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斯卡蒂]斯卡蒂想要告白 下
此为下篇,字数12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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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和背景有ooc

(3)
满带海腥的轻风从海洋的远方悠悠地吹来,它拂过伊比利亚某个鲜有人至的海滩,淌过发丝的间隙,像是空气的洋流般,吹飞几只海鸥、掀起几层波浪、撩起几缕发丝,让女孩盐般洁白的长发在空中隐隐绘出风的形状。她正站在海滩最边缘,在那处距海洋最近的地方,海的每一缕轻风都能洇湿女孩的衣角,她感受着充斥鼻腔的气息,仿佛又回到曾经那次不舍的离别。
当时的海面也如现今这般绵软,但在那轻轻起伏的深蓝色海面之下,藏着无数颗虎视眈眈的猩红眼睛。
而如今,灾难中毁掉的一切都在重新建起,轻柔湿润的海风中在这希望中竟也掺着欣喜与苦涩。浅浅的浪潮拍打沙滩,像无数次拎剑前行时在心中回荡的律响,海洋用潮水诉说着它的悲怆与沧桑,将它的声音传达给每颗听得懂潮声的心,将它的悲怆应在每一张面孔上。
一滴与大海同样苦涩澄澈的泪水,在空中悄然牵起一根潮湿苦涩的丝线,搭起了归人与海洋的桥。
女孩洁白的身影以海洋为背景,她此刻拎着自己的鞋子,痴痴地站在海边。午时的耀阳发出应有的温度与光芒,海鸥振翅飞翔,它们飞过上方的天空,飞过下方的海洋,沿着与海岸平行的方向,在一次又一次扑腾翅膀中,飞向女孩望不见的远方。阳光正沿着海鸥留下的白色影子静静流淌,透明的光束汇入海洋,在这片由蔚蓝色天空与海洋构成的景色里,绽开一道虚幻的白色光芒。
斯卡蒂收回投向大海的目光,在海边一棵孤零零的树下,看向沙滩延伸的另一个方向,那是终止在她脚下的脚印将要通往的地方。在女孩视线尽头的一片氤氲雾气中,一个小镇隐藏在阳光透不过的薄雾后,像是坐落在天空后面。
那便是女孩此行的终点,坐落在大海边的格兰法洛。
猎人们曾在格兰法络居民不舍得送别中离开陆地,登上了回阿戈尔的船。又在阿戈尔人盛大的欢迎中踏进阿戈尔首都水晶般闪耀的穹顶。
当簇拥但又井然有序的人群渐渐散去,猎人们才将自己的视线投向这座熟悉的城市,猎人们走过一条条街道,一切都将重新走上正轨的欣喜还尚未到来,几道时刻注视他们的目光轻易打破了猎人们重新开始的幻想,但环视四周,街道上只有慢慢行走的人群和刻进骨肉般熟悉的街道。
但他们走过几处阿戈尔城市最偏僻的角落后,他们真的认识到,阿戈尔并不欢迎他们。
明明阿戈尔的城市还如猎人们离开时那般熟悉,从小巷到城市中心的每一片砖瓦都有着猎人们所熟悉的阿戈尔式的辉煌。但在此刻,猎人们融不进曾经的家乡,他们习惯了陆上对他们轻柔推搡的风儿和会升起落下的太阳,最后在无时无刻的注视中,他们在阿戈尔城市的穹顶之下待了一个月,最后乌尔比安领着其他几位猎人离开了阿戈尔,在格兰法洛镇民疑惑的目光中,买下了一座离海最近的房子。
沿着此刻风儿吹往的方向,一栋房屋如同被浅海没过的贝壳般若隐若现,在女孩心中,被家乡排挤的愁苦似乎并没有她一开始想的那般强烈,兴许是她随时都能再次回去,或是因为她早已习惯鞋底踩踏土壤的感觉,又或是她的同伴们就在不远处的海边。
但若是这样,自己先前的泪水又是为了谁?博士的提问又究竟什么才是答案?各种问题在大海百无聊赖地拍打声中被带上海滩,它们就像贝壳被扔进海里,又不知在哪次海潮中重新浮上来。
烦恼的女孩抓了抓头发,惊飞了一抹不知何时落到她脚边的雪白。
突然从身旁响起扇动翅膀的声音同样吓了斯卡蒂一跳,她跳往一边,沙滩温暖的沙粒尚未如女孩预想般裹住她的足底,反而先落进涌上海岸的海潮,被清冷的海水撩过脚踝,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裳。看着沿着自己视线飞向远方的海鸥,女孩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发呆了好久。
