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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骚纂义(个人整理版)-第二大段第三节

2023-07-20 09:09 作者:赋文归远  | 我要投稿

据1982年中华书局版游国恩《离骚纂义》简注音义。

跪敷衽以陈辞兮,耿吾既得此中正。

王逸曰:敷,布也。衽,衣也。陈词于重华,道羿浇以下也。故下句云发轫于苍梧也。耿,明也。言己上睹禹汤文王修德以兴,下见羿浇桀纣行恶以亡,中知龙逢比干执履忠直,身以菹醢。乃长跪布衽,俯首自念,仰诉于天,则中心晓明,得此中正之道,精合真人,神与化游。故设乘云驾龙,周历天下,以慰己情,缓忧思也。

钱杲之曰:衽,衣衽,掩裳际者,跪则敷布于左右。

汪瑗曰:中者无过不及之谓,正者不偏不倚之谓,指己所陈之词得圣人中正之道也。己既陈毕而舜无答词,其意若将深有以许之矣,故以既得此中正自信也。此二句与上依前圣以节中章相照应,结上起下至词。

谨按:耿训为明、为著,本书可证。抽思篇初吾所陈之耿著是也。言己跪而敷衽,陈词于舜,舜以为然,故云明白得此中正之道也。章句俯首仰诉云云,殊为支蔓。汪瑗谓舜无答词,其意若深许之,又谓此与上文依前圣以节中相应,均确;唯敷衽当依钱杲之说。

驷玉虬(音球)以乘鸾兮,溘(音磕)埃风余上征。

王逸曰:有角曰龙,无角曰虬。鸾,凤凰别名也。溘,犹掩也。埃,尘也。言我设往行游,将乘玉虬,驾风车,掩尘埃而上征,去离世俗,远群小也。

谨按:上文宁溘死以流亡,章句曰,溘犹奄也。此云溘犹掩也。盖亦各就词义而释之耳。实则此溘字亦形容上征之速,不必异训。溘埃风余上征者,盖亦倒句,言余霎时飙举,随埃风而上征于天也。此下大抵皆想象之词。

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

王逸曰:轫,支轮木叶。苍梧,舜所葬也。县圃,神山,在昆仑之上。淮南子曰,昆仑县圃,维绝乃通天。言己朝发帝舜之居,夕至县圃之上,受道圣王,而登神明之山。

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

王逸曰:灵以喻君。琐,门镂也,文如连琐,楚王之省阁也。一云灵,神之所在也。琐,门有青琐也。言未得入门,故欲小住门外。言己诚欲少留于君之省阁,以须政教,日又忽去,时欲将暮,年岁且尽,言已衰老也。

朱熹曰:灵,神也。又曰:王逸以灵琐为楚王省阁,非文义也。

刘梦鹏曰:琐,锁闼(音踏,小门)也。县圃登之则灵,故称灵琐。昆仑三重,最上一重,是维上天,是为太帝之居。原欲上征者,欲上至太帝之居,下文所谓开关,即其处也。县圃近帝关而尚未到者,故不敢少留,恐日暮不及上征者也。

谨按:刘梦鹏说是也,章句以灵琐为喻楚王省阁,朱子已斥其非。又其以衰老释日暮,亦如风马牛之不相及矣。此言上天必自昆仑,今先经昆仑之县圃,仙人所居,拟暂留驻,而时已晚,恐稽其曼曼修远之程涂,而不能上下求索耳。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音焉兹)而勿迫。

王逸曰:羲和,日御也。弭,按也。按节,徐步也。崦嵫,日所入山也,下有蒙水,水中有虞渊。迫,附也。言我恐日暮年老,道德不施,欲令日御按节徐行,望日所入之山,且勿附近,冀及盛时遇贤君也。

蒋骥曰:节,行车进退之节,言使望日所入之山,而弗附近,盖不使遽暮也。

谨按:迫者,近也,薄也。日薄崦嵫,是忽忽暮矣,故屈子令日御勿遽薄之,冀稍延景光,以便上下求索也。钱徐蒋陈之说皆近是。盖此承上文日暮言之,不必深求,多事牵涉。章句必谓以喻年老,冀及盛时遇贤君,恐非其旨。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王逸曰:修,长也。言天地广大,其路曼曼,远而且长,不可卒至,吾方上下左右,以求索贤人, 与己合志者。

王邦采曰:求索,求天帝之所在也。天帝广莫,冲居无朕,以喻君门万里,欲叩无由。盖大夫既遭放斥之后,不能再近天颜。虽一念思绝尘离世,独作飞仙;而一念选忧及君国,不能自已。

谨按:王邦采之说近是。求贤之说,发于王逸;求君之说,则发自朱熹,固皆不免扣盘扪烛(宋·苏轼《日喻》:“生而眇者不识日,问之有目者。或告之曰:‘日之状如铜槃。’扣槃而得其声。他日闻钟,以为日也。或告之曰:‘日之光如烛。’扪烛而得其形。他日揣籥,以为日也。”)之见。

饮余马於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

王逸曰:咸池,日浴处也。总,结也。扶桑,日所拂木也。淮南子曰,日出汤谷,浴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登于扶桑,爰始将行,是谓朏(音匪,天将明)明。言我乃往至东极之野,饮马于咸池,与日俱浴,以洁己身;结我车辔于扶桑,以留日行,幸得不老,延年寿也。

