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铁堡之盟【10】
【10】眼镜蛇万岁•前篇!
既然人类研究小白鼠算不上是道德问题,那将一位拥有类人智慧的人形生物禁锢起来—抽取她的血样进行研究,这应该也算不上某种道德问题。
只是立场不同罢了:站在老鼠的角度,或许人类才是罪不可赦的。
以上两种观点,不过是雷达对自己那颗铝制的金属心脏,做出的最后几丝宽慰。
露卡娜•卡邦,体表遍布负极电离子的露卡娜,她的产生是个错误,是个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她的名字,雷达自然不会知道露卡娜的本名—即便如此—她也不应是重型绝缘囚室上所标注的绰号—负极魔。
“听着,孩子。我不知道你身上经历过怎样的悲剧,可是—”
雷达与负极魔之间,相隔三层加厚款式的绝缘墙板。
负极魔被一套用于束缚精神病人的棕色袋衣困陷囚室,加以三根麻绳,将其捆缚于一张木制床板上方。
雷达的话,似乎比之前那些镇定剂与安眠药物更加有效。
凝视着负极魔那可恨而又可悲的眼神,雷达似乎,想到了他最不愿提及的悠远过去—
塞伯坦战争,那场因命运而产生的离别。
“—我保证,这次,我会让你恢复正常。”
带着自负极魔体内采集的血样,雷达转过身去,手握一只密封试管离开囚室。
在这名来自塞伯坦的士兵消失后,负极魔—露卡娜的反应—变得异常激烈。
脊背下的木制床板,也被几道闪耀的白色电流所刺穿,平添几抹黑印,以及不下十个由高温灼烧,造成的焦炭空洞。
雷达恐怕,他这次也无法履行当初的承诺了—诺言,他的生命中充斥着诺言—他在将那血样放入载玻片时,才意识到自己在无数岁月中经常犯下同一个错误—轻易做出承诺—却又难以将它们变为现实。
负极粒子对有机生命体的影响,这种影响恐怕是是不可逆的。
错误,雷达又在重演着相同的错误。
许下诺言,却无法将其履行。
“真是个擎天柱的好士兵。好吧,祝你好运。不过雷达,早晚有一天,你会认同我的。”
她的声音,如诅咒般回响于雷达的纳声装置边侧—不要,不要—他不想回想起那场大战,更不想再回想起,那残酷的离别。
在那之后,雷达从未放弃过对她的寻找。很可惜,直到现在,寻找结果也依旧是零。
她曾是汽车人与霸天虎们的骄傲,她曾是难得一遇的机械奇才。
不,别再去想她了。
雷达将他的头部埋入双臂,双臂围成一块白色金属圆圈。
高大的研究室桌台前,雷达在心中斥责着他的无能,他的轻浮与傲慢。
既然无法逆转悲剧,那总该有办法去制止更多悲剧。
负极魔不可能亲手让自己堕入地狱—那名负极粒子的持有者,负极魔的创造者—他才是这一切的幕后元凶。
负极粒子,雷达曾见识过五面怪会用它们去制造出什么。
可他从未想过在多年后的现在—地球这颗遥远的恒星之上—竟仍会有为追求力量,向力量献祭良知的存在。
那些血液样本中的负极粒子,它们在显微镜画面中涌动、跳跃,不时释放出与露卡娜体表无异的纯白电流。像是一群黑色工蚁,等待兵蚁与蚁后的召唤。
是的,就像是蚁群。
蚁群,总会需要一位服务对象,一位蚁群中的核心。
负极粒子的诡秘特性之一,便是同性粒子相互吸引,它们的诡秘特性之二,则是由负极能量含量较少的地区,向能量含量较多的地区汇聚、转移。
雷达试着去调整心情。
用科研观测应有的好奇与谨慎精神,去取带心中残存的无能自责与悲哀。
最终,他成功了。
在雷达将以上两条早已被总结出的公理,运用至接下来的负极粒子观测后,一个惊人的发现,就这样诞生了。
负极粒子们在朝向它们的大群进行靠拢:大部分粒子选择靠向右侧,直到它们接触到载玻片边缘,贴上坚硬的玻璃载壁。
右侧,是关押负极魔的牢狱,在四十分钟前的现在,雷达还站在那里,同负极魔讲话。
