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龙水仙】【雪花】荼蘼花事了(11)

命运
夜凉如水,白天和无谢的那一番话让罗浮生有些难以入眠,无谢身为念心阁一门之主,承载着所有人的命运,他为了念心阁不肯变异?为什么?变异了反而能带给念心阁长治久安,这样不好么?一如现在的他,艾福高兴它不必再失去主人,而他也可以给冥狱长久的安稳,怎么想这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但显然无谢却不是这么认为。好,撇去这些大公大义,为了傅红雪呢?就算只是自私自利的为了傅红雪呢?他们这一路走的不容易,傅红雪为了无谢拼力成为了杀手,他中了丧尸病毒之后,无谢不惜耗费心血为他拖延时间,又强闯龙潭虎穴夺来变异的秘密,既然都这样了,却不肯长长久久厮守,这不是很不合逻辑么!他怎么都想不通好吧!
烦躁坐起身,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索性也不睡了,捡起一件外衫披到身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浮生心不在焉往庭院里走,走着走着却走到无谢居住的院落。
轻轻一个箫音,像起自人心深处,又像来自远不可触的九天之外,轻试一音之后,箫音忽起,那箫音于夜色中若隐若现,在音节中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但却给人像是发自内心无限深处的陈诉,每个音符都深烙在内心的某一处所,音与音间的衔接有如天成,绝无丝毫瑕疵,在广壤无边,神秘迂回的音乐净土里,想象被引领得无限地延展,听得人的心也跟着上下起动。
萧音缓缓停下,在一个轻轻的叹息声中夜色又恢复了平静。
罗浮生听得呆若木鸡,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拍两下巴掌。
无谢收起长箫,转头看向他。
“我听说,你不会这些啊。”
“爹爹说,弹不出高山流水,吹不出绕梁不绝,那就是不懂。”
罗浮生嘴角抽了抽,满脸写着“你是不是在逗我?”挣扎半天终于勉强挤出一句,“你赢了。”
竹叶潇潇,无谢拿着长箫负手站在竹林旁,天上星空朦胧,实在不是什么欣赏夜色的好时候,就连风穿过竹林的沙沙声响都带上几丝忧郁,此时的无谢完全没了平日活泼好动的影子,沉寂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在担心傅红雪?”罗浮生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
无谢沉默着不说话。
“你们不过才分开一日,他明天就回来了,何况,想必外面现在也没有什么能轻易伤到他,你何必如此担心?”
无谢依旧沉默不语。
“对了,傅红雪上次是为何受伤?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出现什么失误吧?”
无谢一下整个脸色都不好了,阴郁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憋了半天,在罗浮生凑近的目光下,仿若要咬碎牙一般狠狠吐出两个字,“手贱!”
“……”
真不能怪他用这样的词来形容雪哥哥,这件事简直都成了他心口的痛,偏偏那个本人却不自知,保证那么多次,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改。
“呃……他犯过很多次?”罗浮生窥着无谢的脸色问得小心翼翼。
“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
瞥了生生一眼,分明从他脸上看到明晃晃写着“那是改不了了”的认同,脸色更阴沉了。
“花花,你明明这么牵挂傅红雪,一刻都不愿意和他分开,他离开不过一日你都彻夜难眠,你,为什么不肯变异?”
眸光微动,眼睫轻轻颤了两下,无谢又沉默下来。
“白天那个话题,花花,你瞧不起变异那种仿若偷来的虚幻能力,你鄙视那种不劳而获的欣喜,这些我都理解,可这都不是你不肯变异的理由,你不是不想变异,却说不能,为什么不能?是什么让你不能?”
不能,其实只要一个理由就够了。
“花花!”
苦涩勾起嘴角,“生生,其实你的名字已经不叫‘罗浮生’了吧?”
微微怔楞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在念心阁里翻出过很多笔记,碧城的笔记上书,凡冥狱之人皆可称他们的狱主为‘大少爷’或是‘大小姐’,而冥狱的狱主对外总是介绍自己叫‘叶’,‘叶’这个名字其实是有一段由来的,‘绿叶衬红花’注定它们只是陪衬的角色,冥狱虽然狂妄,可他们的狱主却想要隐于世,碧城认识的那一代大小姐,她的位置是从其母亲手中接来的,她的母亲本是孤儿,无依无靠,但她遇到了一个好养母,更在日后遇到了一个爱她之人,他们一共育有两女一子,那个男人给自己的孩子全部以花为名,取姓若叶,他要这些花朵永远包围着绿叶,包围着他的无价之宝。这个‘叶’字从那之后便成了你们冥狱狱主的代称。”
“呃……确实是这样没错。”
无谢却又自己否决自己般摇了摇头。
“什么?”罗浮生让他弄得疑惑,无谢的思虑会不会太重了?罗浮生有些忧心地看着他。
“其实我并不是生下来就是念心阁的少主的。”
啥?罗浮生一脸不信,“花花你不是阁主的亲子么?”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听过吧,在念心阁,并不是因为我是阁主的亲子,所以生下来就是少主,我从小就经过很多测试,这些测试最终会告诉他们,我究竟是会成为少主,念心阁的传承者,还是一个普通的杀手,亦或是一个庸才,然后他们才会根据不同的结果来安排我的成长。”
罗浮生眨了眨眼。
“因为我是念心阁的少主,所以我可以翻看念心阁所有的古籍,可是人终归不该知道太多……”
因为知道的越多,责任越大么?罗浮生担忧地看着无谢,他小小的肩膀到底担了多少事情?
