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双镜】破雾（六）
夜晚
王田香在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查探后山，所以睡得很轻。只不过，由于心事重重，他还是做了个噩梦。
“陈三皮，你夺我产业，坏我名声，以为改名换姓了就能抹去一切吗？”裘庄主正盯着他。
“滚开！老东西！”王田香拔枪就射，可是庄主居然毫发无损，还越来越近。
“我的东西，你拿不走！你将永远被困在裘庄里，永世不得翻身！”
王田香惊醒，一身冷汗。此时正是午夜，他匆忙起身，去了后山。
在山上，他看到了一座坟墓和一个背影。“芳子，我回来看你了。”龙川点上了蜡烛。
王田香不解，龙川的妻子已经过世了吗，可是她为何要埋葬在裘庄？还没等他想明白，就感觉周围一阵响动，他被扑倒在地，一双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
有狼！他掐着狼的脖子，大声向龙川求救。龙川赶到，一枪打死了狼。
“谢谢大佐...”王田香惊魂未定。
“你为什么在这？你跟踪我？”
“啊，不是，我听说大佐去了后山，怕您被狼袭击，就过来看看。”王田香编瞎话的能力简直一流。
“可是，没有人知道我要到后山来。”
“这...后山危险，大佐还是早些回去吧。”
“你打扰了芳子，该滚的人是你。”
“大佐，属下冒昧，原来您的夫人已经过世了。”
“是啊。很疑惑吧，一个日本人，为什么要埋葬在中国。因为她说，她喜欢这里，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来中国看看。可惜了，这个愿望终是没能达成。所以我把她安葬在这里，也算是满足了她的愿望吧。”
“大佐也是个痴情的人啊。”王田香感慨道。
牢房
“我一会趁着守备松懈，冲出去，能杀几个算几个，到时候你跑吧，能不能跑得了，看你的造化了。”严微小声说。
“别做无谓的牺牲。”许幼怡劝阻。
“日本人找到我，就是为了我组织背后的秘密。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日本人不会留我。与其窝囊死，还不如拼一把。”
“姜斌在想办法救你。”
“你说什么？”
“他和你是朋友，对吧？我见过他了，也把你的位置告诉了他。如果你相信他，那就等他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许幼怡把宴会事件说了一遍。
“我的丈夫丢下我跑了，日本人抓我来裘庄无非是以我为要挟，和周家做交易而已。如今筹码没用了，我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你不一样，还有人牵挂着你，所以，你得好好活着。”
第二天早
顾民章收到一条电报：“蝴蝶任务失败，将派出新的执行者。”顾民章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既然军统已经放弃了顾晓梦，那就说明她不可能活着出来了。目前只有断臂求生，换李宁玉出来。
潘汉卿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一个人，正是宴会那晚戴着草帽的人，他知道，草帽是联络信号，如果联络员出现一次属于拼死一搏，那这次就一定不正常。他给顾民章看了看这个人的样子。“果然是他...当我知道他失联的时候，我还猜测是他暴露了，没想到他投靠了敌人。想办法干掉他！”顾民章下了命令。
裘庄
“玉姐，你说鬼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不知道。许幼怡与严微跟情报网没有任何关系，那龙川为什么还要带她们来呢。我有种感觉，我们四个人可能或多或少都和裘庄有点联系，龙川一定是对裘庄有所执着。”
“你说，老庄主真的留下什么宝藏了吗？”
“以讹传讹罢了，钱虎翼就是贪图宝藏才丢了性命。”
“玉姐，许幼怡和严微不是老鬼，而且没什么背景，鬼子就算杀了她们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就怕龙川马上针对我们，得赶紧传递情报。”
牢房
“两位小姐，我没时间和精力跟你们耗下去了。这把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你们猜猜，谁生谁死？”“对了，如果你们能说出我感兴趣的情报，我可以选择不开枪。”
龙川把枪口对准许幼怡，而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闭上了眼睛。
“咔...”空的。“你运气不错，不过接下来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龙川迅速把枪口对准严微，第二枪也是空的。
“老天爷给过你们机会了，还是不说？”龙川扣动了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都是空的。
“严小姐，看来你的运气不是很好。”龙川奸笑着。
“我知道谁是老鬼！”许幼怡脱口而出。
“哦？我倒想听听。如果你的故事不好听，我依旧会扣动扳机。她能不能活，就看你的了。”
“周衡...他总跟各种身份的人来往，他的柜子里都是机密文件，只不过他从来不让我看。现在他逃走了，但是一定来不及销毁所有文件，也许你们可以找到想要的东西。”许幼怡胡说一通。
“你以为我没有找过吗？保险柜里都是些政治方面的东西和他与多个女人来往的信件，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说起来，我在裘庄找到的东西，可有意思多了。你既然与钱太太是好友，总该知道点什么吧。”
“钱太太...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没跟我说过关于裘庄或者地下党的消息。”