毕竟这种问题对于斯卡蒂还是过于复杂,这类问题向来是斯卡蒂让博士替她思考。但这一次,问题被她一直依赖的人抛了回来,自己的思考一直收效甚少,偏偏又只有她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钥匙。
海潮褪下,海鸥停在远方那栋房屋的屋檐上,似乎正看着女孩海边的身影。此刻,潮水再度涌起,用冰凉的冲刷帮女孩收拾内心的疑惑,在潮水留下的泡沫中,大海一声声嗔怪的催促在一个个破开的泡沫中纷至沓来。于是,女孩看了一眼自己与终点的距离,在一阵阵吹开她的衣摆,撩开她的发丝的盐风中,慢慢拉近她与家的距离。
在女孩脚下停留许久的脚印重新排列开来,只是这次临近大海,在沙滩凹陷的细响之中,海浪轻轻抚平沙滩因女孩而坑洼洼的躯体,在女孩轻轻的脚步声中,它用绵长的海浪填补海鸥鸣叫与脚步声的间隙。与那栋海边房屋的路程被一步步缩短,将要回家的喜悦和对团聚的期待踩着女孩心中的悲伤与苦涩曾经留下的脚印和沟壑款款到来。但当欣喜将要浓成一杯牛奶,女孩的身影近得能在房门上留下影子时,斯卡蒂伸向门把手的右手却僵在了空中,只惊动了一只停在门边盆栽的蝴蝶,却没有拉下门的把手,走进那场她期待已久的团聚。
蝴蝶没有飞出太远,海面上炙热的太阳将空气烘热,让它每次振动翅膀都掀起好像能点燃它彩翼的浅浅热浪。最终在薄翼的数次扇动中,它落到了门边不远的窗沿,将它七彩的身体融进它自己的影子里。
但女孩退出到几米之外,站在能将房屋全貌映进眼中的地方。海边洁白的房子如同被浪潮拍打上岸的珍珠,海鸥和太阳不解女孩的退缩,将目光与光束投向这颗珍珠,映到女孩身上,直到那只蝴蝶似乎因太阳的炽热而躲进花束,化作一朵会飞的花朵,女孩才再度鼓起勇气,踩着先前后退时留下的脚印,第二次走到了门前,却又在同样的时刻耗尽了勇气,退回了先前的位置,让她在沙滩上留下的痕迹又深几分。
也许女孩正等待着她期待的猎人们突然推开房门...也许他们会在交谈中踩上细密的沙子,可能连鞋子踩陷沙子的轻响还未传出太远,自己想念的几个人便在诧异与惊喜中停下脚步,发现正站在海边的迟到的她。她便做出刚刚到来的样子,朝他们挥舞着手臂,跑进属于她的团聚里。
但斯卡蒂仍旧徘徊在海与海边房屋之间的沙滩,女孩被阳光照耀着,但眉宇间纠缠在一起的犹豫并没有解开的样子,就像无数个久别家人的游人那般,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心中该怀着怎样的情感,在拉开面前的门后,对那些等待自己的人,说出久别之后的第一句话。
在此时,涌动的海潮应化作同她彷徨的风儿,将她心中的船推动,帮她在太阳都比先前更高更亮的犹豫中,再度伸出拉开房门的手。
从树枝的间隙中由树木呼呼吹出的清风,带走了女孩面前屋檐上的那只海鸥,当屋顶上的鸟儿飞走,随着它振动的翅膀,风儿又淌过屋顶,缠在女孩身旁,用它无形的身体带来同样摸不到的阳光,在反射着耀眼阳光的沙滩中,像是在太阳上有一汪可以被划出透明水痕的泉水。女孩置身于太阳的光芒,缓缓伸出的手臂上正挂着反射阳光的汗珠,在视线另一边的那道门被女孩伸出的手指遮住几块,像奶油涂在黑巧上。
女孩突然感到脚跟一阵冰凉,那股冰凉与海风一同蔓延,渐渐攀满女孩深陷沙滩的脚掌。来自海平面另一端的风儿在登陆后步步渐弱,但它就像海洋加深的呼吸,推动了海潮浸染沙滩的边际。
视线那边的门后也许是等待洒她一脑袋的彩屑,或是等待她太久的抱怨,她从未准备好,但一直期待着。然而这一切,都不会在她仍在屋外时发生在她身旁。
女孩在终点前的沙滩上迷路了好久,也许在阳光和海潮的指引下她终于认清了方向,或是她终于自己走出了彷徨,她再次迈出脚步,去走完她归程的最后一段路途。
海洋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拉开木门的“吱呀”里掺上来自大海的潮风与木头腐朽的味道,在房门渐渐被女孩拉大的缝隙中,海潮推动朽木一起在屋内的每一处目不能及的角落浸染上它们的气息。女孩钻进门内,堵上漏入阳光的门缝,让房门紧紧抵进门框。
屋内残余的海风被女孩吸进肺中,海洋因此在她体内流淌,让她面对接下来可能的人与事时不至于太过慌张。但是,在门后没有洒她满头的彩屑也没有对她的抱怨,甚至没有几道注视着她的欣喜的目光,就像没人知道她会回来。
我明明寄出了信啊......
