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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的黎明》【第三十一章 历史】

2020-08-12 00:13 作者:悲剧长廊  | 我要投稿

当西琳的灵柩送达天命总部,随行者不过寥寥数人。没有风光的仪仗,也没有哀婉的悼词,只有一辆黑色的灵车悄悄从第一空港的运输机舱驶出,默默通过米德加德的街道,乘着名为“彩虹桥”的升降梯,在那个日光绚烂的午后,迎入了阿斯加德的英灵殿。

最后入殓的到场者,包括舰长、奥托、符华、贝拉、齐格飞与塞西莉亚——六人加上一位此世的新入生,襁褓中的琪亚娜·卡斯兰娜(Kiana Kaslana)。崩坏意志的子嗣终究生了下来,而且塞西莉亚在舰长功参造化的秘仪中暂时延续了生命,以彷徨在生与死之边境的扭曲生命形式,对死去的西琳,对活着的齐格飞、舰长、埃莉诺、奥托等等所有人,完成一次漫长的告别。

无论是对谁而言,西琳的“死”与塞西莉亚的死,都不是容易忍受的事。

齐格飞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几乎失去了反应的余力。送别西琳时,他只是一脸茫然地注视着水晶棺面反射的光泽,少女身旁永远盛开的白百合,还有青春瑰丽的长裙与花环。惆怅的目光久久停驻在一同入殓的圣剑“古老月光”上,那幽婉柔美的月色逐渐为泥土的阴影笼罩。诚然,齐格飞对西琳没有太多的私人感情,只有对战士的尊重与敬意,但是当月光消弭在黑暗中时,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自己的女儿,不也是“月光”吗?

这个孩子,拥有非同凡响的出世,让塞西莉亚走向不可逆转的死亡,齐格飞很难将她当作普通的孩子来关怀。西琳的悲剧与孩子的身世,二者无可避免地在齐格飞的眼里重叠。在葬礼结束后,齐格飞与塞西莉亚夜谈时,他情绪悲痛,难以自持,不能接受骤然失去妻子的事实。纵然无法舍弃还是婴儿的琪亚娜,这毕竟是他们的孩子,可是——齐格飞总是忍不住去想,她真的不是崩坏意志的工具吗?

一旦想到将来还可能与这个孩子战斗,齐格飞的心就绞痛难当。原来与西琳战斗还不是最痛苦的事,他向崩坏意志复仇的心从未如此强烈。琪亚娜自然是他们的女儿,齐格飞却无法普通地爱着她,恐惧与苦痛始终紧紧攥着他的心,而正因如此,他又对琪亚娜怀着愧疚与感伤,认为自己在精神上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望着丈夫心痛欲绝的神情,塞西莉亚亦怆然落泪,可是已无法回头,除了安慰丈夫的悲哀,她什么都做不到。

幸福者拥有类似的幸福,而不幸者各有各的不幸。塞西莉亚与齐格飞的悲剧是以塞西莉亚成全大义,和对孩子不惜自身性命的大爱完成的,而出身卡斯兰娜家的齐格飞无法指责塞西莉亚,相反他为妻子的所作所为而感动、自豪,产生一种对崇高的景仰,但同时,内心的悲愤与不舍让他自惭形秽。

未能全身心支持妻子的决定,这是齐格飞直至塞西莉亚安息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在其他的不幸者中,为西琳的灵堂守夜后,止水之心者符华离开了天命总部,连舰长与程立雪都没有通知,孤独返回了太虚山,再度探寻飞升的道路。承载着保管律者核心与三颗宝石的重担,“西琳计划”是救世主复活的预备,为了击溃崩坏、挽救卡莲,为了那个在幻象中舍身保护自己的孩子,奥托终究没有从那条漆黑的路上归来。

至于舰长,他是英雄的导师,也是英雄的守墓人。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金碧辉煌的英灵殿中,最高的灵位一个个望去,一张张亲切的容颜雕刻在石碑上,她们的名字、称号、音容笑貌、战斗风姿,舰长未曾忘记,深深烙印在心底。最后的无字碑,与生前默默无闻的谦卑相配,旁人无从得知这里埋葬了为人类而战的第二律者、大预言中必将挽救世界的救主,以及西伯利亚雪原上纯真怯弱的少女。

时光匆匆而逝,九年如白驹过隙。无论如何抵抗时间的洪流,终究会被冲垮,为了天地万物的福祉,谁都不能退缩或驻步。

2004年,塞西莉亚在病床上溘然长逝后,琪亚娜·卡斯兰娜在与母亲同样的岁数,拜入了舰长门下。此时,齐格飞才被允许知晓天命“最高导师”的存在,随之而来的不理解让他非常矛盾:既然最高导师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为何参与其中却没有阻止最后的悲剧,如果能在更早的时候预知将来的危险,不就可以避免危险的发生?

