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17
金兀术把手一挥,先锋官托满金牙乎领五万人马冲进城中,如狼似虎的金兵一入城,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将东京汴梁城杀的狼窜鼠跳,尸血横流,民居民房被烧毁几千间,京城之中火光冲天,拗声一片。
而金兀术则将赵佶赵桓以及满朝文武押回中军大帐,将赵佶穿上狗皮服装、赵桓穿上狐狸服装,强行推到众将面前饮酒作乐。好一对大宋皇帝,由于寒冷、气愤、羞辱、胆怯,变得浑身发抖,金将漫独化拿起一根羊骨头站起来对金兀术道:“四狼主,狗皇帝大概饿了,浑身发抖,末将就给他一根骨头,让他啃啃,看狗和狐狸谁先抢到?”说完,将手中骨头扔在赵佶身上。
金兀术与众将听了,哈哈大笑,道:“漫独化将军,你扔骨头可不能偏心眼,狐狸也要啃骨头哦!”说完,羊骨头、牛羊肉像雨点一样打在赵佶赵桓身上,赵佶赵桓为了避让,不得不东躲西藏,这样一来,拖在后面的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摆,挂在身上的铃铛响个不停,金兵金将更是乐不可支。
这时,撒谋鲁忽然端起酒杯,向金兀术遥祝道:“四狼主,末将敬你一杯,今日大功告成,大宋的老少皇帝成为我大金的囚犯,我大金称霸中原,指日可待。你看:大宋的皇帝在向您摇尾乞怜呢?”众人一看,赵佶赵桓身后的尾巴确实不停地摇摆,金兀术与众将笑的前仰后合。
吏部侍郎李若水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大帐外奋力跑了上去,硬生生将徽钦二帝身上的狐装扯去。他的这一举动,一下子使金兵金将目瞪口呆,金兀术和王兄沾罕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宋臣的胆量。
只见李若水,瞪起双眼,怒目而视,高声痛斥道:“沾罕、金兀术,你们这帮不讲信义的金狗,我大宋乃文明礼仪之邦,历朝历代以文治而安天下,当今圣上为万千生灵免遭涂炭着想,息事宁人,不兴讨伐之师;尔等金贼却变本加厉,假和议之名,行诈骗之实,冒天下之大不韪,羞辱我当今圣上,丑恶嘴脸,与禽兽何异?”
“啊!你是什么人?竟敢骂本王!”金兀术惊讶地喝问。“大宋朝吏部侍郎李若水是也!”李若水气宇轩昂道。“李若水,难道你不怕本王杀了你?”金兀术恼羞成怒道。“哼!堂堂七尺男儿,生而何欢?死而何惧?”李若水蔑视地说道。
“来人啊!将李若水拖出去斩了!”金兀术咆哮地说道。金兵尚未上前,只听一个声音道:“慢!”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大王子沾罕,只听沾罕道:“李若水,本王素闻你为官清正,万民颂扬,刚直不阿,忠心耿耿,可是现在,东京汴梁城已经破败,徽钦二帝已经成为本王的阶下囚,你何必对大宋忠心耿耿呢?公父母春秋高,若少屈,冀得一归觐,何如?汝今日顺从,明日富贵矣!何如做亡国之臣乎?”
“沾罕,忠臣事君,不复顾家矣!像我李若水这样忠心耿耿的人,大宋朝何止万千?如果你们能尊天道,明事理,送还我主,礼敬有加,尚可避亡族灭种之祸矣!想我大宋,臣民亿兆,沫可成河,若尔等一意孤行,冥顽不化,亡族灭种不远矣!”李若水振振有词道。
没等沾罕再,金兀术狠狠道:“李若水,徽钦二帝已成本王砧上之肉,大宋已不复存在,本王马鞭所指,宋人犹如猪鼬,任人宰割矣!”
“金兀术,你这只披着人皮的恶狼,不讲信义的金狗,李若水恨不能啖尔肉,喝尔血,方解我心头之恨!”李若水满腔激愤地回敬道。
“啊!你……你……”恼怒至极的金兀术,气的说不出话来,不顾沾罕的反对,命人割下李若水的舌头,使其不能说话。可宁死不屈的李若水,满嘴是血啐向金兀术,怒目而视,用手点指,金兀术又命人挖其目,断其手,直至将李若水残害致死。
庆功完毕,金兀术又命先锋官托满金牙乎将赵佶赵桓的皇子、皇孙、太后、太妃、皇后、皇妃、王后、王妃、公主、驸马、宫娥、婢女,共计三千余人一同押往金兵大营。
此后,金太宗命人将徽钦二帝,连同宫中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丝质帛绢、九面石鼓等押赴上京会宁府,路过八面城时,九面石鼓恰巧与会兰依的无字石鼓合在一处,因为沾罕嫌石鼓太重,又是不值钱石头,把十面石鼓丢弃在八面城,将徽钦二帝迁徙至五国城坐井观天。
宋徽宗共有33个儿子随他一同流徙,另有5子生于流徙途中,徽宗还有14个女儿与他一同流徙,流徙途中、之后另生8个女儿,赵佶也创造了中国历朝历代儿女最多的皇帝。宋钦宗的长子长女与他一同流徙,流徙后又生2子2女。另宗室近亲、郡王6人,驸马4人,嫔妃多人与二帝一同流徙,至此,赵氏太宗一脉几乎全部被流放异域。前人云:“自古亡国之耻辱,未有如赵宋者!”
张邦昌看出事态的严重,知道金兀术想将赵氏皇族灭绝,他以敬献美女为名,求见金兀术道:“四王子殿下,后宫太后太妃、皇后皇妃皆为女眷,不宜长途流徙,更何况她们皆已破瓜之身,老夫愿意为大金太宗陛下、各位王子着想,另行征召二千美女,只求王子殿下法外施恩,将皇宫女眷放回,邦昌立即征召美女,决不食!”
金兀术道:“张邦昌,本王素闻徽宗赵佶纸醉金迷、花天酒地,荒*无度,沉湎酒色,对艺妓李师师情有独钟,是否有此事?”张邦昌沉吟道:“嗯……回四王子的话,太上皇确实对李师师情有独钟,但她并非艺妓,而是宫廷教乐坊乐娘,色艺双绝,倾国倾城,老夫愿意将乐娘李师师奉献给四王子殿下,换回后宫老弱嫔妃百二十人,以解殿下流徙之累赘。”
听了张邦昌的话,金兀术似有所动,还没等他开口,只听一个声音道:“不可,宫女嫔妃一个都不许放回,就算乐娘李师师也必须带回上京,这是太宗陛下钦点的女人。”金兀术和张邦昌都是一楞,回头一看,从外面走进来大王兄沾罕,张邦昌毕恭毕敬,唯唯诺诺。
金兀术说:“张邦昌,本帅命你回去立即将李师师送入营中,不得有误!”“哎!老夫这就去办。”张邦昌答应一声,拿着金兀术的令箭,退了下去。
回到京城,张邦昌心中这个悔啊!真他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嫔妃没有换来,还bi迫自己敬献乐娘李师师,那可是太上皇最心爱的女人,如果把她献出去,就算太上皇无法找自己算账,只怕国人也会骂我张邦昌卖主求荣,可是,我张邦昌别无他法,只得遵照金兀术的指令去办,否则,自己身家性命不保事小,恐怕惹怒了金兀术,连皇上太上皇也难以保全,还是先敬献李师师,解一时之围,容日后再想它途。
当张邦昌强行将李师师抬出城门时,李师师大骂张邦昌:“告以贱妓,蒙皇帝眷,宁一死无他志。若辈高爵厚禄,朝廷何负于汝,乃事事为斩灭宗社计?”将张邦昌骂的狗血喷头,然后,不顾一切纵身跳入河中,至死不侍金主。
张邦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来向金兀术报告,金兀术在询问随行将官后,非常生气,又是哈密嗤从中求情,金兀术才饶了张邦昌,就在此时,金兵跑来向金兀术报告说:“秦桧、张叔夜、孙傅等人吵吵着要见四狼主,请四狼主定夺!”金兀术命人将秦桧张叔夜等人带了上来。
秦桧、张叔夜、孙傅等人一看张邦昌也在这里,而且对金兀术毕恭毕敬,他们看都不看他一眼,对金兀术道:“四王子殿下,我皇与太上皇亲自送牌位,你们不讲信义,我等大宋朝臣愿意替皇上太上皇流徙北国,请存赵氏一脉!”张邦昌一听,脑袋一晕,好悬没有摔倒。
果然,金兀术听了秦桧等人的话,流徙徽钦二帝及皇后皇妃的心意更加坚决,道:“不行。太宗陛下有旨,将赵宋的皇后皇妃、嫔妃宫女带回去,犒赏有功的将士,尔等不得进,否则,定斩不饶!”命金兵强行将秦桧等人带走。
张邦昌赶忙道:“四王子殿下,请息怒!大金皇帝能够想到奖赏有功之臣,老夫深感欣慰,不过,这些后宫嫔妃等已经嫁为人夫,以此赏赐,亵渎太宗圣名,不如老夫立即征召美女二千,敬献给太宗陛下赏赐,这些皇后皇妃以金赎之,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金兀术一听,啊!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大金国劳师远征,不就是为了增强国力嘛!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用,遂对张邦昌道:“好吧!你这就去筹集金银,晚了,恐怕本王就要将她们全部送走。”
张邦昌跌跌撞撞回到京城,放眼望去,家徒四壁,哪里还能筹集到金银,他只好给金兀术写信,请求放回大宋朝臣,让众大臣协助自己筹集银两,金兀术在金钱的诱惑下,除了赵氏宗族的人,陆续将宋臣放了回来。
这些人一回来,张邦昌bi迫他们掏银子,以此换回王妃嫔妃,众人不以为然,认为这是张邦昌向金人献媚的借口,尤其是秦桧、张叔夜等人质问张邦昌:“当此国家危亡之际,身为大宋太宰,不省人臣之道,献媚于金主,主子没了,还要王妃嫔妃作甚?”张邦昌有口难辩,苦不堪。
时间过得飞快,靖康二年一月,金兀术纵兵将汴京的财富洗劫一空,而张邦昌用银子换王妃嫔妃的计划也未得逞,此时,金兀术看看汴京也确实无油水可刮,就饶了张邦昌。同年二月,得到前方战报的完颜吴乞买命沾罕、金兀术等将徽钦二帝押往上京,为了巩固掠夺的大宋土地,完颜吴乞买册封张邦昌为皇帝,册文曰:“太宰张邦昌,天毓疏通,神姿睿哲,处位着忠良之誉,居家闻孝友之名,实天命之有归,乃人情之所傒,择其贤者,非子而谁?是用册命尔为皇帝,国号大楚,都于金陵。自黄河以外,除西夏封圻,疆场仍旧。世辅王室,永作藩臣。”
张邦昌诚惶诚恐,不敢受命,一直拖到三月,金人施压道:“三月初七日仍不登基,弑宋之大臣!”张邦昌无奈,只得装模作样地登上大楚皇位,并在徽钦二帝流徙时,摔众大臣到京城外向北跪拜。
大王子沾罕押着徽宗及其眷属近二千人经滑州一路北行,金兀术押着钦宗及康王构、陪护使臣秦桧由郑州一路北行,拉罕(完颜宗翰)领五万人马暂时留守。临行前,张邦昌以尽人臣之道为名,探望钦宗与康王构,哭诉完毕,张邦昌愿钦宗多多保重,小心龙体,又称康王构龙精虎骨,有别于其他赵氏子孙,山高路远,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暗示康王构一定要找机会逃出。
沾罕携徽宗一路北行,一路之上尽遭金兵金将的蹂躏,就连太后太妃以及其他嫔妃小解时,也会被金兵奸污,五月到达燕山时,徽宗看到路旁一株凋零的杏花树,悲从中来,写了一首《燕山亭?北行见杏花》词:“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燕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时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哀愁无限,后悔无边。
金兀术携钦宗北归,康王构早已拿定主意,一定要在大宋地界逃出金营,否则,出了大宋,想逃,恐怕势必登天;他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钦宗,钦宗泪流满面,立即给康王构写下蜡书,让他出逃之后组建大元帅府,好将朕和太上皇迎请回来。
行至二月,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派使臣前来下诏,废徽钦二帝为庶人,必须让钦宗亲自跪接,金兀术赶紧大摆香案,迎接金太宗的圣旨,康王构以腹泻不止为名,没有参与迎接圣旨,因为康王构在金国时间较长,认识他的士兵也比较多,对他的看守也没有钦宗那么紧。
此时,正是申酉时分,康王赵构一切收拾整齐,手握牛耳尖刀,准备将藩兵叫进来,杀了之后,夺马而逃。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说道:“蒲察、蒲速兄弟,今天是你们当值啊!二位兄弟辛苦了!”