被拉开的椅子上似乎尚有余温,它面前的茶杯里余下了稍稍漫过杯底的茶水,好像还升腾着缕缕热气,杯上的唇印也隐约可见。仿佛就在前一刻,茶杯的主人还端坐在桌前细细地品茶,只是听见自己稍显刺耳的开门声,看见先自己一步从门缝间飘入屋内的发丝,所以躲了起来。
女孩尚未穿上鞋子,她的脚底还带着屋外的沙子。于是在安静的客厅内,女孩的每一步都留下金色的颗粒,她的脚步也在木板咿呀的响动中缓缓来到房间的一个拐角,像是期待着下一刻会有人跳出来吓自己一跳,斯卡蒂故意踮起脚尖,让木地板的咿呀声轻到能藏到屋外的海浪中。
并没过去太久,好像就连屋外的海潮都没涌动几下,斯卡蒂转进拐角,那里空荡荡的,仅有一珠馥郁的紫罗兰。但是突然间,连失落都来不及浮现在女孩的脸庞,她身后的门便被推开,而紫罗兰的花香突然浓郁许多,其中浸着海盐,海与花朵在空气精妙地调香中,让丝绸般绵软的花瓣裹住海水,铺满这片空间。
“乌尔比安,你......?”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被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女孩突然定在原地。她认得这是教过她唱歌跳舞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曾握住她的手,带着略显笨拙的她翩翩起舞。因此,自她喉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节对于斯卡蒂,都像她故乡的歌那般熟悉。而此时,身后的声音如挂满露珠的花朵般略带疲惫,似乎刚抽身于雕刻。
斯卡蒂并不是名字的主人,她转过身,看向站在身后愣住的人,一直在心里推敲练习的台词,似乎远不如脱口而出那最平常的四个字动人。
“我...到家了。”
从第一个字开始,女孩的话如风那般,带起女孩身上沙滩与海洋的气息,让花朵在花瓣的轻颤中抖落满身的晨露。意料之外的惊喜和温暖拂过另一位女孩心中略显落寞的花海,让斯卡蒂面前的那位女孩顾不上雪花般点缀在她衣裙上的大理石碎屑,将所有激动的泪水变作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将所有欢迎的抱怨的言语由环住斯卡蒂的怀抱说了出来。
最后只留下短短的一句话,让斯卡蒂耳边的空气振动,将迟到了准备了一个月的话钻进斯卡蒂耳中。
“嗯...欢迎回来。”
最后一句话语落下,这处拐角安静了下来,唯留下房间内从窗户里涌进的海风轻拂窗帘,让紫色的绸缎为阳光腾出位置,让它像海上的风帆那般发出捕捉风儿的声响,让阳光沿着窗帘的缝隙,傍着阴影缓缓地流淌。风儿又走出房门,捏住了劳伦缇娜裙上丝带的一角,让它攀上斯卡蒂在风中摇曳的衣摆,帮相拥的两位女孩在清冷的风中,感受对方胸腔内那颗愈发温暖的心脏。
许久,劳伦缇娜松开了紧抱斯卡蒂的手臂,像从未见过她一般,让绕着斯卡蒂走动的脚步连成石子滑落山崖。到了最后,劳伦缇娜微微跳起又轻轻落下,仅有鞋跟轻叩地面的声音像银针敲地一般响起。当劳伦提娜因为斯卡蒂像木头一样竖在原地而无趣地站定后,斯卡蒂刚欲说话,便因看见劳伦缇娜脸上的神情而咽了回来。
斯卡蒂紧紧地闭起双眼,等待着劳伦缇娜对她的抱怨,但当紧闭双眼的女孩以为一个月以来积累的抱怨将以劳伦缇娜深吸一口气为开头时,在劳伦缇娜大口吸气的声音后,却是她玩味的一声轻笑。
“虽然你迟到了一个月,但看在你给了我一个惊喜,就原谅你喽。”
轻飘飘的话语落进斯卡蒂的耳朵,像是不相信一切就这样结束,她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劳伦缇娜,却看见面前的女孩正前倾着身体,伸出一根手指轻点自己鼻尖,随后,连揣摩她究竟想干什么的想法还来不及出现,劳伦缇娜便将手指突然上扬,重重地弹向斯卡蒂的额头。
“好疼!”
下意识的话语之后,却是一阵咯咯的轻笑。
“就当是你迟到那么久的惩罚了。”
话音落下,她踮脚转身,裙摆在空气中花朵一样绽开,在从海洋上卷来的盐风中,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萦绕在劳伦缇娜身侧,化作海边花朵的清香。当海边的风轻轻抚过斯卡蒂的肌肤,那股在她发丝与手指间隙里穿梭的风被当作一粒粒沿她皮肤留下微痕的细沙,缕缕轻风汇作沙子的流水,沿着劳伦缇娜长裙上河床般垂向地面的裙褶,在地面上渐渐铺成一层薄纱。
当地面上弥漫的微风撩住两位女孩的脚踝,劳伦缇娜迈出脚步后,她鞋跟叩响地面的脆响驱散了滞留的风,打断了轻风中细沙的摩挲皮肤的触感。
斯卡蒂总算揉平了额头上红彤彤的印记,将泪眼婆娑的双眼从手掌间抬起,与站在几步之外回头看自己的劳伦缇娜对上视线,也不知她内心有什么值得心虚,她第一时间想的是避开视线。劳伦缇娜愣了愣,最后嗤笑出声。
“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变得跟博士一样能说会道。”
“唔......”
