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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荣靖献文懿武章肃钦孝大王实录(甲)

2023-11-13 21:15 作者:拉失德史  | 我要投稿

王讳峼,中宗大王长子,母妃,章敬王后尹氏。生而岐嶷,三岁能解书义,六岁封为世子。性沈静寡欲,仁恭孝友,勤于学问,践履笃实,在东宫二十五年,贤德著闻。及其嗣服,中外想望至治,而执丧过哀,遽至不讳,且无嗣子,惜哉!在位一年,寿三十一。

春正月

1月1日

○乙未朔,上行朔奠,上食。〈前此朔望奠及别祭,以大君疮疹,废而不举,至是复行。〉 ○日晕。

1月2日

○丙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以章句小儒,偶收科第,得齿仕版,忝在多士之后,自顾已足。因循承乏,窃据非分,常怀覆𫗧之忧,久贻伴食之讥。自大行大王宾天,丧制庀具,纷总填委,虽据往轨,参酌断行,应有其人,而臣处其间,懜无所知。又当圣上初服,条具纲纪,树立基本,臣民拭目,政在今日,而依违回徨,顚倒错迷,激发公论,指陈过恶,皆臣所召。方自咎不假,而犹举颜诣阙,屡陈恳辞。圣上以臣为先朝具臣,东宫旧僚,慰藉恳恻,恩护极至。臣之无状,不敢承当,刻心镂骨,仰报无术。窃念道揆之任,观瞻表率,所系非轻。一有人言,罢免不疑,所以重其地也。一事之失,尚或如是,众过积非,萃于臣身,齿诸朝右,犹知其难。岂可仍置重任,污秽其地乎?然则圣上恩贷虽深,而臣之所失,滋彰难掩,区区一身,无地自容。人之微贱,处在鄕曲者,如不为鄕论所许,则亦知其羞愧,闭户省过,悔前之为。臣既为一国公论所不与,敢澽尊右,犹操不舍,则非但同朝羞与为徒,而人将唾骂,不食吾馀矣。曾忝缙绅之后,而反不及鄕里之贱者乎?臣窃闷焉。圣上许解臣职,使之知过,岂非覆载包容之大德乎?此臣至诚至愿,请速递臣职。”答曰:“天降酷祸于予身,徒伏苫块,罔知所为,凡丧礼大事,皆依恃乎朝廷。如此多事之时,不念国事而牢辞,予闷极焉。勿辞就职。”仍赐酒。彦弼再启,不允。〈史臣曰:“上非不知彦弼之为人,以当初服,即去旧臣为重,故辞旨至此。朝野闻之,莫不感悦。”〉 ○宪府启曰:“议谥,在祖宗朝,则一日内皆议定,而今次大行大王之谥,累月未定,非徒事体未便,国葬凡事,因此稽缓,请速议定。昌原,物众地大,非勤干之材,不能堪任,府使李仁贤,性本柔懦,无治剧之材,不合大处,请递。都摠府经历郑熊,性本贪鄙,用心邪谲,不可置诸朝列,请罢。”答曰:“久未定谥,予亦深以为未便,今所启至当。郑熊,人物虽如此,罢职不亦过乎?止可改正。李仁贤,如启。”

○政院启曰:“吏曹正郞尹希圣,去月晦日身死。大行大王朝,经台谏、侍从者,身死遭丧则启达,希圣曾为台谏、侍从,故敢启。”答曰:“此人曾为僚属,今闻其亡,至为惊悼。考前例,别致赙可也。”〈史臣曰:“希圣,天性醇真,气宇沈毅,乐易好善,与人无畛域。未第时,抗议于泮中,自制疏,讼己卯士林之冤,其攻南衮等曰:‘逞狐狸之态,肆豺狼之暴。沈贞、李沆伏法于前,三凶继诛于后,凡有血气者,莫不雀跃称庆。而至于己卯,则至今有伤切之思,岂皆下私地下之朽骨哉?’识者以为确论。初议上疏时,与金澍约同告于斋中,及希圣出告,澍竟不出告。希圣既告而出,呼澍责之,澍对曰:‘朴世熹、奇遵,皆予切亲,人谁信吾言?’先是,希圣与金澍、赵希尹齐名,至是始知金澍之劣。”〉

1月3日

○丁酉,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洪彦弼启曰:“臣之所怀,已尽启之,更无所言。但国之大事,如昨日法司所启,固当速定,而以臣之故,不即议定,以至累月,臣之罪过尤重。臣不可在职之意,非但朝廷上下之所知,闾巷小民,无不知之,而留难至此,诚为闷极。请命亟递。”答曰:“予之所怀,亦已尽言矣。但议谥事,迁延不定,以迄于今,虽无宪府所启,予心未安。卿须念国之大事,少抑辞避之心,而速就职。多日强辞,至于此极,予不胜罔极之情。”彦弼再启曰:“虽秩卑之人,若在淸显而被物论,则固当辞避,况大臣在表率之地者乎?臣以无状,重被物论,臣虽无耻,何敢举颜而参议谥乎?设使参焉,徒为污辱朝廷而已。今若递臣而登庸他人,则朝廷尊严,而大事亦易为之,自上每喩就职,臣诚闷极。反复计之,终不可在职,请命亟递。”答曰:“卿之辞避,言虽甚切,今国家葱扰,尤不可动摇。予意已决,卿勿再辞。”彦弼三启,不允而退。

○宪府启曰:“凡公事出入,必由政院然后,发政施令,光明正大,矫伪无所托矣。如有一事不由政院而入,则邪迳渐开,后祸无穷。宋㻩、林世茂,当罔极之际,听从私嘱,山陵各色掌,滥数抄录,乘间入启,所关非轻,人听惊愕。正始之初,当令事事一出于正,若有如此不正之事,则自上当惊惕省念,以杜其渐。前后台谏,连日论启,尚未蒙允,臣等不胜缺望。宋㻩、林世茂,请亟推考治罪。承旨居喉舌之地,出入所当惟允,近来承旨等,出入公事之际,略不经意,事多顚倒,唯务奉顺,不事矫正。初虽不由政院而入,既下政院,则即当详察所入之由,以矫奸枉,而慢不致察,汲汲判下,所失甚重。色承旨,请罢,都承旨,请递。”又启郑熊事,答曰:“宋㻩等事,似涉不正,当从所启,然仓卒之间,不能察其前例而已,岂有他意?宋㻩,前受重任,不得已递之,犹为未便,又以此事推治,岂不甚哉?林世茂,亦当重任,今若推治,恐乖于为上之义,不须推治。色承旨、都承旨事,已悉言之,不须罢递。郑熊,文官也,递经历,必知耻而悔过,不须罢之。”

1月4日

○戊戌,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右议政尹仁镜曰:“议谥事久未举,予甚未安。宪府请速议定,尚无可否,卿当速行。”仁镜启曰:“臣亦虑之,但议谥,国之大事,而首相不出,玆未能焉。”答曰:“可于明日,会宰相于阙庭,并召左相而议之。”

○谏院启曰:“守侍陵官等,当罔极之初,听从私嘱,新陵各差备,滥数磨链,黯黮启下,公论显发,罪难容贷。今若诿诸仓卒而不治,则邪迳一开,末流难防,请亟推考治罪。政院居喉舌之地,见其不由政院而无端启下,则宜即启禀请推,而慢不致察,所失关重。色承旨,请递,都承旨,请推。”

○宪府又启曰:“今以慈殿仍御昌庆宫,殿下亦欲侍侧于此,孝则至矣。但昌庆宫本非法宫,先王无久御之时,故阙内侍卫将卒,无入直之处,寒暑露处,不堪其苦,此非人君常御之所。且在成庙朝,常御昌德宫,往来昌庆宫,问安于大妃殿,两宫之间,只隔一墙,无异侍侧。卒哭后,请移御昌德宫,以文政殿为魂殿。刑曹词讼浩繁,不可一日无长官,判书南孝义,非徒老病,材器浅短,不合六曹长官,请递。”答曰:“初以慈殿御昌庆宫故,予欲侍侧,而以宣政殿为魂殿。今非特下人无直宿之处,亦多有弊,可如启。宋㻩等事,予意已尽言之矣。南孝义,前为汉城府长官,刑曹亦有参判、参议,虽有病,若调理,则可以仕矣。不须递之。”

1月5日

○己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李芑、右赞成成世昌、吏曹判书申光汉、户曹判书林百龄、礼曹判书任权、兵曹判书丁玉亨、工曹判书柳仁淑、户曹参判沈连源、礼曹参判郑万锺、兵曹参判申瑛、刑曹参判尹漑、工曹参判姜显、同知中枢府事郑顺朋,承命诣阙。仁镜启曰:“以议谥事,臣等皆已来会。但左议政洪彦弼,以病不来,何以为之?”答曰:“予意以为议谥,国之大事,故欲卜相备三公后议定。而如此则事渐稽缓,故令卿等今日会议耳。左议政虽有病不来,朝廷今皆已会,卿其议之。”于是佥议而定谥号曰,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庙号曰中宗,陵号曰禧,殿号曰永庆。仁镜等启曰:“当废朝昏乱之时,而生民涂炭,宗社几危,大行大王中兴,而使宗社再安,故曰中宗,陵号则在祖宗朝,亦为仍用,故不改焉。”传曰:“知道。”〈史臣曰:“当议谥时,尹仁镜曰:‘与左议政洪彦弼尝议之,欲用仁字。’云,成世昌曰:‘仁字亦似为当,然使宗社再安,用孝字似当。’郑顺朋、申光汉、任权曰:‘废主昏乱,国家垂亡,将有易姓之祸,而入继大统,使宗社得为再安,宜用康字。’成世昌曰:‘成王之后有康王,大行大王亦继世之君,康字亦似宜当,至于仁字,似未安。尝闻成宗议谥时,亦欲用仁字,而时议以为似过,遂不用也。’光汉曰:‘汉宣帝废昌邑王,入承大统,当时称为中兴,今此大行大王事迹,与宣帝似同,今当先定中兴与否而后,议谥可也。’于是议遂定。”〉 ○台谏启宋谦、林世茂、承旨等事,宪府启南孝义事,答曰:“皆如启。但世茂与都承旨,行公推考可也。”

○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至广之务,至要之机,虽明君有不免思为之失,一失则为害巨矣。必有忠良之士,为耳为目,弹正而补拾之,使复于无过。是以从谏则明,拒谏则昏,明而君子得以自尽,昏而小人得以为欺。几微之际,间不容发,顾以苦口逆耳之言,有所难受,乃谓拒之何害,不求诸道,而𫍙𫍙之色见,望望之意长矣。直言远于九重,正士止于千里,国事日非,无敢或矫,卒以及于危亡,而莫之救,可不惧哉?殿下嗣服之初,要使事事一出于光明正大,以尽正始之道,无贻圣德之累。而台谏有言,辄诿诸前例,引喩失义,多因仍苟且之意,无弗咈如流之美,臣等不胜缺望。刀巨之贱,所以备传令也,藤萝为性,城社为地,一任以事,便入左腹,始以小事干之,而继以大事,略以微计试之,而继以秘计。人主不为烛微图小,或有所假借,则不知不觉,已落其手,骎骎然渐开邪迳,而失正家之道,致亡国之祸,汉、唐之事,尚可鉴矣。比因仓卒遑遽,托受侍陵之任,辄售冒滥之奸,暗踏启字,公宣政院,殿下方在荒迷,何从而知之?及台谏发其情状而论执,则宜其瞿然惊听,穷诘痛绳,乃反曲赐容贷,归之差失,臣等未知殿下之意何如也。以殿下圣明,决不为此人地,然而既令改正其事,则非不知阴邪之状,而犹不许惩治其罪,独不念邦家大计乎?殿下见自古近习之患,何尝不起于细微?臣等谓不治此竖,无以示王法也。《传》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况所差非特毫厘者乎?臣等不胜寒心。辅相之臣,所与共天位治天职,其责既重,则去就亦不可苟。今者大臣重被物论,累日辞职,期于必递,殿下欲不改旧臣,不即允兪,其意厚矣。然迁延姑息,使大臣苟于去就,尤非重大臣之义也。况当初服谅暗之时,国家多事之际,大臣之职,百责所萃,岂可一日旷废其位乎?伏愿殿下,勉从公论而亟处之。

答曰:“侍陵官,已令推考矣。左相,不忍递之。”