可是,还存在极少数部分粒子,它们就像是蚁群中最不合群的异类所构成的团体:沉默的大多数选择向东,它们便偏要向西。
若是让热破或声波他们来进行观察,凭借他们那激躁如火的性格,无需多言,他们肯定会将那一小部分异类彻底忽视掉。
针对那些偏向左侧的血液负极粒子,雷达向它们伸出一根试管,通过管内的气压插将它们抽入软管,并为它们单独安排了第二套透明容器。
哪怕是在新生的环境之下,那些粒子依旧是我行我素。丝毫没有遭到放逐后应有的孤独感—有趣—它们还很活跃,所指向的方向,也并非负极魔的牢狱所在。
只有一种猜测,可对此进行解释:除去负极魔外,在距离开普勒市海盗监狱更偏远的地方,存在着一处更强大的负极能量源。
那不知名的负极力场,它的强大程度,能令少部分极其敏感的负极粒子,在千里之外感知到它的存在,并对其选择追随。
雷达按下他通讯器的开启键:热破,磁爆与蜂刺,准备集合,他们要有新任务了。
这一战,他们要追踪负极魔的制造者,将其扔进真正属于他的公寓:监狱。
至于声波和震荡波,以及他们的新式限量款镀金音箱。唔,只要他们别在引发第三场大灾变,那就随他们在郊区林场练习演奏吧!
对山吹牧野这位科研工作者而言,这是个适合享受生活的上午。
阳光如金砂般耀眼瑰丽—这种日子,就该吃着饼干小饮红茶—很可惜,有人在这天上午,预约了与他的私人会面。
牧野走入他的实验室内,身着暗黄色绝缘防化服的士兵们竖起枪管,对牧野致以敬意—花里胡哨的鞠躬敬礼—牧野披好他的棕色大衣,扣上腰带,又泡好了半杯速溶咖啡。
“我的医生建议我少吃点儿糖—”牧野望着咖啡壶边的方糖盒,陷入沉思。
“—等等,我从没看过医生。”牧野说完,便哼唱着小曲,将三大块雪白的方糖投入咖啡杯中。
带有棕色挑染的黑发,是摇滚乐手般的大波浪形,漫过这位不善打理外观的男子的双肩—牧野将装有猩红镜片的护目镜扣上眼眶—又该开始工作了,在那位贵宾到来之前。
那位“贵宾”的到来,比他所设想的还要迅速许多。身着绝缘服装的士兵走上前来,将那位贵客的预约许可递上前来。
“好吧小宝贝儿,我们待会儿再来照顾你—”
牧野左臂下方的机械钢爪,敲打着面前这块方形监测屏幕的中心。
“—我保证,我会回来的。”
画面的另一侧,如银河星空般闪耀的透明六边形棱体,在一次次对撞实验下,散发出比负极魔可怖百倍的无数道纯白电束。
为防止体内的钛因细胞将血液、肌肉与骨关节完全金属化,令迪斯特罗由半有机体变为完全意义上的金属雕塑,每个月他都必须来到这座仓库,接收一位眼镜蛇后勤人员的药剂注射。
这个月也不例外。当迪斯特罗躺上床板后—牧野将一管针筒中的好料,透过迪斯特罗足部所残存的人体皮肉—注入他的身躯。
“牧野博士,看来,这个月一直在忙前忙后啊。我比较好奇,我所需要的永久性钛因细胞抑制血清,它的进度现在如何了?”
当迪斯特罗携带着以上的问句,自钢制床板上半坐而起,并徒手拆下一架无影照灯后—牧野咽下几口唾沫,他可不想落得那架台灯的下场,变为一地碎渣。
“非常顺利,我的先生。这一次的注射间隔将延长为六个月,”牧野擦了擦护目镜上的水雾与油印,“很快,我就能研制出更为持久的抑制血清,您将会战无不胜—!”
说到“战无不胜”一词时,牧野高举起双臂后转过身去,像是顺带一提似的,对迪斯特罗当初的承诺做出提醒。
话说回来,等眼镜蛇将这颗星球的北半球大陆征服后,牧野可不希望,迪斯特罗会忘记本该属于他的一杯羹。
“实际上,牧野博士,您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方面的演技,”迪斯特罗亮出被他藏于身后的暗器,“我实在是难以恭维。”
“三个月前,您的人在佛罗里达州发掘出一块宝石,后来,我按插在这里的探子便没了消息,直到几天前—”
迪斯特罗的手,将那把火器握得更紧了。
“—负极魔诞生了,猜猜她身上的能量波谱和哪里最相似?这里!”