斯卡蒂倒是想拥有跟博士一样的口才,所以她并没有作出回答。但至少在保持沉默上,她跟她的队长很像。
好似抱怨斯卡蒂没有跟上,劳伦缇娜转动半圈,当衣裙微不可闻的窸窣在斯卡蒂耳边响起,她感受到劳伦提娜的视线。
鲨鱼的目光依旧柔和,但仍比刚刚多出些许情感。于是斯卡蒂紧抿着嘴唇,吃力地将自己的眼睛别到劳伦缇娜的投来的视线,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惊慌失措。于是她便不再担心太多,朝驻足等待的劳伦缇娜迈出了脚步。当她与劳伦提娜的距离能让斯卡蒂看清劳伦缇娜身上繁星点点一般的大理石,能让劳伦缇娜看清斯卡蒂衣摆被海水洇湿的痕迹,两人间的风突然变得那样温柔,在胸膛的起伏中,风儿跟着涌动,劳伦缇娜像舞者与舞伴那样,朝斯卡蒂伸出了手。
舞蹈着,风演起了独奏,两人便在风里缓缓地拉近与房门的距离。斯卡蒂的舞步略微生疏,跟随舞伴的动作有些笨拙,但劳伦提娜不在乎。她只是用风声、潮声、轻叩地板的响声;交错的衣摆、空中飞舞的丝带;轻快的笨拙的舞步和环绕身体的轻风、洋溢在喜悦中的笑容,绘成了这支短暂但美好的共舞。
两人在房间内站稳,关上了房门。而风会找到自己的去处,它从窗外涌来,从门与地板的间隙离开。它自两人身旁走过,带来了屋外的阳光和独属于海风的咸与料峭。但当两人看向对方,微寒在视线中消融,仅留下辉映在对方眼中的笑容。
劳伦缇娜房间的典雅来自紫罗兰色的丝带,黑色薄纱和阳光的洁白。丝带挂在墙上,缠在桌角,填补黑纱覆盖带来的单调,而在阳光洒得到的地方,都有着洁白明亮的点缀;若当夜幕来临,阳光应会由月色取代,热烈、温暖以及白天的一切,都会被月光的恬静镀上白霜。但斯卡蒂还没来得及看清更多,劳伦缇娜便突然关紧窗户,拉上窗帘,将洁白的阳光遣到室外。
夜幕似乎独自降临,窗帘缝隙渗进的阳光充当阴沉夜晚中的月亮,为昏黑夜幕带去堪堪看清前路的光,但它只是稍微冲淡浓郁的墨水,仅让事物模糊的轮廓在斯卡蒂瞳中投下影子。
“闭上眼。”
劳伦缇娜的声音似乎也被黑暗打破了边际,柔和的声音在房间内不知来源地回荡,伴随因地毯而微小的地板的轻颤,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微妙,斯卡蒂乖乖闭上了眼。
紧闭的双眼阻隔了最后一丝光,在斯卡蒂为自己营造地黑暗中,劳伦缇娜踩踏地板的沉闷声响持续了片刻,最后如同寂寥的夜色真地染进这间房间,一切声响都陷进夜晚的棉,斯卡蒂再听不见另一位女孩的存在。
“......”
斯卡蒂最后还是偷偷睁开了眼。从眼睛缝隙中映下地光线,让低头的女孩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自己身前,她慢慢抬头,直到视线投向身前劳伦缇娜的脸。但黑暗模糊了视线,斯卡蒂仅能从过往的记忆中,分辨出她嘴角弧度的含义。
劳伦缇娜上扬的嘴角略带玩味,而在以往,其上的红色眸子里还会投出戏谑的视线。斯卡蒂终于反应过来,劳伦缇娜一直盯着自己紧闭眼睛的模样,而丝绸丝带划出了一片紫罗兰色的范围,自己则是被戏弄的对象,于是她气急败坏地朝面前的劳伦缇娜轻喊一声,让面前的女孩蝴蝶般跳开,趋光似的拉开窗帘,又跟随刹那间涌进房间的流光跳回来。
当她在原地站稳,阳光已在她的半边身体上染满太阳的色彩,只属于劳伦缇娜的那半裁阳光编织成纱,撩过她的脚踝,裁成她的半边裙摆,蔓延在她衣裙的褶皱间,在与影的交织与浸染中,形成光与影曲折的界限。在她的脸庞上,明与暗两边共同组成劳伦缇娜的笑脸,斯卡蒂参不透,直到劳伦缇娜将藏在身后的礼盒拿到身前。
彩带被仔细地掺在礼盒上,女孩一圈圈将它解开,动作不紧不慢,但视线就跟阳光一样着急,洒进了彩带解开的缝隙。直到劳伦缇娜用来装饰和卖关子的彩带全部解开,斯卡蒂期待地将盒子打开,在视线与阳光洒得到的地方,躺着五个精巧的大理石小虎鲸。
她身上的紫罗兰香掺进能闻得到的欢喜,劳伦缇娜腾出一只捧着礼盒的手,像流动的牛奶那样一一点过盒中小虎鲸的大理石脑袋,她道出的每一个字句都洋溢着雀跃,由光与影织长的裙摆因此轻轻颤动,当她的喜悦折射进金色的流光,房间内置于阳光的一切都被她染上浮光跃金的色彩。
“这只呆呆的,所以是你的;这只穿着裙子,所以是我的......”