1月6日

○庚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李芑、右赞成成世昌、左参赞权橃兵曹判书丁玉亨、礼曹判书任权、户曹判书林百龄、礼曹参判郑万锺、兵曹参判申瑛、刑曹参判尹漑、工曹参判姜显、同知中枢府事郑顺朋,承命诣阙,传曰:“观大行庙号,予意亦以商史有‘殷道复兴,号称中宗’之语,而朝廷据此为之,故已为启下。而今更思之,父王当废朝昏乱之时,拨乱反正,使宗社四十年又安,中兴之功,不为小矣。玆欲称祖,于佥意何如?中字虽曰中兴之义,亦似未洽,欲拟世祖例而改宗字。”仁镜等议启曰:“臣等更与商议,祖字上,他无可称之字,只有世字,而既有世祖之号,断无可当之字。且历代帝王,无别为称祖字,祖有功宗有德,则其宗字,岂偶然哉?自上尝览《尚书》《无逸》殷王中宗之事,正与大行大王相类,故议上此号矣。”仍以《无逸篇》中殷王中宗事,付标以启。且卒哭后白笠事,今与六曹会议何如?“答曰:”虽有祖有功宗有德之说,而父王则功德俱全之中,其功尤大,与殷中宗,德虽相符,而功则悬殊。何以祖字上,无可称之字乎?称上祖号,予深有望。且议白笠事,如启。“仁镜等回启曰:”南宋高宗之号,洪迈欲称祖,尤袤以为:‘汉光武,以长沙定王之后,入继大统,故称祖;高宗虽中兴,以徽宗之子,直承其统,不须称祖。’竟称高宗。臣等再承上教,反复思之,世祖之称祖者,以弟继兄也。大行大王虽中兴,而直继成宗之统,称祖未稳。“仁镜又与李芑、成世昌、权橃、郑顺朋、丁玉亨、任权、林百龄议启白笠事曰:”往在成庙时,贞熹王后之丧,会群臣议此事,如徐居正、李坡、柳洵、金宗直、郑诚谨辈,皆以一世知名之士,其议皆从黑笠,故成宗又参情礼,以下传旨。臣等之意,先王既有定制,今不可改,用黑笠为当。“仍书成宗时议得及传旨以启。姜显、郑万锺、尹漑、沈连源、申瑛议启曰:”礼文内,卒哭后,笠则用白,必有所据。不究制作之意,轻为更定,事甚关重。在成庙朝,虽因一时之议而启之,当时传教以为:‘轻为减杀,变凶从吉,心所未安。’云,以此可知非成庙本意。况上用翼善冠、乌犀带,下服乌纱帽、黑角带,专以临群臣与治官事,不可以纯凶也。其于燕闲私居,并去白笠,则非徒违先王制礼,诚恐于大丧,情文有所不符。“答曰:”父王虽继成宗之统,其间废王在位,与世祖、文宗之间鲁山居位之事,似不相殊,何独不可称上祖号乎?又与宋高宗之事,不可比论,愿从予意。且白笠事,成宗传教之意,虽与右相等意相合,而参判等意,又与礼文相符。丧制大礼,似难轻定,明日依成宗朝例,使台谏弘文馆,并议可也。“

○尹仁镜启曰:“天使支待事,差出远接使、馆伴然后,可以掌治诸事。远接使则大提学成世昌当为之,馆伴,令吏曹差出何如?”答曰:“如启。”

1月7日

○辛丑,上行朝、夕奠,上食。

○大司谏林亿龄、执义韩㞳、司谏韩澍、掌令权勿、持平李天启、李湛、献纳成世章、正言赵光玉、金鸾祥承命来启曰:“凡国家之事,朝廷议定,如有失误,台谏纠正。今此黑、白笠之议,台谏同参事传教,台谏若参,则虽有失误,谁得以纠正乎?请勿同参。”答曰:“成庙朝,台谏、弘文馆同议此,故言之矣。昨日参判等议,与《五礼仪》相合,予亦欲白笠,而物论不一。故命为广议者,不待纠正而欲归于正矣。议启可也。”亿龄等再启曰:“台谏之职,纠正是非而已,不可与于朝廷议得。前者虽或有参议之时,其例已误,不可援此以为常也。反复思之,越职论议,大妨事体,故敢启。”答曰:“弘文馆议从《仪注》,〈见下〉予意亦以为定用白笠,台谏不必议也。”〈史臣曰:“上之好礼甚笃,故不从公卿苟简之议,而断自宸衷,定为三年白笠之制,足以垂范于后矣。”〉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议启曰:“卒哭后,上御翼善冠、乌犀带,群臣皆用乌冠、乌带,此虽为公朝治事,不得不用权制,亦不敢纯用吉服。至于凡干丧事着衰服,则衰麻犹在其身矣,独于私居,尽去丧制,欲黑其笠,恐为无理。祖宗朝皆用白笠,而犹在成宗朝,因一时之议,始变旧制,而犹有变凶从吉心所未安之教,成庙之意,亦可见矣。朱子以为:‘人君在丧,而白布衣冠以临朝,未为不可。’临朝见群臣,犹可以白布衣冠,况于燕处,专用吉服?人主尚然,况于群下乎?三年通丧,天经地义,不容私意有所短长。而《五礼仪》,乃我朝列圣参酌古今之礼,立万世常行之制,在后嗣所当遵守,而不可挠改。今者苟循近例,必欲再误,至为未便。当今国俗,常着白衣,甚于祖宗朝,若并黑其笠,则与平日,顿无差别,臣等恐哀随而亡,礼从而坏也。臣等之意,为君父大服,决不可变凶从吉,舍厚趋薄,请一依《五礼仪》施行。”答曰:“予意亦然,可从《五礼仪》。”

○右议政尹仁镜等〈议谥宰相皆会。〉启曰:“废朝宗社危如一发,而一国臣民推戴大行大王,承成庙之统,其中兴之德莫大焉。故朝廷不偶然议而上号中宗。大抵议谥大事,朝廷既议定,则不可改也。且昨日,以世祖继鲁山,大行大王继废王之意传教,而鲁山、废王皆失道之君,故降封称君,而不得继世。大行大王则承袭成宗而立,不当称祖,故敢启。”答曰:“予意以为父王,有中兴之功,故欲称祖号,而更计则承成庙之统。不须更议也。”

○下左议政洪彦弼辞状〈“臣庸暗无识,滥处重地,而计料昏错,多所失误。台谏论臣过恶深重,臣累日辞免,未蒙允兪,今又侍从上札,请从公论云。臣职未解,物论愈激,尤闷罔极。且臣久病剧发,心热下冷,疝淋交极,一身血气,日渐流涸。此病源深,众所共知,非二三朔所能调治,而年又七十,衰耗益深,死亡在近。速解臣职,一使知过,一使救病,特垂再生之恩。”〉于政院,又下小纸书曰:“可付史官,示于左相。且遣内医,诊候赐药饵,使之调理。”其书曰:

卿若有疾,固当调摄,不必解职然后可也。因一时之议,而轻改大臣,岂予之美事,曲避一己之谤,而为自谋之计,亦岂大臣之道?一身虽可顾,独不念国事乎?寡德虽欲弃,亦不思先朝乎?予虽不敏,断不受卿之辞,而改父之臣矣,须速调治,出而得自尽于大事。

○日晕

1月8日

○壬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掌令权勿、持平李天启、李湛〈掌令郭珣病,大司宪李瀣未肃拜。〉启曰:“左议政洪彦弼,不合相位,公论显发。台谏论启,未蒙允愈,诿诸彦弼自处,旋即停启,物论愈郁。臣等除授本职,当即更启,而非徒不为更启,又与之相容,物论非之,势不可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大臣之事,其时台谏岂偶然计而停启乎?既已停启,今不必强为论执。且与之相容,有何妨乎?勿辞。”勿等再启,不允。退曰:“当待物论。”

○大司宪李瀣启曰:“前日,台谏以左议政洪彦弼不合相位论启,未久而遽止。后,台官亦不即更启,以为有物论,掌令以下,引避退去。除授之后,虽末即议启,自今更启,有何不可,而遽为之引避乎?请命招就职。但议论已发,其时执义韩㞳尚在本职,势不可相容,请递。且台、谏一体,谏院,亦请并递。”答曰:“权勿等就职事,如启。执义与谏院,岂偶然计而停启乎?予意以相容为无妨也。”

○掌令权勿等承命就职。

○白气布天,横亘东西。

1月9日

○癸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掌令郭珣、权勿、持平李天启、李湛启曰:“大臣不称其位,公论显发,则台谏所当固诤,期回天听,不可苟且停论,以待大臣之自处。大司谏林亿龄、执义韩㞳、司谏韩澍、献纳成世章、正言赵光玉,既知洪彦弼不合相位,历指所失,论启未久,遽谓:‘台谏虽停启,大臣终不可在位。’苟然停启,大失台谏之体。已发公论,势不可在职,请并递差。”答曰:“执义则一司之官,似不相容,故递之。台谏虽一体,谏院则不须并递也。”珣等再启曰:“台谏为人主耳目,其任至重,一被物论,不可顷刻在位。林亿龄等所失甚大,重被物论,决不可仍在其职。台谏非如凡人例,累次论启,尚且留难,殊无重台谏之意,至为未便。执义,既命递之,谏院,请并递差。且洪彦弼不合相位,物论之发已久,今者显被重驳,不可一日在位,况今国家多事之时,相位尤不可久旷。请亟命递。”答曰:“其时台谏停启之意,予未知其非也。其不递之者,乃所以重言官也。且国家多事之时,旧臣不可摇动,前日论执之时,岂偶然而不从乎?不允。”珣等又启曰:“台、谏一体,以一事之失,而执义韩㞳已递,谏官岂可在职?请勿留难。大臣被论不可在职之意,自上非不知之,而只以重大臣之义,又以为先朝旧臣,不忍轻递,圣德至矣。然国家安危,生民休戚,皆系于相,不可一日任非其人。彦弼素无公辅之望,自先朝有物论,今当国家大事,茫然罔措,事多顚倒,又于论议大事,顾望奉顺,迪上非道,大累新政,朝廷不可以此人,许在其位。彦弼亦岂可䩄然冒处乎?臣等非偶然议启,公论之发,久而愈激,不可不递,请勿留难。”答曰:“不递之意,已尽言之。”

○以郑顺朋为刑曹判书,宋麒寿为承政院左副承旨,庆浑为司宪府执义。

○日晕,两珥冠。

1月10日

○甲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大司宪李瀣等启曰:“林亿龄等既被物论,势不可在职,洪彦弼既被重论,请并速递。”答曰:“谏院则可递,左相则耆旧大臣,不可摇动,故不允。”

○日晕,两珥。

○夜,黑气如云,横亘东西。

1月11日

○乙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下左议政洪彦弼辞状〈重证加发,转成沈痼,决无生理,亟递臣职云。〉于政院曰:“病证虽发于一时,日渐向温,岂久不愈乎?其言宽心调理之意。”

○大司宪李瀣等,与正言金鸾祥,合司启曰:“洪彦弼不合相位,已被重论,势不可在职。故亦自知之,引病避之,自上以为先朝旧臣,不可轻改,留难淹久,今虽命递,势不得已,岂谓薄于旧臣,而改之乎?议谥,大事,而彦弼在相位被论,右相独与诸臣议之,事体已为不当。且山陵事迫,天使亦将出来,大事重叠,相位久旷,尤为不当。请亟递之,”答曰:“左相非为被论而呈病。遣医诊候,则其证甚重云。予意不欲改父之臣,岂为人厚薄之言而然乎?议谥固为大事,故予欲左相同参,而其日左相以病不与。然朝廷皆会,而事且急,故势不得已,右相独与焉,岂至不合于事体乎?山陵、天使等事,予亦计之,其时则三公,可备位而任事。玆不允焉。”

○下小书于政院曰:“其以此授院相。”其书曰:

辅相之职,百责所萃,相得其人则治安,否则乱亡随之。故古之明君谊辟,皆重相臣之选,必广择鸿儒硕德之人而任之,至有拔于版筑之中者。今首相久阙,葬期已迫,〈尹殷辅。〉两相次陞,当卜其代。惟我先朝培养人才,可谓盛矣,擢而授之,必有其人,当愼择有德望者,以宅其位。予以否德,惨遭大变,懜无所察,凡经邦重事,皆恃大臣。如得贤辅,国之福也。

院相尹仁镜回启曰:“相职至难,国家安危,于玆系焉,臣无才德,冒处相位,不知贤否,何能卜相乎?自古卜相,无独为之时,洪彦弼引避在家,臣独为之,尤为未安。敢启。”答曰:“无所与同议者,势不得已独为之。须速卜之。”

