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恐大梦一场》

＊十飒 ＊想以这样的方式记录一些故事

“那你自己想清楚喽”。 他最后说。 那是一个不怎么寒冷的冬天。 起码飒是这样觉得的。 也许是天气并不寒冷，也许是遇到了温暖的人。 那年冬天，飒遇到了十。 那个冬天，飒刚和谈了两年的小男朋友分手，他大哭了一场又一场，心情却一天又一天的渐渐归于平淡。那个冬天，飒遇到了十，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特殊和一种熟悉感，让飒很快注意到了十。 飒主动联系十时是一个夜晚。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联系飒，想要飒的其他联系方式，想要有更多的交流，飒很害怕，这个夜晚很深，飒的其他朋友都睡去了，恐惧之下飒找到了十，请求一些帮助。十耐心的询问了飒遇到的问题，并出面阻止了那个人。这让飒的心底升出浓浓的安全感。 这太奇怪了，飒想。 飒的工作是自由职业插画师，平时在家作画，有很多的空闲时间，同时飒又是一个很容易寂寞的人，平时在画画的时候会听一些喜欢的歌，或者看一些视频，一心多用，是飒的习惯，但并不影响飒的创作。 听歌软件有一个一起听歌的功能，飒邀请同样空闲时间很多的十一起听歌，就这样听了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一个下午，一整天，一天又一天。 谁都没有说听腻，仿佛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一起听歌了。 他们聊天，聊日常，聊其他的东西，从早聊到晚。 谁都没有说聊腻，仿佛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一起聊天了。 飒和他大学的室友绒说，他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一整天一整天的和自己听歌和聊天，也不切歌，都不会觉得腻的啊。 飒画一整天的画，十就和他听一整天的歌。飒还和绒说，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十还会细心的给他扒好虾肉，剃好鸭肉上的骨头。 一切就像风卷走流云一样自然。 后来飒和十就搬到了一起住，两人的第一次也都给了彼此，青涩生疏又狂风暴雨，陌生又熟悉。 飒狠狠的掐着十的脖子，看着对方的脖子青筋暴起。 “说你喜欢我。” “说你爱我。” 飒觉得十和自己很像，像极了，像另一个自己，无论是做法还是说话。这让飒感到了很强的认同感，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感觉遇到了一个可以投奔的人。 飒和绒说，绒也从心底里感到高兴，高兴飒遇到了这样的人。 可是飒是一个很敏感又不自信的人，他不清楚十和他的这种关系算什么，也很想知道答案，于是他去问十。 “为什么是我？”飒爬上床搂着十问。 十的头靠着飒的肩膀，轻轻的说“我们俩挺像的。” 飒笑了。 十认真的说“我说的实话。” 飒搂紧了十“我信。” 十靠着飒继续说“遇到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很难得的好吧，有点像平行世界的一个人。”飒有些愣住，这也恰好是他的想法。 果然，他们很像。 “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飒飒又问。 “羁绊？双生？”十歪头想想，然后不确定的说。然后他耸耸肩又说“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飒沉默。 十又开口“那你呢？” 飒疑惑“嗯？我？” 十点点头“昂，我不敢确定，因为还不了解，” 飒看着十，咽了咽口水，内心深处的海浪汹涌澎湃，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声音很平淡，又有些颤抖“我能确定的是，现在，我喜欢你，像你说的，我不敢确定，因为还不了解。” 十皱眉“精神上的吗？” 飒疑惑，十接着说“就是喜欢和你聊天，对你没有戒备心，虽然不了解，但还是无条件的信任你。” 飒笑着点点头。 十又说“就像那种精神伴侣一样的吧。” 飒认真的看着十说“我也这样觉得。” 可是飒飒有一些失望，又试探性的问十“你的性取向……” 十说“我性取向的话，不分男女，喜欢的就好。” 飒觉得，今天就问到这里吧，他不喜欢追问，这让会让彼此都有压力，即便他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 十沉默了一下“所以我们慢慢来好吗？” 飒红着眼睛点点头。 仿佛有什么不一样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平淡又充满期待，期待新一天的聊天话题，期待新一天的早安和晚安。 飒第一次和十吵架，是因为十在外面和别人上床了，是一个头发微卷的长发男人。 “你是真觉得我不会生气吗？”飒靠着墙冷冷的问十。 