真切的情感足以为气氛抹上色彩,让斯卡蒂忽视了劳伦缇娜对她那只小虎鲸的描述。但当劳伦缇娜的手指点在最后一只虎鲸的脑袋,她的言语突然停下,在浸没房间的阳光中,涌潮一样的空气像撞上堤坝,气氛在空气地片刻回荡中滞了刹那,随静滞而来的不和谐融进阳光,又被洒满房间。待气氛再度铺开,斯卡蒂看向眼前的女孩。劳伦缇娜用手指夹起最后那只小虎鲸,手指晃悠着,流光与空气一同淌过它的身体,最后在斯卡蒂的注视中,大理石的小虎鲸轻巧地落到斯卡蒂手里。
“它......是谁的?”
“这个啊......”
劳伦缇娜话音落下,突然又浅笑出声,在斯卡蒂不解的视线中,她的脚步辗转腾挪,衣裙在旋转的风中绽开,让流光与阴影在她的裙上铺陈开来。当她站定,衣裙垂到腿上,她也退出了从窗外映进的阳光,像朵躲在阴影的花朵那般,将脸扭向斯卡蒂,而在她脸庞上的笑意中看不见回答的意思。
“它的主人不在猎人之中,但具体是谁,请允许我卖个关子。”
“但斯卡蒂,你其实比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4)
四位猎人中的三位都反对在屋内喝酒,因此无论怎样,乌尔比安都只好在他的杯子里倒满与女士们同色的果汁。
当茶杯被举起,杯中的果汁随之摇晃,果汁里每位猎人各自的倒影也在荡漾中散开。手臂向前伸出,而两位队长慢了半拍,杯中的倒影变为餐桌上方暖黄的灯盏,当四只茶杯在一声脆响中碰在一起,杯中的果汁溅向四周的茶杯,汇入四周杯中的果汁。
橙黄的果汁反射着鹅黄色的光,光中又消融着温暖,在茶杯相撞的动响中,两位女孩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当猎人们将嘴唇接上杯口,在众人抬起水杯的片刻安静后,歌蕾蒂娅放下杯子,看向身旁含笑对视的两人。乌尔比安最后放下杯子,杯底轻叩桌面,短促清脆的声音打破房间内方才安静片刻的氛围,他像是不习惯果汁的口味,紧抿着嘴唇。但当他的视线看向他面前的三人,却连嘴角也片刻扬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灯泡并不刺眼,在它周围弥漫的橘黄灯光似乎带着团聚的甜美。点点灰尘被灯光照亮,它们餐桌上方飘荡,而灯盏一动不动,默默见证着由自己照亮的这场微小的聚会。猎人们坐回座位,仅有斯卡蒂站在桌边,而当众人的视线投向她,她拿出礼盒,将最后两只小虎鲸送给两位队长。
乌尔比安无言地看着手中的小雕塑,而歌蕾蒂娅微笑着把玩,期间不忘看向笑容满面的劳伦缇娜,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站起身,走到斯卡蒂身前,轻轻握住女孩不知所措的两手,将她拉到了客厅。
灯光下,乐声及时地响起,歌蕾蒂娅朝鲨鱼微笑示意,随后在不知状况的斯卡蒂面中,发出共舞的邀请。此刻,照亮房间的不再是悬挂的灯盏,而是它在此时透进心房的光和众人的心感受到的温暖。
......
乐声渐渐淹没在屋外的月色里,这片天地重新陷入了沉寂,月亮还未来得及彻底挂上天空,宴会也便由几位猎人一起切走一块蛋糕,当作这场团聚的结尾。
屋外的海潮一刻也不曾停下,女孩留下的脚印被海与风一遍遍地冲刷,直到夜幕迎来月亮,海与风与沙变得同色。斯卡蒂坐在窗边,身后的灯光与面前的月亮将她的头发与脸庞染上两种色彩,她呆呆地望着屋外闪烁着粼粼微光的海洋,思考着心中那股少了什么念想。
聚会因毫无准备而略显仓促,就连开始的时间也很晚,因为当外出的两位猎人回到家时,太阳在远处的大地上仅余下了最后一抹霞光。但是,蛋糕、礼物、共舞,斯卡蒂每一样小小的期待都有所回应,只是在聚会的结尾,猎人们坐在同张上的合照,让斯卡蒂突然怀疑漏掉了谁。她总感觉沙发上最后一个她旁边的地方,还可以坐下一个人。
所以现在她现在坐在窗边,肩膀轻依玻璃,眼睛看着窗外,屋外海洋被玻璃阻隔了声浪,在以往,海的浪花会拍打在女孩心上,但她困惑的问题阻隔了潮水,看着屋外无声的海浪,她的心中浮起些许烦躁,让她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到来的劳伦缇娜。
女孩皱着眉头发呆,直到一朵云彩挡住半边月亮,让余下的月光在地面上画上一片银白,将不远处海边的树木照亮,在地上留下树冠的影子。女孩扭过头,视线透过玻璃,看向那片月亮色彩的树林,在枝桠上流淌的月色下,斯卡蒂似乎看见一道身影。
“博士?”
