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浮生记·第二十一卷

飒先生知道华先生送这礼来是为何意。大抵是看了周围人谈情说爱，都要走一个追人送礼的流程，便也跟着做了。

只是华先生，到了这关头却害羞得不行，不敢当面见他。倒真是有些可爱。

李先生去找那一溜烟跑了的小华先生，飒先生便取了衣服去休息室。

换上衣服才发现这衣服的款式竟是相当“洋气”，半截胳膊都露在了外边，直直开到了肩头。

虽说西洋的文化传进来后，民风开放了许多。女子穿露胳膊的衣服正常不过，更别说男子了。但飒先生穿着保守，尤其这天冷，基本上都是裹得密不透风，不叫旁人有半点非分之想，若真是穿上了这衣服，怕是舞厅的客人得疯一半。

所以这华先生送来的衣服，让飒先生为难得很。

飒先生想了想，从抽屉里取了针线，有些窘迫地缝上几针，好歹遮住了胳膊。只期望设计这件衣服的裁缝，不要生了他篡改的气才好。

李先生在舞厅边上的弄堂里找到了对墙“面壁”的小华。小华见他来了，赶忙问李先生飒先生是什么反应。

“飒先生啊，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是不喜欢。”李先生想逗他，便装模作样地挂上忧愁，直直叹气。

小华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对着墙壁蹲在地上，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四周都弥漫着伤心无助的气息。

总算能治治这个无法无天的登徒子。李先生心情颇好，这么野的性子，如今耷拉得如同街边流浪犬，这场景可难得一见。

“晚上飒先生有演出，等他演出结束了，你去找他好好道个歉，表个白，亲个嘴…”

华先生垂头丧气着，半晌才回了句：

“我不敢。”

华先生虽在飒先生昏迷的时候没少吃人家豆腐，可这真到了人清醒的时候，还真是怕被人赶出去。

他经常被人赶出去，从祖峰老师到关小姐，都赶过他，毕竟这人浑身的毛病，常常惹得人头疼。

但他不想被飒先生赶出去。

飒先生待人温和，若真赶他了，必定是讨厌极了他。

李先生哭笑不得：“所以晚上的演出不看了？”

“……看。”

不敢归不敢，演出还是要看的。

飒飒这么好看怎么能不看。

华先生进了舞厅，找了个角落坐下，要了杯酒。李先生因为身份关系要避嫌，便不同华先生坐着，去忙他的事情了。

华先生喝了会酒，听了几个歌伶唱的歌，只觉得索然无味。

哪有飒先生十分之一的好听。

这些歌伶也都是当红的，即便没有飒先生好听，也不能说不好听。只是太想见飒先生了，耳里容不下其他人的声音，自然等得百无聊赖。

这时关小姐悠悠过来了，端了杯酒在小华对面坐下。

“你怎么来了？这大晚上的，女孩子家家不要来这种地方。”

小华夺了关小姐的酒，往里头兑白开水，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女孩子不要在公共场合喝酒。你又不是你华哥酒量好，喝醉了被人占便宜了可怎么办。”

关小姐没有任务，但记着今天衣服做好了，依华先生的性子，肯定急冲冲地就往飒先生那里送。她不确定飒先生会不会穿，但她实在太好奇飒先生穿的样子和华先生的脸色了。

“我没事就不能来看飒先生演出吗。而且小酒怡情嘛。”

两人争执的功夫，飒先生的演出却是要开始了。飒先生本来今天的演出服是严实的黑色外袍，可现在却穿了一套白色的。琴师也是第一次看到飒先生穿白色，飒先生本来就白，穿了白色更是显得干净温和，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且还…

还露了一小节肩头。

虽然只是露了一点，琴师却觉得要晕了，一时间眼前的琴键都有些恍惚。

更别说，台下的人了。

台下的看客先是盯着台上那人良久，前所未有的沉默，一段时间后才两眼放光地窃窃私语。

“飒先生很适合白衣服啊…”

“是啊，很适合这件衣服…”

关小姐也看呆了几分钟。从前认为人靠衣装，如今觉着不过是衣靠人装罢了。

好看归好看，却有些失望。

怎的飒先生还改了衣服呢，就露了这么点儿。不然华先生怕是当场要捂上别人的眼睛。

再回头看华先生的脸色。

开始还是一脸痴呆的样子。

过了会脸色果然开始不好看了。

又过了会，竟痴痴笑出声儿来。

关小姐欣赏着这出“川剧变脸”，大抵揣测出了小华先生的心理过程。

“他穿了我送的衣服，是不是原谅我了。”华先生嘿嘿一笑，关小姐只觉得，爱情真的会使人变得痴傻。

“当然是原谅你了。”抵不住华先生纠缠地问，关小姐敷衍着回了他一句。

这次飒先生的歌声里，少了些故事，但多了些风筑巢浅浅落脚的轻和。

台上的飒先生，像是在看着台下的华先生。

华先生这次却没问关小姐飒先生有没有在看他，只是紧紧地看着台上那人不放了。

像是少看一眼就会错过一样。

台上的飒先生，也温和地看着台下那人。每一句，也都是都是唱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