○台谏合司,将彦弼事三启,不允。

○尹仁镜缄封卜相人名以启,乃柳灌、李芑也。

○以具寿聃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润庆为司谏院大司谏,郭珣为司谏,闵荃为掌令,沈逢源为献纳,卢守愼为正言。

○日晕,冠。

1月12日

○丙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合司,将洪彦弼事再启,不允。

○谏院启曰:“掌令闵荃,素无知识,又多鄙陋之事,不合台官,请递。”答曰:“如启。”〈史臣曰:“荃以书状官,从尹元衡赴京,通事朴贞元称中殿贸易,猥滥自恣,全不纠检,又自不谨,人多鄙之。”〉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上札曰:

伏睹卜相之教,自上深烛相臣之选,治乱所系,必欲广择鸿儒硕德之人,擢而授之,其愼择之意至矣。臣等不胜感激。盖人君代天理物,所与共之者大臣,而大臣之职,裁成辅相,其任重矣。况在嗣服之初正始之时,尤当难愼。一君子进,则众君子汇征,一小人进,则众小人弹冠,消长之机,可不惧哉?古之人君所以难之者,唯其人,故有拔于版筑者。先朝四十年培养之馀,岂无德望有如圣旨所谕者?苟有其人,允惬舆望,则亦不必拘以常例。伏愿殿下,益加难愼,旁求广选,以重其任。

答曰:“予意本欲广选,而昨见卜相之意,虑或有所在也。今见札辞,所论至当,虽有允惬舆望者,予何能知?馆中必有所指斥而言之,以副予望。予当斟酌以处。”

1月13日

○丁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臣等伏闻答札之教,不胜惶恐。臣等之意,相位至重,必欲旁求广选,得其人而已。卜相,大臣之任,非臣等所当预,今使臣等斥言,恐妨事体。一国公论,大臣未必不知,更宜下问,以尽难愼之道。”答曰:“予意欲使斥言,而所启如是,知道。”

○台谏合司启洪彦弼事,不允。

○台谏启曰:“李芑素无物望,自授赞成之时,已有物论,久居重地,冒忝已甚。至于相位,断无拟议,今为议政,物情惊怪,请速改正。”〈是日政,李芑拜右议政,台谏即论启。〉答曰:“卜相之时,岂偶然计而为之乎?不可改也。”

○以洪彦弼为议政府领议政,尹仁镜为左议政,李芑为右议政,成世昌为左赞成,李彦迪为右赞成,许磁为知中枢府事,朴祐为汉城府左尹,宋布奎为司宪府掌令。

1月14日

○戊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启曰:“国家之治乱安危,系于宰相,自上欲得德望之人而相之,自下欲见德望人之为相。上下皆有是心,今上为守成之主,而中外颙望其致雍熙之治,朝廷若有忠厚气象,悠久持之,则治化自美矣。顷有卜相之命,臣独为甚难,而且以庸劣,不能知人,故启达难愼之意,自上强有命焉,故臣不得辞而卜之。当今之时,岂无可卜相之人乎?然古今异时,而祖宗朝亦无是事。一朝拔之,加于累世耆旧之人,则其人亦将以为难矣。李芑乃耆旧之人,故臣并书启,公论之至此,臣不及虑也。臣今卜相,而物论如此,朝廷似扰,至为惶恐。”答曰:“反复计之,卿之卜相,何妨于大体?右相之有物论,未及计之而已,有何恐乎?当此之时,国事专倚相位耳。领相之事,犹为未安,况右相新拜,而物论如此,尤不知所措。”

○台谏合司启曰:“彦弼不可在职之意,已尽启之,请速命递。右议政李芑,人物粗鄙,素无知识,处身行事,无所忌惮。虽以一时侥幸,滥陞贰公之地,不容于物论久矣。今者卜相之时,又以位次得参,而遂陞相位,出于物情期望之外,请速改正。”答曰:“领相事,已尽言之矣。右相乃先朝耆旧之人,而职亦当次,故拜之。大臣已拜,则不可轻动,轻动则大臣之位,反为不重,而人听骚扰,不须改正。”再启,不允。

○政院书启曰:

礼文内殿下哭位,在殡殿户外之东,而至设于东阶下,与大君、诸君并列,阶上则围以帷帐,以隔内外。臣等将不可之意累启之,自上以为近于内次,遂移设于西阶上。凡于朔望、俗节别奠,通礼、承旨、史官,并许入侍,此以朝廷举行之者也。既有朝廷举动,则哭位之设,宜并依礼文。而臣等顷于朔奠观之,东阶上帷帐褰开,人且通行,而哭位犹设于西,臣等深以为未便。大妃进香仪注内,设大妃位于户外之东,设殿下位于西阶上,虽曰从权,已非礼之正。臣等谨按《礼经》《丧大记》曰:“既正尸,子坐于东方,夫人坐于西方。”注云:“此言国君之丧。”金华应氏曰:“男东女西,阴阳之大分也。丧遽哀迫,人杂事丛,先谨男女之辨,而各以类从,则纷纠杂乱者,有伦矣。男主居东之上,而内之家长虽若母,亦在其西,则示一国一家之有主,而有所统摄矣。”又《丧大记》曰:“哭尸于堂上,主人在东方。”注云:“妇人哭位,本在西而东面,”严陵方氏曰:“礼之辨异,尤重于男女之际,虽在忧遽之中,亦莫不各正其位。故男子则西向而位于东,妇人则东向而位于西,凡所以辨阴阳之义而已。”以此观之,东阶上哭位,截不可移易,请依礼文,设于户外之东。

传曰:“启意,予已详知。但礼文虽如此,而东则近于水剌间进馔出入之处,故从权而设于西阶矣。今若改设则出入未便,虽不改无妨。”

1月15日

○己酉,上行望奠,上食。

○台谏合司启曰:“大臣被重论,则虽顽愚无耻之人,亦不敢复就其职,臣等虽不强为论执,洪彦弼何敢冒居其位乎?李芑事,自上以为:‘大臣已拜,则不可轻动。’苟非其人,则国家危乱随之,岂可以拜而不改乎?且教以为:‘轻动则大臣之位,反为不重。’非其人而冒居其位,则是乃所以益轻其位也。苟不得其人,则虽十易之,不为骚扰。一国兴亡,系于一人之用舍,岂可以一时之骚扰,不念一国之兴亡乎?况今嗣服之初,尤不可不愼择,请亟命改正。”答曰:“相位,予意以为不可轻改。而今国之大事已逼,故勉从公论。但李芑加资,不可改也。”

○台谏启曰:“李芑既以不合相位,论递其职,不可仍授重加。请速改正。”答曰:“既递相位,而又改加资,无乃已甚耶?不须改也。”

○政院抄书《礼经》〈《曲礼》曰:“居丧礼之,毁瘠不形,视听不衰。居丧之礼,头有疮则沐,身有疡则浴,有病则飮酒食肉,疾止复初。不胜丧,乃比于不孝不慈。”檀弓曰:“曾子谓子思曰:‘伋!吾执亲之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礼也,过者俯而就之,不至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执亲丧也,水浆不入于口者三日,杖而后能起。毁不危身,为无后也。’乐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恶乎用其情?’”《杂记》曰:“孔子曰:‘毁瘠为病,君子弗为也。毁而死,君子谓之无子。’”《丧服四制》曰:“三日而食,三月而沐,期而练,毁不灭性,不以死伤生也。”〉启曰:“近来外人传言,自上全不进膳,哀毁大过。臣等顷于朔望见之,自上不能行步,而玉色不如前。以臣等目睹,则外间之言,似不虚矣,臣等哀悯罔极。大抵执亲之丧,其为哀痛之情,则上下皆然矣,然帝王之孝,与匹夫不同。为宗庙社稷之主,而不可过毁伤性。故先王之制礼与祖宗之遗教,〈指世宗遗教。见初。〉皆为宗社大计,而为后世之中制,岂非远虑也哉?今当大事之时,而玉体过伤,朝廷上下,咸为罔极。伏望勉从先王之中制,而进膳调保。此《礼经》之言,自上平时所讲论者。但哀遽之际,岂能尽记乎?故抄书以入,自上监此,而少抑哀情。”传曰:“启意,予已详知。”

○政院启曰:“祖宗皆画御容,大行大王御容,平时若不画,则及其日月未久,摹写为当。成宗于甲寅十二月升遐,乙卯二月追画,今亦追画何如?”传曰:“可依前例为之。”

1月16日

○庚戌,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三公有阙,遣史官卜相于左相,可也。”注书王希杰往问于左议政尹仁镜,对曰:“臣当诣阙入启。”云,既而来政院启曰:“昨见传教,洪彦弼、李芑,物论显发,故自上不得已从之。李芑被论,乃臣谬举也。且相臣一时俱递于初服之政,亦为未安。臣不学无术,侥幸科第,常以百执事自期,而小无涓埃之补,累忝非分之职。况具瞻之地,决非臣之所宜冒居,而在相位于今六年,年且七十,气力衰惫,精神昏耗,必不能堪任国事。义即致仕,而今国有大事,故黾勉而行之,今两相俱递,考诸座目,则无臣之右。若首相,则当用盛德老成之人,而臣无学术知识,而居首相之位,国事日非,物论兴起,物论之来,臣则退矣,自上重大臣之意,无乃未安乎?且初服之政,俱递两相,至为未安,两相非他如职,而一时差出,于重大臣之意似异。臣之愚意,前日书启一人〈柳灌。〉为相,似为可当。”答曰:“启意知道。予意亦以为当此之时,俱递两相,非不知其未安也。但今国有大事,而两司累日论启,领相,又以病恳辞,所勉从公论耳。今观启意,尤为未安,以左相谦让之意,无只出一相之理。但一时俱出两相,果非重大臣之意,从卿所启,只差右相可也。且柳灌,先朝重西方之事,故特为委任,而今方天使出来,剧务必多,故前以在京之人拜相耳。”仍传于政院曰:“今已卜相,明日政事可也。”

○台谏启李芑事,不允。谏院启曰:“礼文内,殡殿前内外哭位,分别东西,各有定所,不可移易。况东阶乃国君践祚之位,截不可乱。今者设殿下位于西阶上,顚倒错戾,莫甚于此,不可诿以权制,苟循非礼。请依礼文,亟正位次。”答曰:“如启。”

1月17日

○辛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左赞成成世昌启曰:“自上哀恸罔极之情,曷有穷已?但大行大王疾革时,侍侧亦久,而未尝进膳,及至大故,哀毁过礼,至今尚未进膳云,至为惊愕。帝王之孝,异于常人,且礼文云,毁瘠过中,君子不取,故使贤者不敢过,不肖者有以企及,惟与礼合。斯为大孝,伏愿为宗社大计,勉强进膳。非但臣等之意,举朝皆然也。”答曰:“予别无过礼之事,今闻启辞,殊增感赧。当思有以副之。”

○台谏启李芑事,不允。

1月18日

○壬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曰:“李芑,不可仍授重加,请命改正。”答曰:“累日论执,故允之。”〈史臣曰:“李芑纳交于于尹元老、元衡,潜结宫闱,为大行大王所重,得至贰公之列。自领相尹殷辅之卒,士林咸疑曰,芑必为相,已有弹劾之志,及是命,芑竟不能保。李彦迪尝往芑家,语及两宫事,彦迪曰:‘中殿甚薄待东宫,〈殿下在东宫时。〉不胜惊虑。’彦迪此言,人无闻者,而芑即泄于元老,元老怨彦迪,遂至踈外。元老尝德芑称之曰:‘芑理学精通,求之中原,无此之比。’”〉 ○政院启曰:“前者大行大王御容画成事,宗簿寺例掌为之,今则异于常例,追想而画之,最难近真,不可泛委于外。请于明政殿两廊设画局,以平时亲侍宗亲利城君〈惯〉及平时入侍内官四五人,监掌其事。左赞成成世昌知画格,请使监校。杜城令岩善画,私奴上佐亦善画,并令参画何如?”传曰:“可。”

1月19日

○癸丑,行朝、夕奠,上食。

○咸镜道观察使李淸状启曰:

锺城府使柳智先牒云:“甲辰年十二月十四日申时,日之北,三虹并立。长竟天,三虹,并为中结两端,皆若太阳微透,状如圆盘,移时而灭。同月十五日初更,月晕,晕之南北,白气作环,状如大盘,又白气如匹练,自西向东,贯晕之北环,又贯月中,又贯南环,转西向与前端相合。其长竟天,状如长环,二更微灭。图形上送。”云。