女孩低吟着,心跳不知因何快了稍许,但当风把云朵驱散,月光的阴影跟着云彩散去,那道树下的影子,仅是树枝与影子的玩笑。
“原来只是影子啊......”
“哪有博士?”
“呀!”
斯卡蒂受到惊吓,身体猛地颤动,腰也挺直了起来。劳伦缇娜因斯卡蒂剧烈的反应轻笑了几声,然后前倾身体,将脸凑到斯卡蒂身边。她看向斯卡蒂先前凝视的那片树林,又扭头看了看此时望海的斯卡蒂。云层上四下飘散的月光,有一片洒落在她的脸庞,而若不是晚霞一样的红晕染满她的脸,她的脸上本应带上月光那般的皎洁。
“博士呢?”
“你,你听错了......”
“听错了?”
劳伦缇娜重新看向斯卡蒂的视线先前停留过的那片树林,此时的月光少了云层遮拦,沿着白天阳光在空气里留下的痕迹,洒满夜幕笼罩下的大地。当视线透过玻璃,穿过月下海边深蓝色的风,像刷去石屑的毛刷般细细扫过每片流淌着月色的树叶时,劳伦缇娜将树影与延伸的枝桠看作一体,用少许昏暗的夜色将两者的空隙缝补,而她也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以及望向身旁女孩的眼里,又多出些许意味。
“斯卡蒂,你说我听错了......”
“可是你看,若树影与树枝连在一起,该多么像博士驻足树下的身影?”
“那么......”
劳伦缇娜做到窗台上,一根手指伸出来,轻摁在斯卡蒂的肩膀。月亮投下的目光折射过空气,冲散劳伦缇娜本该投向玻璃的影子,月光下,她轻声说道,轻点斯卡蒂肩膀的指尖也来回跃起。
“我听错了,但又能错多少呢?”
话音间,劳伦缇娜的秀发随她倚在窗户上的身影向下流淌,像是一抹月光被月亮映在窗上,而泰拉的月亮的确如此,将她窗边的影子涂得花白,将她的长发延伸进房间内积水一般的大片月光。月亮注视着两位女孩,将她们纳进月光的怀抱,而劳伦缇娜向右偏着脑袋,看着身旁面色潮红的女孩。她望向大海的眼神中布满情愫带来的摇曳,但若看向女孩清澈的眼底,那股情感却又不是谁都读得懂。
似乎过了很久,劳伦提娜轻叹一口气,打破两人间弥漫的沉默。
“是不是我不说话,我们就这么一直坐下去?”
斯卡蒂没有回答,只是脸庞又红了几分,好像连月光都融化在了红晕里,彻底看不见皎洁的银光。看见女孩这样的反应,劳伦缇娜只得哑然地轻笑几声,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最后,劳伦缇娜怒了努嘴巴,随着此时斯卡蒂稍有摇摆的目光,看向窗外已不知涌起多少次的海潮。
在此刻,这片海与沙滩的交界点,仅有海的梦吟在回荡,没有人踩过沙滩,也没有海鸥在空中飞翔。仿佛整片天地都沉进梦里,仅有海洋入梦的鼾声充当打破寂静的唯一动响。
“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
像终于有了打破沉默的想法,斯卡蒂突然开口,劳伦缇娜则将脸扭向了她,迟疑了片刻。
“我只是...随便说说。”
“不去的话,也是......”
“为什么不呢?也正好帮我们心事重重的小虎鲸散散心。”
“唔,劳伦缇娜......”
听出斯卡蒂言语中的嗔怪,劳伦缇娜笑着跳下窗台,她故意不去理会斯卡蒂的眼神,伸手握住斯卡蒂的手。
推开门,海潮的起与落都变得清晰,大海的鼻鼾轻柔又舒缓,感受着迎面拂来的微风,两位女孩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双眼,稍稍伸开双臂,让海风在泼洒的月光里拥抱自己。
海风的咸好像拉窄了沙滩,缩短了从房门到海面的距离,女孩们手牵着手,好像仅是一两步,便站到了海风登陆的地方。在那里,海洋的气息最为浓郁,两位女孩最最熟悉的味道在此时的风中,吹过海面,让月亮的倒影被月光藏到海洋里,让月亮像融化在海上粼粼的银光里一般,让海洋在时间渐渐度过的潮声中愈发明亮。但当海浪翻滚,月的轻纱碎成粒粒光点时,斯卡蒂便分不清,海面上闪烁的光来自星星还是月亮。
斯卡蒂随意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恰好便是她来时走过的路。此刻,白天遮人视线的薄雾在月光下融化在海中,视线终于能不受阻挡地在海潮来回拍打的海岸上投向远方。斯卡蒂认出一棵她驻足过的树,朝身旁的劳伦缇娜说,将散步的终点定在那里。
流星沿星河流转的方向划过,女孩的脚印在沙滩上伸向它最终消失的地方。她与劳伦缇娜的脚步以不同的节奏踩在金色的沙子上,不知她前进到何时,斯卡蒂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孩,却未在她身后的沙滩上发现同伴的脚印,只有将视线稍微靠近远方沙滩的尽头,才能看见她的身影在远处缓缓靠近自己。斯卡蒂这才认识到,自己的步伐若称之为散步,实是有些牵强。
走太快了...到等等么?......
