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内忧外患
“……请您务必考虑这项提议，”说话声离会客室的大门越来越近，随后门扇吱哑一声推开，用手帕不住擦着额头上汗珠的格林和一脸沉思模样的哈迪斯一并走了出来，那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正是从格林嘴里传出来的，“这不仅关乎整个南岛百万人民的生命安全和切身利益，也是新西兰和联合海军进一步协作的……”
Z23见哈迪斯一面听一面微微点头，但完全看不出是否真的有在考虑。一想反正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出面，那两人似乎也没有发现远处长椅上的自己，她索性慢慢起身贴墙躲进了走廊的拐角后。
哈迪斯不可能没发现偷偷摸摸撤退的Z23，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直应付着态度和语气似乎愈发诚恳的格林。等到格林的话匣子终于抖搂干净，他才接下一句：
“你们方面的意见，我会和负责处理此事的其他领导人仔细商议的，如果有可取与合理之处，我们一定会采纳。还请你们放心联合海军的准则和效率。哦，不知阁下接下来的行程是……？”
这是下逐客令？靠着墙角偷听的Z23想着。甚至有着一笔带过的敷衍。
“与您交谈实在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格林笨拙地收起湿乎乎的手帕，满面堆起泛着油光的笑容，“像您这样通情达理还肯认真倾听我们这些小人物说话的司令官已经很不多见了。啊，我想我得赶快回因弗卡吉尔复命了，毕竟您肯定能理解，那里已经忙得快要把房顶翻个跟头了”
“那就祝您一路顺利。”哈迪斯和格林握手作结，并解释说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恕不远送，然后招呼门口的卫兵为这位先生送行。
假。Z23双手抱胸扁了扁嘴，他能有什么要紧事？
格林身后跟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卫兵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的尽头，哈迪斯目送他离开后，在原地站了片刻。
“还躲着呢？”突然的声音引得Z23一哆嗦，一看哈迪斯正面朝自己的方向便知道还是没躲过他老人家的慧眼。她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嗯。”Z23来到哈迪斯跟前，还是没忍住别过头去，冷冷地答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哈迪斯一看姑娘这幅样子也不生气，微微耸了耸肩苦笑一下，示意Z23跟上后干脆便走边自己接上话题。
“怎么找来这里了，哦，伊万跟你说的吧？刚才自己在舰桥里忙活什么呢？”
Z23撇着嘴轻轻哼了一声，意思八成是明知故问。但明明挺严肃的事，一配上这悬殊的身高差和两人的表情，咋就那么像跟老爹闹别扭的闺女呢……
Z23使劲晃晃脑袋：不能跑偏！
硬底短靴稍重的摩擦声和皮鞋清脆的跺地声单调而规律地回响着，两人默不作声地走过走廊、走下楼梯，都在等对方开口打破这片熬人的沉寂。最后，还是Z23的耐性先一步消磨殆尽。
“新西兰又有什么小动作了？”
哈迪斯瞥了姑娘一眼，显然这不是她真正想深入的话题。但换句话说，就是抛砖引玉。
“因弗卡吉尔对我们的紧急避难提案有点小意见。”哈迪斯干脆地回答道，“他们不希望进行这么大规模的撤离行动，因为那样会留下一片人心惶惶，会对本地区乃至全国的稳定造成很大冲击。”
Z23迈出一步慢了半拍差点栽倒：“蛤？！”
“不过我也算早有所料了，新西兰之前唯一一次等同规模的避难行动还是在几十年前伽马扭结点从天而降的时候。”哈迪斯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些微无奈的笑容，“况且……虽然南地大区称得上地广人稀，但几十万的人口……啧，够给区政府门口栓的狗子喝上一壶了。”
“怎么能这样？！”Z23声音骤然拔高，“为了稳住形势就要向毫不知情的平民隐瞒真相？！因为没有成功的把握所以就干脆直接放弃？！无耻！卖国贼！这是背叛……”
Z23的身体在激动中颤个不停，哈迪斯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嘘——”他向身后使了个眼色，“整栋楼都听到了。”
Z23大喘几口粗气，勉强压制住胸中怒火：“您还帮他们说话？那群该被吊上路灯的饭桶……为什么跟那家伙那么客气？”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嘛。”哈迪斯打了个哈哈，“看格林那副样子，要是没法顺利交差，怕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Z23一脚踢在哈迪斯小腿上，发出咔的一声：“您吃里扒外，我算是记住了！”
“…………”
“呜……”
“疼不，丫头？”
因为某些不言自明的原因，Z23不得不放慢了走路的速度，故而当她和哈迪斯一起走出第二行政楼的大门时，等在门外的华盛顿明显已经等急了。
“嗨，”随手打了个招呼，华盛顿快步迎了上来，在看到Z23的时候眼神一愣，“……你这是怎么啦？”
“她不小心把脚崴了。”哈迪斯按住Z23的肩膀，微笑着抢先推诿道，惹得小姑娘在旁边直翻白眼。
“哦……哦，”华盛顿用诡异的目光打量两人，但也没多追问，只是把目光转向哈迪斯，“那家伙走啦？让我猜猜，是不是来给撤离行动唱反调的？”
“猜得不错。”哈迪斯承认道。
华盛顿脸上浮起轻蔑的一笑，不过转而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苦笑：“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呃，23你怎么一副肉疼的表情，我说错什么话了？”
“她没事。”哈迪斯一脸人畜无害地揉揉小姑娘的脑袋，“哦，倒是你，不会来找我们就是为了确认自己没跟来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吧？”
“确实。”华盛顿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接着把手伸进披在肩膀上的正装胸前的口袋里翻找起来。
“其实袖筒是可以放两只胳膊进去的。”哈迪斯一脸认真，在看到华盛顿手里动作后眼神敏锐地一闪，“又有新消息？”
“我乐意你少管。”华盛顿把掏摸出来的叠了几叠的纸片递给哈迪斯，“我看了一眼你不介意吧？哦不说话就当你默认啦。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头儿你自个琢磨去吧。”
哈迪斯正色接过信纸，打开飞快扫过一眼后合上，表情又严肃了几分。
“怎么回事？”Z23看着哈迪斯阴晴不定的脸色，对他手上的动作感到满心疑虑，“不能让我知道吗？”
“这到不至于。”哈迪斯立刻换回了他平日里淡然的表情，“ICN高层非常重视我们的发现。首先，奥德修斯基地尚未到位的三个舰灵将中止当前在美国的任务，立刻前来归队。”
Z23眨了眨眼睛：“这确实是好事。”
虽然高兴，但她也没得意忘形，天知道哈迪斯还没说的后半截话多升血压呢。
实际上是哈迪斯现在那副上下扫视像是在确认Z23是否做好了血压飙升心理准备的样子更让人紧张罢了……
“呃，高层指示……”哈迪斯见Z23的表情似乎很稳，便继续说了下去，“是否要将代号为‘芬涅拉’的塞壬传送茧的实际规模告知大洋洲本土防卫部门的问题还在研究当中，当前本情报的保密等级为绝密，所有知情人均不得在讨论结果得出前泄露之。嗯，我算是理解格林老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芬涅拉’的规模我们只和在惠灵顿的军事观察团说明过，照现在来看他们是遵命把情报给按下了，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压根不知道这事有多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一说，‘芬涅拉’就是我们找到的那个大块头。”
刚想跟着吐槽的华盛顿不小心瞄到了Z23脸上的表情，当场把话头和唾沫一口咽回了肚子。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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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