“生生,你到底为什么叫‘叶’你知道么?”
罗浮生踌躇看他半天,终是默默点了点头。
名字说白了,只是个代号,一个人可以很珍惜的守护着一个名字,当作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也可能如他一样游走于不同的场合,换着不同的名字,不同的身份,从他离开家的那天起,其实就已经抛弃了“罗浮生”这个名字,“罗浮生”所承载的过去与期望皆与他再无关系,而他却因为另一个名字而要承担起另一份责任,一生的责任。
“从我被带回冥狱,被赋予‘叶’这个名字的那天起,我便不再只是我,冥狱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之前,我要为岛上所有人乃至外面所有依附冥狱的人负责。”这就是他的责任。
是的,他也是,而这一个理由就够了……
“不是,花花,这跟你变不变异冲突么?”
“爹爹死了,念心阁的传承到我手里。”
“对啊,继承不都是这样么?”
无谢再次摇了摇头,“你不明白,是爹爹死了,念心阁的传承才到我手里。”他又说了一遍。
罗浮生被无谢说得一头雾水。
“我跟你说过,念心阁有专门培养少主的机构,哪一代的阁主在他在位之时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念心阁的传承也可以继续下去,这就是念心阁为什么闭门六百多年,凌亦薇依旧可以重启念心阁。”
“等等!”罗浮生恍然大悟蓦然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念心阁的传承必须要上一代阁主死后才可以?”这太匪夷所思了好吧!”你们念心阁到底在传承什么?为什么非要一代一代阁主的命来传承?”
无谢摇了摇头。
罗浮生皱紧眉头,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然后无谢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也许是诅咒吧……”
“胡说八道!”罗浮生断然否认,“你根正苗红长在红旗下,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你知不知道!建国后都不许成精的你知不知道!”罗浮生气得都口不择言了。
引来无谢戏笑。
罗浮生顿时恼羞成怒。
无谢正了正神色,甚至还抬手拍了拍罗浮生的肩膀,“我没骗你,你学过历史的,‘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应该听过,可念心阁却打破这规律屹立千年之久,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的,所有的巧合其实都是必然。”
用命来填出来的必然?
“难道都没有人反抗过么?”
“怎么会没有?花落争过,凌亦薇也争过,就连我爹爹也不肯妥协,念心阁世世代代抗拒过的阁主太多了。”可是那又如何?念心阁的阁主便是甘心让位都不可以,他们注定求而不得,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花花……”
“生生,你听过么,都说人这一辈子,有四件事不能太执着,一是长久,二是是非,三是善恶,四是生死。执着有时候并不是美德,太纠结‘长久’,就容易患得患失;太纠结‘是非’,就容易钻牛角尖;太纠结‘善恶’,会自以为是;太纠结‘生死’,视野就会变得狭小。不论是我爹爹还是之前任何一任阁主,不论他们是没争过而妥协,还是因为看透而放下,其实都无所谓,有一本书上说,所谓命运,并不是什么神神叨叨的殊途同归,也并没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束缚着你,而是某一个时刻,你明知道自己有千万种选择,可上天也可入地,但却永远只会选择那一条路。所以如果这一切都重来,我还是会为傅红雪逆天改命,同样的,我一定会履行答应爹爹的承诺,念心阁的传承不是从我这里开始,但一定不会断在我手里。”
“傅,傅红雪知道这些么?”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念心阁的秘籍他虽然看不到,可是也许平时他的言谈举止早透漏出端倪。
“花花,”罗浮生放缓了语气以一种心理医生那样谆谆善诱的低沉声音说道,“现在不一样了,你知道的,如今天下形势也大不一样了,就连你们追寻千年的寿命禁锢都可以打破了,也许这次真的有转机了呢。”
无谢抬眼看他,“如今念心阁的情况……”欲言又止。
“谁知道呢?他们只是以为自己有了把握而已,我不信你没有成算。”
成算?讥笑地摇了摇头,他们实在是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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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关于人这一辈子那四件事,摘录自《镇魂》,命运的那个也是,这段话实在是很通透,会想很多。
雪雪:我听说有人问我出场什么时候会多。
落落:我觉得吧,就是,那个吧,不见得多就是好事啊,雪雪。
花花:你想对我雪哥哥干什么?
落落:是你啊,落落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键盘侠。
花花:嗯,你甩锅好手,可是我不承认还是没用滴。
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