上以李淸书状及日月图形,出示左议政尹仁镜曰:“今月初一日有日变,方为惶恐,今又有如此灾变,尤为未安。”仁镜启曰:“屡有灾变,至为惊惧。请召知天文人议政府左赞成成世昌、兵曹参议安玹共议。”世昌等同议启曰:“考诸天文,则凡气在日上为冠,其为灾害,则未知也。但白气贯月,而日晕三重,白气犯阳,此则兵象。自上初政,何有召灾之失?然变不虚生,愿初服益加敬德,恐惧修省。大抵天变之来,虽不可指为某应,如边警防备等事,别加措置为当。”答曰:“知道。边防措置,申饬该掌,可也。”

○以柳灌为议政府右议政,黄宪为平安道观察使。

1月20日

○甲寅,行朝、夕奠,上食。

○以冬至使郑士龙、宋麟寿书状〈“皇帝一不视朝,祀天祭亦摄行。山西大同边卒王三叛入㺚子,诱引虏众,久为边患,前后杀掠人畜,不可胜计。朝廷购捕有年,王三与同府刘伏玘相知,因入寇至大同东城,就伏玘飮酒。伏玘与冯龙、贾升、张宝等,按伏军二百馀人,同谋收缚,告守备指挥周堂驰奏,皇帝不胜欢喜,朝野无不耸快。刑部奉圣旨陵迟处斩,传首诸边,枭挂十日,伏玘赏银一千两,冯龙、贾升、张宝等,各赏银一百两云。礼部以本国督捕李王乞等有功,奉圣旨赏银五十两四表里,李应星赏银十两二表里,云云。”〉传于政院曰:“以此状示于左议政。”

1月21日

○乙卯,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等启曰:“前者伏闻全不进膳,故启请进膳,而传曰当思副之。及今尚未进膳云,咸用悯念。自上哀痛太过,不为宗社大计,臣等尤悯焉。世宗大王遗教,参酌情礼,以为权制,世皆遵守,而今则哀毁过礼,不循中制,有违毁不灭性、毁不危身之语。愿遵先王制礼,为宗社大计。”答曰:“予遭此罔极之祸,虽哀毁过礼,犹未足于心。况安有过哀之事,而累闻启辞?不胜惊愧。”又启曰:“臣在外,未尝望见天颜,望日陪祭侍从等言:‘上体甚为惫弱,步履亦不如前。’云,不胜惊虑。自上哀痛罔极之情,虽无纪极,然先王制礼,不可不遵。礼文有‘居丧有疾,飮酒食肉,病止复初之言,苟有疾,酒肉犹可用,何况于进膳乎?伏愿为宗社大计,勉强进膳。”答曰:“反复进言,尤为惶惧。当从之。”仁镜等又启于大妃曰:“伏闻主上哀毁过度,气极惫弱云。臣等虽不启达,自上保护上体,必极其方,然发引日迫,小有失宁,事益苍黄,伏愿劝勉进膳,须保上体康宁。上殿之言,上必听从矣。”大妃答曰:“予亦每令人劝膳,若有所进之物,则令取来视之,每每留念,而顷因日寒,颇有喘嗽之气,故请勿行哭奠,而行之不止,予亦悯虑。”

○谏院启曰:“摹写御容,虽是祖宗古事。然平时自上命画则已矣,若升遐之后,使之追画,则虽朝夕侍侧之人画之,失真必多矣。况在外之人,瞻望甚稀?虽使二三大臣,指挥监画,必不能纺绋其万一。先儒论影堂事,有一毫发不似,便不是父母之语,以不似之真,以为吾亲而尊奉之,甚乖孝子追远之诚,大行大王御容画成,请命停罢。”答曰:“大行大王御容画成事,前规亦然,故为之,而启辞如此,当与大臣更议。”传于政院曰:“明朝以此议于大臣。”

1月22日

○丙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待教李戡,以传旨往议于左议政尹仁镜,仁镜曰:“臣当诣阙以对。”寻至政院启曰:“御容摹写,本为圣子神孙,追想钦慕以设,故先王、先后影帧,无世无之。臣前为承旨时,大行大王亲行璇源殿,奉审先王影帧,命臣等悉皆仰视,臣至今未忘。在前相传之事,一朝废之,至为未安。谏院所启,虑或有失真之弊,其意固是矣。然方今善画者多,使朝夕侍侧内官参画,安知不逼于真乎?若画而未肖,则更议可也,逆料其未肖,而遂废不画,则臣以为未安。”答曰:“启辞正如予意。”传于政院曰:“招谏官,以大臣议谕之可也。”

1月23日

○丁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自上哀伤过礼,日益毁瘠,侍臣瞻望,无不惊虑,臣等闻之,忧闷罔极。执丧致哀,虽人子至情,哀毁灭性,反为不子,抑而节之,务合中道,是为至孝。玉体羸毁,一至于此,举国臣民,咸切忧闷,大行在天之灵,亦岂安乎?帝王执丧,与匹夫之孝不同。宗庙社稷之重,皆托于上之一身,一身虽不暇顾,独不念宗社大计乎?况山陵大事,只隔一月,尤不可不为勉虑。大臣亦为此大计,再三恳请,只慰答而已,未闻俯从之实,臣等之悯尤迫。凡人在丧疚之中,过于哀伤,则脾胃忧病,以至于不能飮食,自上当苦寒之极,侍药日久,又遭大变,臣等恐罔极之中,玉体失摄,而不自觉也。请酌礼进膳,时御药物,保摄圣体,以终大孝。且谅阴之中,凡不急之事,纷纭填委,悉烦上听,其于专心丧制,实有所妨,请卒哭前,紧关公事外,细琐之事,姑勿出纳。”答曰:“大妃殿,每常劝勉,大臣亦再三恳请,予亦岂不念乎?顷果差厌食物,今则进膳有加。而馆中,复此进言,当更勉从。公事出纳,所言至当。”

○宪府启曰:“魂殿入番宗亲,须以诚谨谙链之人择差,而今者抄启时,宗簿寺提调〈利城君惯、金光辙。〉及官员,〈正李若冰、直长宋应秀。〉不顾其任之非轻,或循私情,或从请嘱,以年少无行之人,〈年少者,永丰正期寿、云城正铁;无行者,务安守姜、泰仁守琯、宝城守万年、阳川正诚、德平正沆、富原正頣、盆城守珩、德原守彭福。〉冗杂抄定,至有鄙陋之说,〈谓纳赂。〉传播人口,至为骇愕。前抄宗亲,并请改正,更择有操行秩高宗亲,量数差定。提调及长官,请并推考。”答曰:“如启。提调,不须推之。”〈史臣曰:“惯性本庸劣,公然纳赂,岂可以如此人,居提调之任乎?然惯特其小贪而已,公卿、宰臣之贪黩表表可称者,何可胜数?金安老除去之后,贪风亦不少戢,梁渊、曺继商、黄宪、崔辅汉、沈连源,是其尤甚者也。柳仁淑,虽有士林之重望,而亦未免有是名,吁可惜哉!李彦迪、金正国、宋麟寿之淸白无累者,较之于此,则可谓贵矣。”〉 ○谏院启御容摹写事,答曰:“已与大臣议定,几于逼真,又何难乎?今若不为,后悔无及,不可不为。”

○辰时,日微晕。未时,自西方至东方,白气连布日北,白气一丈似抱。申时,始灭。

1月24日

○戊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谏院启前事,不允。

○吏曹参议洪春卿制进大行大王志文,其辞曰:

恭惟我中宗大王,讳某,成宗第二子也。成宗在潜邸,聘领议政韩明浍之女,及即位封为妃,无子薨。升淑仪尹氏为妃,即判奉常寺事起畎之女,生世子㦕。妃性行不淑,废之,又升淑仪尹氏为妃,即右议政壕之女。弘治元年戊申三月己巳,诞生大王,封晋城大君。少有异质,成宗特奇爱之。岁甲寅,成宗薨,嗣君失道,宗社将倾,丙寅九月,知中枢府事朴元宗、前参判成希颜、吏曹判书柳顺汀,首建大义,承慈顺王妃教,废为燕山君,迎大王于私第,大王牢让不获,即位于景福宫。遂下教,凡非罪流窜者,悉皆召还,枉被刑戮者,咸加褒赠,除害民之政,复先王之旧,朝野抃舞,如获重生。修明学校,崇奖节义,苟有一善一行,无不褒奖,至于淸白忠义之后,亦皆收叙。博选鸿儒硕士,置诸经幄,日三进讲,夜又召对,论难经义,商确治道,下素屏于弘文馆,书历代帝王为治之道,以备观览。丁卯三月幸学,横经问难。八月,命印颁《三纲行实》。壬申八月,行养老宴于阙庭,六月,遣官以小牢,祀崇义殿,殿即高丽王氏之庙也。命制酒戒,赐臣工以警之。丁丑五月,王以世子三岁,能知学问向方,手书箴辞以戒。皆古圣贤格言也。母妃未宁,王昼夜侍侧,汤药必亲,躬祷后苑,未几疾瘳,人以为诚孝所感。王幸学讲论经义,日昃而罢。教曰:“学校,风化之源,人才之府,为国之道,莫重于此。予今竭诚图治,夙夜轸念。今赐土田臧获,以为养育人才之资。”庚辰四月,册封世子,辛巳五月,帝遣太监陈浩等,来锡命。壬午十月,行世子冠礼,颁赦境内,重国本也。癸未,命印《谚解小学》,宣布中外,欲使闾巷妇人小子,皆得以知之。八月,岛夷犯上国地,而抢掳人民,漂到我界,边将俘斩以闻。王遣臣悉献俘馘,帝嘉之,降敕赐物褒美。戊子,幸骊州,祭英陵,赐州民田租之半。庚寅八月,母妃薨,丧制一依礼文,常处外阁,后大臣请还大内,王竟不从。甲午八月,幸学行大射礼。乙未八月,幸开城府,祭齐陵,翌日幸学取士,赐米百斛。庚子夏大旱,遍祷山川不雨,王去辇乘舆,曝日亲祷于风云坛,遂得三日雨。甲辰冬十月,王有疾,至十一月十四日,疾大渐,召左议政洪彦弼、右议政尹仁镜,入卧内教曰:“予疾甚,欲传位于世子。”翌日庚戌,薨于正寝,享年五十七。王仁慈忠孝,力学慕古。勤于听纳,存恤民隐,尤勤祀事,寅恭祗畏,诚意终始不替。培养人才,文教大兴,尊礼大臣,国事必与谋议而后行。抚爱宗戚,皆得其欢心,教戒王子,尽其义方,无有骄奢之习。多聚经术之士,讲明性理之学,夜以继日,亹亹忘倦,无游畋声色之娱,绝玩好奢靡之事。在位三十九年,民人乐业,生齿日繁,岛夷山戎,慕义归顺,边境无虞,不识兵革。致治之美,将陞大猷,而八音遽遏,呜呼恸哉!我殿下下谅阴在疚,哀慕罔极,率群臣上尊号曰,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庙号中宗,以其拔乱反正,中兴功德,俪美商宗、周宣也。乙巳二月某甲,安厝于高阳治之某原,即章敬王后所厝禧陵之右,遂仍号焉。初王在潜邸,聘愼守勤之女,以守勤有罪废之。升淑仪尹氏为妃,即领敦宁府事汝弼之女。辛未,生一女,曰孝惠公主,下嫁延城尉金禧。乙亥二月二十五日,诞我殿下,仍有疾,越三月二日薨。岁丁丑,聘领宁敦府事尹之任女为妃。殿下在东宫,聘赠右议政朴墉之女为嫔,及即位封为妃,尊王妃尹氏为王大妃。大妃生一男四女。曰孝顺公主,下嫁绫原尉具思颜;曰懿惠公主,下嫁淸原尉韩景禄;曰敬显公主,下嫁灵川尉申檥;曰峘,封庆原大君,娶别坐沈钢女;次女幼。敬嫔朴氏生一男二女。曰嵋,福城君,娶县监尹仁范女;曰惠顺翁主,下嫁光川尉金仁庆;曰惠静翁主,下嫁唐城尉洪砺。熙嫔洪氏生二男。曰岭,锦原君,娶都事郑承休女;曰岏,凤城君,娶正郞郑惟仁女。淑媛洪氏生一男。曰㟓,海安君,娶参奉愼弘猷女。淑媛李氏生二女。曰贞顺翁主,下嫁砺城尉宋寅;曰孝静翁主,下嫁淳原尉赵义贞。淑容安氏生二男一女。曰岠,永阳君,娶县监安世亨女;曰岹德兴君,娶知中枢府事郑世虎女;曰静愼翁主,下嫁淸川尉韩景祐。淑媛李氏生一男。曰岐,德阳君,娶参议权纉女。淑容金氏生一女。曰淑静翁主,下嫁绫昌尉具浣。

