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20·今后的新生活(完结撒花)

第20章 今后的新生活
“看这是什么!”利贝罗勒把自己的护照放在言和面前,然后跳到床上,爬在一个枕头上。
“你护照办好了?总督府真查明你是谁了?”言和虽然看不懂法文,但是翻开护照一看,上面的“Ribeyrolles”和自己印象里的拼写大差不大。看样子利贝罗勒用的是真实的姓氏,起码,护照承认了她这个姓氏。
“现在我是‘洋大妞’了。”利贝罗勒高兴地打着滚。
“得了吧。你这是法属Indo-Chine的,不是法国的,没啥含金量。你呀,一个圣热尔韦人变成了西贡人,被人卖了还洋洋得意。”言和合上她的护照,觉得利贝罗勒的籍贯都被人改了。法国本土的公民,和西贡的公民,那含金量能一样吗?
“有含金量的,去法国免签。”利贝罗勒辩解说。
“法属圭亚那、法属马达加斯加去法国也免签。”言和调侃说。
利贝罗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从一个堂堂正正的本土人,变成了海外领地的“外附民”,从一等公民滑落成为了二等公民。
“我……”利贝罗勒很难过,躲在床脚,抱紧了自己。她那失落的眼神,惹人可怜。
“对不起,我不应该扫你兴的。我希望血包,能够开开心心的。”言和很难过,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利贝罗勒,现在又失落了,似乎是有一种无形的诅咒,让她诸事不顺。
“言和姐,我能叫你指挥官吗?”利贝罗勒侧躺在床上,依偎着言和。
“你叫呗。”言和似乎是无所谓的样子。
“指挥官,利贝罗勒1918,今天起接受你的照顾……也许,您该加多一张病床了。”利贝罗勒结结巴巴地说。
“你的床在隔壁。”言和笑着告诉她,然后伸出手,轻轻捏着她的脸。
“哎呀,你也不配合我!”利贝罗勒推开言和的手,然后开始在床上打滚。
“你把指挥官的床占了,让指挥官去睡病床呐?”言和把她抱住。其实利贝罗勒看上去柔弱,像个海绵一样,但是力气不小,十几斤的枪平时要么抱着要么背着,她把那看作自己的命。
“指挥官,我以后想,想要指挥官照顾我,体贴我,给我治疗伤口……”利贝罗勒轻轻地说,她估计,言和有可能会拒绝她,“指挥官,拜托了。”
“那你得认黎杏文为指挥官。他医术好。”言和继续调侃着自己怀里的小姑娘,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小妹妹一样。
“我讨厌他。”
“为啥?他可是‘人生赢家’。”
利贝罗勒思考了几秒,然后说:“他哪里像一个医生?”
“少年留洋,名校本硕博,核心论文好多篇,大南皇家医药卫生奖提名。治疗疑难杂症,那也是家喻户晓。这还不够吗?”言和反问道,相比之下,自己只会写日记、手账之类的东西。高中毕业的时候还往杂志社投稿,不过石沉大海,没有录用。
“反正……反正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布拉索那样的伟岸。”利贝罗勒不想解释。
“话说,为什么要叫我‘指挥官’啊?”言和询问着利贝罗勒。
“职业习惯。”
“你是干什么职业的啊?”言和突然发现这个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弄清楚的问题。
“你猜猜看啊……”利贝罗勒闭上了眼,抬起头,很是可爱。
言和不是没猜过,首先,利贝罗勒有枪。那么就是军人、警察、保安、特工、猎人、黑帮、雇佣兵之类的。她是训练有素的,从她拿枪的姿势上可以看出来,故而排除猎人、保安、黑帮等等。她用的枪没有正式服役过,起码军警方面查不到,那就排除军人、警察。
特工?雇佣兵?看利贝罗勒这呆呆傻傻的样子,笨手笨脚的动作,以及平地摔的厄运体质,看上去也不像。
言和摇摇头,承认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的无知。
“你听说过‘格里芬’吗?”利贝罗勒卖着关子。
“没有。那是什么?”