十坐在沙发上“我拒绝他了，但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就……” “那你觉得对得起我吗？”飒眼睛红了。 十低下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飒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的人被其他人碰了。 但飒又沉默了，自己的人？ 什么啊，别搞笑了。 他们明明还没有确定关系。 他们连爱人都算不上，何来自己的人，无论十去哪里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他自己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吧，但或者十更爱飒多一点？又或者是飒比那个人好一点，都也许吧。 于是飒哽咽的说“过来睡觉吧。”飒把十搂进怀里，盖好被子，还告诉对方别着凉。 那天飒蒙着被子偷偷哭了很久。 后来飒再一次忍不住了，拉住十的胳膊问“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十撑着头看着飒“那你怎么看，咱俩这个事。” 飒松开抓着十胳膊的手，组织好他想了很久很久的语言，“我是认真对待的，我也不想那种说是玩玩就好。” 十点点头“那肯定啊。” 飒想起十之前的话“然后你说慢慢来，那我也就不急。” 五味杂陈。 “好，多了解，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什么。” 飒感觉得到了答案，又仿佛什么都没得到。 飒的情绪不是很稳定，十每天也都陪着飒，很温柔，很有耐心。 飒很怕周围的人离他而去，十就和他说“没事，他赶都赶不走，黏死你。” 飒不会拒绝别人，十说他以后帮他拒绝，慢慢适应。 飒怀疑自己，不喜欢自己，十说他喜欢。 飒自己知道，他自己的情绪阴晴不定，喜欢生气，喜欢吃醋，人也不是很乐观开朗，也找不到有意思的话题，身体也不好，他怕哪天，就连十也会觉得他烦，讨厌他，远离他。 十笑笑“做梦吧你。” 飒开心的笑了。 往后的日子，他们一起和朋友玩剧本杀，玩游戏，聊日常，聊喜欢的明星，一起风月。 无聊的游戏也变得充满乐趣，一成不变的风景也因为分享变得五彩缤纷。 曾经羞涩的事情如今也变得行云流水，没有什么阻碍和保留，真实的、本能的，飒一股脑的将曾经不可言说的热情全部发泄在了十的身上。 飒想，这样也挺好。 我们彼此需要不是么。 飒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很容易陷入一次又一次的自我怀疑之中，在一次半途而废房事之后，飒哭着问十“因为我不自信，我看不清你是为什么喜欢我，是喜欢和我聊天，还是喜欢和我上床，还是怎样！” 十抱住飒，安慰的说“聊的投缘，三观符合，而且学习你的优点，喜欢的点太多了。” 飒不记得后面两个人说了什么，只记得自己抱着十哭了很久。 也许，这时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雪化了。 这个春天，飒换了工作，飒很喜欢花，也有自己的浪漫情节，就去一个小花店打工，工作时间的变动让飒没有像以前一样多的时间陪十。 十也知道，他告诉飒，让他以工作为重，抽空陪他就好。 飒工作之余，会给十拍照片分享店里新到的漂亮鲜花，他一直觉得，分享是很浪漫的行为。 十偶尔也会和飒一起去上班，两个人一起坐在小小的桌子后面，沐浴着花香，互相看着对方微笑。下班了两人也一起回家，一起在晚上看星星看月亮，吹吹初春夜晚的冷风。 这样的时间过得很慢，也过得很快。 他们都尽力温暖着对方，显露真实的自己。 可真的如此吗。 飒很敏感，他渐渐觉得十和他说话的氛围变了，没有以前的热情，只有一昧的答应自己的所有请求，单纯的附和自己，同意一切事情、一切问题。 飒开始有意无意的捉弄十，提不合理的要求想难为十，可十都全盘接受了。 飒发现，十再也不叫飒飒的名字了。 飒第二次和十吵架，就是因为这样。 “你什么都不表达，也不和我说。就会好的，好的和没有，我真的很想和你吵架。” 十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淡淡的说“吵架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对自己的身体不好。” 飒不喜欢十抽烟，也提过很多次让十戒烟，说这样对身体不好，可十也从来没听过。 飒叹了口气“怎么解决问题？” 十的话平淡如水“你说我哪不对，我改就是了。” “这不是我说什么不对，然后你改的问题。” 十一脸茫然，吐了一口烟“那，是什么？” 飒顿了顿，几乎是颤抖的说出“就是让我感觉，我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但你好像也只会单纯的附和我同意我原谅我，也不表达你自己的感受，就算我无理取闹，也无所谓。” 十平静的抽着烟，一根烟很快燃尽。 飒补充道“渐渐的，你也不和我分享你的生活了，让我一次一次怀疑你之前说的那句话，（你不理我，我就一天心不在焉）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十叹了口气“不是觉得无所谓。