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不保护保护
想要保护什么,却不一定能够保护,这才是正常的世界
因为最近的风波,有关野生动物的相关法规据说又一次提上了议程,我对立法程序和有关历史不怎么了解,但是说到这件事,我想起早年我度过的两个故事,恰好都是有关野生动物的。第一个是英属印度的故事,当地的官员发现那片土地上的眼镜蛇不分肤色身份到处制造命案,于是下达法令:只要抓捕到眼镜蛇上交的,都可以得到一笔赏金,这条法令一经下达,不但问题没有得到解决,眼镜蛇反而越来越多了,当地官员一调查才发现,当地人竟然靠着蓄养眼镜蛇来骗取赏金,而多出来的眼镜蛇则全都回到了野外;第二个故事是近代美国,某个州发现当地有一种特色鸟类,因为它们的栖息地和当地农场重合很大而濒临灭绝,于是当地动保协会就上书请州政府保护鸟类,当地州政府决定:发现这种鸟类马上就地建立保护区保护起来,这条法令一下,没有几年这种鸟就灭绝了,原来是当地农民原来只是对鸟驱逐,现在则怕自己养不起家庭,看到这种鸟就击毙,宁可坐牢也不上报政府。
以上两个例子大概是保护野生动物最失败的案例,在我看来这却是一种常见的现象。这种现象究其原因是“忘本”,也就是忘记了保护动物最初的缘由,也是最终的目的就是“保护人类”;你可以觉得我是一个对动物没有同情心的人,但是不能够否定,绝大多数呼吁大家保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物的标语里,都试图建立动物与人的“命运共同体”,而绝大多数对于动物的迫害,也大多出自人类自己的私欲。对于私欲这点,我实在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呼吁,因为这是人类进化流程中留下的一种本能,对于任何动物,都没有什么“抛弃自己本族群,去保护别的族群”这种基因留存到后代,当然,人类在本族群内可能有“舍生取义”这种高级的精神产物,但是如果把对象换成牛羊猪,恐怕就没有这么高尚了。这点没有什么值得惭愧的,当然人类的确在各个领域都有“过欲”的现象,如何在这方面做到克制,古今中外先贤著论无数,实在轮不到我来夸夸其谈。
今天要说的是撇除这种高大上哲学命题,立足于现实的一些事情。就是到底如何“保护人类”,曾经听过一条新闻,说是一群动物保护者在高架上拦截运狗的车子,放走了所有狗,又打伤了好几个司机,当时看到只觉得荒谬,现在我则是在想:这种行为到底保护了什么呢?首先是人,打人者进了派出所,卡车司机是干合理合法的职业,被一打不仅要开销医药费,可能还给他们心里留下了偏见,从此就不觉得保护动物是什么好事了;说到狗,那些狗北方走后,据说也没有追回多少,那些狗大多都会沦为流浪狗,忍饥挨饿,最后要么葬身车轮下,要么就被阴暗处的人做成别的什么形态了。他们的原意是好的,但是“好心办了坏事”,这实在不是被什么力量暗中使坏,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力量在影响这一切,大概就是“联系”,这种联系是一种各个个体所联系起来的,随着全球化而不断加深,所以一条流浪狗可能让一个大公司事业,一句网络口号可能让无数无知者丧命。联系加深的好处就是一种便利可能让无数人收益:古代印刷术花了几百年才影响到了全世界,而互联网成为生活的重要部分也不过几十年,但是恶的践行也会导致恶的无限衍生,比如某个病毒感染者就让全球陷入了危机。最可怕的要属于,即使拥有相关的知识和体系,也完全不能让联系“只好不坏”,全部顺着人类的想法去走。
我们对此有什么解决方法呢?我的回答是:不需要解决,反而要加大力度。这里的加大力度指的就是要增加联系,而不是一味地试图“走老路”,就比如保护动物这件事情,那种试图让人类“回归自然”的呼吁看上去很美好,实际上绝对会“好心办坏事”,因为他们完全朝着自己想象的方向改变世界,这样不仅自己力量很小,而且必然会引起巨大反弹,因为他们想到的是“伤害动物的都是混蛋,应该消灭”,野生动物和不野生的动物怎么区分?却不想着那些家养的动物怎么“放归野外”?那些农民和畜牧者失去了生活的基础怎么过活?自己所穿的衣服,所用的互联网,所吃的素菜,如果没了那些动物会变成怎样?以上的问题肯定会被某些人骂得口水淋头,但是真的要回答这个问题,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马上回答出来。我也回答不出来,所以我们更需要不同观点,不同立场的,甚至一些看似和讨论课题无关的组织一起加入这场讨论,唯有这样才能讨论出一个在短时间内有效的,而且能尽量保护更多人的结果。
回到开头的问题,我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影响法律的,舆论或许能够影响制定的方向,却不能够保证好的结果。我已经听说一些合法的野味蓄养户产生异议了,但我估计他们声音很少,也只能小声说话。但是我可以妄言:少了任何一个“联系”的宏观决策,最后都将走向失败,甚至是决策的完全反面。对于失声的那部分人,现在如何做呢?至少脑子里应该有一个概念:如果一个人说问题短期内不能够解决,他不一定是一个利益相关者;但如果有任何一个人说:问题只要这么干就可以永享太平,高枕无忧了,那这个人不是十足的蠢蛋就是最恶毒的臭蛋。对待动物是这样,对待人是这样,对待精神世界的某些存在,恐怕也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