上以志文下于政院,有顷更命入内,传曰:“教可后,更取英陵、宣陵志文考之,则英陵志文,悉载王孙,而今大行大王志文,阙而不载,予心疑焉。且反正之时,大臣与群下,建议推戴也,非承王妃之教也,今志文,承慈顺王妃教,废为燕山君,此语恐似不当。其与院相〈尹仁镜〉更议之。”仁镜启曰:“先称朴元宗首建大义,次言承慈顺王妃教,废为燕山君,可见大臣推戴之意。且废立,不可为言,故言势如此而后,名正言顺也。慈顺王妃志文,亦称群臣奉后教,翊扶圣躬,亦此义也。且凡丧礼,一依甲寅年故例,而宣陵志文,不载王孙,故今亦仿而不载矣。”答曰:“承王妃教之言知之。英陵志文载王孙,而宣陵志文不载者,得非甲寅年,王孙未生故耶?更议之。”仁镜启曰:“甲寅年,王孙生未生,臣未及考之,臣当更考入启。”

○右副承旨崔演制进大行大王哀册,其辞曰:

维嘉靖二十三年岁次甲辰十一月丙申朔十五日庚戌,中宗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薨于昌庆宫正寝,越明年二月初三日丙申,迁座于禧陵,礼也。莲漏报晓,凤幄撤奠,龙幌乍褰于朱攒,魂驭先驾乎翠辇。偭淸禁之赫弘,傃大隧之幽暗,百灵风号兮,三精黯黯,万井雨泣兮,二仪惨惨。主上殿下,呼天长恸,擗地增戚,悼三朝之早违,怛重泉之永隔。爰降纶于鸾台,俾扬徽于凤册。辞曰:龚惟我后,圣乃天授,隐德昏朝,阳潜初九。天厌昌邑,民归代邸,水火一拯,乾坤再霁。虚襟好问,尊德乐义,排抵异教,探赜性理。雍雍肃肃,在宫在庙,畏天竭诚,奉先致孝,昭险恶衣,秉礼苾祀。躬籍劭农,亲射造士,从谏弗咈,任贤不贰。惧灾修行,恤荒弛禁,声色视斧,燕安戒鸩。唐族既睦,虞刑协中,文物周郁,官仪汉隆。推亿兆众,垂四十年,金科粲然,玉烛炳然。礼镕乐冶,道洽政成,三陲既安,六阶已平,敕天有歌,顺帝腾谣。方看凤来之呈瑞,遽闻鹤语之告妖。秉圭未卜其罔害,凭几俄惊于弗兴,愍虞泉之日落,痛杞国之天崩。呜呼哀哉!牖敷蔑席,庭出缀衣,尘栖玉座,雾锁金扉。仰珠旒兮何在,瞻黼衣兮如疑,怅九龄之不与,伤五月之有期。呜呼哀哉!天作蒿里,地辟松门,卜此佳城,于彼禧园。何嫌燕隧之异域,尚喜龙岗之同原。想化剑于瑶津兮,共赏花于玉栏,日宫兮深闭,云幄兮空还。呜呼哀哉!宫门早开,庭燎初设。羽葆戒𫷷,黼翣催发。㪺玉斝而告迁,幂龙輴而就祖。都人寄怨于抱弓,圣情茹怆于履露。呜呼哀哉!有形有化,古今一致。圣之生也亦有涯,仁者寿兮竟难倚。虽大暮之同寐,惟令德为不朽。托翠珉而传芳,配苍穹以同久。呜呼哀哉!

○议政府舍人林亨秀制进大行大王谥册,其辞曰:

应千龄而作君,丕阐景运;节一惠而为谥,率由旧章。慈凭显扬,庸摅哀慕。恭惟圣本天纵,德惟日新。历数有归,跻白日于黄道。涂炭斯济,慰赪尾于苍生。政以孝悌为先,学以诚敬为本。兢小心而事上,敦洪化而辑邻。尧敬授乎人时,万民斯谷;舜敕承乎天命,庶事惟康。文教敷而蔚兴,武威振而远曁。奠群生而永泰,囿一邦于至仁。谓万世永享亨嘉,胡四纪遽遗艰大?痛归俟之莫效,悯敕终之有期。式举荐名之仪,庶伸讃德之恳。谨上谥曰徽文昭武钦仁诚孝大王,庙号曰中宗,仰惟冲鉴,俯察微悰。日照月临,垂懿美于不朽。天长地久,锡鸿厖于无强。

1月25日

○己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与成世昌、权橃、郑顺朋、任权、申光汉、郑万锺启曰:“臣等更考,则甲寅年,王孙未生,故不载矣。大行大王志文,依英陵志文,并载王孙为当。故谨以‘孝惠生一女,适幼学尹百源。懿惠生一女,幼。嵋生一女,适幼学崔礼秀。岭生一女,幼。惠静生一女,适幼学尹琥。贞顺生一男,孝静生一男,静愼生一男,歧生一男,皆幼。’六十三字,补入于绫昌尉具浣之下何如?”答曰:“志文,更加详审,至当。”仁镜等仍启曰:“大行大王未宁,自上侍疾甚久,山川祈祷,香祝亲传,时上体甚为羸弱,闻者惊虑。及大故之后,哀毁过礼,粥飮亦未进云。臣等在外,不得亲见天颜,顷因朔望入侍官员,闻玉体尤为羸瘁,步履亦不如昔云,非但臣等,大小臣僚,孰不惊悯?玉体羸瘁,既至于此者,必由内伤而然也。上之一身,既为宗社臣民之主,则所系至重。调保玉体,以副先王付托之意,斯为大孝,臣等谨以世宗大王遗教书启,愿览此遗教,曲从权制,少御肉汁,助其滋味,为宗社大计,臣等不胜大愿。”答曰:“今闻启辞,不胜骇愕。自外见之,虽似羸弱,又何别有内伤乎?世宗大王指有疾则然云尔,与予不同。今闻启辞,极为惊动。”仁镜等再启曰:“上体康宁,则臣等何敢启达?伏闻上体日益羸瘁,而世宗大王遗教,参酌情礼,以为权制,万世所当遵守,故臣等为上启之。”答曰:“予诚孝不足,故方在殡侧,致有如此之言,徒为痛哭而已。如此等事,望勿复启。”仁镜等又启曰:“臣等窃闻山陵发引时,自上欲亲幸云,祖宗朝,只有文宗亲幸,其后未尝亲幸。非诚孝不足,势不可为也。况今发引,在二月初三日,而初九日,下玄宫,其间岂可久处于野次乎?他馀弊事,虽不足计,上体羸瘁,尤不可亲幸。”答曰:“人子终孝,无复自致,予不可不往,当依礼文处之。”

1月26日

○庚申,上行朝、夕奠,上食。

○尹仁镜等启曰:“臣等昨日,谨以世宗大王遗教,启请从权,自上教曰:‘尤为惊动,勿再启。’云。臣等启此时,非不知上之惊动,但闻上体甚为羸瘁,而喘嗽呕逆证亦有之。此必脾胃大伤,而当罔极之中,怀哀痛之心,不自觉其然也,臣等不胜惊悯,不得不尔。臣等窃念世宗大王遗教,参古礼酌人情,以为权制,非无据而为也。为后嗣者,思宗庙付托之重,勉遵遗教,调保一身,乃为大孝,愿自上留念。且山陵发引时,自上欲亲幸,上体羸瘁之极,安可为此举乎?自上亲幸,则必五道征兵,其弊不赀。臣等百计思之,固不可亲幸也。先祖先王,诚孝岂不足哉?为国家大计,故睿、成二宗,及大行大王,皆不亲幸,臣等反复思之,固不可亲幸。况前岁凶歉尤极,民无见粮,而五道兵士,赢粮来赴,布阵侍卫,至经旬月,则其弊何可胜算乎?臣等之悯,非止此也。玉体羸瘁已甚,宗社大忧,莫重于此。”答曰:“所启从权之事,口不可忍言。况痛哭之意,昨已尽言,而今日又启如此,尤为痛哭,使予将发心疾。喘嗽呕逆,顷果有之,今则平复已久,继自今勿启如此之言。且山陵亲幸时,弊之重大,予岂不思?但人子之情,送终最大,故仪注,有亲幸之文,先王亦有亲幸之时。今固不可不亲幸。”仁镜等又启曰:“上体极为羸惫,而先王遗教亦然,故请从权制,而上教出于至情,臣惶恐不敢更启。但发引时亲幸,独文宗行之,其后无继。以成宗大王及我大行大王之诚孝,犹且念宗社之计,民生之弊,不为亲幸。今玉体羸瘁,民生困罢,而必欲亲幸,则五道兵士,结阵留卫,其弊胡可胜言?臣等近闻山陵役夫,悉依村家,村家藩篱,无一完全。才经役夫,犹尚如此,况军马长立,积柴草料,调役至多。而天使又至,则村落之间,必萧然一空,畿甸之民,无可措置。且百官皆无依处,此非小故。臣等百计思之,固不可亲幸,山陵事毕后,亲幸为当。”答曰:“送终之事最大,上下所重,予必欲亲幸,而大臣累启若是,予甚难之。事毕后亲幸之言,尤为未安。”仁镜等又启曰:“早行则下玄宫时,可及亲临,行立主奠反虞,则情礼两尽,而于事甚便。初三日发引时,则阙门外祗送为当。”答曰:“予意必欲亲行,而大臣累次入启,故勉从之。下玄宫时亲临反虞,则岂不差安于心乎?初三日,当于都门外祗送。”

1月27日

○辛酉,上行朝、夕奠,上食。

○辰时,日晕。巳时,两珥。未时,冠戴,有云如白气,自乾方抵巽方,布在日下。申时,日微晕。

1月28日

○壬戌,上行朝、夕奠,上食。

1月29日

○癸亥,上行朝、夕奠,上食。

闰正月

闰1月1日

○甲子朔,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曰:“庆原大君疮疹侍护,内官朴干,给马一匹,医员柳之蕃,特加一资。”

○左赞成成世昌启曰:“以臣监画御容,臣在外,未尝审察天颜,恐或失真。闻扶安县监蔡无逸为注书,久侍天颜,常言重荷上恩,无以报效,若得画御容,则可以尽力。且眼睛,非我不可为云。无逸,非徒善画,凡事极精,幸若详察画成,则画工不到处,庶或画出。幸命上来同参,使无遗憾。”传曰:“如启。”

○左议政尹仁镜等启曰:“臣等伏闻上体羸瘁,欲请面对久矣。恐接见节次或难,故不得启达。臣等窃恐上体或有内伤,而哀痛罔极之中,不自觉也,乞命医员,入诊脉度。且下玄宫日,冒夜亲行,其前调保,须极其方,而一日之内,五度哭临云,臣等不胜悯虑。朝、夕奠外,三时上食,请勿亲行。”答曰:“予别无病证,何必诊候?山陵日迫,哭临,岂忍减乎?”

