹路。

“好奇怪的东西。”凌寒说。他捡起一个放在地上的小球，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除了觉得上面的雕纹很美很复杂，便没有其他的发现了。

“小家伙，别乱动那些东西，它们中的一些很危险。”格鲁特拿走凌寒爪中的小球，又用爪点了一下凌寒的狼鼻。

“唔......”凌寒摸摸自己的鼻子，贴着格鲁特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腰侧，裹紧长袍，聚精会神地看着格鲁特摆弄那些结构复杂的物品。

应急灯的火苗膨大了一圈，散发更为强烈的光和热，驱散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寒气。那颗“心脏”随着火苗体积的增大搏动地愈发迅速，以至于发出一种细微的连续“砰砰”声，洞窟的时间就在“砰砰”声中悄然流逝。

不知何时，冰霜不再生长，温度开始回升。格鲁特将东西收拾好，身旁的凌寒抖掉长袍上的冰霜。

“终于检查完了，我得去和漓渚他们换班。小家伙，在他们回来之前，你就和贝吉娅待在一起休息吧。一些干粮和水都在子洞的一个布袋里，你要合理分配食物。”格鲁特揉揉凌寒头顶的狼毛，在他的多次反复揉搓下，凌寒的头顶已经变得乱蓬蓬的，像一堆杂乱的干草。他拿出几个小球，正是凌寒把玩的那个做工精美的小球。

“这是几颗炼术爆弹，如果你遇到自己无法战胜的存在，那就用爪快速用力按动两次这块凹陷，不管有没有用，朝它丢出去，然后带着贝吉娅逃跑，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格鲁特蹲下身，将小球塞进凌寒身上长袍的口袋中，握住凌寒的爪，一字一句地说。

凌寒感受着口袋的沉甸，用力点点头说：“凌寒知道了，我会保护贝吉娅的！”

“我相信你会带来更多奇迹。”格鲁特站起身，穿上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破布条”，闷闷地说。他的面庞和身体隐没在那堆破布中，显得神秘而诡谲。

“那你会回来吗？”凌寒有些担心地问。他打心底害怕眼前的熊兽人将会一去不返。

格鲁特没有说话，只是用爪抚过凌寒的脸，然后拿上一个布包，转身钻进深沉的黑暗里。

“会的孩子，也许吧......”格鲁特暗暗叹了口气。他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刀，刀刃上是纵横交错的玄奥纹路。他向旁随意挥出一刀，如同劈开了洞窟的黑暗，魁梧的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格鲁特离开有好一阵子了，凌寒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那感觉像是心里被挖去了一块，变得空空荡荡，毫无安全感。无事可做下，他拿起格鲁特留下的书继续研读，争取能尽快掌握狼族的语言。通过学习，他的口齿变得流利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磕巴了。

格鲁特的离去让洞窟里似乎有一道屏障消洱于无形，一些弱小的小型魔物开始频繁造访这里。这些魔物基本靠吸收几何晶体逸散开的“晶雾”为生，不存在很强的攻击性。没有锐利的肢体和口器的它们，连凌寒这样的幼年兽人也难以被他们造成任何身体上的伤害。因此，他只要朝它们示威性地挥挥爪子，大部分魔物就会仓皇逃离。少数愚钝的魔物会继续它们前进的步伐，这些魔物的下场无非只有两种：成为凌寒研究的玩具，或者被一爪拍飞出去。

可能是这些魔物之间存在某种交流网，久而久之，来到这个洞窟的弱小魔物变少了，一些误入这里的魔物也会飞快逃离。它们似乎都知道，这里有一个不好惹的“怪物”。

洞窟里，凌寒用一块石头试探着一只蜷缩成球型的，半个肉垫大小的魔物。这个小东西在他小憩时爬到他的肚皮上歇息，想要离开之际却被凌寒发现。它的甲壳是赤红色，腹部则是黄白色的。他发现这只魔物缩成球型后会自体产热，可能是一种自卫方式。凌寒用格鲁特他们的语言给这种魔物取了个名字，叫“赤虫”。

“咦......？石头怎么多了这么多洞？”凌寒把那块石头放在爪心端详许久，他很确定在这之前，那些细密的小孔是不存在的。

“赤虫”大概是察觉到那股压迫性的力量不见了，于是舒展开身体，四颗晶亮的小眼珠四处转动，正好与一双硕大的金色双眸相对，那是属于更高级掠食者的眼瞳，它还看到了掠食者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

　　“叽——！”

赤虫发出一声惊叫，在地上再次缩成一团。这些都被凌寒看在眼里。

“欸，它难道有智慧吗？”凌寒小声嘀咕着，用爪子敲敲它的外壳，没有得到回应后便强行掰开蜷缩的赤虫。赤虫似乎明白在凌寒爪中挣扎徒劳无功，自然而然地放弃了抵抗，任由他翻动察看。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是认为反抗无效了吗？凌寒想着，不由得有些想笑。看来魔物智慧水平的高低和体型大小无关。

“跟着我，有好吃的。”凌寒用爪尖戳戳赤虫，拿出一小块几何晶体碎块——这是他被从活酸雾池里捞出来一直攥在爪心里留下来的——在热球虫眼前晃荡，他看到赤虫的小眼珠跟着他的爪来回转动，八只小脚向那块和它差不多大的晶体不停虚蹬。

“如果不愿意的话，哼哼......”凌寒收起碎块，故作凶狠地瞪着赤虫。他还张开嘴露出两排狼牙，伸出舌头，作出想要吃掉它的动作。

“叽——”

重复了几次这两个动作后，赤虫似乎明白了凌寒的意思，瘫在他的爪心肉垫上不再动弹，一副臣服的姿态。

凌寒用爪指抚过赤虫光滑坚硬的甲壳后背：“以后你就是我的魔物啦，但我还没想好给你取什么名字。”

他四处看看，发现那个熄灭的提灯。脑中灵光一闪，说：“那就叫你‘赤阳’吧。”

“叽——”赤虫发出一声短促的嘶鸣，蜷缩成一团，那模样像是对新名字的不满意。

“欸欸，不喜欢么，看来我不擅长取名字呀......”凌寒挠挠脑袋，歪着头说。

“那......赤球怎么样？”

“......”

“你不回应，我就当你默认同意啦，赤球。”

凌寒用爪尖磨下一撮晶体粉末放在赤球面前，赤球爬到粉末前转了一个圈，确认没有危险后，立即扑到粉末上大快朵颐。将粉末吸进肚，赤球背部亮起点点红色荧光，凌寒能感觉到爪心散发的热量增强了许多。他把吃饱的赤球放在自己的肩上。赤球到处转了转，在靠近凌寒胸口的部位找了片狼毛茂盛的地方钻了进去，只露出背部的微微凸起。

“真会找地方啊。”凌寒摸摸胸口，感受着心脏与那个小生命的共鸣，这是属于他的第一只魔物，“以后睡觉得小心一些了。”

                      （本章完）

脚注：无

～下一章就要打怪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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