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浮生记·第三十五卷
“我对你们国家的局势和政治倒没什么兴趣，我要的很简单，你这么聪明，肯定听得明白。”
飒先生看着近在咫尺的约瑟夫的眼睛，独属洋人的棕色双眼里是浓重的欲色，两个人僵持了会，飒先生开了口：“解开。”
他指的是约瑟夫绑住他手的绳子。
飒先生这么说，约瑟夫想着这小小的歌伶终归是妥协了，便将手绕到飒先生身后，解着紧紧绑住他手的绳子。
绳子松开落到地上，飒先生的手都被绑出了红痕，他轻轻揉了揉，似不在意地问：“您确定在这里吗？”
约瑟夫看了看休息室，本就不是常用的地，小小的屋子里没几件摆设，自然是没有适合的地方。
“去我那里？”约瑟夫仍是把飒先生困在门板上，手也搭上了飒先生的腰。
飒先生不着痕迹地按住他的手：“我觉得，您应该先去找我的老板。”
“飒先生放心，老板那里我交代过了，今晚的演出已经帮你推掉了。”
“倒不是这个问题。”飒先生微微笑了笑，“约瑟夫先生不在意我这不干不净的身份，又说要带我去香港，又说带我去法国，我很感动，所以我也不想欺骗您。”
“这话怎么说？”
“我的老板要了您二十块大洋，才给了您我休息室的钥匙。可是前阵子我的一位客人来要钥匙，只花了三块大洋。”
飒先生倒也没骗人，他口中的这位客人，就是那用威逼利诱的手段，唬得老板屁滚尿流的登徒子华先生。
约瑟夫闻此沉默了。对一个商人来说，原则就是用最少的代价，赚最大的利润。如今竟然被一个舞厅的老板宰了，简直是他身为商人最大的耻辱。
“这个老匹夫！”约瑟夫气的也没管上飒先生，拉开门就走，气冲冲地去老板的休息室讨说法。
人走远后，飒先生松了口气，扣好被拉开的衣领，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服，只觉得被那洋人碰到过的皮肤刺刺的，难受的紧。
飒先生怕约瑟夫再来找他，加上今晚的演出已经被推掉了，便是匆匆地收拾了东西离开舞厅，去药店买了些药物，又去杂货铺买了些华先生爱吃的吃食。
回了家后，飒先生去看华先生的情况。华先生已经醒了，只是因为腹部受伤起不来身子，躺着动弹不得，见飒先生来了，便是伸出手要他抱。
“你去哪了，我醒来没看到你，我可着急了。”
飒先生端了杯温水，扶着小华起来喝：“去演出了，又买了些先生喜欢的吃食，等您好些了吃。”
小华谈个恋爱像集邮一般，想着机会难得，哪能天天有飒先生这么贴身的照顾，得趁着机会多看看飒先生不同的样子，便开始找飒先生的茬。
他靠在飒先生怀里喝了口热水，又把水杯推给飒先生：“飒飒，这个水太烫了。”
飒先生喝了口，水温不凉不热，明明是刚刚好的温度。
“不烫呀。”
“我得了不能喝热水的病。”小华先生一本正经道地胡说八道，毛茸茸的头发往飒先生怀里蹭。
飒先生心疼华先生，即使他再造作也耐耐心心地哄着：“热水是水吗？”
“是啊。”
“凉水是水吗？”
“嗯嗯。”华先生不明所以。
“热水是水，凉水是水，热水不就是凉水吗。”飒先生也学着华先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先生听话，我们喝热水。”
“哦……”华先生听着有道理，又烧的有些糊涂，稀里糊涂地就在飒先生的哄骗下把一杯温水喝光了。
喝完水后才觉上当，便又说喝热水出了汗，要飒先生给他擦身体。
飒先生想着华先生那么久没吃东西，便先去厨房把粥熬上，再去浴室接了水，取了干净的毛巾，倒也不和他扭捏，温温和和地脱了小华的衣服。
飒先生解开华先生的纱布，检查他的伤口。腹部的伤口还是狰狞得可怕，周围一片血污。飒先生眼里的心疼几乎是掩饰不住。
“疼吗？”飒先生跪在床边，动作轻柔地拿酒精擦着伤口周围的血污，听见小华倒吸凉气的声音，停下了动作。
华先生正要说疼，想骗人多哄哄他，看见飒先生心疼地不行的眼神便是住了嘴：“你男人怎么会疼，没事儿，玩命擦。”
没个正经样。
飒先生处理好伤口，换好纱布，便动作温和地帮他擦身体。华先生本想趁这个机会多调戏调戏他，哪想飒先生像擦块木头一样脸不红心不跳，该擦的地方都擦好了。
“难道我身材不好吗？”华先生心里直犯嘀咕，“我都脱成这样了，飒飒怎么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见飒先生端着水要出去，华先生委委屈屈地开口：“飒飒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从前听闻病人喜怒无常且多作怪，敏感地很，看来当真如此。
飒先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华先生是真的问的很伤心，神情像是要被主人抛弃的狗崽子。华先生是真的难过，他到底也年轻，被人捅了一刀哪有不怕的，好容易捡回条命，又东想西想地开始怕飒先生嫌弃他，觉得他是条累赘。
“你是不是只把我当成你的一个客人。”
飒先生端着盆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我半夜带着个女孩子来，你也不吃醋，还给人家煮粥。我和谁亲近，都从没见你吃过醋。你给我煮粥也给人家煮粥，我对你来说根本不特别。”华先生往床上狠狠一躺，“我死了算了，我还活，我活个什么劲，活着有什么意思。”
飒先生被小华如怨妇一般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之人一顿叽叽喳喳给弄得说不出话，端了水出去也没搭理他。
许久都没什么动静，小华真的觉得飒先生不要他了。也是，他没给飒先生什么承诺，飒先生对他也从来没主动过，这段感情就是他以霸道不容拒绝的姿态开始的，他也没问过飒先生意见。飒先生对自己到底有多少情感，他不敢知道。
病人敏感，总爱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难过地想哭。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哭，又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怎么才能让飒飒多爱他一点。
飒先生许久不回来，华先生以为飒先生生气了。哪知飒先生端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粥进来，粥里放的都是适合病人的营养好吸收的食材。
飒先生扶华先生坐起来靠在床头，舀了勺粥吹了吹，确认不烫后才喂华先生喝。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仿佛没听过刚才那不可理喻之言。
那粥熬的香软可口，一口下去真是恢复了不少元气。华先生不敢再造次，乖乖喝完了一碗粥。
“还有吗？”华先生不过脑子地问道。
这一问华先生真是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怎的这样没出息。
“知道先生的胃口，煮了一大锅呢。”飒先生轻轻笑着。
华先生看着飒先生的眼睛，握住他的手，有些怂怂地问道：“你不生气吧？”
飒先生温温和和地反握住他的手，耐心地和他解释：“煮粥给那位小姐，是因为我厨艺不精，只会煮粥，又不能饿着客人。先生若不喜欢，以后便不煮给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