○宪府启曰:“柳之蕃别无功劳,而滥授重加,至为未便,请收成命。”答曰:“虽重加,大君非他人类,疮疹亦重证,以此授之,岂至滥耶?况此人名医,尤不须改。”

○知中枢府事李彦迪辞状曰:

臣以疾病沈绵,久滞南涯,奄闻大行大王讳音,北望惊摧,号踊无地。而身病危笃,仅存形息,虽切攀号之痛,莫伸奔慰之诚,已缺臣子之道,罪当万死。顷者具状待罪,伏蒙圣慈优容,下书慰谕,又令本道监司,别加救疗。今又不意记忆疏远之臣,特降召旨,出于亮阴哭踊之中,感激恩遇,涕泗交頣。伏念臣以庸陋,滥授先朝误恩,庶效涓埃,而今已无可及矣。今殿下新膺宝命,方在哀疚,而立政之谨其始,愼终之尽其礼,皆在今日,区区臣子之情,曷有穷已?而臣不幸,前病弥留,日益深重,伏枕呜咽,祗自慨叹。今当梓宫在殡,因山已卜,永迁有期,百僚攀号,举国遑遑之际,臣若气力稍复,岂忍一日安然退处?祗奉召旨,未能即日起发,以孤睿奖,罪重违慢,伏俟严诛。

传于政院曰:“今当答之,但为二相后,复以书下谕,如更有辞状,姑留于院。”

闰1月2日

○乙丑,上行朝、夕奠,上食。

○领中枢府事洪彦弼启曰:“大行大王未宁时,自上侍病,其时医言,上体甚羸弱,于今四朔,必益羸弱。臣所当问安,而以重病在身,故迟晩。伏闻昨日政府堂上,请入医诊候,此臣等之所先为,而未及焉,待罪。”答曰:“予因大变,疲惫而已,别无他病,虽不来问,可也。且卿有重病,何以能来?勿待罪。”彦弼仍启曰:“凡病根,在于始发之时,用药治之,使不至于疾病为善。上体疲弱,元气内伤,故不能进膳,而哭临不辍,举朝无不惊悯,臣益惶恐。虽在忧,不可不治病,凡病之治,在于防始,命医入诊,审其证候而后,可进适证之药。群臣未见天颜,臣亦在外,如此启达,甚为未安。幸亟命医入诊。若疾至于重,则恐药无效。”答曰:“启意知悉。予无他证,而只于忧中疲惫而已,何至诊候?昨日政府入启时,曾已言之,今若诊候,则恐惊动见闻,尤为未安。”彦弼又启曰:“今虽不用汤药,脾胃不可不预治。且山陵亲幸,亦有犯夜之时,尤为惶恐,请进所当之药。”答曰:“知道。”

○宪府启前事,答曰:“如此大病,岂无功劳乎?兄弟之间,所以表其喜情,不允。”

闰1月3日

○丙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柳灌,自平安道入京肃拜,仍启曰:“臣本无学识,又无才德,寻常庸劣之人,从仕虽久,于国家,顾无丝毫之益。大行大王,不知臣不才,擢置崇班,日夜兢惶,今又以不次,授之重任,臣何能堪?三公,表率百官之任,古人云:‘非高勋重望才德兼备者,不可居此。’臣何有高勋重望才德兼备乎?反复思之,国家治乱兴亡,在于相臣贤否,况嗣服之初多事之时,益当择人任之。臣非徒不合也,前年冬得病,艰难支持,今亦无日不病。速递臣职,更卜可人。”答曰:“先朝明岂不足,而擢用乎?又何以云不次重任乎?焉得高勋重望才德兼备者而用之?如此多事之时,调保疾病,力助寡人。闻卿赞成时,父王以西方为重,故特命送之,当时公论,不欲送卿者甚多,此必有所以然。更勿辞。”至于四启,不允。

○宪府启前事,不允。

○谏院启曰:“药房提调等,闻上体未宁,昨日令医员入诊证候事启请,自上别无愆候,不允。而提调等欲以所闻,大概斟酌,相当药剂进事入启,臣等闻之,不胜惊惧。提调等斟酌剂药进御之计,虽出于不得已,殊非愼重之意。凡人之疾,必须察色诊候,审知病之所由起然后,可知当药,而服之有效。今者大臣及药房提调等,俱以悯郁之意,启请医员入诊,乃是臣子切迫之情,虽无愆候,一令医员入诊,快释群下之心,甚合事宜。且圣人亦以病为愼,虽匹夫之贱,不可不愼者,以父母遗体,少不敢忽,况人君一身,宗社生灵所系者乎?自上方在丧疚之中,徒切恸毒,而不悟一身之疾,自上纵欲自轻,柰宗庙社稷何?过哀成疾,过举之大者,而亦不可谓之孝矣。万一自上以为小疾,不足为虑,而忽于调治,渐成沈痼,则虽有良医,莫能措手矣。臣等职在言地,心知国家大计,不得容默。请依大臣所启,亟令医员入诊后议药。”答曰:“大臣及药房提调,令医入诊用药事启请,而予别无疾病,故以为不必诊候,又以剂药以进事启请,故命依之。予别无疾病而诊候,则于人之见闻,必为惊愕。予之病,非今有之,山陵发引日临迫,故欲服药预防,以治脾胃,何必入诊然后为可乎?”

闰1月4日

○丁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弘文馆、司宪府、司谏院、内医院启请医员入诊圣候,皆不允。

○宪府启前事,不允。

○谏院启曰:“医员柳之蕃,今以大君看病,滥授重加,大君虽亲贵,乃人臣也。治疗人臣之病,厚加赏赐,亦已过矣,况滥授重加乎?台官据法论执,尚未蒙允,至为未便,请速改正。”答曰:“柳之蕃,疮疹重证,无事护过,极示予喜意。台官虽论执,所以不允也,不须改正。”

○日晕,两珥。

○海阳君尹熙平卒。〈史臣曰:“熙平虽武人,好读书喜作诗,晩岁以老不系职事,唯以书史自娱。”〉

闰1月5日

○戊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台谏启前事,答曰:“已令考前例,见后当发落。”

○右赞成李彦迪状启请辞,答曰:“顷见辞状,知病未瘳,常怀未安之时。又见辞状,尚未苏复,良用为虑。先朝知人之明,至矣,而擢置宰相之列,岂无所以?往年卿上十条之疏,先朝赐予以观,且卿入参书筵,所言则正,予尝叹服,留意久矣,岂不合于赞成乎?令内医院,剂相当药以送,须速调治上来。”

○传于政院曰:近者大事临迫,遣史官卜相,必有其例,依前为之。“

闰1月6日

○己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左议政尹仁镜、右议政柳灌启曰:“昨命卜相,前者相职有阙,有不速出之时,所以重其地之意也。当徐择耆旧重望之人以充之。”答曰:“卒哭后则所启然矣。今则以他故见递,而又有大事,皆首相之所当为也,以此欲及今日政卜相也。”尹仁镜、柳灌卜相〈卜左赞成成世昌。〉启曰:“今以一人书启者,虽有职秩当次者,〈指右赞成李彦迪。〉而在外以病不来。自上速出之意,则以山陵各有职事也,而天使出来,则谢恩使,当以三公为之故也。虽于资宪,有可当者,而近无越次而为之之时,故以此书启。”答曰:“知道。”仍传于大臣等曰:“二相有在外者,而多事之时,东壁久旷,二相可当者,两相言之,而使差出可也。”尹仁镜、柳灌以二相当次人〈工曹判书柳仁淑、左参赞权橃、兵曹判书丁玉亨。〉书启曰:“前者或令该曹拟望,而臣等今适诣阙有命,故书启。”答曰:“知道。”

○以尹仁镜为议政府领议政,柳灌为左议政,成世昌为右议政,李彦迪为左赞成,柳仁淑为右赞成,权橃为左参赞,丁玉亨为同知经筵事,许磁为工曹判书,李枢为弘文馆副校理。

○日晕,冠。

闰1月7日

○庚午,上行朝、夕奠,上食。

○右议政成世昌请辞,三启,不允。〈世昌三启,发落未下,两司弹文忽至,世昌若无所容。及下发落,俯伏听命,连日被论,被论面色如土,遂退去。〉 ○台谏启曰:“右议政成世昌,人物疏阔,心无所定,虽军国重事,亦不经意。以此士林不以公辅期之,今陞相位,物情未便,请速命递。近日累劾大臣,事甚骚扰,固知未安,燮理重地,不可任非其人故敢启。谷山郡守尹鸣殷嗜酒昏昧,不合临民之官,请递。金浦县令申秀泾,骄傲诞妄,纵恣无忌,处心行事,极为无状,请罢。”答曰:“耆旧宰相,岂偶然计而卜相乎?数递大臣,亦为骚扰,不须改之。尹鸣殷事,如启。申秀泾,罢职过重,只递。”

○全罗道南海县地震。

闰1月8日

○辛未,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考诸前例,医员因如此之事,有赏加者,〈成宗朝吴敬伦,因齐安大君疮疹救疗,赏加通政。〉柳之蕃,不须改也。以此意,招两司言之。”

○台谏启成世昌事,仍启曰:“柳之蕃事,虽有前例,岂可援一时之例,滥施爵赏于无功之人乎?请命改正。”宪府启曰:“罗州牧使曺禧,性本粗暴,贪纵无忌,唯以聚敛为事。公然駄输于家,阖境之人,嗷嗷怨讟,请罢。”谏院启曰:“申秀泾,性本邪妄,纵恣无忌,所行极为无状,只递其职,物论愈郁,请速命罢。”曺禧事,如启,馀不允。

○慈殿传于政院曰:“近者自上进膳不如前,不肯思食,自内极劝之矣。然药房提调议论,以能知脉度之医,入诊何如?”回启曰:“臣等闻之,至为惊虑。大臣药房提调处,当谕之。”

闰1月9日

○壬申,大雨雪风。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府启曰:“昨暮闻慈殿传教,不胜惊虑,问安。请命医入诊。”答曰:“慈殿命诊候,故已欲诊候。”又启曰:“上体甚为羸瘁,愿移昌德宫调保,朝奠、朝上食,愿勿亲行。”答曰:“发引日迫,何以言移御乎?朝奠朝上食,予无病证,何可不为乎?”至于八启,答曰:“哭临事,大臣不偶然累启,慈殿亦不偶然传教,故心虽未安,勉从之。”

○领议政尹仁镜等启于慈殿曰:“伏闻慈殿亦过哀,一日内五度哭临云,请裁节。臣等以殿下日五哭临,尤致伤惫,请只于昼夕上食及夕奠哭临,而不允。臣等虽反复启达,岂如慈殿之一言乎?”答曰:“医言脾胃见伤,若剂当药以进,则予当劝之。”

○医员入诊,心肺脾胃脉微弱,唇干面色瘦弱,有时微喘。政府及六曹、汉城府启曰:“上体极为疲困,脾胃微弱。世宗遗教有曰:‘病不至深,宜为预防,若病深之后,虽欲从权,亦不可得也。’世宗大宗为宗社大计,不偶然计而为权制,须勉从之。”不从。

闰1月10日

○癸酉,上行昼上食及夕奠。

○大司谏李润庆等上札,略曰:

孔子曰:“中庸其至矣乎!”夫圣人之德,莫过于中,而立法制礼,悉本于中。以孝之一事言之,孩提爱敬,而终身以慕者,中也;愉色婉容,有过则争者,中也;制服自缌,而断于三年者,中也;执丧以戚,而不至于伤者,亦中也。圣贤行事,无往而不用其中,过中则非礼,君子不由也。伏见殿下,圣质天成,至性纯孝,自居谅阴,毁戚逾制,气力困耗,动作由人,心脾两脉俱弱,此乃哀过之致。圣人制礼,咸取其中,丧服自期以下,诸侯绝,大夫降。悲哀其亲戚,夫岂有间于诸侯大夫哉?然而若是者,所治者愈大,则所事者愈繁,而情不可径也。然则三年通丧,虽达于天子,其哀戚飮食之节,固不得与匹夫同也。匹夫无所事,则虽蔬食飮血可也,人君一日万机,劳神渴精者甚大,况加之以过戚耶?始死遑遑,既葬望望,情有杀也;期悲哀,三年忧,哀有杀也。盖圣人之制,不以死伤生也。舜称大孝,武王、周公称达孝,未尝闻舜、武、周公,因瞽瞍、文王之丧而过哀致疾也。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若因哀致伤,则身且不保,何有于善继善述?不能继述者,其可谓孝乎?司马公曰:“居父母之丧者,若素食不能下咽,恐成疾者,可以肉汁及脯醢,或肉少许,助其滋味。”当丧得疾,则食肉以已疾犹可,况节哀以就中,以保吾孝耶?祖宗丕大之基,庙社生灵之寄,皆在殿下之一身,岂宜轻循过礼,以害性命耶?夫礼固不可不及,亦不可过,过与不及,皆非中也。伏愿殿下,遇哀之际,辄思先王付托之重,过哀非孝之道。勉遵中制,节哀终孝,为宗社大计幸甚。

合曰:“当此大变,暂有心脾之证,自然而然,何有过中之事?札子,当留省。”

闰1月11日

○甲戌,上行昼夕上食及夕奠。

闰1月12日

○乙亥,上行昼夕上食及夕奠。

○右议政成世昌请辞,至于三启,不允。〈台谏之停启,非为世昌洽众望,数日之内,驳洪彦弼、李芑两相,适国家多事而停。〉〈史臣曰:“世昌少有浮华之技,而未闻端的之学,自以不拘小节为高,而大节亦不可称者。其以夸谈淫笑,务悦旁午之客,略与柳仁淑同。两司以上哀毁不豫,姑且停启,而世昌遽来谢恩,其心无主可知。”〉 ○谏院启柳之蕃事,且曰:“近日上体未宁,启事未安,故姑停矣。”答曰:“不可改正事,已尽言之。”

