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体的青春告白-1

三月末。阳光灿烂。北京的天空破了个洞似的，那一块很蓝，把阳光放了进来。光线透过这小小的破洞，照到了小区的旧椅子上。

阳光。阳光。阳光。暖暖的。再晚一秒，我就要窒息了。

我深吸一口气，似乎要把肺泡的缝填满似的，满满当当地吸取空气。

一种久违的安心感涌上喉咙口，心里被填得好满好满。

但是。

还是感觉透不过气。

空气再也没有味道了。

还记得最香甜的空气的味道。

深呼吸……

甜甜的空气，每个分子都挥舞着旗帜。不是透过呼吸道，而是穿过皮肤，穿过血管，穿过肉体，把甜味带进了很深很深的地方。

那空气也许就像16岁的原野，虽然原野可能几万岁了，但我记得它那时16岁。

那空气就像一秒一万次的心跳，烙铁一般的吐息，火热的脸庞，炽热的情感，泉涌的泪水。

那空气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那空气就好像我那小小房间里的小猫。14岁的小猫。它已经3天没有吃东西了。它的呼吸就像捏空牛奶盒的触感。它的吐息就像沉默的海浪。它的蹦蹦跳跳，它的热情，都在那沉重的吐息中苍白了。

我的空气大概也像那样。毕竟，我的年龄也足以苍白小猫的生命。

 

让我想起早晨上班的路上。我把身体交付给人流。我的心却在半人马座彷徨。

时间的本质是运动。

一秒一滴答。秒钟带动了时间。可是，60秒后，秒针轮回了。

时间重启了吗？

还有分针来计数。

分针轮回了，还有时针。

那时针轮回了呢？

还有这纷纷扰扰运动的世界赋予时间意义。

时间在运动中流失。

有没有一种伟力，能够让宇宙照着来时的路重流呢？

熵应该是不会允许的吧。

宇宙是否也只是一种比人略微长寿的生命呢？

带着自己的热烈，走向永恒的孤寂。

只不过，宇宙的生命是一切生命的起始，其结束则是一切的结束。

就像这地铁车厢。

我们明明站着不动。

却哐当哐当把我们送往一个目的地。

地铁上的人既没有相约，也没有相别。

命定而又偶然。

就像地球上的生命。

就像青春。

 

回忆自己的过往，羞耻的幼稚时光总是那几件。明明学生的时候还觉得这些羞耻的事会永远增长下去。还以为生命就是在犯错和后悔中色彩鲜明地度过。

我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我爱过一个女孩。

虽然那时我也只是个女孩。

一旦回忆起这件事，心里就像弹奏起了李斯特的钟。音符就像阶梯把我带回青春岁月，给世界上的树都注入了养分，让他们再度吐出甘蜜般的空气，直到这空气填满所有人的青春，梦想乡。

 

我流泪了。

我的心开始欢呼雀跃。淡淡的忧郁带着生命的活力再次涌上心间。生命的喜悦，喜悦，喜悦！

泪如泉涌。

我还年轻。

我的情感还是像海那样多。

虽然这些情感让我喘不过气，但我不想丢掉这些东西。

我渐渐明白，情感就是生命，记忆就是容器。

总有一天，磨损得什么都不剩，就像爱情，就像生命，就像宇宙。

 

我还有能力再爱。

让我无法再爱上其他人般。

使劲地拥抱吧。

 

我拿出手机，

给她发送短信。

 

“请给我第二次青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