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05

05.

半夜来了一场大雨。

莲塘里的花任这大雨滋润着自己。

雨后的花娇艳欲滴。

案上的纸灯笼，里面的烛灯不知何时已经燃尽。

卯时。

丹橘把衣物呈到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得到魏无羡的准许后，丹橘放轻步子进来，轻声把门阖上。

平日里蓝湛肯定会在卯时准时起来。

今日却是过了卯时初还枕在魏无羡臂上朝床里头休息着。少年的肩头轻轻起伏，乌发是散乱在榻间和魏无羡的手臂上，看来是还没有睡着多久。

丹橘服侍魏无羡更衣后，魏无羡倒是失意丹橘不用叫醒蓝湛。

“对了，今日晚膳让湛儿不必等我。”

“是。”丹橘把衣物放下，并把纸灯笼拿走。

晌午，莲花随着风摇曳。

露珠早已散去，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丹橘撑起窗。

蓝湛已经醒来，坐在榻上望着窗外莲塘里的花发呆。他穿着未系好的内衫，乌发如瀑布似的散在腰后，脖颈间是点点红印，平日淡色的唇色也晕上一层妖艳的殷红。

“少爷，水已经备好了。”

蓝湛侧眸看着丹橘，点了点头。

“我自己来就好，你先下去吧。”蓝湛眼底里闪过一摸羞涩，丹橘也不多问，躬身离开。

屏风后是“哗哗”的水声。

蓝湛沐浴更衣毕，丹橘帮他擦拭湿发。

今日他没有让丹橘帮他束冠。

午膳后小休一会，蓝湛便坐在案前翻看着琴谱。

近来他的脑海里总是出现一段音律，断断续续，似清晰，又模糊，并不完整，这让他有些记不住。

丹橘把午膳端进来准备好时，蓝湛拢着广袖，微抿着唇在专心写着脑海里那断断续续的琴谱音律。

实在记不起，看着纸张微微叹气。

直到丹橘一催再催在放下笔坐在案前好好吃饭。

晚膳。

“羡呢？”

“主子说不用等他。”

蓝湛“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但眸子里闪过一摸失落。

今年夏天雨水较多，晚膳后就是又一场大雨。

蓝湛坐在窗边翻着书页，听着外边的下雨声，倒也清闲。

屋里光线有些昏暗，丹橘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蓝湛抬起头看着丹橘掌灯快步离去。

“怎么了？”蓝湛开门问。

“天色已经很晚了，况且还下这么大雨，不知道主子那边怎么样。”丹橘说道。

“去备马车吧。”

蓝湛说罢，回屋里把披风拿出与丹橘一同前去。

上了马车，蓝湛拢了拢自己那被雨水打湿的广袖，丹橘把灯放在中央。

“少爷回去后还是快把衣物还了，若是感了风寒，主子又要不高兴了。”

“无事。”少年脸上流淌着笑意。

外面的雨，急而迅猛。

马车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酒馆离院府不算近，也有一段距离。平日魏无羡都是漫步走去，今日也没有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大雨。

丹橘下了马车，蓝湛不喜那些地方，便在马车里候着，一个人听着雨声撑着下巴发呆。

下着雨的夜里，凉爽不少。

风夹杂着微凉的雨水吹进来，蓝湛不禁拢了拢披风。

见丹橘一时间还没出来，蓝湛撩开车帘下了马车。

“少爷。”

蓝湛看了一眼酒馆里面，提起衣摆走进去。

店家第一次见到生得如此好看的公子家，更何况还是看得面生，想来应该是第一次来，或者是来投宿的。

“这位公子……”

“我来找人。”蓝湛看了一眼店家，问，“可否见过魏公子来过？”

“这位公子随我来。”店家直接带着他上了二楼，蓝湛便看见站在雅间外候着的丹橘。

公子怎么上来了？

丹橘倒是有些惊讶地道。

“马车里待着有些闷，便来看看。”蓝湛谢过店家，直接推开门，看着众多陪酒丫头坐在魏无羡身边，蓝湛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是酸涩……

雅间里忽然静了下来，魏无羡看向门外。

那个少年就站在门外，不知道是什么神情看着自己。他起身，走到门外。

“你怎么来了？”魏无羡头有些发沉，话语间带着浓浓的酒气。

少年眼尾有些泛红。

“……哦……我看雨这么大，便让丹橘备马车来接你。”

少年说罢，目光游离到地面上。

魏无羡抬起手，用手指轻抚过他的眼尾。

夜里微凉，魏无羡靠在少年并不算大的怀里。他的肩膀并不宽，枕着倒也出奇的舒服，呼吸间都是好闻的檀香味。

魏无羡带着酒意睡下。

丹橘让厨房里的丫头煮了碗姜茶来，并让他赶紧把衣物换了，免得着凉。

蓝湛双手捧着带着温度的瓷碗，一口一口慢慢地喝下热姜茶。

少年的目光停留在魏无羡身上。

“下次，可不能让他喝得那么凶了。”蓝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