闰1月13日

○丙子,上行昼夕上食及夕奠。

○右议政成世昌辞职至三,不允,仍宣酝。

○谏院启前事,不允。

闰1月14日

○丁丑,上行昼夕上食及夕奠。

○谏院启前事,不允。

闰1月15日

○戊寅,大风。上行望奠如仪。

○谏院启前事,不允。

○吏曹将拟持平望,判书申光汉曰:“丁熿可首望。”正郞李中悦曰:“京官数数移转,似未便。”光汉曰:“京官拟望者小,何以为之。”中悦曰:“在外任者,岂无可当者乎?”光汉颔首曰:“然则入启后,拟之可也。”光汉曰:“京畿都事李首庆,何如?”中悦曰:“方以病在告,奈何?”光汉曰:“果然。”举南平县监白仁杰,江原都事金就文,中悦曰:“茂长县监柳希春亦佳士,拟之何如?”光汉曰:“希春,得非为亲乞县乎?”中悦曰:“虽然亦颇久,且国家用人,岂计此乎?”光汉曰:“果是佳士,前在书筵,见其为人,英敏该博无比。”中悦曰:“此真合玉堂,不可置外。”遂置就文,以希春、丁熿拟之。〈是政之后,李首庆谓李中悦曰:“京官岂不足而取外人?闵起文岂非佳士,而不拟持平望乎?”且曰:“人谓卢守愼奸之魁。”云。有一朝士闻之,谓人曰:“往时人谓李首庆交黄宪,屡往干谒,黄宪亦称闵起文为己党,首庆岂不闻之而出此言,何不避嫌乎?”卢守愼闻之曰:“奸则未知,魁则决不堪当。奸之中为魁者,岂易得哉。”〉 ○以丁熿为司宪府持平,沈光彦为全罗道观察使。

闰1月16日

○己卯,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谏院启柳之蕃事,不允。

○传于政院曰:“来十九日,以酒百盆、米五十硕、太三十硕、酱五十硕、盐三十硕,供馈山陵役军事,预谕各司。”

○冬至使郑士龙、宋麟寿等、还自京师,士龙等赍钦赐银五十两、段四表里而来。〈解送上国漂流人,故有是赏。〉 ○午时,太白见于巳地。

闰1月17日

○庚辰,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持平丁熿启:“伏见柳之蕃特加事。爵命,朝廷公器,虽人君,不得以私施。上必待当授之人,而后授之,不为偏私;下必有当受之实,而后受之,不为害公。今大君虽至亲尊贵,而在人臣之列,以治人臣之疾,至举重加,以赏其医。是朝廷公器,反归于殿下私物,其偏于私而害于公甚矣。同气之间,唯务情意相孚,物我无间,亲爱之而已,岂必假朝廷爵命,授非其人,苟存形迹然后,以尽我天性之发乎?友爱之道,恐不如是之苟也。为法官者所当据理固争,期使新政赏罚,一出于正,而无偏系之失,不宜同辞合启,旋自退缩,而为苟且之计。臣尝慨恨于中,今授本职,决不可与苟容同事。请亟递臣职。”答曰:“柳之蕃事,友爱之间,所以示其喜意而赏加也,其后两司论执,令考前例,适有如此之事。故台谏非偶然计而停执也。况递持平之职,甚违于理,决不可从。”熿再启曰:“近来偸靡成习,事务苟且,其来已久。当初设以臣,同在论列,则未必独出固争,而期回于正。然今当新除,苟要相容,以反初心,则是自丧所守,而不能自立也。自上方在忧棘,永迁期迫,骚扰启达,极为惶恐。台谏之体,虽细事,犹不可苟为相容,况爵命之重,在所未暇计其骚扰者乎?请命亟递臣职。”答曰:“不可递职之意,已尽言之。”

○谏院启柳之蕃事,又启曰:“国之有史,所以备记君相善恶,时政得失,明示后世,以公是非,使奸臣贼子,知有所惧,而不敢肆也。古之圣王,创立是制,维持国家,其计甚远。然后世鲜有直笔,而是非不公者,实由大臣监修,知其作史之人,时或起祸,故秉笔者,有所畏怵,而不敢直书也。国家设春秋馆,备记时政,而不书史官之名者,良为此也,至于家藏史草,则反书作者姓名,大乖立史本意。昔范祖禹有言:‘古者,官守其职,史书善恶,君相不与焉,此奸臣贼子,所以惧也。后世人主,得以观史,而宰相监修,欲其直书,不亦难乎?’今当设局修史之时,虽不得不使大臣监修,请于家藏史草,勿书其名,使秉笔者,得伸其志。”答曰:“史事,议诸春秋馆堂上后发落。柳之蕃事,不允。”

○摠护使柳灌启曰:“今日下外梓宫,外梓宫底所荐褥席,国葬都监进排,而上下各一寸不足。下玄宫时已至,故不得改备而仍用。请推该掌官。”传曰:“如启。”

○日晕。

闰1月18日

○辛巳,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宣酝于山陵都监,且馈役军。

○谏院启柳之蕃事,又启曰:“台官既被同僚之驳,不可仍在其任,请递。”皆依允。

○传于三公曰:“贞显王后丧,见改铭旌事,今则不改,未知可否。”尹仁镜、柳灌启曰:“世祖丧外,大王丧,无改铭旌之时。”成世昌启曰:“改与不改,皆无妨。”答曰:“前有改例,而〈世祖朝例。〉今既上谥号,可改书。”

○艺文馆奉教闵思道等上札曰:

家史书名,非古事也。臣等方欲共议请罢,而近因上体未宁,山陵日迫,庶事匆卒,而实录设局尚远,故姑且待之。而谏院之启,先及于此,臣等窃自喜幸,而圣教,与大臣议处云。臣等窃美初服每事,询于大臣之盛意,而犹恨事在不疑,而必烦于下议也。大臣之议,又欲考古徐为云,臣等不能知其所谓。然事在可否之间,而难于折衷者,则犹之可也。今是非明白,得失昭灼,又非祖宗朝古事,而尚且迟回,欲考古事者,何哉?寻常簿书之间,亦不可援例处决,况当修君父之实录,立万世之公论,而犹尚苟且,一至于是乎?近来偸靡成习,气节扫地,故秉史笔之人,能据事直书,寓其劝惩者,百不能一,幸或有志之士,虽欲不讳于家史,而又使之书名,俾不得尽焉。此士林之所常郁抑,而圣明之下,即当痛革者也。由此观之书名,虽祖宗朝古事,至于今日,实为弊典,固不可不改。况非祖宗朝古事,而起于中世之大臣,使公论泯灭,史祸相继者乎?伏乞殿下,念祖宗家史之法,鉴近世因循之失,勿烦再议,得容异论。庶见家史之中,必有董狐之笔,而鉴戒之义,永昭于后世矣。

答曰:“设局之日尚远,考启后处之,亦未晩也。”

○以宋麟寿为司宪府大司宪,金鲁为执义,朴光佑、金泓为掌令,郑裕为持平,兪绛为弘文馆副修撰。

闰1月20日

○癸未,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宪府启曰:“军器寺副正权辙、济用监副正李瑛,以外梓宫下排褥席造作色官,长短见样,所当亲自监视,使无毫发差爽,任然退在,委诸下人,致令尺寸不准。如此大事,略不经意,不谨莫甚,不可以常例推之。请命诏狱推考。山陵都监,外梓宫未下前,褥席等物,所当预先考其长短,若有不准,即令改造,至于下梓宫时,始知尺寸不准而仍用,殊无敬谨之意。当该提调郞官等,请推。大轝初度习仪时,都监〈国葬。〉郞官等,所当随行,躬亲检举,而中路落后,委诸部将,不能检举,致令军人,或死或伤,至为慢忽。请推。”皆依允。

闰1月21日

○甲申,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以大行王谥册及宝,告宗庙。

○谏院启曰:“执义金鲁,近来有不谨之行,〈鲁遭母丧,有不谨之名。〉不合台官。副修撰兪绛,前为史官时,大有误事,不合近侍,请并递。”〈绛为史官,秘荐不公,且不谨母丧。〉答曰:“皆如启。”

闰1月22日

○乙酉,上行昼夕上食,于夕奠,兼告改铭旌。

○政府率百官,行上谥祭。

○台谏启曰:“禧陵、永庆殿,皆袭章敬王后旧号,有乖于尊卑轻重之义。虽云有旧例,古人云,卑不可援尊,此万古经常之道,不可以臆见轻易变易。生事葬祭,皆当以礼,苟失于礼,不可以为孝,岂可循旧例,而弃常例也?请改陵殿之号。”答曰:“在先王朝,因循旧例屡矣,朝廷之议启,亦如此,故予以为自古岂偶然计料而然乎,即从之。今者台谏所论如此,即招政府堂上全数、礼曹堂上全数、六曹参判以上、汉城府堂上、曾经政丞,以议然后,处置事发落。”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右议政成世昌、兵曹判书丁玉亨、礼曹判书任权、工曹判书许磁、户曹判书林百龄、判尹尹思翼、工曹参判姜显、左尹朴佑、右尹洪暹议启曰:“始议陵殿号时,考古例及本朝之例,内丧在先,己有陵殿之号,大王之薨,多用其旧而不改,故列书前规,启禀而定之,今不须改也。”礼曹参判郑万锺、户曹参判沈连源、兵曹参判申瑛、礼曹参议金益寿议启曰:“陵殿号因袭,虽先王朝旧例,于礼似为未安,改之为当。”落点于尹仁镜议。

闰1月23日

○丙戌,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领议政尹仁镜、左议政柳灌、右议政成世昌启曰:“大行大王志文,请加入‘请命于朝,帝遣太监李珍、陈浩,赐诰命冕服,封为王’等语。”传曰:“知道。”〈史臣曰:“成世昌以大提学,专文翰之柄,而当勘校志文之时,不录请命于朝及帝遣使赐诰命冕服,封为王等事。幸因许磁,知其误而改之,至使毕刻之志石,一皆磨尽,而又刻之,则其不谨于国事,可知。”〉 ○台谏启曰:“卑不援尊,万古常道,昭如日月,非微眇难知之事,大臣等安于苟简,不必事事合礼,惮改已定之论,有异舍己从人之意。自上学问高明,轻重尊卑之间,必辨析毫厘,岂不知大王冒袭后妃陵号之不可?牵于大臣之议,不以礼断之,臣等不胜缺望。请速改陵殿之号。”宪府又启曰:“《五礼仪》注云:‘各道大小使臣及外官服,与百官服同。’世宗朝礼曹启目:‘太宗丧制三年内,各品除授后谢恩,用白衣、乌纱帽、黑角带;各道观察使、节制使、守令陪笺时,及大小守令迎命时,亦如之。’已依允。今者礼曹事目改付标内,国丧卒哭后三年内,诞日正至及凡干贺礼,各道迎教书拜笺、受笺,并用吉服,不合于礼文,请依《五礼仪》注及世宗朝传教,改事目。礼文内丧冠、丧服,皆用布,今者议得时,布裹草造,皆无妨云。近者习俗奢侈,不知丧礼,虽丧服,皆以精细为尚,此议一出,都下竞造白草笠,至为不美。白草笠,不载礼典,请一切禁断。”谏院又启曰:“大王发引时班次内,只称宫人二十,不言嫔及淑容。成宗大王发引仪轨内,只言宫女,其无命妇之尊贵者,可知。今者嫔及淑容,并皆随班,非徒失仪礼之制,以内命妇之尊,久留野次,至为未安,其供顿之弊,亦为不赀。情虽无穷,不可违礼,嫔及淑容,请勿随班。”答曰:“予岂不知陵殿号之事,果如所论乎?先朝圣主孝诚,不为不足,累朝因循旧号,当初大臣议定之时,据例以启,故从之。昨日更议,亦非偶然计而仍定。此非徒从宰相之论,自前累朝如此,今不须改。国丧卒哭三年内,礼曹丧制事目单子入内,予意亦以为未安,而非汲汲之事,故留之矣。今所论至当,如启。正至及大殿诞日笺文,三年内,并勿封进,此意,政院亦知之。白草笠,禁之可也。嫔、淑容随班,自世祖朝有之,不允。”