就是觉得你工作生活各方面压力大，和我说，我虽然不能帮你解决问题，但我也认真听进去。” 飒的手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他的话带了哭腔“我对于你来说，到底是感兴趣？还是喜欢？还是有个和你聊天的人互相陪着就好。” 也许飒心里早就知道答案，也许只是他不愿相信。 十撵灭烟头，没有看飒。 却淡淡的说“喜欢啊。” 飒听到这句话哭了出来，他狼狈的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泪，“那你怎么都不说呢？我多少次无理取闹，就是想听你说。” 十没有动“两个人知道就行了，说的次数多了，就感觉不真了。” 飒捂着脸，声音颤抖“怎么会不真？” 十靠着沙发“你想啊，有个人天天和你说喜欢你，时间长了，他就会拿这个敷衍你。” 飒不懂，在他看来，喜欢就是要说出来做出来的。 飒回想之前的事“可现在我感觉你在拿别的来敷衍我。” 十起身回房间“我以后不说了。” 房门咔的关上了，留下飒飒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并没有得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者回答。 玫瑰的花瓣折了。 往后的日子，飒每天都在自我怀疑和猜测中度过。 十最近的态度和往日如同两人，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冷冰冰和奇怪。 在冷漠和一些温柔中循环往复。 十找了个借口有事外出了。 飒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来缓和关系。 他准备给十买一些礼物，他瞒着十偷偷计划了很久，买了很多东西做尝试，也准备打了花束在下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送给他，好好告诉他他的心意。 飒也试探性的问过十的意思，想看看他喜欢什么，自己好提前准备，可得来的答案让飒疑惑又难过。 十说他什么都不要，不想有负担。 飒愣住了。看着窗户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他觉得这样准备礼物的自己很傻，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满满的礼物，让这些东西显得很没用。十的回答一遍遍的打击着飒的热情。 飒生气的和十说“你什么都不要，我的计划改了又改，东西买了又买，不喜欢就不喜欢，现在和我说什么觉得负担，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飒说完就觉得后悔了，他开始觉得这其实是自己不对，也许这些确实都是负担。 飒低下头，微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盖住了眼底的泪光，“是我又无理取闹了。不喜欢的话，送给你以后，你回头扔了也好。” 飒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冲你发火了，对不起。” 十沉默了一会“那就带上吧，我拿回来可以放桌子上。” 飒摇摇头“算了，给你造成负担了。” 现在的飒十分难过，站在工位上泪如泉涌，整理花材的手颤抖着，握不住那几支细细的花枝，泪水掉下来，落在手里的玫瑰花心里消失不见。 “给我打电话。”飒用尽全身力气打出这几个字。 十沉默了一会，一通电话打来。 飒愣愣的看着来电显示，和跳动的红色和绿色。 滴，电话接通了。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十不知道说什么，飒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这样无言的一个小时过去了。 飒最后还是决定打字交流。 被聊天框框住的文字里，有着多少汹涌澎湃的感情和泪水。 “你到底是真不想要还是怎样？” “其实想要。” “你想要就直说，不要找什么看起来就很奇怪的理由。那会儿你和我说不想要的时候，我真的……我想着肯定是想要的呀，想带好的东西去，也是想给你好的东西，想让你得到一些别人没有的。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让别人羡慕你。我也不是说有钱到可以给你买什么昂贵的要死的东西，但是送些简单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好。”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你的。” “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心理负担。” “没有。” “好。” 只要你还想理我，无论好坏，我都不算失去这份情感。 花开了，到了回家的时候。 飒提前买好了一个月前看好的，一束美丽的热烈的玫瑰，带着一些不会造成负担的礼物，和一厢情愿上路了。 见面的时候，飒激动的抱住了十，十没有动，在电梯里，十离飒很远，各自站在了电梯的一个角。 