“喔!原来是崔郎中啊!你不在营中给马看病,怎么有空来这里凑热闹?是不是漫独化将军让你来给赵构治拉肚子的?”只听门口的守卫说道。
“蒲察蒲速兄弟,我来给康王赵构看病不假,但不是漫独化将军的吩咐,而是奉了四狼主之命,说:‘千万不能让康王构死了’。”来人一边说,一边将腰上的金牌在手中晃了晃,又道:“蒲察蒲速兄弟,咱们哥仨好久没有见面了,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你看,我给二位带什么来了?”说完,来人将左手的酒葫芦在眼前摇了摇。
蒲察蒲速兄弟一看,笑道:“哎哟!崔郎中,咱们是有日子没在一起喝酒了,敢情您老还记着我们呢?”“敢情!那句老话咋说的,叫‘远亲不如近邻’,好歹咱哥仨也是邻居,这不,我头晌出去买药,特意带回来一壶老烧,又从阿鲜兄弟那里弄了几块牛肉,趁这机会,咱哥仨好好喝两口。”那个叫崔郎中的人说道。
“崔郎中,好是好,可咱哥俩当值,要是出了啥事,咱哥俩可担待不起啊!”老大蒲察说道。“瞧你说的,那康王赵构拉肚子都爬不起来了,还能出啥事?”崔郎中道。“大哥,你想的也太多了,崔郎中好不容易来一回,怎么也得唠哧唠哧,就这一壶酒,还不够咱打个饱嗝的,能出啥事?”叫蒲速的人说道。
“好吧!崔郎中来了,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就这一壶酒,脑袋掉了,值!”老大蒲察道。“哎!兄弟,这就对了,走,到里面去,外面风挺大,让康王构给咱们腾个地方。”崔郎中边说边往里走。本来准备好尖刀想宰了守卫,不成想,来了一个崔郎中,一下子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他只得忍了忍,将牛耳尖刀贴身藏好。
工夫不大,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蒲察蒲速兄弟,赵构认识,唯独这个叫崔郎中的人没见过,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这个郎中姓崔,仿佛是中原人的姓氏,进来一看,果然,崔郎中进来后,除了身上的服装像金人外,肤色、相貌、打扮完全透着宋人的气色。
一进帐篷,蒲察就将赵构的铺盖卷卷到一边,将崔郎中带来的牛肉放在铺上,崔郎中又将腰间的酒壶摘下,对蒲察蒲速兄弟道:“二位兄弟,你们先喝着,等哥哥给康王构治了病再来,咱哥仨一定好好唠哧唠哧!”说完,他走到康王赵构跟前,道:“你就是康王赵构吗?我奉了四狼主之命,来给你看病,你那里不服输。”崔郎中边说,边向康王构挤眉弄眼。
赵构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见崔郎中眼含慈祥,似无恶意,脑袋激灵灵一转,道:“哎哟!哎……哟……大夫……我肚子好痛,好痛……”还没等赵构说完话,只听蒲察蒲速兄弟大叫道:“啊!酒里有毒,崔……”话还没说完,嘴角溢血,气绝身亡。
这一举动,也把康王赵构吓得一抖索,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见这位崔郎中跪倒在自己脚下道:“康王千岁千千岁!臣崔啸救驾来迟,望讫恕罪!”“你是……”康王赵构楞楞了半天,也没说出是谁。
崔啸赶紧脱下蒲察的衣服,对赵构道:“康王千岁,我在他们的酒中下了鹤顶红,你赶紧穿上金兵的衣服,随老臣一块离去,此地不是问话之所,您只要记住御医崔啸,老臣也就死而无憾了!”说完,崔啸领着赵构走出看管的帐篷。赵构努力回忆过去,从崔啸的体貌特征上看,似乎有些眼熟,但他就是不知道在哪见过,此时此刻,赵构也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先逃出去要紧。
那位问了,崔啸何许人也?为什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恰在赵构拉肚子的时候出现呢?原来,崔啸是河东路宝鸡府人氏,家传医道,年轻时就因医术高超闻名一方,特别对跌打损伤的毛病手到病除。
徽宗赵佶自小就迷恋蹴鞠,蹴鞠时间长了,难免会出现一些跌打损伤,甚为头痛,后来在别人的介绍下,听说宝鸡府有一位跌打损伤的郎中叫崔啸,拿捏跌打损伤,手到病除,赵佶命人将崔啸请到府中,那时,赵佶还是端王。
进了端王府,崔啸的确是好手段,将端王赵佶伺候的舒舒服服,经常得到赵佶的褒奖,委以重用,除了赵佶,崔啸不给任何人看病,薪水比其他郎中都高,身受赵佶厚待。
等到赵佶当了皇帝后,崔啸也变成了皇宫内的御医,因为,御医多了,崔啸伺候赵佶的少了,但是,崔啸总是在赵佶蹴鞠、翻牌之后,为他拿捏,让赵佶时常有神仙逍遥的快感,一高兴,赐崔啸“神医世家”的牌匾,晋升御医之首。
十五年前,入宫多年的崔啸向徽宗告假,回乡省亲,在禁军几名侍卫的陪护下,来到宋辽边境的老家,崔啸还没有踏进家门,就被掠夺的辽军包围了,几名陪护的禁军拼命保护,终究不是辽兵的对手,多人战死,其中一人身负重伤逃回京城,告诉徽宗赵佶,崔啸被掠夺的辽兵所杀,徽宗在给予崔啸家人抚恤后,也就没再想着这回事。
可是,崔啸并没有死,辽兵只是杀死了抵抗的禁军,而崔啸是个文弱书生,辽兵并没有杀他,把他掠到辽国后,当作奴隶卖到了女真的大户人家。崔啸刚到女真,他并知道这里是辽人还是女真人,反正他至死不为辽人做事,这户人家看看崔啸也没有多大用场,折了本将他卖到小户人家,小户人家没有像大户人家那么苛刻,让崔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做不做由他,时间长了,崔啸慢慢感觉到小户人家的善良,试探着与他们交流,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在女真部落。
由于当时的女真部落隶属大辽,崔啸始终对他们怀有敌意,除了混饱肚子,决不为他们做事。再后来,小户人家既不欺辱他,也不管他,让他自生自灭,崔啸想想,如果要想活下去,必须要自食其力,可是,自己除了医术,别无所长,更何况,女真人尚处在蒙昧期,对郎中治病认为是妖道,宁可死了,也不就医。对于他们来说,死一个人非常平常,甚至连一点悲容都没有,要是死了一头大牲口,全家拗哭不止。崔啸想,要想活命,给人当郎中,还不如给牛马当郎中。
说来也巧,这年秋天,女真丰收,庄稼地种啥长啥,女真人欣喜非常,有了好收成,牛马也跟着沾光,这户人家用豆子好好地将大黑马喂了一遍,本来精气神十足的大黑马,吃饱之后,精神萎靡,一蹶不振,无论主人如何抽打,它就是懒洋洋的,主人赶紧烧香求拜,大黑马精神越来越差,急的全家人大哭。崔啸看到这种情况,心中早已有数,自己为人治病不在话下,别说是一匹马了,此时,崔啸站了出来,冷冰冰道:“我能治好它!”主人一看崔啸说能治好马,就像是看到了大神,赶紧道:“庶人,你能治好我的马,就算要我的女人,我都答应你!”
崔啸在主人的帮助下,给大黑马灌了几粒药丸,让主人骑上大黑马,不停地跑,不停地抽打,直至大黑马浑身发汗,腚拉稀屎,方可回来。果然,主人骑上大黑马,发了一阵飙之后,大黑马精神百倍,主人不知如何感激崔啸,在千恩万谢之后,崔啸能够为大牲口看病的名声传了出去,请崔啸给大牲口看病的人越来越多,直至后来,金兀术将崔啸招至军中,专门为大金的战马看病,更因为崔啸治疗马匹的手段高明,金兀术赏他一块金坯令牌,可以随意在营中行走。
当大金国攻打大宋时,崔啸知道后,痛心疾首,可是,由于自己的所处地位,无法将消息送出军营,待到大金围困汴京,甚至将徽钦二帝掳来,他一直想找机会将徽钦二帝放走,可是,金兀术派人将徽钦二帝看得甚严,不要说放走徽钦二帝,就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崔啸一直没有停止自己的努力,他一直在暗中观察。
当沾罕将徽宗带走时,崔啸继续留在金兀术的营中,毫无办法。观察久了,崔啸知道,要想救钦宗逃出金营难上加难,其一,金兵对钦宗看管的更严;其二钦宗的身体弱不禁风,就算救出,恐怕也逃不了多远。唯有康王赵构身材魁梧,体态高大,有逃走的希望,想到这,他不时地了解金营情况,窥探赵构的动向。
当崔啸得知完颜吴乞买派使臣前来下旨,早上还好好的康王构忽然称病,知道康王构想趁此机会逃出,崔啸凭着自己多年在金营行走的关系,弄来一壶老烧酒,两大块牛肉,才赶在康王构出逃前到来,为他引路。
这真是:“奢靡荒*醉春光,积重难返夜成郎;两代君王陷囹圄,回望汴京血泪裳。天子早年恩惠眷,留得香火一擎天;李侍郎怒骂身先死,崔郎中回报救康王。”
崔啸领着康王赵构各自牵着一匹马来到营门口,有藩兵跟崔啸打招呼道:“崔郎中,您老的身子骨还结实吧!这牵着马又是往哪儿去啊?”赵构从金兵跟崔啸打招呼可以看出,崔啸不仅跟他们很熟悉,而且对他也很尊重。
崔啸上前赶紧道:“喔!原来是阿典兄弟啊!辛苦了!我是奉了四狼主之命,到集市上收购接骨药材,虽然此次咱们大金国打胜了,可有许多战马腿脚还不利索,四狼主告诉庶人,多准备点药材,好将马匹治好,以后还有大用场。你看,这是四狼主给我的金坯令牌,你要不要看一看?”