当迪斯特罗的枪口,对准牧野的后脑勺时—后者轻蔑地轻笑了几声—他建议迪斯特罗看看他的身后,就在实验室入口的不远处,正有两批身着黄衣的士兵,用口径不一的各色火器向迪斯特罗瞄准。
“你这吃里扒外的家伙,是眼镜蛇给了你这座实验室,还有你的研究资金,”迪斯特罗的骨脸之下,钢牙中的愤怒无以复加,“你以为你做过的那些脏事,能隐瞒一辈子么?”
“吼吼吼—恐怕你又错了,”牧野学着圣诞老人开雪橇时的声音,不失幽默地对迪斯特罗做出回答,“只要瞒过你—就够了!”
两声枪响,两种各不相同的结果。
冰雾与纷争一同散去。
牧野的机械臂爪捏住迪斯特罗的秘银子弹—真是可惜,没打中—可牧野手下的士兵们训练有素:超低温液氮冷凝枪,哪怕是迪斯特罗也无法抵御零下近两百度的冰霜。
迪斯特罗的体表沾满霜雪,被覆上一层洁白的冰壳。他被那些低温射线定在原地,还保持着他扣下扳机时的动作—
迪斯特罗的衣襟与鼻孔之中,生出数根尖锐冰棱。牧野将子弹丢向迪斯特罗的额头,双唇相互碰撞着,发出夹携着不屑的咂嘴声。
“可怜的迪斯特罗—不够聪明,不是吗—当你已经能够掌控世界时,还需要金子和钞票来做什么呢?”
牧野坐上他的软垫转椅,转过身去面向完成任务的工兵们,他用他那夹子音喜剧演员般的口吻,下达他的第二道命令—
“工兵们,把可怜的迪斯特罗,带到牢房里去。让他在那里,好好冷静冷静。”
现在,牧野总算能享受他应得的早晨了。
“眼镜蛇,是时候迎来一个—更强大的支配者了!”一个配得上它那恐怖名号的人,毫无疑问,牧野认为,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迪斯特罗说得不错,那块宝石是他发现的—带有负极粒子的六棱柱宝石—同时,牧野也对迪斯特罗隐瞒了他的发现。
好东西,要是被分享太多,那就不算是太好的情况了。
这一天,整座牧野的实验室内,都响彻着同一种呐喊:眼镜蛇万岁,向最高统帅牧野阁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场持续时间不到五分钟的夺权政变,在迪斯特罗被融为冰雕后落下帷幕。
地下仓库的入口,四名黄衣哨兵头戴防毒滤罩面具,手持麻醉电流发射装置,站在两根红白相间的阻行杆前,四处观察。
“请表明身份。”当一辆押运车,身后尾随着两辆金色甲壳虫车与赤色跑车抵达时,哨兵们对它们举起枪口。
押运车上的披萨外卖大叔?真是新奇事。可这的确就发生于哨兵们眼前—长有一脸白色胡须的大叔身着条纹衬衫,手捧三只加大号披萨盒踏下押运车内。
从哨兵们手上那并未松掉的枪口来看,好吧—就连手捧披萨盒的弗拉什警长本人,也认为他已经过了当外卖小子的年纪。
不过,当四辆载具转变为钢铁巨人们的影子时,当蜂刺的轮轴忍镖—热破腕上的热能束炮—雷达的双拳与由磁爆进行操纵的两堵钢墙—
当以上四种武器瞄准四名哨兵的额头,哨兵们抛掉手中的武器,高举双手站在原地。
黑色押运车的车厢内,警员们有序疾出,迅速将仓库的入口包围起来。
“我就知道,不该来这里兼职。”当一名黄衣哨兵被拷上手铐时,他这样对身边的同犯者抱怨道。
“说得对,我们该去给芝士餐厅送披萨。”同样身着黄色绝缘服的哨兵,对提出建议的同伙点头称是。
对眼镜蛇的歼灭行动,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