他们俩一起去看了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 演唱会是热烈的、快乐的。 飒的内心是难过的、不解的。 大抵是因为，演唱会的这两天，十基本不吃不喝，对飒买来的吃的喝的也是小心翼翼，更别说好好看看飒送去的礼物。 演唱会结束之后，飒收拾好行李准备走，临走和十平淡的打招呼，告诉他自己要走了。十躺在床上带着耳机玩手机，见飒不是在定好的时间离开，就问“不是十二点走吗？” 飒笑笑“想早点走。” 其实飒早就看出来十的不自在，想留一些时间给十，让他自然一点，也让自己自然一点，这两天，属实是有点压抑的。 飒出门走了，在走出去十几米后他停住了，然后他哭了，他折返回去，用指尖敲响了房门。 门缓缓开了，十就站在门后奇怪的看着飒。 “怎么了？” 飒低着头，哭着说“要抱。” 这大抵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了，飒紧紧搂住十的腰，十的手不知所措的放在两边一动不动。 飒的头埋在十的颈窝里，还有淡淡的香味，飒带着哭腔问“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 “可是你这两天好像都不是很开心。” “没有。” “真的没有讨厌我吗？” “没有。” “可我们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又不是见不到了。” 飒问十“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 “其实我喜欢的是迷迭香。” 两人就此分别。 回来之后，两人的关系坠入冰点。 十以一些蹩脚的理由搬出了飒的家，飒的话十基本就不怎么回了，也不主动联系飒了。 感觉关系冰冷的飒终于忍不住了。 这大概是他们第三次吵架，也是最后一次。 飒给十发消息。 “从几个星期前你就什么都不和我说了，我不问你，你就不说。” 这次的十很快就回复飒了。 “那也不用每件事都报备吧，很奇怪的。” 飒摇摇头“可你以前都和我说，之前你感觉都是迫不及待、感觉排除万难的和我聊天，赖着我。” 飒皱皱眉头，一脸的难以置信“好奇怪啊，你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回复。 飒快速且疯狂的打字，打的字错了又错，改了又改，仿佛要把所有情绪都打进这几个小小的字里。 “以前你也会说，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现在怎么不说了？你现在也不和我互动了，也不赖着我，也不和我表达你的情绪了，我只能感觉到你在疏远我，没有安全感。” 没有回复。 “你现在到底把我当什么人？是我碍着你的事、你的生活了吗？” 没有回复。 “我是个情绪很不稳定很敏感的人，这样的话，我接受不了。我真的很难受，如果你烦我了，或者累了，或者觉得尴尬还是怎样，你和我说好不好？” 打完这些字，飒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抖到发出不任何字了，泪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东西，也看不到任何回复。 又过了一会，飒缓了缓，看着手机只有自己的聊天框，又打了几句话。 “自己一个人瞎猜。” “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以前我和别人说话，你都会嫉妒。现在都……连和我说话，都觉得没必要，觉得奇怪了吗。” 没有回复。 从下午等到了晚上，飒一个人在飘窗上坐了很久，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回想十的样子。 在飒以为今天都得不到十的回复的时候。 那个特别关心终于亮了。 眼前的话让飒彻底怔住了。 “我一直把你当成兴趣相同的朋友。对你的喜欢，也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不管是我给你的错觉，还是说你自己误会了什么，我都没有想过要和你确定关系。更何况，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你一直在向我索取情绪价值，让我觉得很困扰，压力很大。” 飒只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下升上来，迅速爬满全身的每一处。 大理石的冰冷都不及现在的冰冷。 这是一段让他怎么想都想不通的文字。 亦或说是，一个回答，一个最终的回答。 还是说，叫他结果更为贴切？ 飒很缓慢的打出一句话，打了删掉，然后又打出来“所以一开始你和我说，我们慢慢来，都是框我的，是吗？” 一个很快的回答。 “我们两个的步调不一致，你太快了，你已经代入进去，还没有成为恋人，你就已经开始以恋人的模式相处。” 飒的第一反应是道歉。 他淡淡的回应“我知道了。” 然后开始道歉。 “是我产生了错觉，给你带来了困扰，对不起。你的逻辑很清晰，是我的问题，是我一味的太想有安全感，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对不起。” 