“咳!不相信别人,我还不相信您老,去年,要不是您老治好我家的骡子,想我那糟女人还不知道如何活下去?您老放心地去吧!”叫阿典的金兵说道,把手一挥,刀叉并举的金兵让开道路,崔啸领着康王构大模大样地出了金营。
出了营门口,赵构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出金营,他刚想上马,崔啸一把摁住他,悄声道:“王爷莫急,欲速则不达,这样做会引起金兵的怀疑,只有等离开金兵的眼皮底下,再上马不迟。”赵构忽然觉得一身冷汗,幸亏崔啸及时提醒,否则,以自己急不可耐的性子,恐怕真要生出祸端来。
二人且说且行,完全像一对没事人似的,路上不时遇到小股的后续部队,崔啸谈笑应之。二人离开金营大约五里多路,他们往东南方向下去,因为,崔啸告诉赵构,东南方向是磁州、相州,那里有韩世忠、刘浩败退下来的大宋军队,只有到那里才能得到保护。
一路之上,赵构对崔啸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希望崔啸与他一同回归大宋,组建大元帅府,重整旗鼓,收拾旧山河,迎请二帝还朝。就在赵构心中飞彩,如同一只重获新生的鸟儿,展翅欲翔时,在他们的身后,烟尘滚滚,雾气腾腾,战马趟起的灰尘足以遮阴蔽日,疾劲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入二人的耳中,崔啸和赵构回头一望,呀!不好,金兵金将追来了,二人打马如飞,一边跑,崔啸一边告诉赵构道:“康王千岁,你骑的是一匹良马,是金将完颜拔离速的赛的卢,脚程很快,你先跑吧,我在这里挡一下金兵,你一直往下跑,千万别回头。”说完,崔啸肋住战马,“吁!……”
赵构一边跑,一边喊:“崔御医,崔爱卿,赶快随本王一起逃离!”可是,赵构看到金兀术的追兵在即,也顾不得崔啸,展眼工夫,金兀术骑着赤炭火龙驹来到崔啸面前,金兀术大声骂道:“庶人崔啸,你竟敢害死本王的亲兵,私自放走赵构,纳命来!”说完,抡起大斧将崔啸砍于马下,并高喊:“快,给本王追!”后面跟上来的哈密嗤高兴地对金兀术道:“狼主千岁,莫要心急,康王赵构跑不了了!”
“哦!军师,赵构为什么跑不了?”金兀术追问道。哈密嗤嘻嘻道:“四狼主,你看,赵构跑的方向是哪里?”“啊!赵构跑的方向是东南方!”金兀术看了看日头道。“对呀!赵构跑的是东南方,前面正是黄河呀!有黄河挡住去路,赵构还能跑的了吗?”哈密嗤道。
金兀术一听,来了精神,高声喊道:“来人啊!漫独化将军,你领一千人马往西北方向兜住赵构的去路;撒谋鲁将军,你摔一千人马往东北方向封住赵构的去路,本王顺着赵构逃跑的方向追下去,一定要将赵构擒拿回去,本王要将他扒皮抽筋点天灯,给死去蒲察蒲速兄弟报仇!”说完,三路人马顺着不同的方向追了下去。
赵构虽然骑着完颜拨离速的赛的卢,可是,金兀术的赤炭火龙驹脚程比它更快,眼看金兀术就要追上自己,赵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般无奈之下,他看到前方是一片树林,催马纵入林中。金兀术用大斧一扫马后鞧,赤炭火龙驹嘶溜溜一声暴叫,鬃毛倒竖,四蹄翻飞,一眨眼工夫与赵构追了个马头并马尾。
此时的赵构三尸神出窍,夜游神横空,双眼一闭,只有等死的份,不自觉地从马上掉了下来。金兀术高高举起大斧,高声喝道:“赵构小儿,本王要将你千刀万剐,方解俺心头之恨!”随着断喝,大斧像千斤巨闸,“嗡”的一声落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金兀术的大斧落到一半时,忽然,从树林中好没来由地飞出三支梅花镖,第一支直奔金兀术握斧的右手,第二支直奔金兀术握斧的左手,第三支直奔金兀术的哽嗓咽喉。三支飞镖挡住金兀术落下的大斧,赵构根本顾不得重新上马,踉踉跄跄向树林深处跑去。
金兀术在紧急追赶之中,根本没防备这一手,冷不丁右手手背之上被钉上一支梅花镖,疼的他一咧嘴,第二支飞镖又飞了过来,金兀术强忍疼痛,用大斧将飞镖打落;可还容他喘息,第三支飞镖朝着自己哽嗓咽喉射来,金兀术身体往后一仰,在马上来了个“金刚铁板桥”,所有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第三支梅花镖顺着他身体上方飞了出去,“噗”只听一声,不偏不倚打在金兀术身后的赛里右肩之上。
这时,从树上跳下一位年近四旬的白净汉子,“嗖嗖嗖”又是三支飞镖,轻而易举杀死跟进的飞骑兵,然后,晃了晃手中的梅花镖,道:“藩将,破我城池,掠我土地也就罢了,为何对我大宋子民赶尽杀绝,这么多人马追赶一名书生,你不觉得欺人太甚了吗?”
有人上来赶紧为金兀术包扎,草草包扎完毕,金兀术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挡本王追赶赵构,本王乃大金国昌平王、扫南大元帅金兀术是也!要是识相的,乖乖离去,否则,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哦!原来你就是金兀术,本掌门找的就是你!”白净男子说道。这时,白净男子才知道,追赶的是金兀术,被追赶的是康王赵构。
金兀术一看,白净汉子铁定跟自己过意不去了,把手一挥,道:“来人啊!把这厮给本王杀了!”呼啦一声,冲过十几匹飞骑兵,十几把大刀一起向白净汉子身上招呼。俗话说得好: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既然白净汉子敢招惹金兀术,没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他敢现身吗?
说话工夫,十几个飞骑兵手握大刀向白净汉子砍来,就在大刀即将落下时,只见白净汉子一个“撒豆成兵”,十几把飞镖不折不扣地钉在飞骑兵的哽嗓咽喉,没容他们“啊”一声,全部栽倒马下。金兀术一看,急眼了,他根本顾不上手部的疼痛,一催坐下赤炭火龙驹,抡起大斧一个“力劈华山”朝白净汉子剁来,大斧带动的风声,足可以晃动林中的枝叶。
白净汉子一看金兀术的功夫,确实在自己之上,要不是自己侥幸伤了金兀术一镖,明刀明枪地打,恐怕丝毫伤不了金兀术。想想被追赶的赵构已经远去,自己又是势单力薄,长时间斗下去,恐怕凶多吉少,想到这,白净汉子一个“碧渊腾蛟”,闪身一旁,紧跟着一个“犀牛望月”,随手打出三支飞镖,分别奔金兀术的上、中、下三路,在金兀术拨打飞镖之时,白净汉子一个“飞鸟投林”,消失在树林中。
金兀术气的哇哇暴叫,大喊:“追赶赵构要紧!”随行的三千人马拉网式的往前搜索,好在树林不大,不消一刻,大队人马聚拢到一起,报告金兀术,没有赵构的影子,哈密嗤好生纳闷,前面就是黄河,难道赵构插翅飞过去不成,继续往前追。
“哗”的一声,三千人马顺着东南方向向河边推进,就算是一只鸟雀也逃脱不了搜捕,这时,呈现在金兀术面前的是一座关帝庙,金兀术把手一挥:“把关帝庙给本王围起来!本王就不信搜不出个人来?”“呼啦”一声,三千金兵把关帝庙围得像铁桶相仿。
这时,有金兵闯了进去,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咳!还真不简单,果然从里面搜出一个人来,金兵将这个人带到金兀术面前,金兀术一看,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原来,金兵带过来是一名破破烂烂、蓬头垢面、魁梧身材的叫花子。
金兀术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破庙里?”高大魁梧的叫花子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道:“千总爷,我没有躲在破庙里,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天天睡在破庙里,等人给关老爷送好吃的,俺也就吃饱了。”金兀术这个气啊!赵构没抓着,却抓了穷鬼懒汉,遂拿着马鞭,指着叫花子喝问道:“臭要饭的,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年青人跑过来。”
“啊!有,有。”叫花子显得战战兢兢道。金兀术一听,赶紧追问道:“他长得啥样?”“哦!长得一脸福相,大约二十来岁……贵不可,神仙啊神仙!白白净净,啊!就这些,就这些了!”叫花子语无伦次道。金兀术一听,二十来岁,肯定是赵构无疑,紧紧追问道:“哪他人呢?”
