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翎越」冰心（二）

二

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好多年了。

恍惚间记起你才刚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那天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你发了高烧。怕颜担心你，也怕你难受，我要求留在房间里陪你过夜。

“要是感染了你怎么办？”你说。

我答道，“那你好得还快些。”

明明体温比我还高，你却觉得浑身发冷。居然还对我撒娇......呵，烧糊涂了吧？不过在我怀里可是老实了许多呢。

......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吗。

“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来气啊。”

“那我松手啦，冷的话再叫我抱紧点。”

“......这样的话......那，那我还是冷......”

那天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那些梦呓，那些听不清的话，都是什么呢？

你可以要求我再一次抱紧你吗。

......意识迷离的他突然惊醒。赫子越呼吸的频率明显加快了几分，四肢偶尔轻微抽动一下，细微的呻吟声牵动着翎的心。

要醒了吗？翎立刻翻身下床，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滚烫的茶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他的抖动越来越剧烈。嘴唇不受控制地颤动着，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与其说是轻微的咳嗽，不如说像是冰被碾碎的声音。

突然，赫子越猛然睁开眼睛，他的双眸都已变成了灰蓝色，毫无生机。翎立刻上前，还未能说什么，一口黑血突然从子越口中喷出。

“是被逼出来的寒毒。”翎不假思索，拿起被上的长袍为他擦去血迹，而后将杯子送到他嘴边。

他喘着气，表情十分痛苦，声音犹如窗外呼啸的冬风。翎搂住他的肩膀将他扶起，他听话地将热水喝了下去。

已经是深夜时分，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朦胧。昏暗的火光跳动着，并没能将他照亮。正在上官翎起身要去点灯时，子越突然向他靠去。

“嗯？”他放下杯子，扶住子越的身体。子越却艰难地抬起手，在他温热的手背上，画了一个圆。

上官翎愣在那里说不出话。他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呼唤他的名字吗。

“……我去点灯。”翎轻轻将他放平，盖上被子，从角落中提起灯盏，随手一挥。暖黄色的灯光充盈了这间屋子，也映在赫子越五味杂陈的心中，他张张嘴又一次尝试说些什么，但果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痛苦地咳着。

幸好他没看出来上官翎的犹豫不决，很快便重新陷入睡眠中。翎努力忽视自己莫名发烫的脸颊，念叨着“只是为了克制寒毒而已”，躺回子越身边。这一次他放心了许多，也安心地睡着了。

灯火轻轻摇曳着，发出有温度的光。不久，一阵怪风突然卷过，轻而易举地灭掉了火苗。雪依然下着，压在灰白色的大地上，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那么洁白、轻盈、美丽的雪，累加起来便能造成无比巨大的伤害。可人们依然迷恋着它。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