斯卡蒂面对着海洋,听着哗哗作响的潮声,各种情绪浮萍般填满她的胸膛,月光即便折射过空气,也没法在沙滩上反射后,映进女孩下垂的眼瞳。知道她的目光目光捕捉到稍远处朝自己挥手的劳伦缇娜,她抬起头,在明白同伴的意思后,才终于回过身,紧拧着眉头,默不作声地向前走。
在那棵被定为终点的树木上,月色层层堆叠,在树冠上堆成一片银白的小山,而后一阵轻风拂面,将女孩的发丝撩往风前进的方向,也将树冠上大片大片的月光吹散,飘向清风拂过的地方。沙滩,海绵,发丝和女孩的脸庞,它们在月下的海与陆的交界,在融进了月光的风里,也有了月的澄明与涟漪。在此刻随风流淌的月光里,海水冲散斯卡蒂内心的浮萍,让月色终于映进她填满情绪的眼睛,女孩也总算明白,在她所有的愿望里,她在此刻最希望的是,听话一阵皮鞋踩踏沙滩的声音。
此时铺满月光的沙滩,正像那间仅有两人的办公室,夜空也如当时那般澄明,没有云朵模糊眼睛。但还缺少一样东西,那应是博士沉进梦里的,在斯卡蒂身侧缥缈的呼吸。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女孩将声音化进空气,如同游荡在树下的飞虫,她将目光投向海洋,却不在注视海潮的涌起,而是将视线化作越升越高的月亮,在一次又一次拍打海岸的浪花里,噙着终于明朗的情感,慢慢爬上天际。
算起来,海浪已拍打了足够多次,它在每次褪去时带走的时间,已足够劳伦缇娜走到终点。
踩踏沙子的声音从身侧不远处传来,但是,劳伦缇娜来自那个方向吗?
沙滩上,一道身影以斯卡蒂驻足的树木为终点,沿着女孩来到这座小镇时走过的路缓缓前行着,斯卡蒂的视线看过去,在月光下,她看见月色披洒在那件她最最熟悉的大衣上。
“斯卡蒂。”
“一天不见...你还好吗?”
女孩看不清藏在兜帽下的脸庞,但她仍能感受到那道她渴望的含着笑意注视着她的视线。
熟悉的嗓音温柔地击中斯卡蒂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她踏过涂抹沙滩的月光,连海潮还未再度上海岸,斯卡蒂便越过了树的影子,扑进那道身影的怀里。
“博士!”
女孩大声呼喊着,博士因撞进怀里的斯卡蒂而在沙滩上连转几圈,直到下一阵海潮用上海岸和重逢的喜悦里,博士才抱着怀中的女孩在沙滩上站稳。
“我很好,我很好!博士,我......”
“...我很想你......”
只有当夜幕与月光拥抱,夜色才称得上完整。月光永远澄澈,夜幕依旧温柔,连月亮也在深情中缓缓前进着,唯有那股不容虚假的情感亘古不变。
“嗯?”
博士的视线越过斯卡蒂的头顶,看见远处斯卡蒂外出散步的同伴,察觉到博士投来的视线,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将一根手指压上嘴唇,示意博士不要作声,随后她快步溜回那间房屋,将整片沙滩都留做两人独处的空间。
斯卡蒂正用脸颊来回摩擦自己的胸膛,感受着怀中女孩柔软的身体和胸前的触感,博士低下头,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女孩不老实的脑袋,但女孩却在此时扬起埋在他怀中的脸庞。大海和她的双眸就像永不相容的水与火,但却在此时同样点缀着星辰。在博士温暖的怀抱中,斯卡蒂轻声问:
“博士,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博士的手沿着女孩垂向地面的长发,如同抚平一匹银色的绸缎,轻柔地朝发丝的尽头抚去,直至手臂能延展的尽头。
“难道你特意将离岛手续上的目的地写得细致入微,不是担心我找不到你?”
“唔...我......”
女孩的脸色红了起来,将脸重新埋进博士胸前,在脸庞与衣料相互摩擦的窸窣细响中,她的嘟囔声就像海潮隔了一层玻璃,直到脸上的红晕稍微淡去,斯卡蒂从博士怀中后退几步,站到他面前不远处的沙滩,可在博士稍微不解地注视中,女孩的脸又红成了先前的颜色。
“我们......“
星宿连成的山峦下,风儿在空中飞翔,在不经意中抚过了海洋,却已在海面上留下了它行过的踪迹。女孩侧过身体,手指向远处那座月下的房屋,但话音就此没了后续,她也仅给博士留下半边潮红的脸颊。
“要去那里?”