“小神仙过河去了!”叫花子说道。“胡说!河面这么宽,水流这么急,他如何能过得了河?”金兀术喝问道。叫花子一指泥塑的周仓道:“要么我说他是小神仙,他就是骑着那个大汉旁边的泥马过的河,没错,你看泥马没了。”金兀术等人一看,确实,泥像旁边确实没有马匹,只有周仓左手掐腰,右手擒着青龙偃月刀,泥马却不知去向,而且还是新鲜痕迹。
金兀术懊恼万分,心想:“赵构骑的赛的卢已经追回,他没有船只、马匹如何过河的呢?难道他真的骑着关帝爷的泥马过河了不成,这真是天意,看来大宋的气数未尽,以后与大金少不得阵战可打。”想到这,金兀术命人押着叫花子来到河边,让他指认赵构骑泥马过河的足印。
来到河边,叫花子指认一番后,也不知道叫花子从哪里变出一根熟铜棍,从地上窜起一丈来高,抡起熟铜棍朝金兀术劈头盖脸打来,那气势犹如万钧雷霆。金兀术冷不防被叫花子偷袭,心中好生气闷,随手来了一个“起凤腾蛟”,由于生气,手头上使出九成以上的力道,大斧猛地往上举起,硬碰硬地与叫花子对了一招,只听“当”的一声,斧棍相碰的声音传出五里多路,叫花子被震的双膀发麻,金兀术也觉得双臂一振,心中暗叹一声:好悬!大宋朝如何有这么多能人异士?就这一会功夫,让本王遇到两个厉害角色,要是这些人都上战场,我大金军还能所向披靡吗?若非哈军师使诈,我大金军能否破城,尤未可知。
金兀术一边气恼,一边后怕,对于这样的暗亏,金兀术怎肯罢休,一定要杀死这个叫花子。他抡起大斧,双脚揣蹬,还没等来到叫花子近前,叫花子一个纵身,跳入河中,犹如浪里白条,劈波斩浪,展眼之间,离开岸边好远。金兀术让弓箭手放箭,可是,叫花子一个“鲤鱼入水”,翻起一朵浪花不知去向。没抓住赵构,跑了叫花子,金兀术郁闷之至,留下沙古质继续搜索,自己领着哈密嗤回到金营。
那位问了,今日金兀术遇到的白净汉子、叫花子都是何许人也?书中暗表,白净汉子和叫花子非是别人,他们分别是岳飞的生死兄弟唐门唐万秋和丐帮太原分舵副舵主王横。
王横在这座关帝庙里很正常,因为这一带就是他的地盘,名叫清河口,是一个挺有名的渡口,平日里巡视弟子之后,他总是来到这座庙里睡觉,最近打战,清河口也不安分,有人以此来敲诈勒索百姓,所以,舵主派他到这里来坐镇,揪出真凶。
唐万秋则是到北国贩运马匹回来,正赶上金国偷袭大宋,想要进京,已经万无可能,他只好将马匹安顿下来后,让吾古孙叶和师弟看管,他不停地打听宗老元帅的消息,可是,探听来,探听去,说是钦宗皇帝准许宗泽告老还乡,宗老元帅已经离开京城。唐万秋没办法,只好探听有没有军队来解京城之围,如果有,他愿意将自己的马匹全部奉献出来,可是,苦等数日,直至京城破败,也只有韩世忠、刘浩等少量兵马前来救援。
数日前,他听说宗老元帅闯敌营,领几千人马来救援京城,在迎战金兀术时落败,生死不明,唐万秋只身来探寻宗老元帅下落,他走访了许多地方,都没有宗老元帅的结果。其实,并不是唐万秋没有找到宗泽落脚的地方,而是他一身金人打扮,让老百姓不敢告诉他。就这样,唐万秋错过与宗泽相见的机会。
一心要找到宗老元帅的唐万秋,跨过黄河,到河北地界上去找。寻了大半天,刚刚到林子里歇口气,吃点干粮,就听林子外人喊马嘶,乱作一团。唐万秋往外一看,噢!原来是金兵在追赶一名宋人,一下子激起了唐万秋的满腔仇怨,心想:我唐万秋虽然没有统兵,但在唐某眼皮子底下,也决不允许你们金兵胡作非为,纵然是粉身碎骨,也要救出这名宋人。
想到这,唐万秋“噌”的一声,一个“旱地拔葱”来到一颗树杈之上,眼看一名金将手起斧落,书生气十足的宋人滚落马下,性命不保,唐万秋不敢怠慢,随手打出三支梅花镖,由于金将全神贯注砍劈赵构,没有防备唐万秋的飞镖,第一支飞镖不折不扣地钉在金将的手背上。较量中,唐万秋得知与自己交手的金将正是金兀术,因为自己是暗器好手,不善力敌,对金兀术的勇猛心生畏惧,估计赵构已经逃远,这才离去。
而赵构逃到关帝庙,不知如何藏身,恰巧唐万秋的马匹此时正在吃草,由于牲口的灵性,它知道树林那边有许多战马,不禁恢恢嘶鸣,将庙里睡觉的王横吵醒。王横刚刚来到庙门口,只见一个年轻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王横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慌张?”赵构喘着粗气道:“这位英雄好汉,我是大宋康王,金兀术在后面追我,请这位英雄救救本王。”
王横一听,是金兀术在追康王赵构,看看年轻人的穿着和气质,的确不凡,再听树林那边,人喊马嘶,看来年轻人所非假,但他听说是金兀术,只有让赵构渡河逃命,要是一般金将,王横将他打败也就完事了,可是,统领六国三川九沟一十八寨人马的金兀术,王横心中没有把握,所以,他还是催赵构渡河逃命要紧。
赵构听王横说要自己渡河,连忙问道:“这位英雄,此时没有渡船,河面这么宽,水流如此湍急,本王……我如何能过得了黄河?”王横一指庙外的战马,道:“马!”“马?”赵构疑问道。“是的,只能靠它了,马是会水性的,只要你牢牢地抓住战马,它一定能将你送到河对岸的!”王横坚定地说道。此时此刻,赵构别无他途,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说话之间,王横将赵构扶上马,将马牵到河边,战马几次都不肯入水,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把赵构急的如火烧心。
王横看看别无办法,绕到马后,张开他那簸箕般的大手,照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战马屁股挨打,前蹄一抬,后蹄一纵,腾身跳入水中,赵构按照王横的吩咐,一手抓住马鞍桥,一手紧紧抓住鬃毛,向河对岸游去。
王横回到庙中,使出浑身的蛮力,硬是将周仓身旁的泥马扛到河边,推入水中,并在金兀术到来时编了一些瞎话,这就是后来民间流传的泥马渡康王的故事。
死里逃生的康王赵构,在马上几度沉浮,好悬没被急流冲走。马到河心,水流更家湍急,连人带马冲出五里多路,此时,金兀术领兵来到关帝庙,加上天色暗淡下来,他们根本没有发现河中的赵构;战马四蹄滔水,时上时下,赵构不免被灌了几口冰凉的河水,待战马到了浅水处,赵构几乎要晕厥过去,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抓住马的鬃毛,稀里糊涂地被战马拖上河对岸。
像癞皮狗一样好不容易爬上河堤的赵构,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听有人高喊:“快看,那里有人,大家赶紧围过去!”赵构一听,没想到金兵来的如此之快,刚刚出了虎穴,现在又陷狼窝,看来今日我命休矣!
说话工夫,足有几百人的队伍,高举灯笼火把,手持钢刀向他围了过来。罢罢罢!回到水中也是淹死,还不如堂堂正正地死在金兀术的斧下,好歹也不枉英名一世。想到这,赵构踉踉跄跄地站起身,用手点指道:“金贼,康王赵构在此!你们不要虚张声势了,想你们这般金贼,破我大宋城池,杀我大宋子民,掠我大宋财富,辱我大宋先祖,赵构与你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杀父夺妻之恨!来吧!康王赵构在此!康王赵构在此,来呀!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这班胆小鬼……”
寂静寒冷的夜晚,河岸上空,只有赵构歇斯底里地狂叫,可这几百人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在那里不动,待赵构一阵狂笑之后,有个人站出来问道:“你真的是康王赵构?你是大宋人?”“哼!堂堂的大宋康王,太上皇第九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赵构冷笑道。
“他真的是宋人,小六子,赶紧回去报告老元帅!”起先问话的人说道。“哎!小六子这就先回去。”其中一人答应一声,反身往来路跑去。只听起先说话的人道:“快快快!赶紧把康王爷扶回府中。”这时,赵构似乎明白了,这些人并非金兵,而是大宋的乡兵游勇,此前的危险化为乌有,坚强的意志荡然无存,脑子里一片空白,壮出来的胆汁急速回流,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赵构倒下之后,上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将他抬回村庄,人们将他擦洗干净后,用厚厚的棉被盖上,就这样,晕厥中的赵构还是浑身发抖,甚至盖上两床、三床被子都不管事。昏迷中,赵构喊道:“金兀术,金兀术来了,崔爱卿……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大英雄,快扶我上马,快……快……金兀术追来了,金兀术追来了……”此时,围在赵构身旁的人,不仅有郎中,而且有一位愁眉深锁,形容憔悴的老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数日前,孤军救援京城,因年老体衰而败在金兀术斧下的宗泽宗老元帅。
赵构昏迷中胡乱语,宗老元帅非常心痛,他在得到家人小六子的报告后,早就来到赵构跟前,老元帅一看,呀!这正是太上皇的第九子——康王赵构,他不是被金兀术一同掳到北国去了吗?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看来康王赵构一定是从金营中逃了出来,现在他处在昏迷之中,谁也不知道他的来龙去脉,老帅不停地叮嘱郎中,一定要治好赵构的病。郎中告诉宗泽,赵构没有病,只是因为渡河着凉,连惊带吓,风邪入侵,发起高烧来,只要捂出一身汗来,病自然也就好了。宗泽听后,心中稍安。
一夜无话,第二日日上三竿,赵构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头痛欲裂。他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偷偷在被窝里掐了一下大腿,一种掐皮连肉的疼痛,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他右手的大拇指和无名指掐揉着太阳穴,死里逃生的场面,历历在目。他强撑着爬了起来,干裂的嘴唇黏在一起,他轻咳两声道:“水……我要喝水!”
听到赵构说话的声音,从厅堂外走进一位老者,口中喊道:“宗安,快给康王爷送水,快!快!老臣宗泽叩见康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说完,宗老元帅跪倒叩头。赵构一听,进来的是老帅宗泽,满腹的羞愤涌上心头,本就干涩的眼睛,婆娑娑地流下泪来,并将自己的手伸的老远,嘶哑的声音道:“宗老爱卿,快快请起!没想到,本王在这里还能见到老爱卿,本王莫不是在梦中?”
“康王千岁!你不是在梦中,这是磁州小李家庄,是老臣暂时的栖身之所。不知道康王千岁是如何离开金兀术的大营,来到小李家庄的?”宗泽边安慰,边问道。“唉!说来话长!”赵构接过宗安递过来的茶水,一口气喝完。
放下粗碗之后,赵构把自己如何打算逃离金营,完颜吴乞买如何下旨废立;又如何得遇御医崔啸相助,逃离金兵大营;为了不让金兀术抓住我俩,我与崔啸分开跑,崔啸不知所踪;自己的战马在奔跑中被金兀术射死,自己只身来到关帝庙,这时,一道祥云飘来,武圣关羽的赤兔胭脂马来到本王跟前,驮着本王就过了黄河,刚刚上岸,就遇到老爱卿派来的人马,由于天气寒冷,上了岸就晕厥过去。
由此可见,二十多岁的康王赵构是一个死要脸,活受罪的主,聪明的读者不难看出赵构的狡诈、阴险、狠毒、自大、玩酷,这也是岳飞为什么会含冤屈死的原因之一,这是后话,暂且不提。说完,赵构又喝了一碗茶水,问宗泽如何会在这里?
宗泽告诉他,自己败在金兀术的手下后,身负重伤,战马也受了惊吓,雾里青驮着自己一路狂奔,进入相州地界,不堪颠簸的内伤让自己跌落马下,被好心的百姓救醒,知道我是宗泽,他们为我煎汤熬药,修养了一个多月,我又回到磁州,准备再召集乡勇,救援京城,却传来京城破败的消息,让老臣五内俱焚,然,老臣手中虽然没有一兵一卒,却有一颗报国之心。此前,战死汴京的三千义士,都是微臣临时招募的乡勇,只可惜,老臣一将无能,累死千军,跟老臣前去救援京城的三千儿郎,都成为金兀术的箭下之鬼,老臣愧对磁州的父老乡亲啊!
赵构道:“宗老元帅,磁州的三千勇士为国尽忠,为大宋尽力,本王会永远记住他们,老元帅不必难过,有朝一日,这笔血债一定要让金人偿还!”听了赵构的话,宗泽抹了抹浑浊的老泪,赶紧叩首道:“臣带磁州万民感谢康王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五日后,赵构的“惊恐症”完全康复,他赶紧找来宗泽商量,并把钦宗写给自己的蜡书让宗泽过目,商量如何组建大元帅府?宗泽道:“康王千岁!臣乃告老还乡的布衣,如何能分担吾皇的如此重托,还是请康王千岁另择贤臣,臣鞍前马后为康王千岁分忧尤可,还请康王千岁体察微臣!”
宗泽的话无疑是给赵构出了道难题,意思是说:我宗泽是钦宗皇上允许告老还乡的布衣,只授了个应天府鸿天寺监的虚职,因为这个虚职,我才没有离开京城多远,手上既无兵,又无权,你叫我如何协助你组建大元帅府呢?
躺在床上这几日,赵构早已想好了,要想组建大元帅府,宗泽一定会推辞,因为,宗泽的状况,赵构心里也很清楚,他是赵桓同意告老还乡的老臣,一定会有些怨愤,可危难之时,必须要许以重诺,假以惠。遂道:“皇上既然授命我组建大元帅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本王倚重你,老爱卿还是不要推辞的好!”