飒的脑子很乱，他想不到什么，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回答和结果，他只觉得如雷贯耳，如冰山崩塌，如海啸冲毁房屋，觉得也许是自己错了。 飒问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从来没想过和我成为恋人关系吗？” “没有，有试着想要尝试，但是我们不合适。” 他等了一天，也许是一周，或者更长，又或者是一开始，他都在等这个回答，都在等这个确定的回答。 也许十才是正确的。从一开始，都只是飒的一厢情愿，是飒幻想出了一切，幻想出两人的关系，幻想出两人是如恋人般相爱的。从一开始到结尾，他们都不曾是恋人，可飒却一直在向十索取情感，索取他需要的安全感，索取他没有的东西。一昧的把自己的热情和爱意都投向对方，也不管对方能不能接受，一昧的拽住对方不让对方离开，是飒越界了。 但也许飒也是正确的。从一开始相识，就是真诚待人、真心待人，也询问过一次又一次对方的意见，确认了一次又一次，确认到自己都觉得麻烦觉得自己很傻b。如果不是亲密的互动，或者是温柔的陪伴和对话，又怎么会产生所谓的“错觉？”又怎会误会至此。如果从一开始，或者中途，发现飒陷进去了，就应该告诉他啊。 是彼此都表现得太好了。 可我要以什么身份接受这些回答呢。 恋人？不是。 朋友？也许吧。 打发时间的路人，才是正确的吧。 飒觉得，也许真的是自己越界了，那往后试着做朋友也是可以的，也许吧。 他摆正自己的位置，以朋友的相处方式想重新开始。 飒给十发了很多消息，之后飒就再也没得到十的任何回复。 飒的情绪降到了底点，他在工作时不曾停止哭泣，洪水冲堤，纸巾抽了一包又一包，眼睛肿了一天又一天。 他的室友绒打来电话和他谈心，好让他不那么难过。 飒渐渐看清了情况，渐渐听到了心中的声音。 也许是自己太孤独了吧。人吧，总想着得到一些来自别人的注意和关心，亦或者别人的偏爱和极致的热烈。 躲避，又渴望。 当风试图拥抱你时，你也会觉得风太过锋利。 鲁莽，又愚蠢。 我知道，是的，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自私，又热烈。 我其实并不清楚真正的爱是什么，是陪伴还是占有。 幸福，又痛苦。 这其实才是生活的常态，是人心的常态。 展露着一个卑微又小心翼翼的灵魂罢了。 飒终于等到了十最后的回答。 “为什么非要和别人有段关系？” “我怕了，我现在只想要清清楚楚。” “那你自己想清楚喽。” 这是飒得到的最后一句话。 对啊，是飒应该自己想清楚的。 就这样吧，还能怎样呢。 就算是飒一厢情愿的幻想。 对于飒来说，这些日子，仿佛都像做梦一般，他做了一个美好的梦，梦里，每个人都是幸福的，每个人都是鲜红的，热烈的，极致的。 竟然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太阳般的温暖，习惯了鲜花一样的美丽。竟开始褪去防备开始沉醉。 说句肉麻又中二的话，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也可以忍受黑暗。我本可以忍受孤独，为什么要让我拥有过短暂的温暖。 初见时温柔体贴彼此倾心没有防备，分别时冷漠冰冷歇斯底里。 是我大梦一场，飒对自己说。 早就不想分辨了，到底是谁的错，谁的误会。 也许早应该告诉自己，无论什么关系，总有一天会走到终点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是么，我不该在时间无情的洪流里奢求永远，也没必要当一个歇斯底里的爱情疯子。 后来飒看了十推荐给他的文章，才发现，文章里的角色，喜欢的花是迷迭香。 十之前说他喜欢的花是迷迭香。 啊，原来如此。 迷迭香，和飒这种玫瑰真是放不在一个花瓶里啊。 就像一个美丽的花瓶插错了花，水开始变得浑浊不堪，污了花瓶、毁了鲜花，一种急于让花瓶变得纯净而奋力泼去脏水的样子。 有些可笑。 分开后飒所有的念想，想来，都被消耗成了无所谓和好的好的。 心痛和心不在焉的时间越来越短，从一开始的一整天，到现在只是飒随意的翻记录可以翻到的回忆一样平淡无味，却有些心酸。 飒平淡的看着放进单独相册的珍贵记忆，也许从飒开始截图这些记忆并留存的时候，就注定了他在潜意识里觉得他留不住这段情感。 想狠狠地骂一句脏话。 飒确实也这样做了。 还做了很多遍。 不该为此停下脚步，不该为此抛弃浪漫，不该为此不温柔待人。 我无法疏解你感受到的压力，除非你离我而去或者我从此远行。 那就祝彼此的未来都平安喜乐吧，希望彼此都还可以遇到自己喜爱的那个人，保持温柔，保持热爱，保持真诚。 飒可能再也得不到十的回应。 但，他其实早就得到回应了不是吗。 飒的城市降温了。 飒养的玫瑰也开了。 飒追逐的风也回来了。 飒泡了一杯他喜欢的咖啡放在桌上，浓浓的咖啡味道环绕整个阳台。 飒又点燃了一支他讨厌的烟放在嘴里，苦苦的烟草味道充斥整个口腔。 飒深深的吸了口烟，烟头火光明亮，他笨拙的将烟咽进肚子里刻进肺里又吐了出来。 烟，并不漂亮。 没有想象中的漂亮。 他长叹一口气然后看着远方。 笑着说。 “诶，今天的玫瑰开的很漂亮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