“嗯......”
在女孩迟疑地应答中,博士朝斯卡蒂迈出脚步,在女孩听来,皮鞋踩过细沙的声音就像海潮登陆,在耳边越来越大,直到一股温暖柔软的触感包裹住她的手掌,博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脸上的红晕更加浓郁,但她的眼神却因此不再恍惚。
“那为什么不走呢?”
博士站在女孩身边,看向她指向的方向。那是一座月下静谧的小屋,屋内亮起的灯光正透过玻璃或者窗帘,在两人投向它的视线中,点缀着房子的墙壁。博士收回视线,看向身旁的女孩,却发现她不知早在何时便看向了自己。
两人的视线交织,而这一次,女孩并没有避开博士的眼睛。
......
风时不时吹来,它在两人缓步前行的沙滩上,时而迎面撞上他们,时而从他们背后追来,他们走在断断续续地风里,一步一步地,缩短与那间房子的距离。
博士与斯卡蒂一前一后,他们的脚步落在另一人脚步的间隙里。女孩握着博士的手,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博士行走在月亮的注视里。
月亮的目光下,博士的身上披洒着月光,连他漆黑的大衣都被染上月的银白。女孩便看着博士身上随步伐而转动的光,不知想着什么。
突然,在一阵从她身后吹过的风里,斯卡蒂感受到风儿的形体钻过她发丝的间隙,她看着博士的帽子,想到了什么,便伸出一只手,摘下了博士的兜帽,让他的头发能在月光下被风缠绕。
博士稍有不解地放慢脚步,他扭过头看向身后的女孩,轻声问道:
“啊,怎么了吗?”
女孩则轻轻摇头。
“没什么。”
“好吧。”
简短的交谈就此落下话音,连空气都不会因此荡起涟漪,但在博士身后的女孩心里,不知因何,浮现了她曾与其他三位猎人的合照。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她与劳伦提娜坐在中央,两位队长坐在两旁。当所有人都准备好,劳伦提娜将卡住相机的杆子伸长,将两位女孩的灿烂笑容,歌蕾蒂娅似乎有些无奈的微笑,和虽然面无表情可总是能看出笑意的乌尔比安,将那美好的一瞬间定格在相片里。
而在斯卡蒂看来,那张坐了四个人的沙发上,或许还应挤出一个坐下最后一人的位置。
想着,女孩伸出拇指和食指,在空中比出半个相框,试着将心中的那张相片呈现在手指围成的相框里,想将内心照片里的那个位置对上博士的背影,而内心和内心的悸动随之强烈,最终,她想到什么,于是她用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喃喃:
“博士......”
“嗯?怎么了,斯卡蒂。”
博士回过身来,将自己的身影映进女孩心中的相片,女孩也终于因此明白,那张合照在她心中究竟缺少了什么。也是在此刻,斯卡蒂一直以来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博士!”
女孩突然兴奋地呼喊,风似乎因此被女孩惊起,宛若那海鸥翅膀扇起的轻风,吹过两人身畔,而女孩就像蝴蝶随风而起,跑过博士身侧,第一次站到他的前面。她还拉起博士的手,带着尚未明白情形的博士起舞。她的脚步辗转反侧,可这是博士第一次跳两个人的舞。
舞伴是博士,风与浪便是他们的观众。在手牵着手的两人间,风与浪相互拥抱,海洋激起浪花,风中也溅起了海洋的波浪,而月亮依旧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在高高的天上闷不作响。但是看啊,它的身躯早已弯成夜幕的微笑。
女孩松开紧握舞伴的手,在月亮下轻盈地转过一圈,她的头发随着身体的旋转而飞舞在空气中,在月亮下,她飘舞的长发将月色洒向四周,融进沙滩又汇入海洋,让这月光照耀下的一切,都比月光更亮。
而随后,女孩宛若归巢的鸟,轻轻挥舞双臂,宛若挥舞长满透明羽毛的翅膀,重新回到舞伴身前,握住了博士的手。
“博士......”
深情融进风里,帮女孩将情感缠绕在博士的身体上,而博士望着身前的女孩,沉默着,等待她将要道出的那个答案。而在女孩与博士十指相握的等待里,似乎连月亮都停止了转动,海潮和风也为那个答案打造出片刻静寂。
“我一直以来疑惑的问题...我一生的归宿,我最最为之钟情的地方......”
“博士......”女孩扬起月光下依旧潮红的脸庞,将视线投向身前的人,将胸膛里跳动的心脏与博士的心相连相靠。“一直都是...有你的地方。”
此刻,两人相互拥抱,博士在女孩耳边轻声回应,但最后还是小过了风的细语。

分了篇依旧那么长啊......
(悲
封面id:101019826
(似乎是之前用过的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