要说康王赵构,年纪虽小,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周全,说出的话来也是八面玲珑,他知道宗泽话里有所指,自己无法给予明确的答复,但又不能使宗泽完全失望。所以,赵构说出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话来,意思是告诉宗泽,钦宗现在在金营,你放心大胆为我做事,就算将来皇帝回朝,我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做成功了,你的功劳大大的。
宗泽听了赵构的语,遂道:“康王千岁,这里是磁州,老臣只是磁州百姓的一员,要想组建兵马大元帅府,还必须得到磁州总兵陈亨伯的支持。”赵构一听“陈亨伯”三个字,差点儿没从椅子上跳起来,道:“宗老爱卿,陈亨伯在磁州吗?”“是的,康王千岁,陈亨伯就是磁州总兵!”宗泽回答道。
各位看官,为何赵构听说陈亨伯在磁州就差点儿跳起来?因为陈亨伯是赵构的娘表舅,他自从大金国回来后,还没有机会向母后询问陈亨伯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陈亨伯就在磁州,今日得知陈亨伯就在磁州,不禁心花怒放。
自从知道陈亨伯在磁州,赵构多次要求宗泽与他一起到磁州去见陈亨伯,宗泽无奈,只好收拾家眷随赵构一起来到磁州。要知道,磁州是河北西路的府道之地,宣抚使是李刚,总兵是陈亨伯,按理说,总兵陈亨伯应该受宣抚使李刚节制,但由于李刚是罢黜的官员,只有名,没有权,实际掌握兵权是陈亨伯。
陈亨伯沾着自己是皇亲,平时也没把李刚放在眼里,由于他领的并非禁军,所以,汴京虽然被围,陈亨伯依然置之不理。皇城破败后,陈亨伯更加骄横跋扈,领着李刚招募来的几万兵勇,坐吃山空,为所欲为。
这一日,陈亨伯正在府中欣赏歌舞,忽然,听士卒来报,康王赵构和宗泽来到府中,陈亨伯赶紧喝退歌舞,穿戴整齐来到厅堂。这时,有人将赵构和宗泽引进厅堂之上。大老远,赵构就屈身行礼道:“赵构见过娘表舅!娘表舅身体一向可好!”本来心有余悸的陈亨伯看到赵构这般模样,假惺惺道:“臣陈亨伯参见康王千岁!”陈亨伯尚未下跪,赵构紧走几步将他扶起道:“表舅免礼!表舅免礼!”
接着,宗泽也与陈亨伯相见,并把皇上亲写的蜡书,让赵构组建大元帅府的事告诉陈亨伯,虽然他心中有一万个不乐意,可有赵构和宗泽在,还有一个宁折不弯的李刚,陈亨伯只好卖了个顺水人情道:“臣正有此意!”此时,早有人通知宣抚使李刚,李刚也与赵构、宗泽等人相商,如何组建兵马大元帅府。
宗泽道:“康王千岁,京城破,靖康耻,要想迅速组建大元帅府,收复失地,迎回二帝,大元帅府离京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近了,无法招募士卒;远了,百姓没有切肤之痛,设在京城并非最佳之地,如今的汴京尚有大金军的留守部队,组建之时,敌强我弱,必须与金兵保持一定距离,臣以为:在相州组建兵马大元帅府最为适宜,请康王千岁三思!”
赵构尚未说话,陈亨伯道:“宗老元帅,此差矣!兵马大元帅府设在磁州最为妥帖,这里兵员、粮草充足,与边关、京城皆可两顾,还是设在磁州的好。”李刚道:“康王千岁,宗老元帅所语,实为社稷之,大元帅府还是设在相州为宜!”“李刚,照你这么说,本总兵难道就不是社稷之吗?”陈亨伯气哼哼地说道。
“好啦!好啦!各位爱卿就不要再争执了。李刚,本王问你,你说说,大元帅府设在相州如何为宜?”赵构一边劝慰,一边问道李刚,其实,赵构这样对李刚,当然是因为当年李刚坚决反对人质事件的主张。
李刚答道:“康王千岁,相州是富庶之地,是扼守京城的门户,那里有总兵刘浩的几万多人马,据微臣所知,韩世忠败退下来的人马也在曹州附近,这样一来,磁州、相州、曹州人马合兵一处,兵力可达八万之众,更为关键的是,这三家人马隶属一处,可以形成统一的号令,杜绝以前那种禁军、乡兵各行其是的弊端,臣以为相州最宜。”
“对,康王千岁,老臣也是这样认为的。”宗泽坚定地说道。赵构见李刚说的很在理,又有宗泽的坚持,兵马大元帅府设在相州的决心已定,陈亨伯看看赵构、宗泽、李刚三人形成统一意见,自己只好答应赵构,将大元帅府设在相州,因为,他可以不把李刚、赵构当棵葱,但他不能不把宗泽当棵蒜,要知道,人家宗泽那可是老元帅,告老还乡前还是枢密副使,统领全国的兵马,相当于太尉的角色,现在军中的许多将领都是宗泽的手下,到时,宗泽振臂一呼,能有多少人听自己的,还很难说,现在还是做个顺水人情吧!
很快,在宗泽、李刚等人的努力下,昭告相州、磁州、晋州等地官员、士绅、百姓,兹有康王赵构奉大宋钦宗皇上之命,在河北西路相州开兵马大元帅府,原有禁军乡兵均隶属河北兵马大元帅府麾下调遣,官员士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普通百姓均可从军报国,以洗靖康之耻辱。
筹建完毕,赵构担当河北兵马大元帅府大元帅,陈亨伯为元帅,下编前、后、中、左、右五军。鉴于磁州总兵陈亨伯的“开明”,康王赵构晋升他为武显大夫,并为大元帅府的都统制(相当于军长,是这个军事集团的参谋长),兼领中军;宗泽为副元帅兼领左军统领(相当于团长);晋州总兵汪伯颜为副元帅,兼领右军统领;广济军统领黄潜善为副元帅,兼领后军统领;相州总兵刘浩为前军统领。
因为大元帅府的官员没有得到朝廷的任命,所以,自赵构、陈亨伯以下都是降格使用,唯有陈亨伯不降反升,而宗泽、汪伯颜、刘浩他们考虑到国难当头,没有人计较个人的得失。
大元帅府一开张,受尽屈辱的大宋子民纷纷前来从军,由于大元帅府地处相州,前军统领刘浩负责士卒的征召事宜。这天早上,相州总兵府像前几日一样拥挤繁忙,从军的队伍排的老长,一个个在雕名报号之后,登名造册。
在这嘈杂的队伍中有四个人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没有像其他从军者一样,在队伍中你推我挤,吵吵嚷嚷,而是随着人流,按照秩序,一点一点往前走。当他们不慌不忙地来到报名处,忙于登名造册的都统连头都没抬一下,习惯性地问道:“姓名、籍贯、年龄?
”当四人报出自己的姓名时,负责登名造册的都统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报名的四人非是别人,他们正是岳飞、汤怀、王贵、张显四人,两名都统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枪挑小梁王的岳飞岳鹏举,如何不目瞪口呆。
那位问了,岳飞是爱国将领,是精忠报国的英雄,为什么在大金入侵大宋时,失大道而守小节,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一心一意为岳父李春守孝呢?非也!非也!
应该说,岳飞为岳父守孝在前,大金国入侵大宋在后。当岳飞得知大金入侵大宋时,岳飞已经命汤怀王贵张显三人前去投军,并嘱咐他们也为自己报名,可是,汤怀王贵张显三人因为小梁王柴贵一案,始终耿耿于怀,对大宋是否真的赦免岳飞,还有疑虑,故而托词道:“大哥,自大辽灭亡以来,大金国看准大宋朝廷的腐败懦弱,近年来战事频仍,掠夺不断,像这种随时入侵的例子又何止一次。你我虽有报国从军的志愿,但身为太宰的张邦昌也未必会用我们,更何况,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关于梁王一案是否真的赦免大哥的死罪犹未可知,如果是那样,我们前去从军,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岳飞想想也是,梁王是皇亲,至于大赦天下,是否赦免了自己的罪,真的很难说。自己一人伏法,也就罢了,如果连累其他兄弟,自己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恩师,如何对得起从王家庄搬迁来的王员外、汤员外、张员外等人,与其这样,不如等待一些时日再说,等自己守孝期满,自己一人前去从军,免得众兄弟跟自己受牵连。
想到这,岳飞道:“三弟,你比较机警,还是你一人前去从军,只要不提为兄的事,量也无妨!”汤怀小眼睛一转道:“好吧!大哥,你放心,我明日一定前去报名。”说完,领王贵张显二人离开岳飞守孝的灵堂。
来到堂外,王贵问汤怀道:“三哥,明天你真的去报名从军吗?”汤怀看看旁边无人,悄声道:“四弟,你以为我傻啊!我不答应岳大哥,他一定会不依不饶。明天下午我就告诉岳大哥,说相州总兵府不招收兵勇,大哥也就放心了。不过,四弟五弟你们都给我听着,无论大金和大宋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别告诉大哥,反正天下是赵家的天下,朝廷是张邦昌的朝廷,什么事都由他们顶着,等到岳大哥守孝期满再说。”汤怀这么说了,王贵张显二人也没有话说。
就这样,汤怀等人一直瞒了岳飞十数日,让他对宋金两国的战事毫不知情。这一日申酉时分,岳飞一边守孝,一边翻阅《左氏春秋》,只见一道黑影掠入灵堂,身形之快,电光石火;落地之轻,随风飘絮。就在这闪念之间,岳飞的六阳神掌已经蓄势待发,可是,来者毫无进攻的意思,而是反手将灵堂的门关上,摘下脸上的面具道:“岳少侠,你还认识老夫吗?”
岳飞一看,“哎哟”一声道:“晚辈岳飞不知萧老前辈驾到,有失远迎,望讫恕罪!”说完,将书卷放在一边,急忙过来给来者下跪,来人正是名震八荒的萧峰萧老前辈。
萧峰戴上面具后,赶紧让岳飞起身,道:“岳少侠,老夫来找你,就是有要事相商!”岳飞道:“萧老前辈千万不要这么说,‘相商’二字折杀晚辈了,有什么话请将当面?”