汪瑗曰:言饮马于咸池,庶使道远无渴,而总揽六辔于手以控乎马,自扶桑而启行耳。或谓饮马必去其辔,故总结其辔于扶桑之树,以便饮马也。亦通。

谨按:总辔当从汪瑗及王夫之说。章句于此忽及不老延年,殊为支蔓。

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

王逸曰:若木在昆仑西极,其华照下地。拂,击也,一云蔽也。聊,且也。逍遥、相羊,皆游也。言己总结日辔,恐不能制,年时卒过,故复转之西极,折取若木,以拂击日,使之还去,且相羊而游,以俟君命也。或谓拂,蔽也,以若木障蔽日,使不得过也。

谨按:离骚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二语相聊,盖若木即谓扶桑,扶若字即搏叒(音弱,日初出东方汤谷所登搏桑)字也。

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

王逸曰:望舒,月御也;月体光明,以喻臣清白也。飞廉,风伯也;风为号令,以喻君命。言己使清白之臣,如望舒先驱求贤,使风伯奉君命于后,以告百姓。或曰驾乘龙云,必假疾风之力,使奔属于后。

钱澄之曰:折若木以拂日,日终不可及,故使月御先驱。下文所谓继之以日夜也。月前而风后,欲其行速也。

谨按:王逸以望舒为月御,飞廉为风伯,盖古传说;然其所释比喻之义甚凿且迂。属,古音注。

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

王逸曰:鸾,俊鸟也。皇,雌凤也。以喻仁智之士。雷为诸侯,以兴于君。言己使仁智之士,如鸾皇,先戒百官,将往适道,而君怠堕,告我严装未具。

谨按:鸾皇先戒者,汪瑗释为戒严其道,犹先驱;刘梦鹏释为备驾,皆可通。章句……诸说非也。雷师,集传以为主号令,良是。盖此但言上征求索之事,不必妄生枝节,曲为附会,强事牵涉也。

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

王逸曰:言我使凤鸟明智之士,飞行天下,以求同志,继以日夜,冀相逢遇也。

屈复曰:急欲上行,故令凤鸟飞腾,不待雷师之具,而日夜疾驱。

谨按:章句补注之说甚迂凿。

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

王逸曰:回风为飘,飘风,无常之风,以兴邪恶之众。屯其相离,言不与己和合也。云霓,恶气,以喻佞人。御,迎也。

王夫之曰:离,丽也,附也。

朱骏声曰:屯读为盾,犹聚也。离读为丽,犹附也。

朱冀曰:飘风,乃轻风,非回风也,所谓风飘飘而吹衣者是矣。言轻风阵阵,若断若属,云霓随风来往,与我相遭,若帅之而迓(音呀,迎接)我云尔。此二句皆描写将到天门时,有此景象。

谨按:屯、离之训,王夫之朱骏声说是。飘风屯其相离者,谓上征于夫,天高风急,聚于太空,紧相追逐,如附丽于车驾然也。帅云霓而来御,当参用汪瑗朱冀之说。章句以相离为邪恶不与己合,又谓佞人来迎,欲变其节随之,穿凿附会,其失甚矣。此二句亦但叙上征见帝,途中所遭之事,并无被沮之意。下文延伫蔽美等句,乃言叩阍不入耳。

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

王逸曰:纷,盛多貌。总总,犹僔僔(音zun上声,聚集)聚貌。斑,乱貌。陆离,分散也。言己游观天下,但见俗人竞为谗佞,僔僔相聚,乍离乍合,上下之义,斑然散乱,而不可知也。

谨按:斑与陆离,义并见前。此处纷义当从章句训,陆离与斑义同,皆纷乱错杂之意。此二句盖总承上文,而言上征时仪从之盛,纷纷总总,或断或续而行,斑驳陆离,参差错综以往,谓先后杂沓,以抵天门也。章句说迂。

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

王逸曰:帝,谓天帝。阍,主门者也。阊阖,天门也。言己求贤不得,疾谗恶佞,将上诉天帝,使阍人开关,又倚天门望而距我,使我不得入也。

朱熹曰:令帝阍开关门,将入见帝,更陈己志,而阍不肯开,反倚其门望而拒我,使不得入,盖求大君而不遇之比也。

谨按:此二句王逸朱熹之说可通。

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

王逸曰:暧暧,昏昧貌。罢,极也。言时世昏昧,无有明君,周行罢极,不遇贤士,故结芳草,长立有还意也。

谨按:罢当从章句训为极,将罢,犹云将尽,不以精力疲困言。结幽兰延伫者,但谓怀抱幽芳,以延伫于天门之外耳。

世浑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王逸曰:浑,乱也。浊,贪也。言时世君乱臣贪,不别善恶,好蔽美德,而嫉妒忠信也。

王邦采曰:大夫之意,以天帝喻楚王,王为党人所蔽,浑浊蔽美,一叹,盖叹楚也,认定此意,自无错铸。

谨按:以上四句,转出正意,承上言上征见帝之遇阻,以喻楚王之蔽障于谗,故遭放逐而不可复反也。王邦采说,剖析甚明。盖自敷衽陈辞,至此凡八章,前七章设言上征帝所,而终于不得入见,徙歧立鹄侯于门外,此虚境也。后一章则因以慨叹于己身之遭遇如此,故终不可以反,此实事也。前后自为开阖。世者,谓当时人世;不分,言浑浊不清。非谓天上人间,其混乱无有分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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