“是窑子。”
“窑子发枪了?”言和越听越奇怪,难道是自己想歪了?
“说错了!呜呜呜,不是的!”利贝罗勒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脸,“我说错了!那个不算数。格里芬是安全承包商,是提供民用安全服务的。”
“镖局那种?”言和没听说过这个概念。
“不是。”
“哦,我知道了,是保安公司。”言和想明白了。
“不是不是!”
穿着风衣,戴着手套,站在船舷边上,扶着栏杆,任由那海风撩起轻柔的秀发。几只灰鸥飞起,丈量着天的高度。千层白浪袭来,彰显出海的无边。
赌客们抽着雪茄,算计着牌桌上的筹码。歌女们穿着半透的短裙,在五彩斑斓的光影里。
二等舱虽有明媚的阳光,但没有一等舱的灯红酒绿,也没有三等舱的阴暗潮湿。倒是显得岁月静好。
利贝罗勒把自己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她说她要效忠于指挥官,对指挥官不能有半丝隐瞒。她把这叫做“职业的操守”,叫做“命运的托付”。
她生于1918年,与她的这把枪同年。她叫利贝罗勒,与她的这把枪同名。那是法国圣热尔韦市郊区的一个工厂,叫做角斗士自行车厂。白的烟,黑的煤,高耸的烟筒,低矮的围墙。车工师傅们盯紧了刀具,锻造台上的钢铁烧得通红。
廉价的法棍,简单的浓汤,古朴的长裙,单调的图案。她在一本套色书上看到了普法战争的图文,仰慕那披坚执锐的勇士。
故而,体质不足以入伍的她加入了格里芬。
她体弱多病,正如她的枪经常出问题。她经常受伤,小半辈子都在医务室里煎熬。自然,她学会了给自己输液,给自己包扎。她长期依赖于药物,以至于一觉醒来都会先问“到吃药的时间了吗?”
那也是一次远洋,狭窄的苏伊士运河,宽阔的马六甲海峡,她跨越了半个地球,来到了世界的另一侧。丛林里的敌人,和那难受的雨林气候,让她们寸步难行。她的战友们一个个倒下了,她也与组织失联。
不似英国的战友,还能高歌一句“God save the King: Send her victories, Happy and glories.(天佑吾皇,常胜利,沐荣光。)”她只好低吟“Amour sacré de la Patrie, Conduis, soutiens nos bras vengeurs.(神圣祖国的爱,请领导我们复仇。)”
故而,三年前的伤痛,改变了她的人生。
她拼命地跑,迷了路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前进还是在撤退。到了小镇,她打短工养活自己。听说大城市招女工,她才找到了那缝纫厂。微薄的工资,迫使她只能住在最便宜的廉租房里,也这是因为如此,她“沦落”到了社会的下层。
她感叹,要不是因为言和租不到房子了,才不得不和她同租,不然,凭言和的财力与习惯,也必将与自己无缘。
能认识言和,她再次重写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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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的洋房,混搭着洛可可与新古典,除了小白楼等几个好的,大多也普普通通。比不过巴黎凯旋门前的香榭丽舍,但又要比西贡好上一截。
利贝罗勒换一身衣服,日夜与言和形影不离。言和老家在不远的乡下,利贝罗勒也去见过言和的家人。然后因为不会用筷子又被嫌弃了。
待到春节一过,言和又打算下南洋赚钱了。
“陈浸雪说她骨伤好了,今年可以陪我一起做生意。”言和看着信笺,红色的格线,黑色的字迹,行云流水。笔走龙蛇。但是言和现在不想和陈浸雪“共事”了,她找了个借口搪塞陈浸雪。
“这是什么?”利贝罗勒极力地学着汉字,但是她三天两头就会忘记。她看着那硬纸壳封装的本子,里面夹着几张印了字的纸。
“我跟中华会仁药业集团签的高棉地区代理商合作契约。”
“这下你能卖好多药了。”利贝罗勒感叹道,她还很好奇言和怎么弄到代理的。
“这下我能救好多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