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史演义故事09
第二章
（1）
朝廷连续两年进行全国普选人才的考试，然后将通过考试的男生员全部送进国子学，女生员全部安排到博望苑。
博望苑是绍康帝在位的第十二年专为朝廷“选才举能”而建立，当年就投入使用。博望苑分为学馆、书馆、体馆、宿馆四部分，学馆又分南北两院。当年入学的数十名女生员都分配到南院，今年录取的三十六名女生员都分配到北院。两院各设三组六位正副博士，分别负责授文、讲武、管理庶务。
博望苑以七天为一周，周一至周五学习，上午学文，下午习武，剩下两日休息。这样的日子过了小半年，博望苑进行了建立以来第二次考核，皇帝下旨给考核通过的都授予“知事”的头衔，赐给她们参与议政和上书皇帝的权利。
这天是休沐日，李艺彤决定在寝室安眠，她刚刚睡下，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她只好下床去开门。
来的人是徐子轩。她见李艺彤穿着睡衣，有些吃惊地问道：“你怎么还穿着睡衣？是刚刚才醒吗？”李艺彤摇摇头：“不是。我正准备睡上一整天。”
徐子轩忙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又熬夜了？你要注意休息呀！”“你放心，我没事的。”
“我本来想跟你一起去爬山的，现在看来只有等明天了。”
“何必明天，我这就换衣服跟你出去，你等一下。”
两人出了门，来到博望苑东北的一座山脚下。她们一边向山上走一边聊天。
徐子轩问李艺彤：“宇直，你有没有听说最近苑中传说的事情？”
李艺彤道：“三个女人就一台戏了，何况七十个女人。每天都有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消息传入我的耳中，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徐子轩道：“我听说南院和北院矛盾很大，甚至还动了手。”
李艺彤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即使是最紧密的亲人和朋友也难免矛盾，何况本来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呢！我看双方矛盾是有，争吵也难免，动手却不可能。毕竟大家都是知书识礼的人。”
“你看的很透彻嘛！”
“只是一点浅薄的看法罢了。而且我之所以能够平心静气的说这些话，主要是因为这些事情没有威胁到我的利益，否则你就可以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想那一定很可怕。”
徐子轩道：“也许吧。——其实说到底，博望苑只是个读书学习的地方，但是我听说这半年来，甚至早在我们到来之前，就有生员拉帮结派、互相勾连，到现在一共形成了三大派别。”
李艺彤道：“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你知道，人是群居性动物，从灵魂深处就最害怕孤独，呼朋引伴、拉帮结派也不奇怪。不过这件事情我还蛮好奇的，你知道是哪三大派别吗？”
徐子轩道：“我只是隐约听人说起，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
李艺彤道：“说不定我们不知不觉得也被人划到其中的哪个派别里去了！”
她们边走边谈，慢慢来到了半山腰。李艺彤道：“我知道附近有个亭子，我们过去休息一下吧！”
“好。”
两人来到半山亭，发现亭中已经有了两个人在，一个是南院的吴哲晗，一个是北院的鞠婧祎
李艺彤和徐子轩走近去跟吴鞠二人打招呼：“你们也来爬山吗？”吴哲晗和鞠婧祎闻声都站起来请她们两个坐下。
徐子轩问道：“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坐在一起聊天。不知道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
吴哲晗道：“也没什么，就是交流一下家乡的风土人情。你们来得正好，我们四个正好凑齐了东南西北四个地方的人。”
“是啊，这真是太巧了。”李艺彤道。
四人天南海北的说了些闲话，都感到口干舌燥。鞠婧祎道：“我刚好带了茶来，之前已经煮上了。我去拿。”
徐子轩忙道：“我帮你。”
吴哲晗喝了鞠婧祎的茶，赞叹道：“真是好茶啊！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喝过的味道。”
鞠婧祎笑了笑道：“过奖了！这就是我家乡的土产罢了，不值得什么。”
放下杯子，看着山上的花草树木随风轻轻摇曳，吴哲晗缓缓开口道：“风扬、宇直、子轩，你们分别从南从西从北而来，一路行程都在千里之上，想来见闻不少，不知到对途中所见所闻有何感想？”
李艺彤感叹道：“官司其职，众安其业，物阜人丰，国泰民安，无大盗，无天灾，一派盛世景象。”徐子轩和鞠婧祎都道：“正是。”
吴哲晗沉吟道：“宇直果真如此以为？”
徐子轩疑惑道：“士奇认为并非如此吗？”
吴哲晗摇头道：“你们说的本也不错，不过只是表象罢了。你可知道那些大河大湖，外表看上去波澜不惊，可是风轻轻一吹，便是大起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鞠婧祎微微颔首：“有道理。请详细说一说你的想法。”
“先前元康帝在位时，大动刀兵，四方不靖，人心不安，内乱频生，国事危殆，幸而今上登基，止戈养民，可谓清静无为了。然而，陛下即位十余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朝野上下尚未完全顺服，民间也有所议论，以为今上得位不正，这是其一。其二，元康帝尚在，东疆常有倭患，以致沿海人心多所思变。其三，前朝积弊深重，害民祸国，而今上登基，为得人心，不敢多加损益，至今从未有大刀阔斧之变革，只是略略调整，并无大用。因为大小官员贪污成风，苛捐杂税多不胜数，豪富缙绅田连阡陌，却因为勾结官府，伪造黄册，隐匿户口土地，而且朝廷所定税率很低，以致岁入很少，造成国库空虚。官员欺下瞒上，朝廷政令传达不下去，税收不上来，百姓意见反应不上来，负担有增无减，生活并不富裕，甚至贫者无立锥之地。看起来国泰民安，其实国困民穷。陛下虽为天子，也是无可奈何。”
徐子轩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有什么办法呢？”
吴哲晗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其实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文美说的。她博学强识，见识深远，胸怀大志，是我辈楷模啊！”
徐子轩兴奋地道：“你说的是汤敏汤文美吗？我早听过她的名字。据说她与我差不多年纪，却已经名闻天下，达于圣听，实在是少年英杰。我每每想到，都忍不住自惭形秽。”
鞠婧祎笑道：“何必自轻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你也很优秀的。”
“是啊！是啊！”李艺彤和吴哲晗也说道。