○以郑源为司宪府执义。

○太白昼见。

闰1月24日

○丁亥,上行昼夕上食夕奠。

○台谏启陵殿改号事,依允。

○谏院启嫔、淑容勿为随班事,不允。

闰1月25日

○戊子,上行朝、夕奠上食。

○内医院都提调洪彦弼等启曰:“发引日期临迫,上体得无虚弱乎?请令医入诊。”从之。医员朴世举等入诊出曰:“心脾脉,比前稍平,但不肯进膳,元气微弱。”云。

○命召政府、六卿、判尹、曾经政丞,同议改陵殿号。陵以靖、裕、懿,殿以孝成、景思、景慕入启,传曰:“陵用靖,殿用景思。”

○领中枢洪彦弼等启曰:“今闻医员入诊之言,上体元气,甚为虚弱云。自前年十月至今日,不能进膳,以致如此虚弱,朝廷,咸极忧虑。近来日气不和,山陵路远,亲幸之时,若感触风寒,则恐生他证。自祖宗朝不亲山陵之行,岂无所以?愿以宗社大计为念,决停山陵之行。”不从。

○谏院启嫔、淑容勿随班事,不允。

○太白昼见。

闰1月26日

○己丑,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等启曰:“殿下哀伤过礼,圣体疲弱。愆违不调之际,疾病必因而发,虽有良药,不能期效,一国臣民,咸积忧虑。况人君之孝,与士庶不同,上有宗社,下有臣民,天地神祇之所托,此岂可轻也?强抑哀情,俯循臣民之请,决停山陵之行。”三启,不从。

○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上体羸瘁,元气虚弱,脉度不和,势必受病,安静调保,犹恐难防,门外祗送,山陵亲幸,期于必行。大臣等累次启达,天听邈然,臣等不胜忧闷。贞显王后发引时,大行大王欲于东大门外祗送,因大臣之请,止于阙门内祗送,又欲亲幸山陵,亦以大臣之请停之。大行大王诚孝,非不至矣,为宗社大计,俯从群情,此自上所亲见也。上之一身,实宗社生民所托,上亦不得自轻。今时候尚寒,若犯夜举动,触冒风露,生病必矣。门外祗送,既非旧例,决不可行。况山陵道里隔远,出宫还宫,必皆犯夜,非徒触冒可畏,羸弱之极,劳伤必倍,若生他证,诚恐难治。当初嗣位之初,朝廷孰不欲殿下动法尧、舜?其于孝理,苟有所妨,岂敢启达?请上法先王,下从舆情,以宗社大计为念。”不从。

○谏院启嫔、淑容勿随班事,不允。

○下左赞成李彦迪辞职状于政院曰:“使之加调理上来。”

下前大司成鱼得江制上大行大王挽章二篇于政院曰:“得江退居鄕村而如是,情意可嘉。可用则用之。〈其辞曰:”杞国忧天果不迂,雍门悲曲亦非诬。如何脱屣臣民望,倏与乘云仙驭俱。在野阻陪游鼎水,省方安得扈苍梧。遥闻已卜桥山吉,雷哭千官欠老奴。“”残生忽忽七旬臣,曾见宣陵弃万民。昌邑逊于鲸海岛,霍光扶得日车轮。洗淸旧染惟腥尽,宽布重熙献命新。视学几年勤色笑,图治四十费精神。文章欲使追全盛,世道终期返古淳。观华却辞封献寿,宴瑶应与母为宾。飞升不及攀仙仗,灭没无由望圣真。病马尚存留币盖,谁将逆理问苍旻。“〉 ○右承旨任说与院相尹仁镜,同议启禀发引随驾时,锺楼、崇礼门等处大轝留驻之时,殿下乘辇与否,传曰:“虽非礼文,而予欲徒步随驾。”

○太白昼见。

闰1月27日

○庚寅,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院启曰:“祗送门外,山陵躬诣,朝廷方论其不可,而自上留难,臣等方怀闷郁之际,昨又闻传教,欲徒步随驾,臣等不胜惊虑。虽事在礼文,势有所难行,则犹从权制,况此步随,礼文所不载,决不可径情直行也。祖宗参酌情礼,刊行仪注,其贻谋远虑至矣。举动,人主之大节,为后世摸范,宜遵成宪,动合于礼,岂可直遂其情,肇称非礼乎?非礼之举,必生后弊,门外祗送,既为非礼,况于上体羸瘁之馀,徒步远行,则非但筋力易竭,有所难行,乘劳生病,势所必至,尤闷罔极。且于扈卫纷总人马填咽之中,玉体步随,其于朝廷体貌,紊舛莫甚。百计思之,断不可为,请抑情循礼。”答曰:“永行之礼,何暇计吾之成礼与否?扶杖而行,自无难事。虽人马之中,岂无分辨上下乎?何暇计紊舛乎?”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自冬月侍药之时,上体已为羸瘁,又値大变,哀毁过中,元气亦甚虚弱。日月已久,今至半年,受病之渐,不待医言而可知。举国臣民,孰不忧闷?朝廷以冒夜举动,决不可为之意,连日恳启,自上每诿以无疾,至有步行之教,臣等益甚惊惧。凡人讳疾,必至后悔无及,况殿下一身,宗社所托乎?古云:‘父母惟其疾之忧。’先王爱护殿下之心,岂间幽明?今若冒夜祗送门外,又犯风露,远诣山陵,以致上体劳伤,疾病乘虚以发,则其戚我先王,为如何哉?人子以父母之心为心,始可谓孝矣,欲尽孝理,而反伤于孝,则岂事死如事生之义乎?臣等反复思之,祗送门外,亲诣山陵,决不可为也,请亟从舆情。”答曰:“予亦以人子,不得为如此等事,而于何见其情乎?如此言之,尤为痛惕。”再启,不从。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等启曰:“人君,上承祖宗付托之重,下为臣民亿兆之主,当以亿兆之心为心,庶几慰悦祖宗在天之灵,岂若一疆之士,固守其节而不变乎?况我祖宗已行之礼,恐不可违越也。人之有病,又不可预知,羸瘁哀伤之馀,幸今不至大病,而自上以为无疾,此臣等之至忧也。伏愿上酌天衷,下循舆情。今日又闻发引之日有步随之教,臣等不胜惊骇。此礼文所不载,祖宗亦不行之,殿下径情,断欲行之,此非特不用祖宗之规为不可行,人君于昏夜之间,扰攘之中,下同臣庶,无复识别,不可施之一世,垂范于后也。况玉体深养宫中,步履之际,筋力亦所不逮,殿下虽欲强行之,群下恐不敢承顺也。”答曰:“发引时随驾以往,礼文所载之事,故初欲行之,而举朝言之,故不得已勉强从之。唯望初九日之行,而今又举朝言之,不胜罔极。时无疾病,何忍不行乎?且大轝前行,何敢安然乘辇乎?扶杖而行,则恐无难事,以此为违越祖宗朝事,则吾不知也。”至于四启,不从。

○台谏合司启曰:“臣等伏闻自上执丧过礼,羸毁成疾,少有劳动,触冒风寒,则必发重证,非药力可救,反复思之,不胜危惧。大臣、侍从、朝廷所启,至为恳迫,未蒙兪允,大小臣僚,尤闷罔极。发引时门外祗送,初九日山陵之幸,决不可行,请勉从大臣、侍从、朝廷恳迫之情。”答曰:“予自初丧,定欲随驾至于陵所,因举朝极言,勉从之,今又如此言之,极为未安。予亦以人子,当送终之时,岂可不为如此事乎?今者执丧处事,恐或不足,而以过中言之,尤憎惭赧。”再启,不从。

○谏院启嫔、淑容勿随班事,不允。

○日晕,两珥。

闰1月28日

○辛卯,上行朝、夕奠上食。

○政院启不可门外祗送、躬诣山陵及步从等事,不从。

闰1月29日

○壬辰,上行朝、夕奠上食。

○内医院都提调洪彦弼等启曰:“昨医员入诊而出,谓臣等曰:‘上脾胃脉多伤,元气甚为虚弱,近经大事,则恐生重证。’云,臣等不胜闷极。苟有山陵行幸及步从之事,则哀恸劳动极矣,必致重证,请亟勉从朝廷之请。”答曰:“医员诊脉后,谓予之言,不知其果为不直也,然岂至于如是乎?恐此为无实之言也。予之不从朝议者,如此事已定,而不忍轻改故也。”彦弼又启曰:“上尝读《纲目》,必见周高祖步随山陵而欲行之也,周高祖,宇文泰子,北方胡人也。忍饥耐寒,习性然也。上深养宫中,出无远步,安能为如此事乎?圣人论丧无过于礼,《曾子问》、《丧大记》,皆无天子、诸侯步从之事。周高祖之事,历代惟一人而已,非礼之正,不可欲法。且山陵亲幸,亦非祖宗朝古事。近日上体羸弱,当此大事,圣心所发,意谓足能行之,而事过则生病必矣,朝议不可不从。”答曰:“不从之意,已尽言之。且予何以周高祖之事,欲行之?但欲尽予之情耳。”

○弘文馆副提学宋世珩等启曰:“山陵亲诣,虽不可停,门外祗送,既非礼文所载,又非前例,决不可行。发引之日,犯夜劳动,羸瘁之馀,至于重伤,则虽欲躬诣山陵,以尽送终之礼,其可得乎?请依大行大王之例,于阙门内祗送。”不从。

○台谏合司启勿为步从事,不从。

○政府、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堂上启曰:“殿下自初尝药侍侧之时,忧闷之至,疲瘁已极,闻之者,无不陨泪。终致大故,已逾四个月,哀慕罔极之久,虽不自知其疾病之至,气脉虚弱,已著受病之原,举国臣民,遑遑罔措。方欲仰陈情恳,使殿下抑哀保精,以终帝王之孝,不意殿下,心存小节,情随毁过,有若士子之所为。以千乘之尊,不思祖宗所托之重,违弃典礼,径情不顾,至欲步行,远随丧轝之后,此非徒自轻其身,于帝王事亲之礼,大失轻重,此非臣等之所曾闻者也。且以困瘁玉质,必欲冒夜远行,亲临下玄宫之时,以此二者,已定于圣衷,自以为大孝,臣恐闻者,谓殿下不知孝也。虽行此二者,于殿下之心,自以为尽其孝乎?此特小者耳。朝廷上下,累日恳请,牢拒不从,殿下虽圣明,违拒朝廷之意,独运于上,而能自治乎?事无大小,失中为过,臣等虽驽劣,见殿下此举,不得不仰回天听。殿下亦不得不俯从舆请也。”答曰:“不从之意,已尽言之。”再启曰:“臣等仰审圣体,羸瘁之极,气脉虚弱,若触冒风寒,犯夜远幸,恐生难治之证。群情忧闷,恳请不已,冀蒙兪音,殿下诚孝之至,牢不听许。臣等思之,山陵之行,为日尚远,调保圣体,庶伸情礼,臣等不敢更论。至于步从大轝之后,非礼文所载,又非先王之旧,暮夜扰扰之中,混同臣庶,势所不可,圣体劳瘁,将至不堪,山陵之幸,亦恐未之遂也。亲诣葬所,近所未行,而殿下不为一身之虑,断然欲行之。既有此行,则郊外祗送,不必强行,请依先王故事,祗送阙门,亦合情礼。伏愿勉从,慰答臣民之望。”答曰:“初欲陪行山陵,而不得为祗送乎?”于是政府率百官,诣阁门外,三启曰:“臣等岂偶然计而如此启达乎?累日启达,未蒙允兪,不胜缺望。所启二事之中,山陵亲幸为大,若有郊外祗送,则山陵亲幸,决不可行。举朝忧闷,皆已诣阙,故臣等今率百官以启。”答曰:“如此大事,以为不可行,而至率百官力争乎?尤为未安。”四启曰:“今日臣等佥议,山陵亲幸,则不可为,郊外祗送事,臣等意谓必允,而不图牢拒至此也。以近朝之事观之,山陵亲幸及郊外祗送事,成宗及大行大王,初欲行之,朝廷为宗社大计而力争,故竟不得行,非诚孝不足而然也?山陵亲幸,既非偶然,况郊外祗送,先王皆不行而强为之,尤为未安。发引日,只隔二三日,百官各有所掌,而皆以此事诣阙,恐或不及治事也。请勉从。”答曰:“发引时,初欲随驾山陵,而朝廷云有弊故停之。定欲为祗送,而今朝廷皆来以请,慈殿之教,亦为丁宁,故不得已勉从。哀泣罔极。”百官乃退。

闰1月30日

○癸巳,上行朝、夕奠上食。

○传于政院曰:“发引前山陵事及天使时及期事外,凡公事,皆寝勿入。”

○日微晕,冠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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