“哦，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龙川扣动了扳机。
“不要！”许幼怡挡在了严微身前，子弹打中了她的肩膀。严微赶紧接住她。
“你还真不怕死。那好吧，我让你多活一会，只不过，有时候命长也不是什么好事。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龙川回到房间，分别安排王田香与老鳖去做一件事。
顾家别墅
“先生，这两个人去市里了，要暗杀掉吗？”姜斌很着急。
“你们去跟踪吧，记得随机应变，不到万不得已别出手。”
出版社
“王社长，日军的龙川大佐想请您去配合调查一些事情。”
“我只是个搞文字编辑的，什么事啊？”王社长满脸惊恐。
“你应该知道，许小姐已经好几天没来过了吧。”
“是啊，我去她家找过，可是她家人都不见了，我联系不上她。怎么了？”
“大佐怀疑她是地下特工，代号老鬼，你作为她最常接触的人之一，自然是脱不了干系。”
“我不知道什么是老鬼！”王社长看起来很着急。
“等你通过调查，就什么都明白了。跟我们走一趟吧。带走！”王田香丝毫不留情面。
角落里，一个人默默看着这一切。
潘汉卿跟到出版社，看见一个人偷偷钻进了王田香汽车的后备箱。潘汉卿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随时和顾先生联系。
“王社长，他应该是许幼怡的上司，看来许幼怡还活着。只不过，不知道她和龙川说了什么。如果她能暂时分散日本人的注意力，那我们就有一点周旋的时间了。另外，那个神秘人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也许不好对付，一切小心。”顾先生在说这些的同时，也收到了一条情报：“以老鳖掌握的信息不足以让情报泄露这么多，所以内鬼可能不止老鳖一人，速查。老虎。”
另一方面，姜斌跟踪老鳖，竟然发现他去了自己家。老鳖敲门，姜斌正好从后面出现。
“你好，请问你是...？”姜斌假装不认识对方。
“姜先生是吧。许幼怡小姐出事了！”老鳖慌慌张张的，只不过姜斌早就看穿了对方的演技。
“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情绪不好的原因吧，她突然得了重病，您作为她的朋友，还是去看看的好！”
“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感染了？毕竟裘庄的卫生条件也不是很好。”
“裘庄没有医生吗？”
“有，可是她说想见你，不知道有什么要交代的。”
“看来很危险，你等会，我拿些东西就出发。”姜斌回到房间拿了一些东西。出发时，他把一个小东西偷偷放到了老鳖的口袋里。在路上，快到顾家时，他趁老鳖不注意，往窗外扔了一个弹夹。
顾家
“先生，姜斌失去联系了，他想干什么？”赵小姐有点着急。
“不知道，看来他是有要紧的事要做。”顾民章也猜不透姜斌的意思。
“先生，我在回来的路上捡到了这个。”潘汉卿回来时，看到了姜斌的弹夹，里面是一张纸条。“老鳖想骗我去裘庄，我便将计就计再探裘庄虚实。这一次可能有去无回，我会尽全力干掉老鳖。”
“可是现在干掉了老鳖有什么用呢...他这么做，太得不偿失了。”顾民章叹气。
“先生，王田香与老鳖带走的人都与许幼怡有关，看来龙川现在在怀疑许幼怡。如果姜斌可以转移龙川的注意力那就最好了，至少，李宁玉可以活着。”
裘庄，四位女士已经被带到了大厅。许幼怡已经极度虚弱，还发着高烧，只能由别人扶着。
“我给几位安排了一个重要的表演。”龙川笑的令人毛骨悚然。“带人！”
王社长和姜斌被带到大厅。严微与姜斌四目相对，战友的默契已经让两人知道了彼此的意思。但是，姜斌与严微都很诧异，因为王社长的衣服上有绣着的很小的白色花瓣。两个人都明白了，王社长是白玫瑰的人。
“王社长，许小姐已经把她知道的都跟我说完了，我想让你来补充一些你知道的东西。如果你能说点我不知道的，我也许能考虑放你一马。”
“大佐，许小姐和我只是商业合作，对于她的生活与私下的身份，我一概不知道！”
“哦？那，如果指控许小姐的证据和你有关，难不成你是老鬼？”
“我不知道什么是老鬼！”
“那么，你已经没有价值了。”龙川迅速开枪，打死了王社长。
“不！”许幼怡艰难地发出声音，她已经泪流满面。
“还有你，姜先生。现在和许幼怡有关的人只剩你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龙川用枪指着姜斌。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说了。许小姐借助周衡的关系，在政界有一些认识的人。如今战事吃紧，许小姐也从写小说改为了写一些身边的事，并且在报纸上发表。实际上，那些文章里就暗含着她与组织的联络暗号。其实，老鬼并非她自己，而是她与周衡两人。周衡借自己的身份搜集情报，由她负责传递。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那是因为周衡曾经想发展我为下线，只不过被我拒绝了。这次许小姐被捕，周衡知道事情败露，于是逃走了，他让我来裘庄，是为了让我灭口。只不过上次我并没有抓住机会。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很好。许小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没有，就让我送你上路吧。”龙川把枪口转向许幼怡。
严微看不下去了。“我是老鬼！”她主动站了出来。
“我是老鬼！”李宁玉毫不迟疑地起身。
“我是老鬼！”顾晓梦犹豫了一下，也站了出来。
“很好。反正你们四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人是老鬼，那我不妨把你们都杀了。”龙川已经接近癫狂。
“大佐...”一个士兵突然进来，在龙川耳边说了几句话。
“快走！王田香看好他们！”龙川急匆匆地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