齐格飞迫切希望面见舰长,但一直求而不得。

在这段时间里,心智极为早熟的琪亚娜无言地离开了父亲的怀抱,专心致志于抵抗内心的冲动。齐格飞一直蒙在鼓里,不知真相,不明白女儿为何离开自己、离开卡斯兰娜家。一生从未犯过大错的齐格飞,命运让他失去了妻子,如今又让他失去女儿,他如何自省都无法接受这点。

血脉基因被西琳削弱过的齐格飞,尽管被“蛇”的基因共鸣强化了,但还远远不够,不足以攀登“密米尔之泉”的无名孤峰,无法见到山顶的女儿与最高导师。反复碰壁、内心的压抑与哀恸中,对天命幕后“三巨头”的怀疑与不满越来越深,齐格飞在知晓德丽莎因为同样的理由而离开总部,前往极东的日本建立了圣芙蕾雅学园后,少年时期的叛逆心理再度萌芽。

2009年,齐格飞精心制定了一次从天命掌中夺回琪亚娜的计划,但是由于计划实施当月的南欧地区崩坏兽数量激增,执行的时点延后了。在完成任务并匆匆赶回阿斯加德后,齐格飞偶然瞥见了英灵殿中绽放的强光。经过一番探查,趁舰长会见拉格纳·罗德布洛克的空当,齐格飞将留在原地的琪亚娜带走,仓皇逃离了天命总部,一路向东,逃往日本。

然而,一直以来与琪亚娜关系平淡的齐格飞在无形中尝到了苦因的苦果,殊不知自己救错了人,将琪亚娜·卡斯兰娜与西琳的基因融合的泥偶、西琳的灵魂暂居的傀儡错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逃亡期间,傀儡的意识一直很朦胧,她完全不记得齐格飞,准确而言,是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齐格飞深受打击,以为是天命实验的后遗症,遂对最高导师与奥托的愤懑之情愈甚,对自己虚弱无力的憎恶亦然愈烈。

曾因内心的纠结而在无意中疏远了琪亚娜,如今齐格飞为自己的愚昧痛哭流涕,渴望补偿琪亚娜缺失的父爱。最终,复仇的烈火与基因发生了强烈共鸣,肉体化作半人半兽的异形的齐格飞不得不抛下琪亚娜,寻找老朋友瓦尔特的帮助。

孤零零抛在人世间的K-423对处境一无所知,四处追寻着“父亲”的踪迹。齐格飞之前对K-423提到过极东之地的圣芙蕾雅学园,于是她以此为目的地,历经磨难,从中亚跋山涉水,抵达了日本的长空市。在城市街头的小巷中避雨时,路过的雷电芽衣收留了她,在其父雷电龙马的安排下,K-423顺利进入千羽学园读书。

显然,这是齐格飞与逆熵合作的结果,与雷电芽衣的偶遇是人工安排的巧合。

之后的事,倾听者布洛妮娅也知道了,毕竟她是亲历者之一。

2014年,第三次崩坏爆发,雷电芽衣体内的征服宝石发生转化,律者核心生成,将芽衣的生命形态过渡为律者。在无量塔姬子的休伯利安号介入事件后,第三次崩坏暂时平息。

K-423——此时因毫无记忆而自认是琪亚娜·卡斯兰娜的她,布洛妮娅·扎伊切克与雷电芽衣经德丽莎的劝诱,加入天命极东支部,并在圣芙蕾雅学园接受女武神训练。不久,原本在天命总部教导另外三人组的舰长,在奥托的安排下空降休伯利安成为“舰长”,进入了K-423的视野。

2016年,月光王座号事件发生,历史翻到崭新的一页。

这就是全部的故事;关于少女如何出生,如何成长,如何死亡,又如何转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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