萧峰道:“四年多以前,鲁正阁发起洛阳武林大会后,中原武林按照岳少侠的主意,明面上停止一切查访,暗地里小徒洪七央求老夫查访武林人物失踪一案,其实,不用他来求我,老夫一直为这事伤透脑筋,只要是正义武林都有责任追查这件事。可是,这些年,老夫没少出入金国,始终没有得到半点失踪人物的音讯。
前不久,你和洪七将会兰依带到老夫的栖息之所,更加坚信失踪人物与金国有关。在放走会兰依后,老夫一直跟踪至北国,到了黄龙府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在跟踪会兰依时,也被神秘人跟踪,此人自称蓬莱一翁,老夫与他在一番较量后,虽然震退了神秘人,但老夫知道,神秘人的功力犹在百年之上,从武功路数上看,似乎神秘人的武功出自觉华岛,老夫实在不知武林中怎么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岳飞听了萧峰的话,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朴素迷离的失踪案,更加忧心忡忡。
这真是:“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细想当年,花荫前,凤台龙阁。笙歌殿里珠翠绕,寥落千村血泪抛;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清河口泥马渡康王,孝悌里萧峰露真容。”
萧峰将黄龙府遇到神秘老者的情况告诉岳飞,岳飞听了非常吃惊,因为他从萧老前辈的话语中得知,此老者自号蓬莱一翁,年岁当在百二十上下,而武功路数却尽显觉华岛觉华禅师所留下的武功,深不可测,神秘人究竟是哪路神仙,萧峰也是一筹莫展。
“请问萧老前辈,那神秘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老前辈摸清了没有吗?”岳飞问道。萧峰道:“不知道。为了弄清神秘老人的渊源,老夫特意到老君潭请教独孤老人,按年龄推算,只有梵尘的师伯静一禅师当在这个岁数,可是,静一禅师早在六、七十年前就已坐化,如何会在江湖上行走?而且神秘人使用觉华禅师的武功,似乎有些生疏。”“哦!萧老前辈,神秘老人使用的招数如何生疏?”岳飞急切地追问道。
“老夫自小师从少林,对少林派武功知之甚多,尽管神秘人的吐纳之法与少林有异,但武功路数大同小异。他在使到‘摘星换斗’时,忽然使用‘出爪亮翅’,他知道自己出招生硬时,又改为‘倒拽九牛’,让整个招式变得很糟糕,如果是静一禅师,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所以,老夫感觉神秘老人另有其人。”萧峰肯定地说道。
“萧老前辈,后来又如何?”岳飞好奇地问道。“老夫在询问独孤老人无果后,亲自到觉华岛走一趟,觉华寺内香火袅袅,老夫搜遍整个觉华岛却空无一人。不管此人是不是静一禅师,但从此人使用觉华禅师的武功来看,足见此人,内功精湛,功夫了得,中原武林不得不防啊!”萧峰无奈地说道。
“嗯!此前有‘四绝艺人’与失踪人物有关,此时,又出现一位神秘老人,让失踪案更加扑朔迷离,前辈为中原武林可谓是呕心沥血,晚辈岳飞带中原武林感激前辈的高义!”说完,岳飞给萧峰深施一礼。
“岳贤侄,不必这么客气,老夫虽是辽人,但自小长在中原,早已把自己当作中原武林的一分子,荣辱与共,休戚相关,今日来孝悌里,知道岳贤侄还在家中为岳父守孝,没有赴蓬莱岛,急忙赶来,有要事相商。”萧峰道。“赴蓬莱岛?晚辈怎么毫无知情!”岳飞惊讶地说道。
“是的,老夫原来也不知情,自觉华岛南来,一路之上,江湖纷云,蓬莱一翁腊月初八这天,在蓬莱海外一个神秘岛屿上约战恶贯满盈的血手印,武林各大门派纷纷前往助战,洪七领丐帮三大长老前去,老夫甚为疑虑,得知岳贤侄为岳父守孝尚在家中,所以,星夜兼程前来与你相商!”萧峰说道。
“蓬莱一翁约战血手印,这可是件好事啊!正义江湖对血手印人人得而诛之,老前辈何以有疑虑呢?”岳飞疑问道。“正是如此,老夫才有疑虑,岳贤侄请想:老夫苟活八十余载,曾未听说有蓬莱一翁其人,就算有这样的人,他为何要藏头露尾,使用觉华禅师的武功。然而,就在此时,大金国正在攻打潞安州,老夫担心这是金人的阴谋。”萧峰忧心忡忡地说道。
“如此说来,蓬莱一翁约战血手印确实疑点颇多。老前辈,事不宜迟,在下岳飞这就前往蓬莱岛,视情而度。若真是蓬莱一翁的阴谋,就算岳飞粉身碎骨,也要救众武林于万一!”岳飞坚定地对萧峰道。
萧峰说道:“岳贤侄,去是一定要去的,但并没有那么可怕,也没到粉身碎骨的地步。此次老夫来就是告诉岳贤侄,老夫也要与你一同前往,但由于老夫不便现身,必须由岳贤侄打前站,拖住蓬莱开往小岛的客船,这样,老夫才有机会登上渡船,好与众武林有个照应啊!”
“哦!原来萧老前辈早有安排,岳飞无不从命!”岳飞说道。“好,事不宜迟,老夫先行一步,与岳贤侄在蓬莱岛相会!”说完,萧峰大袖微动,两扇大门开启,一晃身形,人已然不知去向。
岳飞见萧峰远去,他略微思考后,给夫人银儿留下语,告知自己的去向,并将自己的孝袍脱下挂在岳父的牌位前,以尽孝道,然后,提上沥泉神矛,牵出闪电搏龙驹,离开汤阴向东疾驰而去。
岳飞跨上闪电搏龙驹星夜兼程,三天三夜赶到莱州,此时,天下各门各派齐聚莱州码头,在这里等候开往小岛的大船。众武林听说岳飞到来,在洪七的带领下迎接岳飞,岳飞一看,嗬!天下武林悉数到场,就连败在欧阳锐手下的澜沧门掌门水无痕也亲自到场,像少林派主持虚清大师、峨眉派掌门人了又未了师太、昆仑派掌门人司马雁南、逍遥派新任掌门人紫薇、全真教教主王重阳、崆峒派掌门人绝尘子、泰山无敌门老大鲁正阁、桃花岛岛主黄药师、岘空岛五岛主白菱等全部到来,唯有唐门唐万秋不见踪影。
岳飞与众人一一相见,抱拳行礼,当他走到了又未了师太面前时,特意问了声:“师太可好!”了又未了师太尚未开,只听一个声音道:“师太好与不好,与你何干?师傅,我们回客房去,这种见异思迁,见色忘义的人不见也罢!”
听了思阳的话,岳飞颇为尴尬,好在黄药师及时上前道:“岳兄,别来无恙,在下好生念及于你,今日相见,幸会啊幸会!”黄药师一打岔,岳飞转过身与他抱拳行礼道:“黄岛主,在下岳飞也是如此,甚是惦念天下英雄。”
“哼!这里都是江湖草莽,哪敢与枪挑小梁王的英雄相比?”思阳讥讽道。“思阳,你怎么尽耍孩子气,也不怕武林前辈笑话?”了又未了训斥道。“师傅,我没有,我就是看不惯有些人沽名钓誉。”思阳娇嗔道。“思阳姑娘,是在下岳飞有负于你,与众武林相见之后,要打要骂随姑娘自便,这里岳飞给你赔罪了!”说完,深施一礼。
“你不要自作多情了,这辈子有洪大哥相伴,得偿所愿,你还是呵护你的银儿妹子去吧!呵呵……呵……”思阳说完,自己与洪七贴的更近。就在思阳尚未靠近洪七之时,忽然,眼前一闪,一个身着黑衣、黑纱罩面的女子将她推开,只听黑衣女子道:“谁也不许碰七哥哥,谁碰他,我就杀了谁!”岳飞、东方睿以及认识黑衣女子的人,心中“咯噔”一下,好嘛,又来一个难缠的,此女正是刁钻古怪的阿娜姑娘。
原本心情糟糕的思阳姑娘被阿娜当众一推,心中羞愤到了极点,“灿啷”一声,随手拔出神荼剑就要与阿娜过招,阿娜也不示弱,一个“凌空虚度”来到思阳面前,思阳也不搭,一个“玉女穿梭”刺向阿娜,阿娜疾摒右指向思阳手腕点来,婀娜多姿,妩媚动人的凌波微步穿行其间,让在场的武林高手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甚至有许多武林高手,还是平生第一次得见天下第一轻功——凌波微步由于事发比较突然,甚至连师太、洪七等人都没有反应,皆为愕然,待大家准备制止时,思阳阿娜已经走了三五个回合,洪七大声喝道:“阿娜,你给我住手!”紧跟着一个“双龙取水”,叼住她的手腕,将阿娜摔向一边;这边,岳飞及时出手,用天山折梅手擒住思阳持剑的手腕,道:“思阳姑娘,看在下的薄面,不要与阿娜妹妹计较了好吗?”
“哼!为什么要给你薄面?本姑娘今日决不与她善罢甘休!”思阳气咻咻地说道。阿娜那边也是不依不饶,一边发狠,一边埋怨洪七道:“七哥哥,你不帮娜妹,反而帮着那个女人,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狐狸精,看她还敢不敢迷我的七哥哥。”说完,阿娜使用凌波微步里的“虚无缥缈”,来到思阳近前;洪七真的急眼了,电光石火之间,伸手点了阿娜的昏睡穴。那边,了又未了师太及时出手,点了思阳的“肩井穴”。本来好好的相见,此时,变成一塘老鸭,让众武林非常扫兴。
刚刚平息了思阳阿娜之争,天色开始暗淡下来,就听有人喊:“喂!天下武林豪杰,在下牟平奉蓬莱一翁老前辈之命,前来迎接各位武林同道前往码头登船,共赴蓬莱仙岛,见证蓬莱老前辈与血手印的搏杀,大家请随我来!”
“慢!牟大侠,在下岳飞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侠是否应允?”岳飞说道。“哦!岳少侠,有话请讲当面,只要在下能办到的,但说无妨!”牟平答道。
“岳某恳请牟大侠后日晚上开船可否?”岳飞说道。“哦!岳少侠,现在天下武林豪杰俱已到齐,何故推迟上岛时间呢?今夜正好月朗星稀,海面上风平浪静,正是渡船的好时机,迟了恐怕不会有这样好的天气了!”牟平说道。
“岳兄弟,这位大侠说的对,我等武林急于看到蓬莱一翁剪灭血手印,若是天气生变,如何是好?”鲁正阁道。
“牟大侠、鲁大侠,这个在下懂得,只是岳某刚刚到达此处,一是鞍马劳顿需要稍事休息;其二嘛,在下有三位义弟在后面还没有赶上来,此时离腊月初八尚有几日,岳某以为,延迟一日一宿不会耽误大伙儿如期到达蓬莱境外仙岛,牟大侠以为如何?”岳飞道明推迟开船的缘由。
“这……这恐怕不行。这只大船是我们雇来的,船家还等着运送其他客人,这样拖延下去牟某担待不起。”牟平道。“哎!……牟大侠,我们没有拖住船家的意思,他尽管去拉别的客人,只要等到我的兄弟到齐,你们可以准时来接,岂不是两全其美!”岳飞继续说道。
洪七、黄药师觉得岳飞今天怪怪的,至于第一个理由根本不成立,大家基本都是前后脚到的,没有其他人提出休息,以岳飞的修为,这样的鞍马劳顿何足挂齿?倒是第二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有可能,因为,汤怀王贵张显四人的马匹只是普通马匹,落后一二日也在情理之中,不管岳飞什么理由,肯定都有他的道理,遂上前说道:“牟大侠,即使我们要去境外仙岛见证蓬莱一翁与血手印的阵战,但也不能落下其他弟兄,今日天色已晚,再等待一些时日,无关大局,要是牟大侠如此坚持下去,我等武林不去也罢!”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道:“对,江湖中以义字当先,怎能无缘无故落下其他弟兄,如果后日船到,岳少侠的三位兄弟还没有赶上,那是他们的缘分,也就怪罪不得牟大侠了。”听到这么多武林帮衬的话,牟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好吧!就算蓬莱老前辈怪罪在下,牟某也要为江湖一个义字替大家说话。”说完,牟平躬身施礼,与各位武林同道告辞。
因为,还有一日一夜的时间,岳飞、洪七等众人回到下榻之处,其实,下榻之处也只是一个出海捕鱼的小渔村,没有什么像样的客栈,岳飞来的晚,其他人均已找好住处,鲁正阁看岳飞孤身一人,遂道:“岳少侠若不嫌弃,可与在下一起合住,闲来无事,也好向岳少侠请教!”岳飞弓身施礼道:“鲁大侠客气了,在下的岳父不幸辞世,身为义子,岳某不得不在家中为他老人家守孝,江湖风闻,不得而知,来的晚了,岳某深感惭愧!”
洪七道:“岳贤弟,愚兄闻悉贤弟岳父病故,想要过去拜祭,不成想,却收到蓬莱一翁约战血手印之邀,情非得已,望贤弟海涵!”
“洪大哥,岳父他老人家痼疾日久,走的匆忙,只是老人家膝下无子,岳飞且当‘一个女婿半个儿’,为他老人家尽孝,以尽人伦之道,何敢求他人拜祭。洪大哥偌大丐帮,槽事繁杂,更何况,蓬莱一翁约战血手印一事,是关乎江湖安危的大事,岳飞焉敢以一己之私而忘江湖大义!”岳飞说道。
“话虽如此,但愚兄心中还是过意不去,待日后定当登门向银儿弟妹当面致歉!”洪七道。“哦!洪大哥,重了!此事容当后议,今夜月朗星稀,天色尚早,不知洪大哥是否有雅兴观海看潮、临风畅饮?”岳飞问道。
“好啊!你我兄弟久未畅饮,今夜把酒临风,岂不快哉!请!”洪七痛快地答道。这时,东方长老已经为洪七、岳飞准备好大壶水酒,几坨大块牛肉之后,二人大步临风踏上蓬莱高处。
其他人或为猜拳行令,或为闭目养神,或为窃窃私语,或为心思暗度,唯岳飞随洪七来到蓬莱山的最高处,找了块干净的大石,放下牛肉,拔出壶塞,开怀畅饮,畅饮之时,二人哈哈大笑,岳飞一边咀嚼牛肉,一边用“传音入密”对洪七道:“洪大哥,你可知兄弟故意拖延时日,所为何事?”
洪七先是一楞,他知道岳飞约自己出来,必有要事相告,只是不知他会用“传音入密”来告诉自己,可知,事情的隐晦。继而大笑道:“古人云:登高望远自伤情,唯有杜康知我心。哈哈哈……来,贤弟请!”接着,洪七也用“传音入密”答道:“为兄不知何故?愿闻其详!”
岳飞接过洪七递过来的酒葫芦,大笑道:“号令丐帮的大英雄洪七,也会枉自伤情,小弟实难信服啊!”说完,拿起一块牛肉塞入口中,又用“传音入密”向洪七讲述萧峰到孝悌里的经过,洪七听了,也非常吃惊,吃惊之余,欣喜义父萧峰会在暗中帮忙,自己不至于手忙脚乱。
“洪大哥,枉自伤情,一定是为思阳和阿娜姑娘吧!自古以来,英雄爱美人,洪大哥莫不是鱼与熊掌,难以兼得?”岳飞大声对洪七道。“岳贤弟见笑了,洪某哪有那个福分,洪某的情愁,是为丐帮在洪某手中不能发扬光大,中原武林依然危机四伏,洪七有愧啊!”洪七满腹惆怅道。
“哈哈哈!我道洪兄为何犯愁,丐帮不能发扬光大岂不是好事!”岳飞大笑道。“哦!岳贤弟何出此啊?”洪七惊讶地问道。“哎!洪大哥,你想想,丐帮不能发扬光大,这正说明我大宋人丁富庶,百业兴旺啊!”岳飞大笑解释道。
洪七接过酒壶,豪情满怀道:“丐帮发扬光大,岂止在人数上,丐帮百年训示:发扬丐帮武功,维护武林正义,保土安民;这才是愚兄哀叹的!”“哦!洪大哥果然是性情中人,所虑甚大,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岳飞万死不辞!”岳飞道。
“哈哈哈,无知小儿也配说‘万死不辞’,待老夫与蓬莱一翁决一死战后,一定要亲手杀掉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哈哈哈哈……喔!”一个苍劲有力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岳飞洪七一听,这个声音非是别人,正是此前江湖中闻风丧胆,此番,蓬莱一翁亲自约战的恶人血手印。
“哈哈哈……还是悟澄大师说得对,消魔和尚永远是个没出息的和尚,需要丑八怪査倩护着,否则,当年紫竹林一战,焉有消魔和尚的今日?”岳飞中气充沛地对血手印说道。“啊……岳飞小儿,你骂我老人家没出息也就罢了,你敢骂我倩妹是丑八怪,我老人家跟你拼了!”血手印气的哇哇暴叫。
“倩妹,倩妹,你为何要拉着我,我一定要将岳飞小儿置于死地,然后再找蓬莱一翁拼个你死我活。”血手印叫喊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就像一只刚刚被煽的疯狗,红着双眼,到处乱咬。
这时,岳飞洪七听一个老女人的声音道:“丑八怪就丑八怪,老不死的,你只要听倩妹的话,倩妹永远喜欢你,你现在随我上船,要是迈出半步,倩妹今生今世都不会喜欢你,真的不喜欢你了……”随着老女人的声音,血手印从哇哇暴叫,到无声无息,最后这两个恶魔消失在漫漫的黑夜中。
一番畅饮之后,酒肉殆尽,又加上血手印这样一闹腾,岳飞洪七二人观海看潮的兴致已荡然无存,二人顺着来路回到下榻的小渔村,岳飞与洪七辞别,转身向鲁正阁下榻的房间走去,他轻轻推开门,凭着目力,他看到鲁正阁曲卷在炕的一头,听呼吸,急促而气喘,岳飞轻声问道:“鲁大侠,入睡了吗?鲁大侠,入睡了吗?”
岳飞连呼两声,鲁正阁没有丝毫反应,岳飞一看不好,赶紧打亮火折,近前一看,只见鲁正阁脸色青紫,浑身颤抖,呼吸虽然急促,但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庞大的身躯,僵的像只虾米。岳飞迅疾将鲁正阁的身体盘坐在炕上,催动六阳神掌,用真气帮他推血过宫。
不消一刻,鲁正阁的呼吸开始平稳,岳飞轻轻将他放在炕上,转念一想,从鲁正阁淤血气滞来看,感觉他的“神封穴”似乎受到重创,他随手打开鲁正阁胸腹衣服一看,果不其然,只见鲁正阁的“神封”、“灵墟”之处,被拳头击中印痕。
岳飞仔细辨别,鲁正阁身上的拳头印不像是血手印留下的,因为,但凡被血手印所伤,基本是猩红的血手印,而且有一股恶臭之气,中掌之人皆为中毒至深。而鲁正阁的拳掌印是在仓促间,被高手所伤,那么,这个高手又是谁?意欲何为呢?岳飞百思而不得其解。
鲁氏三杰自失去其二后,老大鲁正阁郁郁寡欢,每次赴武林之约都是独来独往,身边不带任何弟子,此次也是一样,因为这个缘故,鲁正阁独自一人居住,才殷切邀请岳飞与其同住,与他住的最近的当属澜沧剑剑主水无痕,岳飞安顿好鲁正阁后,起身求见水无痕。
来到水无痕门前,岳飞轻叩门环,问道:“水剑主是否安歇,在下岳飞有事求见!”听到岳飞的求见声,水无痕吩咐弟子打开门,点亮油灯,迅速来到门前迎接岳飞,道:“岳少侠,老夫已经安歇,不知岳少侠深夜来此有何见教?”
“水剑主,此前是否听到鲁大侠屋内有打斗之声?”岳飞急切地问道。“岳少侠,我与弟子等未曾听到有打斗之声,不知道岳少侠所问何故?”水无痕回答道。“水剑主,鲁大侠身负重伤,还请水剑主派人将各门各派召集来,商量如何处置,也给大伙儿提个醒,以防不测!”岳飞说道。“好。老夫这就派人前去!”水无痕吩咐道。
工夫不大,以虚清大师为首的众武林,纷纷来到鲁正阁下榻之处,在看过他的伤情后,对鲁正阁被何人所伤,疑虑重重,绝尘子道:“鲁大侠必然是被血手印所伤无疑,他的目的就是想阻止众武林前去助战。”岳飞洪七听后摇摇头道:“鲁大侠不像是被血手印所伤,若被血手印所伤,手掌印猩红,掌上有奇经八脉散之剧毒,恶臭无比,伤者有死无生。”
绝尘子道:“洪帮主,我看也未必,贫道闻听贵帮东方长老也曾被血手印所伤,经洪帮主疗伤后,安然无恙。贫道以为,这是血手印被岳少侠激怒后,仓促之间来此,并被鲁大侠发现,只是血手印仓促的一拳而已。”
黄药师道:“鲁大侠即使不是被血手印所伤,也是被血手印一伙所伤,他们就是想阻止我等上岛助战,我等武林岂是被吓大的不成?”“不错。黄岛主说的极是,我看众武林还是小心为上!”司马雁南说道。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鲁正阁从悠悠中醒来,众人围过去问道:“鲁大侠,缘何至此,你究竟被何人所伤?”鲁正阁非常吃力地说道:“是血手印的一伙,一个叫朴豹的人,使得一手凌厉的虎伤拳,他想阻止我等前去助战,在下与他交手,仅此三招,就中他一拳,当即不醒人事,若非大家出手相助,在下的命休矣!不知是哪位大侠救了在下?”
众人皆曰:“救你的是岳少侠!”鲁正阁斜卧在炕上,向岳飞抱了抱拳道:“多谢岳少侠,又救鲁正阁一命,鲁正阁下辈子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鲁大侠不必客气,什么报不报的,将息身体要紧。”岳飞答道。水无痕大声说道:“诸位武林豪杰,血手印一伙这样阻止我们,蓬莱一战,莫非想以多胜少?我辈武林不能不管。”“对,水剑主说得对,血手印武林大害,我辈武林不能坐视不管!”女侠白菱说道。
“一班大老爷们,也不来问问本姑娘,血手印等人为何要阻止中原武林上岛?”不知何时,那个刁钻古怪,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娜姑娘突然冒了出来,脆生生地说道。
“师妹,白天都是误会,师兄一时失手,你不要放在心上,师兄给你赔礼了!”洪七赶忙道。“好啊!我不生气,只要七哥哥带上我,我就告诉你们血手印为什么阻止你们上岛?”阿娜又开始放刁道。
“好吧!只要娜妹说出为什么?七哥哥就带你一起上岛,七哥哥说话算数。”洪七哄骗道。“七哥哥,你出来,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岳飞、东方睿等武林前辈真的拿阿娜没办法。
洪七只好随阿娜来到门外,就听阿娜道:“七哥哥,刚才娜妹好伤心,悄悄跑到那边哭泣,忽然从海边的船上来了三个人,一个是白发老翁,年岁约在百岁之间,还有一个老媒婆模样的女人,还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丑八怪。”
洪七吃惊地问道:“你遇到的是血手印?他们有没有发现你?”见洪七如此关切自己的安危,阿娜喜不自禁道:“没有。原来七哥哥还是这么关心娜妹啊!你放心,师傅传我的‘凌波微步’,岂能让她们发现我的踪影。”
“这就好。后来如何?”洪七追问道。阿娜道:“后来,我听血手印对那位老杂毛说道:一定要阻止中原武林上岛,我肯答应与蓬莱一翁决战,因为他下的赌注是一本武林奇书……”“哦!什么武林奇书?”洪七急迫地问道。
阿娜嘻嘻道:“听血手印说,这本武林奇书叫什么九阴真经。所以,娜妹就告诉你一个人,等蓬莱一翁与血手印两败俱伤的时候,众武林与他们混战,我就帮着七哥哥去夺那本九阴真经,一定让七哥哥成为天下武功第一,盖过岳飞,盖过师傅,盖过义父,盖过……盖过……盖过所有人。”
洪七一听,咳,事关武林大计,此时此刻,如何会有这种心事,遂对阿娜道:“娜妹,你得到的消息太重要了,一定要让众武林知晓,我们一定要前往神秘岛屿,给蓬莱一翁助战。”说完,洪七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房间,把刚才阿娜所,悉数告诉大家,大伙儿一听,更是议论纷纷,上岛助战的主意已定,岳飞更是同意大家的意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众施主还是小心为上!”虚清大师道。“和尚就是啰嗦,我们上岛,也没说不小心啊?等上岛之后,小心就是了。”白菱不耐烦地说道。“就是,就是。上岛拼死一战,也比在这里畏畏缩缩的好。”思阳给白菱帮腔道。
“思阳不得无礼!虚清大师是武林前辈,你等小辈怎敢如此放肆!”了又未了师太训斥思阳道。“了施主不必介意,小辈武林勇气可嘉,老衲只是提个愚衷罢了,到时,入阿鼻地狱,老衲焉敢退后。”虚清大师道。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声音:“中原武林,如此之众,一个什么血手印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要当缩头乌龟的就留下,欧阳锋独自前往。”话音一落,从屋外走进一位身材高挑,脸色酡红,一张马脸,一身青布褂袍的年轻人,众人回首一看,只见年轻人身后跟着四位白衣少女,一个个身材苗条,长发飘飘,霓裳轻罩,酥胸微露,风摆荷叶似的站在屋门外。
这位年轻人,别人可以不认识,但岳飞、洪七、东方睿、阿娜四人都曾见过,他就是白驼山少主人,欧阳金刚之子、欧阳锐之弟、丁春秋之义子——欧阳锋是也!
那位问了,欧阳锋缘何来此?书中暗表,欧阳锋自败在岳飞手下后,卧薪尝胆,勤学苦练,终于在丁春秋临死前,将他的一身武功尽数习得,尤其是丁春秋独创的蛤蟆功,也练得十之八九,所以,他在丁春秋归天后,闯荡中原,要找岳飞寻仇。
不想,刚到中原,欧阳锋就听武林传,说中原武林接到蓬莱一翁的邀请,前去蓬莱山为自己助战,与蓬莱一翁约战的人,是一个让江湖豪杰闻风丧胆的恶人血手印,欧阳锋听后不以为然,以自己现在的武功,他不仅不把岳飞洪七放在眼里,何况是什么血手印,故而,他领着四名婢女,不早不迟地来到蓬莱山。
“喔!我当是谁?原来是白驼山的欧阳公子,失敬!失敬!岳飞这边有礼了!”岳飞抱拳施礼道。“岳飞,我欧阳锋也不是鼠肚鸡肠的人,你我之仇,也不急在一时,待蓬莱岛约战完毕,你我放手一搏,不分出高下,本公子决不回白驼山!”欧阳锋一脸骄狂道。
“哦!你是白驼山的门下,欧阳锐是你什么人?老夫要找他算账,了却当年的一扇之仇!”水无痕厉声问道,说这话时,水无痕心中明白,此人比欧阳锐更为年轻,武功修为应该在欧阳锐之下,打败他也算挽回澜沧门的面子。
“哦!想必你就是那位中看不中用的‘手有痕’吧!本公子曾听家兄及,待此事完了之后,新仇旧恨,我们一块算。”欧阳锋霸气地说道。
水无痕一听,“灿啷”一声抽出宝剑,就要与欧阳锋动手,虚清大师高念佛号道:“阿弥陀佛!水施主不可妄动意念,当前中原武林的最大敌人是血手印,不可置一时之气,搅了大家的行程,请水施主止怒!”水无痕一听,“哗啷”一声,还剑入鞘,从鼻孔中重重地喘出一口粗气。
一夜无话,大伙儿各自休息。由于夜晚的闹腾,大家一夜好睡。第二日辰巳之时,那个叫牟平的人又来到渔村,站在场门外高声喊道:“各位武林前贤,在下牟平不敢催促大家,只因时间紧迫,不得不催促大家上船,请各位武林英贤随牟某上船,迟了,唯恐天气有变,难以到达仙岛。”
听到牟平的喊话,岳飞立即站出来,高声道:“牟大侠,你我约定的时间还未到,岂能而无信,我的三位兄弟尚未赶到,请牟大侠宽限几个时辰,申酉时分,如若我的兄弟还未到,就请牟大侠立即开船,如何?”岳飞如此说,一是怕萧峰难以赶上时间,二是怕白天人多眼杂,萧峰无法悄悄上船。
洪七也对牟平说道:“是啊!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总不能而无信吧!”“洪帮主、岳少侠,不是牟某而无信,确实因为寒冬多变,一旦出现大风,恐怕牟某真的无能为力。”牟平解释道。
“好了,好了。岳飞理解牟大侠的苦衷,情非得已,就请牟大侠宽限几个时辰吧!”岳飞宽慰牟平道。“好吧!就依岳少侠,申酉时分,在下一定开船不等客,径自去丹元岛,请各位武林豪杰好生休息,在下告辞!”说完,牟平抱拳拱手,再度离开。
简短节说,申酉之时已过,牟平再次来到场门外,大伙儿依然不见汤怀王贵张显三人的踪影,岳飞张目四望,显得很急切,已经收拾停当的众武林纷纷询问,岳飞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算了,大家不等了,看来三位兄弟无此机缘,牟大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就不要耽误大家的行程,请各门各派留下弟子,与东方长老一起看守马匹,其他人随牟大侠上船吧!”
说完,岳飞随牟平等人来到蓬莱山的侧面,牟平解释道:“此次赴丹元岛的客船很大,吃水较深,这里的渔港无法停靠,还请各位大侠多走几步。”众人皆曰:“应该!应该!”
工夫不大,众人来到山的侧面,尚未来到近前,就看到海边泊着一艘大船,嗬!只见这只客船,长约三四十步,宽约六七步之多,船头有旗杆,船尾有风帆,整条大船为朱红漆面,焕然一新。客舱共分四层,由下而上,客舱的大小,逐层递减。每层客舱有门有窗,四角飞檐,飞檐下悬挂着四盏“气死风”的大红灯笼,将整条大船照的如同白昼,远远看来,宛如一座海上楼阁,煞是好看。
这时,牟平停住脚步对众人道:“各位武林豪杰,请听在下多一,客舱一二两层为众豪杰下榻之处,三层为伙房,四层皆为在下之家眷,请看在牟平的薄面上,各位大侠止步于三层,在下给各位行礼了!”说完,牟平拱手作揖。
“牟大侠请放心,诸位想必都是谦谦君子,焉敢搅扰家眷,若如此,岳鹏举第一个容不得他!”岳飞道。“多谢岳少侠!多谢诸位豪杰!”牟平再次谢道。随着牟平的手势,从四层的客舱之中传出悦耳动听的古筝之音,细听之下,这是一首明快悦耳的《迎宾曲》,让所有登船者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闲少叙,众武林登船之后,牟平高喊:“起锚!开船喽!”就跟着,大家听到“嗨哟!嗨哟!”的船工声,随之,风帆升起,撸桨吱吱,客船慢慢驶离岸边,众人凭直觉似乎是往东北方向。
进入船舱之后,按里边女眷,外边男士的原则,舱门上贴着各门各派的姓名。了又未了师太领思阳等弟子与白菱居住在中间船舱,左边虚清大师、绝尘子、司马雁南等三大帮派;右边是王重阳、水无痕等弟子;欧阳锋领四个女婢住在一层的一个较大船舱。第二层皆为年轻人,紫薇领阿娜等女眷弟子居中,左是岳飞、黄药师,右边是洪七、鲁正阁。
一切安排就绪,不安分的阿娜在船舱内闲不住了,跑到洪七的船舱,吵嚷着与洪七一起到船舷上看海,洪七无奈,只好陪同阿娜走出舱外,此时,夜色渐浓,湛蓝的海面泛着明亮的波纹,蔚蓝色的天空,星星在诡秘地眨着眼睛,寂静的海平面与远方的蓝天连接在一起,景色巍巍壮观。
行驶中,不时有白色的海精灵从船舷边飞过,让好奇心极强的阿娜,唏嘘不已,时而惊慌,时而尖叫,时而拍手,时而探身远望,故意将身体扑到在洪七的怀中,洪七多番催促阿娜入舱,免得伤风着凉,阿娜这才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船舱。
思阳倒也安分,自进入船舱之后,闭目养神,眼睛虽然闭着,可脑袋飞快地转着。想一想,自岳飞到来之后,她的思绪一直被岳飞牵着,尽管昨日与阿娜动手,她并没放在心上,自己又不是真的与阿娜争抢洪七,自己这样做,无非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狐狸而已,若是岳飞待自己好一点,她真有屈就的想法,可是,自尊告诉自己,这个想法却是非常的荒唐可笑。
酉时刚过,牟平下到一二层船舱,告诉大家,人手有限,没来得及为大家做饭,直至此时,晚饭刚刚做得,请大家一同到三楼船舱用膳。大家虽然推说“不敢叨扰船家”,但还是拗不过牟平的热情,随之,陆陆续续来到三楼船舱。
三层船舱不大,齐齐挨挨,勉强坐下众人,牟平道:“饭菜为内子所做,不一定合大家的口味,好在大家有口福,临来之时,在下在渔家卖到一些新鲜的海鱼,请大家品尝!佛家弟子也有可口的饭菜。”
这时,下人们将饭菜送上,鱼一端上来,那种鲜美的味道在船舱内四溢,大伙儿也没客气,就着可口饭菜,造了一个饱,尤其是阿娜,恨不能将所有桌上的鱼儿都吃光,因为,这种海鱼的味道实在是太鲜美了。
饭毕,大家问牟平道:“丹元岛究竟在什么地方,需要几时能够到达?”牟平答道:“丹元岛在蓬莱山的正对面,像今夜这种天气,需要六七个时辰即可到达,请各位放心安歇,这里的位置,我熟悉,到达丹元岛,在下一定叫醒各位。”听牟平如此说,大伙儿回到各自的船舱歇息。
天悬北斗,夜阑人静,万物归于肃穆之中,就连滔水的撸桨也停止划动,只有微起的西南风鼓动船帆,徐徐向东北方行进,客舱中,众武林皆沉睡于梦乡之中。此时,从欧阳锋的船舱里传来女子娇柔的呻吟声,不仅如此,还传来有规律的床第声。忽然,就听一个女子大声尖叫道:“蛇……蛇……”“灿啷……啊!”这是从水无痕的船舱中传来的声音,声音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岳飞从睡梦中惊醒,他第一个跳起来,身边躺着衣不遮体的思阳、紫薇、白菱,此时的思阳,口中还喊着“蛇、蛇”,不知是燥热,还是熟睡无状,思阳雪白的大腿露在外面,一脸的贪嗔,似乎不能自持。白菱的口中梦呓般喊着“情郎,郎……我的郎”。紫薇也梦呓般喊着“师弟、师弟”,对于岳飞的起身,三个娇美的女人似乎毫无知觉,自顾自沉醉梦中。
岳飞甚惊,想想梦中,自己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他小心奕奕地来到洪七门前,他拍了拍舱门,可是,洪七与其他两大长老毫无反应,他推门而入,洪七与其他两位长老都是呼呼大睡,阿娜却紧紧地依偎在洪七身旁,娇美的小手抚着洪七的胸膛,梦呓般地喊着“七哥哥”。岳飞反而以为自己是在惊梦之中,悄悄地退了出来。可是,他又有些不甘心,觉得惨叫的声音来自水无痕,尖叫声来自思阳。
他一个“随风飘絮”来到一层,来到水无痕及弟子的船舱,舱门是虚掩的,他随手推门而入,一股血腥之气传来。他打亮火折,只见澜沧剑剑主水无痕已经身首异处,而他率领的弟子依然沉睡不醒。岳飞知道不妙,他赶紧推开王重阳的舱门,打亮火折后,他看到了又未了师太正睡在王重阳身旁,衣缕不整,甚是亲热暧昧,即使是岳飞进入船舱也没能惊醒二人,王重阳依然在梦呓之中,口中呢喃道:“素素,我真的好想见你……真的好想见你!”
见此情景,岳飞赶紧退了出来,他知道,这里一定有鬼,先解师太与王重阳之窘态,毕竟,师太是德高望重的前辈,又是思阳的师傅,不能让峨眉派在此出丑。岳飞随手将舱内的瓦罐拿在手中,来到船舱之外,蹲下身来,滔了一瓦罐海水,反身来到王重阳的舱内。
这真是: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夜阑人静吟声起,少年无忌颠凤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